宋衔月不管事。
刘嬷嬷疯了这事,眠玉只能赶紧报到蔷薇院,宋暖言那儿去。
时辰还不算是很晚,宋暖言却已经歇下了。
她和谢怀安久别胜新婚,圆房之后更是如胶似漆,有时候白日里也腻在房中舍不得分开。
最近谢怀安给谢庭云办法会,斋戒七日,也清心寡欲七日。
如今法会办完夫妻相聚,自是要缠粘一番。
听到禀报眠玉来了,宋暖言靠在谢怀安怀中娇娇腻腻朝外说:“多大点事儿,病了请大夫不就好了,叫她走吧。”
谢怀安却是听到刘嬷嬷病了,就想起宋衔月来。
他对宋衔月是有些愧疚的,只是很少很少。
他觉得,自己既然选择了宋暖言,就不可能后悔。
所以最近,他也不关注宋衔月那边的事情,更不会主动出现在明月居,一心只和宋暖言恩爱。
可是现在,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他陪着玉氏去看望宋衔月的时候,宋衔月那痴痴的眼神。
她以前也总是痴痴的,又害羞地看着他。
她从不用那种眼神去看别人。
她把自己当成所有。
成婚那日他要出征,她娇羞、不舍又大胆地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唇角,说她会等他回来的。
“怀安哥哥……”
宋暖言娇声呢喃。
谢怀安忽然就兴致大减,握着宋暖言的肩膀将她从自己怀中扶起,“言言,母亲让你管着家,
现在外头有事了,你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
宋暖言愣了一下。
谢怀安又说:“听说前面才处置了一个明月居的婆子,提了这个刘嬷嬷上来,现在刘嬷嬷又不对了。
弟妹病着,总要妥当的下人照看才行,不然二弟九泉之下不会安息的。”
宋暖言抿了下唇:“怀安哥哥说的不错,那我去看看吧。”
“嗯。”
谢怀安点头。
两人已经缠粘了一会儿,衣衫都是不整。
宋暖言起身后让雪霁帮着整理一番,才慢慢吞吞地到了外面去。
谁的兴致被打扰都不会愉快。
宋暖言自然也是。
她接过雪霁递去的茶水抿了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个刘嬷嬷怎么回事?病情很严重?”
需要大半夜跑来打扰她的严重程度吗?
眠玉语气僵硬地说道:“已经请了大夫了,刘嬷嬷她不是寻常生病,大夫说她是癔症,可能很难好。”
“癔症是个什么症?”
“脑子不清楚了,说话颠三倒四,还胡言乱语,什么都说……就是——”眠玉压低声音:“就是疯了。”
“什么?!”宋暖月端着茶盏,眼神扫向眠玉,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来:“她疯了?她也疯了?!”
眠玉迅速将刘嬷嬷最近情况告诉宋暖言。
宋暖言听的意外无比。
眠玉说:“她那样子肯定是做不了事了,还一直乱说话,乱叫喊,所以奴婢才赶紧来禀报少夫人一声,
请少夫人拿个主意吧。”
宋暖言有些心烦地皱起了眉头。
她以为什么病呢,还想着问一两句,给点银子叫她看病就能打发,谁知道那病如此棘手。
这可怎么办?
雪霁懂事地说道:“奴婢去找宋嬷嬷来。”
因为今日谢怀安和宋暖言同房,是以宋嬷嬷早早就不在这里伺候,回去休息了。
雪霁出去后,大约一刻钟将宋嬷嬷请了过来。
眠玉又把情况说了一遍。
宋暖言问:“嬷嬷看这事怎么办好?”
“有点不好办。”
宋嬷嬷眉头皱起。
明月居的刘嬷嬷这些年给宋暖言办了不少事,以前在府上还帮夫人也办过事,这样的人,疯了其实没什么。
可她疯的会胡言乱语,那就太可怕。
沉吟一二,宋嬷嬷说:“老奴去看看吧,实在病的厉害就送出去,找个地方让她修养吧。
总也是府上多年的老人了,没有功劳有苦劳,老奴会安顿好的。”
宋暖言就安了心,丢下一句“那就交给嬷嬷”了,起身回了寝居。
她还想续上先前的温存,甜笑着,喊着“怀安哥哥”朝谢怀安走过去。
谢怀安却问起刘嬷嬷。
宋暖言靠进谢怀安怀中,轻哼一声道:“一个下人罢了,怀安哥哥怎么总是问她?难道觉得我处理不好事情?”
谢怀安把宋暖言抱住:“言言那么聪明能干,怎么可能处理不好事情?我这不是顺口一问吗?”
“放心吧。”
宋暖言娇声道:“宋嬷嬷亲自去看了,宋嬷嬷的能力怀安哥哥是知道的,她会处理的很好的。”
谢怀安皱了皱眉。
他对宋嬷嬷处理事情的能力自然是放心的。
但对宋暖言这一声声的“怀安哥哥”实在是不适。
以前也没这么不适,今夜却难受。
他眉目微沉,把宋暖言抱起往床榻走。
宋暖言低呼一声赶紧抱住谢怀安的脖子娇嗔道:“你干嘛忽然抱人家起来,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谢怀安把宋暖言丢在床榻上,后立即倾身而上,重重吻上去,拉扯她的衣裳,“叫夫君!”
宋暖言咯咯笑:“夫君、夫君、好夫君。”
……
宋嬷嬷去了一趟明月居。
大夫已经走了,留下了药方子。
宋嬷嬷拿起看了两眼,交代身后婢女,“你去请白大夫过来一趟。”
白大夫是谢府府医。
医术自然是比外面的那些大夫要好的多,宋嬷嬷要确定一下刘嬷嬷的病情。
婢女离开大约一刻钟多点儿,须发花白的白大夫来到了明月居。
宋嬷嬷请大夫给刘嬷嬷看一看。
刘嬷嬷还醒着。
因为她又喊又叫,护眼乱说,什么要脸的不要脸的都说,所以眠玉叫了几个人用布条把刘嬷嬷的嘴给勒住了。
手脚也给捆了起来。
现在刘嬷嬷身子扭动着,翻着白眼用力挣扎着,看起来哪有几分正常人样子?
白大夫把脉片刻后,神色古怪起来:“这……怎么感觉,她这脉象和二少夫人的脉象差不多?”
“她和二少夫人一个病?”
“大约是。”
白大夫捋着胡子:“她这病症挺严重的,怕是难好。”
“……”
宋嬷嬷默默地看了床上的刘嬷嬷一眼,心里有了数。
她请白大夫开了药,又叫贴身的婢女留下照看刘嬷嬷,并且给刘嬷嬷收拾东西,交代下明日一早就送走。
她自己则乘夜出府,回了英国公府去见国公夫人玉氏。
到时时辰已经很晚了。
玉氏披衣见她,疑惑询问:“你从没这么晚来过,是出了什么事吗?”
宋嬷嬷就把刘嬷嬷的情况告诉玉氏,又说:“老奴把她嘴上的绑带拆开了一会儿,她的确胡言乱语。
小时候偷鸡摸狗的事情,长大了和男人胡来的事情,到了府上的腌臜事她全乱说。
她以前帮夫人办过两件事情,老奴真怕她喊出来,所以让人收拾东西,明早就把她送走。”
玉氏眯眼,“送走,也不太安心纳。”
宋嬷嬷垂首:“老奴明白的,先送出去,再解决。”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