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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李白子女的命运与名字之谜

对子女的思念之情

李白一生潇洒浪漫,看似无拘无束,然而在他豪放的外表下,内心深处始终藏着对子女深深的牵挂与思念。这种情感,在他的诸多诗作中表露无遗,尤其是《送杨燕之东鲁》与《寄东鲁二稚子》这两首诗,宛如两颗璀璨的明珠,清晰映照出他对子女的拳拳父爱。

在《送杨燕之东鲁》里,李白写道:“二子鲁门东,别来已经年。因君此中去,不觉泪如泉。”天宝三年,李白离开长安后四处漫游,与子女分别已一年有余。当友人杨燕要前往东鲁时,李白不禁触景生情,对子女的思念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别来已经年”,简单的几个字,却饱含着这一年来他对子女日日夜夜的思念。时光的流逝并未冲淡这份情感,反而使之愈发浓烈。“不觉泪如泉”,一个“泪如泉”的生动描绘,将他思念子女的深切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堂堂七尺男儿,平日里豪放不羁,此刻却因对子女的思念而泪如泉涌,可见在他心中,子女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

而《寄东鲁二稚子》更是将李白对子女的思念刻画得细致入微。诗中,他以家中楼东的桃树为切入点,缓缓道来对子女的牵挂:“楼东一株桃,枝叶拂青烟。此树我所种,别来向三年。桃今与楼齐,我行尚未旋。”桃树是李白亲手所种,如今已过去近三年,桃树茁壮成长,与楼齐高,可他却仍在外漂泊,未能回家。桃树的变化,象征着时间的流逝,也暗示着子女的成长。他未能陪伴在子女身边,见证他们的成长,心中满是遗憾。

紧接着,李白将笔触转向子女:“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小儿名伯禽,与姊亦齐肩。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他仿佛亲眼看到女儿平阳在桃树下折花,却因不见父亲而泪如泉涌;儿子伯禽也已长得与姐姐一般高,姐弟俩在桃树下相互依偎,却无人轻抚他们的后背给予疼爱。这细腻的描写,将子女的孤独与渴望父爱的心情展现出来,同时也深刻表达出李白对子女的心疼与思念。他想象着子女在没有自己陪伴的日子里,可能遭遇的种种困难与委屈,心中满是自责与担忧。

“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这句诗将李白对子女的思念推向高潮。想到子女的处境,他心乱如麻,肝肠寸断,每日都在忧虑与煎熬中度过。这种思念,不再是简单的想念,而是深入骨髓、痛彻心扉的牵挂。在这首诗里,没有李白惯有的狂放不羁与奇特夸张,有的只是一位普通父亲对子女质朴而深沉的思念。

从这两首诗中,我们能真切感受到李白对子女的思念之情。尽管他一生追求自由,渴望在政治上大展宏图,四处漂泊,但子女始终是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这种思念,不受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无论他身在何处,子女的身影都时刻萦绕在他心头。这也让我们看到,在李白“诗仙”的光环背后,是一位有着普通人情感的父亲,他对子女的爱,如同他的诗歌一样,真挚而深沉,穿越千年的时光,依然能打动我们的心灵。

子女名字的文化内涵

李白作为一位伟大的诗人,其子女的名字也如同他的诗歌一般,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值得我们深入探究。这些名字不仅反映了当时的文化背景,还与李白的个人情感、诗歌意象紧密相连。

首先来看李白长子伯禽的名字。伯禽本是周公旦长子的名字,有人初看会觉得李白以这个名字为儿子命名,是不是太过狂妄,竟拿自己比周公。实则这是一种误解,李白虽豪放不羁,但也不会贸然以儒家圣人周公的长子来为儿子取名。据专家考证,周公长子伯禽本名鲤,“鲤”与“理”或“李”谐音,在古代,“理”“李”二字通用。李白为儿子取名伯禽,实际上是在名字中巧妙地暗含了李姓,这既体现了他对家族姓氏的重视,也可能寄托了他对儿子传承家族荣耀的期望。

再看“明月奴”这个名字,诸多学者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伯禽的小名。有人或许会疑惑,“奴”字在现代语境中有贬低之意,为何会用于孩子的名字呢?其实这是对古代文化的不了解。自魏晋南北朝起,人们在起小名时,特别偏爱用“奴”字。例如东晋皇帝晋明帝,因其母是少数民族,他本人长相颇具异域风格,胡须发黄,故而被人称作黄须鲜卑奴,这并非蔑称,而是一种亲昵的称呼。又如南朝刘宋王朝的开国皇帝刘裕,小时候因寄养在南方,所以小名叫寄奴。由此可见,“奴”字在当时更像是一种爱称、昵称,类似于现代的“小家伙”。那为何叫“明月奴”呢?我们都知道,李白的诗歌中,明月的意象出现频率极高,如“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等等。在李白的笔下,明月是美丽、深情的象征,代表着纯洁、光明与思念。也许伯禽小的时候长得白净可爱,恰似那皎洁的明月,李白出于对明月的喜爱,便给孩子起了“明月奴”这个充满爱意的小名。

接着是李白另一个儿子颇黎的名字。“颇黎”二字谐音“玻璃”,但此“玻璃”并非我们现代家中常见的玻璃制品,而是古代的一种天然水晶石,产于波斯。在唐代,像韩愈、李贺、温庭筠等著名诗人,他们的诗作中都曾提及“玻璃”这种水晶石,可见其在当时为人们所熟知且备受喜爱。颇黎与明月一样,都具有明亮、光明的特点,或许李白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为儿子取了这个名字,希望他如水晶般纯净明亮,拥有光明的未来。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李白对子女的美好期许,如同他对光明、美好的追求一样,贯穿在子女的名字之中。

最后看看李白女儿平阳的名字。这个名字的由来,引发了后人诸多猜测。有人说,平阳是汉武帝姐姐平阳公主的名号,平阳公主家中曾有歌伎卫子夫,因被汉武帝看中而得宠并成为皇后。李白给女儿起这个名字,可能会让人联想到卫子夫低贱的出身。以李白豪放洒脱、不拘小节的性格,他或许根本不在意这些。在他的观念里,或许只希望女儿漂亮可爱,能歌善舞,故而取名平阳。也有学者认为,平阳是唐高祖女儿的名字,在隋末唐初的征战中,平阳公主曾立下不朽功勋,是一位载入正史的巾帼英雄。李白取这个名字,可能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像平阳公主一样,成为一名巾帼英雄,拥有独立、勇敢的品质。无论是哪种猜测,都从不同角度反映了李白对女儿的期望,以及他独特的文化观念和审美情趣。

子女的结局与李白绝嗣之说

李白一生虽潇洒浪漫,但其子女的命运却充满了坎坷与波折。随着岁月的流转,他们各自走向了不同的人生结局,而李白“绝嗣”之说也在历史的长河中引发了诸多探讨。

李白被捕入狱以及长流夜郎的时候,他的子女伯禽和平阳还都在东鲁。李白在《百忧草》一诗中写道:“星离一门,草掷二孩。”此句生动地描绘了他遭遇流放上路之时,与子女被迫分离,子女留在东鲁的无奈与悲痛。后来李白遇赦回到江夏,在《门有车马客》中又提到:“呼儿扫中堂,坐客论悲辛。”这里的“儿”极有可能指的就是伯禽,从这句诗可以看出,李白希望儿子能打扫院落、中堂,以便与客人交谈,这一场景展现了父子间的互动,也暗示了伯禽在李白生活中的陪伴。

李白去世的前一年,即唐肃宗上元二年(公元 761 年),他在《游谢氏山亭》一诗中提到:“醉罢弄归月,遥欣稚子迎。”大醉之后乘着月色回家,远远看到儿子在家门口等候自己,心中感到无比欣慰。这一温馨的画面,再次证明在李白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伯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平阳的结局似乎较为明确。魏颢在《李翰林集序》中提到“女既嫁而卒”,寥寥数字,便勾勒出平阳短暂的一生。她在出嫁之后便离开了人世,或许是因为生活的艰辛,或许是遭遇了其他变故,这位诗仙的女儿,在历史的长河中匆匆而过,只留下这简短的记载,让人不禁为之叹息。

相比之下,颇黎的情况则更加神秘。自他出生后,关于他的记载便少之又少,仿佛在历史的迷雾中消失了一般。在李白的诗文中,也鲜少提及颇黎,他的去向和结局成为了一个谜团。有人猜测,他可能在成长过程中遭遇了不幸,也有人认为,他或许在乱世中流离失所,与家人失去了联系。但无论如何,颇黎的失踪给李白的子女命运增添了一抹神秘而又悲凉的色彩。

伯禽的生平,我们可以从一些零散的资料中略知一二。唐人李华在李白的墓志文中谈到伯禽“天然长能持,幼能辩,数梯公之德,必将大其名也已矣”,可见他性格随和、孝敬长辈,对晚辈也友善。李白在当涂去世后,伯禽或许一直随侍在侧,并定居在了当涂。唐德宗贞元八年(公元 792 年),李白去世三十年后,伯禽也在当涂离开了人世。

唐宪宗元和十二年(公元 817 年),即李白去世五十年后,宣歙池等州观察使范传正打算重修李白墓地。范传正的父亲范伦与李白交情不错,他读父亲留下来的诗文,发现其中一首诗记叙了父亲与李白在浔阳饮酒的情景。出于对李白的崇敬,范传正觉得自己有责任为这位伟大的诗人做些什么,于是开始寻访李白的后代。

经过三四年的寻找,范传正终于找到了李白的两个孙女,也就是伯禽的两个女儿。她们都在当涂嫁给了当地的农民,丈夫分别叫陈云和刘劝。范传正见到她们时,她们身着农妇的朴素衣衫,甚至略显破旧,但在言行举止间,却透露出一种文雅的气质,“儒风宛然”,颇见其祖父李白的风范。

范传正与她们交谈后得知,伯禽早已去世,她们还有个哥哥,“有兄一人,出游一十二年,不知所在”,这位哥哥在出游十二年后,便音信全无,不知所踪。也就是说,李白的后代中有一个孙儿、两个孙女。由于伯禽只是一介布衣百姓,无法为子女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与发展机会,这两姐妹只能嫁给当地农夫,生活十分窘困。她们没有田地、桑蚕谋生,尽管祖父李白享有很高的声誉,但以她们当时的身份、地位和境况,实在羞于向当地官员求告,“久不敢闻于县官,惧辱祖考”,她们担心会辱没了祖上的声誉。

范传正听了她们的陈述,心中十分难过。他想为李白重修墓碑,重撰墓志,便希望这两位孙女能够提供一些李白家族的资料。她们翻箱倒柜,仅找出几页残破不全的纸张,上面有伯禽留下的数十行潦草的家族纪录,这成为范传正重新撰写墓志文的重要依据。

李白的孙女们还向范传正表达了一个心愿,李白一直非常向往当涂县的青山,那是李白仰慕的南朝诗人谢朓曾经读书的地方。她们希望能够满足祖父生前的愿望,把他迁葬到青山。于是在范传正的主持下,李白墓于元和十二年(公元817年)正月二十三日,从龙山迁葬到青山脚下。

范传正很同情李白的这两个孙女,想帮助她们改嫁给当地的士族。但她们却婉拒了范传正的好意,说道:“夫妻之道命也,亦分也。”“在孤穷既失身于下俚,仗威力乃求援于他门。生纵偷安,死何面目见大父于地下?欲败其类,所不忍闻。”她们认为夫妻之道由天命决定,在贫困时不得已嫁给农民,不能仗着祖上的门荫改嫁豪门,否则即便苟且偷安,也无颜见九泉之下的祖父。范传正听后深受感动,便为她们免除了一些徭役和杂役,减轻了她们的经济负担。

从这些记载来看,李白似乎没有直系的后代能够延续家族血脉,也就是过去所谓的“绝嗣之家”。这一现象背后有着复杂的社会原因。

李白不愿走科举之路,而是热衷纵横之术,这种选择使得他的生活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流动性。他四处漫游,寻求政治机遇,无法为子女提供稳定的生活环境和良好的教育条件。在古代社会,家族的延续和发展往往依赖于稳定的经济基础和系统的教育传承,李白的生活方式无疑对子女的成长产生了不利影响。

李白入赘相门的经历,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他的社会地位,但也可能导致他在家族中的地位相对尴尬。在传统的家族观念中,入赘可能会被视为一种偏离正统的行为,这或许影响了他的子女在家族中的地位和资源获取。

李白一生未能在政治上实现自己的抱负,经济上也时常陷入困境。他的子女在成长过程中,可能面临着贫困和社会地位低下的问题。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贫困家庭的子女往往难以获得良好的发展机会,这也限制了他们延续家族血脉的能力。

尽管李白在家族子嗣方面未能延续,但他的诗歌、文章与人格魅力却永远流传了下来。他的墓前总有一代代络绎不绝的扫墓者、拜谒者,这些人虽不是他的子孙,但却是华夏文明包括盛唐文明的子孙。他们不仅是在拜谒这位伟大的诗人,也是在拜谒、回想伟大的盛唐时代。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李白的精神和文化遗产得以传承,他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永生”,永远不会“绝嗣”。 U0B1nrYYAQBx0/mY+VBH3Zmr9lvk06hbGXaP7TgKUBkENBoy6cRqaljUH+ghYh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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