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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赘婿上门

他挑的东西有一节十六斤重的猪肘子,一只大灰鹅,一条大草鱼,一包喜糖,一袋红瓜子,两瓶红酒,一箱鸡蛋,一筐红糍粑,一箍鞭炮。田小池的爸爸田立夏站在家门口,笑脸相迎,伸手接住了那副担子。外号叫“海带”的田小池的妈妈喜形于色,接过了那个男青年递上的一个装有两千元的红包。

“沙文强,到得早,一路辛苦了!”“海带”微笑着说。

“妈妈,我已经改姓田了!”那个被称作“沙文强”的男子十分真诚坦率地说道。

田立夏拿起那一箍鞭炮,拆开,挂在家门前的红枣树上,划了一根火柴,点燃,“噼哩啪啦”的喜炮声骤然响起,伴随着孩子们的欢呼声,久久回荡在茅草房外边。

“噢——来新姑丈了!”

“又办喜事喽!”

“又有喜糖吃啰!”

“这回是倒插门,招上门女婿,真稀奇!”

“我们得送他个外号,叫他‘沙发’,正好!”

“不晓得该称呼他姑爷,还是叫他叔叔才好呢?”

人们七嘴八舌地谈论开来,前来围观的男女老少还在增加。莲城村以前从来没有哪个男子来入赘。只有“海带”家里接连生了七个女儿,没有生儿子,担心今后老无所养,老无所依,断了香火,才只好招了个上门汉。

“小池,快去打盆热水,给新进门的哥哥洗把脸。”“海带”吩咐满崽女儿道。

“妹子,我自己动手就是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沙文强开心地望着新娘子笑了。

田林秀穿着一套红衣裳,衬得身材高挑又丰满。她在七个姊妹当中脸蛋也最漂亮,周边村里前来提亲的人纷至沓来,但要她嫁出去,都被她谢绝了。如今,她终于等到这个来自大瑶山里面的有缘人。沙文强家里有四兄弟,房子仅有一座,都正愁找不到对象。他上过高中,思想观念开放一些,经跑江湖的红娘引见,对田林秀一见钟情,且愿意入赘到莲城村田家来安家落户,令田林秀心满意足,也顺遂了田林秀父母的心愿。

小马凑上前,打量了一下“沙发”,觉得他还有点帅气,跟电视剧《上海滩》里演“许文强”的影星周润发形象相差不远。

“强哥!”小马憨笑着,亲切地叫了一声,原本想叫他“沙发”的,话到嘴边却语塞了,觉得没礼貌,不够尊重人家,便咽了回去。

“唉!”沙文强应声道。“这个称呼我特别喜欢。”他抓起一把喜糖,塞到小马手心里。

小马跟着小池,帮她三姐田林秀把剪好的红双喜字粘贴到新建的盖石棉瓦的那间房屋的墙壁上。那面积约十平方米的屋子,仅有一面墙是与堂屋共墙的,只是用石灰新刷了一遍。洞房里安放了一张新买回来的木床,搭起了洁白的蚊帐,床上的竹凉席上放着一对绣有鸳鸯的枕头,印有“红双喜”字样的被套,一张带镜子的梳妆台前面摆起一张折叠靠椅,仅此而已。

年过八旬的老大爷田金星手里抱着一只黄毛土鸡,缓缓地走过来。“祝贺,恭喜!好哇!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这么开心啦!”他应邀来到堂屋里,把鸡递给“海带”。“老二媳妇,你去把这‘黄鸡浪’杀了,炖一锅汤,给一对新郎新娘补补身子。”

小马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七叔田大唐愁眉苦脸,凝望着田林秀家盖的茅草房石棉瓦房,嘴里却哼着电影《天仙配》里的曲调:“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田大唐心里想着跟他连蜜月都没有度完的新娘子,眼神里流露出对幸福的渴盼。小马想要安慰他,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刘文彩”提着鸟笼走了过来。小马看到一只受伤的小鸟还被他关着。鸟的伤早已好了。它睁圆了眼睛,扇动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叫着,好像在说:“快放了我吧!我渴望自由,我要飞翔,我要回到森林里去,我想回家!”

小马连忙劝说道:“刘文彩,你还在玩弄这只鸟,你看它多么孤单,多么可怜!它在呼唤妈妈。玩物丧志,你懂吗?快放了它吧!让它回到山林里去,回到大自然母亲的怀抱里去。”

“好咧!我听你的。”“刘文彩”笑着说:“鸟儿长大了,也要成双成对的嘛!”

小马帮着他打开了鸟笼。那只鸟愣了一下,张开翅膀扑腾一飞,冲出了囚笼,却好像留恋地盘旋了一阵,不知是要感激“刘文彩”,还是怨恨他。

“走吧!去吧!”“刘文彩”挥动了一下手臂。

“飞吧!回家去吧!”小马也挥手叫道。

那鸟儿朝玉屏山方向飞去,越飞越远,消遁在翠绿的山林中,没了踪影。

一只小花猫爬到了屋顶的瓦楞上,发出一声婴儿啼哭般的叫声,仿佛在呼唤母爱。门前的甜橙树和无花果树上挂起圆球似的果实,透过枝叶的缝隙,探出了由青变得淡黄的圆脸。在晚风轻拂中,在月光照耀中,竹叶沙沙细语,投到地面,映出了一幅墨痕勾勒的中国画。

小马走过村子中间的祠堂旁边,迎面看见上门女婿沙文强搀扶着醉意朦胧的老大爷田金星,慢慢地往回走,边走边聊。

“小沙,你得给老田家播好种,好种才出好苗。烟要戒掉,酒要禁两年,怀小孩子之前至少禁三个月酒,孩子怀上了和哺乳期喂奶的时候也不要喝酒。”田金星谆谆告诫年轻人。“不然,生下像田小满那样的傻鳖‘袖珍人’,就前世造孽了!”

小马听了,觉得老大爷酒后吐真言,掏心窝子的话实在太有意思了,就偷偷地跟在后面。

“爷爷,我从不抽烟,今天是开心应酬,给叔伯兄弟们散烟的时候,免得自己被动吸二手烟,才抽了那么一根烟。”沙文强坦白道。

“这就好!”田金星压低了嗓音,怕自己说的话被其他人听到。“阿强,你知道为什么我老爹能够接连有五个儿子吗?”

“爷爷你不是生养了五个儿子吗?可为什么偏偏林秀她妈就生了个‘七仙女下凡’呢?”沙文强觉得生儿生女似乎有绝招,有秘诀。

“我正想要跟你单独探讨这个问题——生崽的秘密。”田金星老当益壮,年过八旬了还不用拐杖,踩踏的青石板发出“笃笃”的响声。“别不好意思。以前我们锣鼓坪姓朱的居多,老是想要欺负我们田姓宗族的,他们多占田地山岭,连挖水都是他们孙家的说了算。”

“村与村之间,宗族与宗族之间是这样,国家与国家之间何尝不是这样?中国过去汉唐强盛时谁敢招惹,就把他匈奴啊高丽啊驱逐甚至消灭,可到了没落腐朽的满清政府,八国联军打来,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备受欺凌,就连小日本都来侵犯,那可真叫惨痛的历史教训啊!”

“后来,我们田氏祖宗潜心悟出一个道理,得阳盛阴衰才行,也就是多生几个儿子,多生聪明强壮的孩子,家族才能兴旺起来。从清朝那时候开始,经过好几代人的努力,我们田家每家每户几乎都生了大约五个儿子,当然就数你爹老二不争气。而孙家生儿子太少,仅有一两个,有的甚至全是女儿,这样,经过近百年,我们莲城村田家发展壮大了,孙家再也不敢欺负我们田家了。”

“爷爷,也不能老是重男轻女啊,都什么年代了,干嘛还男尊女卑,那么封建守旧呢?”沙文强话虽这么说,内心却生怕自己跟田林秀结婚,今后也尽生女儿。

“这你就不懂了。”老大爷走到桂花树边的八角凉亭处,指了指。“在这儿歇息一会儿,透一下凉,再才回去吧!”

“好咧!”沙文强扶着爷爷的手臂,走入亭子。两人端坐在长条靠椅上。小马藏到修剪成一个绒球状的一棵海棠树后面。

“爷爷,您得传经送宝了,对我可不要保守秘密呀?”沙文强追着老大爷,问他有没有什么法宝,可以尽量避免生女儿,保障生儿子的概率高一些。

“给我来一支香烟!”老大爷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爷爷,你不是叫我不要抽烟的吗?”沙文强掏出一盒白沙烟,拿出一根,递给爷爷,划了一根火柴,为他点燃了。“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嗨——人间不能断香火嘛!”老大爷笑眯眯地说:“我给你讲,要祈求老祖宗神灵保佑赐福给你才行呢!”

“哦,那不是封建迷信吗?”沙文强期待着最关键最重要的指点,但又不好说出口。

“哦,你得让林秀多干点活儿,充分活动开来,弄疲软些,吃些酸萝卜酸豆角或酸柑子之类的,酸儿辣女嘛!男子汉得多吃点人参猪蹄筋排骨之类的,增强营养,适当运动,健旺些,养足精力,才有雄风。”老大爷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终于不再卖关子了。

“嗯!”沙文强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一样,洗耳恭听。“可是,我吃不到名贵的人参啊!”

“不要天天都想着干那点房事,得养精蓄锐;若是天天去挨碰,和风吹拂,绵绵细雨缠住不放,那肯定是怀女儿生女仔;就像那田土,让它干旱一段时间,但也不能等得太久,不如隔一个星期十来天,再才给她来一场暴风骤雨,那才带劲,才行!充分滋润,作物也长得好哇!”老大爷似乎像一个专家一般,深入浅出地讲解,却又故弄玄虚,说着又卖关子打住了。

“这个类比不太好懂,爷爷,你得把宝贵经验尽量说仔细些,我才明白。”沙文强顺藤摸瓜,追根摸底。

爷爷又吸了一口烟,接着说:“你不要着急,要先多对婆娘慢慢地温柔地抚摸调情,让她非常饥渴,欲火焚烧,很想了再才动手,自己要忍耐控制住激情,得要征服老婆子,让女方先达到高潮,你再才播种,或者两个人同时进入那种快乐的巅峰也还行,这样的话,通常怀上儿子的几率要高得多,而且利于优生。千万不要像打仗冲锋没多久就缴了枪下了子弹,那可就阴盛阳衰了。”

小马偷听到这特别刺激的话语,心脏剧烈地加快跳动起来。“咚咚咚……”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奇妙的事情?那不是生物遗传学当中涉及到的自然规律吗?能够人为地掌握控制得了吗?他怕老大爷跟沙文强发现自己在偷听这对少年儿童来说不堪入耳而又难以启齿的秘密,赶紧蹑手蹑脚地从海棠树后面撤退,悄悄地离开了。可他心里却像海潮涌过岸滩,涨起欢乐狂放的浪花,久久无法平静。

从那以后,小马开始渐渐地对青春漂亮的女性产生好奇,产生幻想,看到杂志封面上的美女图片,都想多看几眼。 VADRx/poNu1wTMxjyo2qE+2guyb/G6pyRJk7vkk/bklygxMKZ9wi6v5yxIMgYT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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