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颜掩下心里的慌乱,努力辨别这道声音。
她的嘴也被胶布封着,根本说不了话,急促的呼吸从鼻腔里溢出来,下一秒就被男人捏住了下巴。
“啧,长了这么绝的一张脸,怎么就老是管不好自己,非得去招惹自己招惹不起的人呢?”
“可惜……”
“唔——”
傅颜猛地扭了一下头,挣脱他的束缚。
“呵,还挺烈。”
男人并未生气,反而有些兴致满满的样子,“你不会以为,你还有机会逃出去?”
“……”
“你落在我手里,就跟阶下囚没什么区别了。”
“你说,要是满街的大屏幕上都是傅小姐被凌虐的照片……会不会很精彩?”
傅颜平日里是胆子很大的人,但遇到这样的情况,身体还是本能的发抖。
一股凉意顺着后脊梁往上攀爬,像极了毒舌信子。
密密麻麻的冷汗渗满额头,将发丝黏在她苍白的脸上。
男人很满意看到她这样的反应,肆意的大笑了两声,手指冰凉,再次触碰上她的脸,“你放心,我今天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是让你感受一下被人压制的感觉。”
“但你以后最好老实一点,不该欺负的人就不要去招惹,否则,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倏然变得阴狠。
重重的一巴掌落下。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傅颜险些被扇倒在地上,却又被男人铁钳般的手拉拽着。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傅颜死死咬着牙,铁锈味从喉咙里蔓延而上。
男女之间在力量上本就存在巨大的悬殊,更何况是这样单方面的施暴。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模糊。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有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朦胧之间,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先生,她应该不敢再找傅二小姐的麻烦了。”
“嗯,没死,但也不会太好过。”
“……”
尽管听不见那头的声音,傅颜还是能猜到是谁。
怪不得……怪不得这个人敢大白天在医院动手,那就是顾知遇的地盘,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顾知遇……
你当真好狠!
傅颜以为自己的心早就不会再痛了,可这一刻,还是难以自持的心如刀绞。
男人挂了电话,冰冷的眼神在她身上凝固半晌,直接转身离开。
四周安静下来。
傅颜微微动了一下身体,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饶是她有天大的本事,在当下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越发恍惚的意识里,祈求能有人发现她。
傅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醒来在医院病房。
她一把拉住正要离开的护士,哑声问:“你好,请问……是谁送我过来的?”
“一位钓鱼的先生。”
护士看她的目光有些同情。
“那位先生帮你报警了,不过听警察那意思,荒山野岭的没有监控,再加上嫌疑人做了充足的准备……很难找到绑匪,等你出院,自己再去警局问问情况吧。”
傅颜说了声谢谢,又问:“他在哪儿?”
护士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问的谁,摇头说:“走了,那位先生没留名字电话,估计是做好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哦,这样。”
傅颜缓缓松开手,神色若有所思。
等护士出去,她撑着身体坐起来,随手扯掉了手背上的输液管。
一动,身上的伤牵扯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她强忍着不适从床上下来,路过窗边时随意往外面扫了一眼。
竟然是中心医院。
看来,她这个病房分配的正好是新护士,并不认识她。
傅颜攥了一下手,艰难的抬脚往门口走去。
旁边就是护士站,两个实习护士正在聊天。
字里行间又说到了顾知遇,他对傅安宁的情真意切,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
傅颜手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里,紧绷的神经刺得脑子生疼。
好一会儿。
她转身回病房。
本来是想去找顾知遇当面对峙的,但听到护士聊的那些,她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了。
顾知遇无非就是为了给傅安宁出气。
就算对峙了又如何?
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万一激怒了他,说不定又会整什么阴招。
顾知遇,傅安宁。
那咱们就……慢慢玩。
——
傅颜沉心静气的在医院住了两天,基本没出过病房。
出院回家,傅德明正好也在。
“大阴天的你戴什么口罩?”他奇怪的看了这个大女儿一眼,又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摆摆手说:“你回来得正好,爸爸有件事跟你说。”
“安宁明天出院,我想着给她办个康复宴去去晦气,你也去。”
强硬的腔调,没有商量,只有通知。
傅颜觉得有些可笑。
她也刚出院。
消失整整两天,父亲没有丝毫关心就算了,还全然不顾她的心情,让她去参加傅安宁的什么康复宴!
傅颜咽了口气,漠然道:“我不去。”
“你为什么不去?”
傅德明眉毛立刻就竖了起来,“你妹妹住院不是因为你?傅颜,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安宁是无辜的,她毕竟是你唯一的妹妹,你们能相处的时间不知道还剩多久——”
“她要死了?”
“……”
傅德明一愣,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不然你怎么说相处的时间不知道还剩多久?”傅颜目带嘲讽,“还是,你又打算背着我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她的目光通透明亮,认真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心里的阴暗都无处遁形。
傅德明眼神闪烁不定,移开了目光。
“万一你哪天嫁人了呢?这事儿又说不准。”
他就是打算拿傅颜去堵盛家的嘴……不,应该说就算没有傅家,傅颜也只是他用来救傅安宁和换取利益的工具。
只是他不知道,这次傅颜已经抓住了先机。
她若有似无的扯了一下嘴角,浅声道:“嗯,你说得对,那就去吧。”
“这就对了嘛。”
傅德明总算松了口气,又道:“对了颜颜,那个协议……”
“我这两天出差了,等回公司,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好好好……不着急。”傅德明搓搓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四周布满皱纹,看起来就透着一种……老奸巨猾,“爸爸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心。”
理解。
怎么会不呢?
不过是想把她的一切都给傅安宁而已,包括心脏。
傅颜垂下眼眸,“累了,我先上楼休息。”
进房间,她抬手摘掉口罩,脸上淤青的伤痕也露了出来。
手机突然弹进来一条新消息,是盛家爷爷发过来的语音:“丫头,你给爷爷发一张好看的照片行不行吶?我孙子他妈想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