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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加入还是退出?
亲爱的昆西:
我很清楚指挥战斗与驾驶殖民飞船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更别说要航行几十光年了。要是你觉得自己在太空中的使命已经完成,那么我完全支持你退休,并享受所有的福利;如果你选择留下来,继续待在近地太空,我不能保证你可以在国际联合舰队里继续晋升。
你看,转瞬之间,我们竟开始感受到和平带来的困扰,对那些尚未达到职业生涯巅峰的人来说,这尤其是一场灾难。
你曾多次提到,登上殖民飞船等于主动选择被人遗忘(昆西,也许你会发现,谨言慎行是有好处的),但事实并非如此,退休才意味着被遗忘,我的朋友。而且,一段长达四五十年的航行将使你比我们所有留下来的人都要长寿。你的朋友都将死去,而你会活着,还能结交新朋友。而且,你还是一艘巨型飞船的指挥官,它性能卓越,速度超群。
目前整个舰队面临的问题是我们的英雄浴血奋战,而最后的胜利都归功于那个男孩。我们已经把英雄们遗忘了吗?目前,国际联合舰队所有重要的使命都需要花费几十年的航行时间,而我们必须派出最优秀的指挥官去带领这些舰队。因此,在未来的大多数时候,中央指挥部的人根本不认识我们最优秀的指挥官,因为他们有半生的时间都在航行。
到最后,所有国际联合舰队的核心成员都将成为星际旅行者。他们将会切断与地球时间线的联系,利用安塞波传输的记录相互认识;同时,也会对那些没有进行过长途旅行、跨越几十年时光的人嗤之以鼻。
我希望把这次机会提供给你:登上殖民飞船将成为你唯一可能的晋升渠道。
何况,这还不是一艘普通的殖民飞船,船上将载有一名年仅十三岁的殖民总督。我想你应该明白,你此行的目的并非让你充当他的“保姆”,而是肩负重任,确保这个男孩去远离地球的地方,成就一番新的伟业。如此一来,当人类后代回看这段历史时,就没法指责他遭受过不公正的待遇。
跟往常一样,就当作我没有给你寄过这封信,你也没有读过它吧。信中的任何内容都不应该被理解成什么秘密指令,仅仅是我个人的一些浅见:一名执政官向你提供了这次机会,因为他相信你有巨大的潜力,能成为一名伟大的国际联合舰队上将。
你愿意加入还是退出?我需要在这周内起草文件,给出答复。
你的朋友
查姆
安德知道,任命他当殖民地名义上的总督是个笑话。当他抵达时,殖民地早已在当地民选领袖的领导下独立运转很久了。而安德呢,不过是一个十三岁——那到时应该是年满十五岁的毛头小孩。他掌权唯一正当的理由,就是在四十年前,他曾指挥过这群殖民者的祖辈(或至少是父辈)赢得过一场早已载入历史的战争。
那时候,殖民者早已紧密团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社群。可想而知,他们会激烈反抗由国际联合舰队派遣的总督,更别提这位总督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了。
不过,他们也会很快发现:安德对执行总督的权力并不在意,他只是希望去一颗虫族的星球,探查他们留下的遗迹。
到那时,他们解剖的虫族尸体早已腐烂殆尽,但一定还有大量虫族的建筑和文明遗迹留下来,未经殖民者探索,更别提在附近定居了。对安德来说,管理殖民地是一项烦人的工作,他一心只想找出办法,去了解那些他爱过也征服过的敌人。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做好当总督的准备。例如,接受法律专家的培训——这些专家起草了适用于全殖民地的宪法。目前,所有殖民者都是由过去的舰队士兵构成的,根据他们发回的报告,殖民项目取得了切实的进展。安德对此并不在意,但他也发现,所有格拉夫做过的以及未来计划做的事都进行得很顺利。
此外,还有一些更无关紧要的课程:星际飞船的工作原理。安德对此毫无兴趣,反正他不会进入常规的舰队,也不想担任任何船舰的舰长。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安德在那艘即将运载他和殖民者的飞船上,听着船员使用那些假模假样、照搬航海术语的星舰俚语,内心十分厌倦,忍不住想发表一些讽刺言论。好在他并没有真的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想: 噢,伙计,是不是该洗刷甲板了?水手长会 不会带我们上船?长官,舵角应该调到多少度 ?
“要知道,”今天负责培训安德的船长说,“星际飞行的真正障碍不仅是达到光速,更重要的是如何避免碰撞。”
“你是说在这广袤的太空中?”从船长的一丝微笑中,安德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小小的圈套,“哦,你是指空间中的垃圾碎片。”
“在早年的视频中,我们看到过飞船躲避小行星群的画面,就跟那差不多。一旦你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飞行,只要撞上一个氢分子,就能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相当于低速撞上一块巨石,会让你粉身碎骨。在过去,我们的前辈想出的屏蔽方案都需要增加额外的质量,或消耗巨大的能量——即燃料,非常不切实际。飞船质量越大,需要携带的燃料就越多,最后哪里都去不了了。”
“那么,最后你们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安德问。
“很显然,我们没能解决。”船长说。
安德再次感觉到他在耍糊弄新人的老把戏,便知趣地给了船长一个机会,炫耀他渊博的学识。“那我们是怎样从一颗恒星航行到另一颗恒星的呢?”安德问。他没说,噢,原来他们靠的是虫族的科技。
“是虫族为我们解决了难题,”船长愉快地说,“他们抵达地球时摧毁了X国的大片地区,也差点儿在前两次战争中把我们打垮,但同时也教会了我们许多东西。他们到访地球这件事告诉我们星际旅行是可行的,他们甚至好心地留下了几十艘完好的星际飞船供我们研究。”
舰长带安德穿过几扇需要最高安全权限的大门,来到了飞船的最前端。“这里并不开放给所有人参观,但我收到指令,你应该了解飞船的一切。”
安德看到一个晶体构成的卵形物体,后部顶端缩成一个尖尖的小点。“请别跟我说这是个蛋。”安德说。
船长笑了。“别告诉任何人,但飞船的引擎和全部燃料都只是用于推动飞船在靠近行星和卫星的区域前进。一旦我们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一就会打开这件宝贝,余下的工作只需控制一下强度和方向就行了。”
“什么的强度和方向?”
“驱动场。”舰长回答说,“这种解决方案堪称优雅,但迄今为止,我们还没在支撑这项技术的理论科学领域取得任何突破。”
“什么领域呢?”
“强力场动力学。”船长说,“人们一般认为强力场会将分子撕裂,但事实并非如此。它真正的作用是改变强核力的方向,而当所有组成原子核的质子和中子开始以光速朝某个特定方向移动时,分子就无法维持自身的稳定性了。”
安德知道船长是故意掉书袋,用一连串的术语吓唬他,但他已经厌倦了这个游戏。“你的意思是,这个装置产生的驱动场能让沿途遇到的所有分子和物体都朝着运动方向移动,并通过强核力把它们全部加速到光速。”
舰长咧嘴一笑。“说得对。长官,您是一位将军,所以我教给您的都是我向将军们展示的那一套。”他眨了眨眼,“他们中的大多数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还非常自大,既不愿承认不懂,更不愿屈尊向我请教。”
“当分子分裂成原子时,释放的能量跑到哪儿去了?”
“长官,那就是推动飞船的能量。准确说来,这些能量就是驱动这艘飞船的动力,很巧妙吧?由于我们自己不能制造分子,一开始就靠火箭推动飞船前进,接着熄掉引擎,并打开那颗蛋——没错,我们把它叫作蛋,然后驱动场就形成了,形状和这个水晶球一样。它会上升,前缘开始与分子发生碰撞,并撕裂它们,随即产生的原子顺着驱动场汇集到尾部,形成巨大的推力。我曾与物理学家探讨过,他们至今还没把原理搞清楚。根据他们的说法,分子键中储存的能量不足以产生这么大的推力。为了解释额外的能量从何而来,物理学家也提出了各种理论。”
“这些都是我们从虫族那儿学到的。”
“是的,而在第一次运行其中一颗蛋时,还发生了件可怕的事故。当然,我们没有在太阳系内试用这些装置,但当时正好有一艘巡洋舰停靠在虫族舰前面。蛋一启动,那艘巡洋舰就“噗”地凭空消失了。显然,巡洋舰上的每一个分子——包括那些史上最不幸的船员——都被吸入了驱动场,再从尾部被喷射出去,变成了让虫族飞船运行的动力——驱动它像子弹一样高速飞行,跨越了半个太阳系的距离。”
“那些虫族飞船上的人呢?这么快的加速度没有杀死他们吗?”
“并没有,因为船上启动了虫族的反重力装置——准确说来是反惯性装置——它也是由那个蛋驱动的。有了它,太空中的所有分子都成了唾手可得的廉价燃料。总而言之,反重力装置避免了突然高速启动引发的问题。而真正的难题是,如何跟国际联合舰队联系,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没了巡洋舰,他们只能靠短波无线电进行交流。”
船长继续讲述那些虫族飞船上的船员如何巧妙地引起了救援人员的注意,但安德的心思早已飘到了别的事情上——一个突然的发现令他大为震惊,甚至坐立不安、头晕目眩。
那颗蛋,即强力场生成器,显然就是分子瓦解设备的原型。船长刚刚描述的一切,正是“设备医生”的工作原理,是在“小大夫”内部发生的反应——安德曾用它摧毁了虫族母星,杀光了所有虫族女王。
安德曾以为这是人类独立研发的技术,但现在看来它显然是基于虫族的科技。只需要去掉控制驱动场形状的部分,就等于拥有了可以撕裂一切的强力场,它会沿途嚼碎分子,再吐出原子,并利用强核力产生能量维持自身运转——相当于一台行星吞噬器。
当安德第一次使用“设备医生”时,虫族肯定立刻就发现了——对他们来说,这个东西并不神秘,就是把他们飞船的驱动原理应用到了野蛮的杀伤性武器上。
自那场战斗之后,到最后的决战之前,虫族显然拥有充足的时间去做同样的事:把强力场生成器改装成武器,在人类发动进攻之前先发制人。
虫族百分之百清楚那件武器是什么,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自己制造。但他们没有,只是坐等安德的到来。
虫族给了我们用以追赶他们的星际引擎,以及用于杀死他们的致命武器。虫族给予了我们一切。
我们人类,一向被认为聪明绝顶、富有创造力,却根本无法企及虫族科技的边缘。人类能造出配备全息显示屏的桌面,在上面玩各种有趣的游戏,还可以跨越恒星,实现超远距离通信。然而,与虫族相比,我们甚至不知道如何正确地杀人——虫族知道,却拒绝以这样的方式使用技术。
“我知道,这部分介绍很无聊。”船长说。
“没有,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只是刚刚在思考。”
“思考什么?”
“一些高度机密的事。除非使用心灵感应,我不能用其他任何方式谈论。”安德说。他没说假话。除非确实有必要,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设备医生”的存在,而且所有人都严格保密,就连那些部署和使用这些武器的人也不清楚它们实际的运作方式和功能。那些目睹“小大夫”毁灭一颗行星的士兵都死了,死于同一场巨型连锁反应;而那些在早期的战斗中看见过它的人,也只把它当作一枚杀伤力惊人的超级炸弹。只有高层了解真相——还有安德,因为马泽·雷汉坚持认为,安德需要了解他携带的武器是什么、怎么运作。正如马泽后来所说的那样:“我告诉格拉夫,你不能只是把一包工具交给一个人,却不告诉他里面都有些什么、该怎么用,以及可能出现什么问题。”
又是格拉夫,格拉夫就是做决定的人。最后他同意了马泽的看法,让他们告诉安德“设备医生”是什么、怎么运作。
这颗蛋里,包含着我得以对虫族展开屠杀的工具。
“您又走神了。”船长说。
“我在想,星际旅行是多么神奇啊。不论我们对虫族有什么看法,确实是他们为我们开辟了通往星空的道路。”
“我懂。”船长说,“我也曾想过,要是他们绕过了我们的太阳系,而不是直接入侵地球并试图清除人类,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存在。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技术水平,可能需要很久之后才能走出太阳系,进入群星之间。到那时,我们会发现,附近的每一颗行星都被虫族占据了。”
“船长,这是我参与过的最有意思、收获最大的一次飞船参访之旅。”
“我知道,不然您怎么能在每一层甲板上辨明方向呢?”
安德笑了。这个笑话有真实的成分:在为期几天的学习中,他每天都要找好几次洗手间。
“我猜,您会在整趟旅途中保持清醒。”船长说。
“我不想错过任何风景。”
“噢,当您达到光速时,根本没有风景可言——啊,您是在开玩笑,对不起,长官。”
“看来我需要加强一下我的幽默感了,不让别人听了我的笑话以后道歉。”
“抱歉,长官,不过您说话的语气不像个孩子。”
“那我说话的语气像个上将吗?”安德问。
“既然您是一位上将,那么您说话的语气就是上将的语气,长官。”船长说。
“问题回避得很巧妙。船长,告诉我,您会和我一起出航吗?”
“我在地球上有家庭,长官,我的妻子不愿意去别的星球殖民地。我想她恐怕缺乏点开拓精神。”
“您拥有自己的生活,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但您即将启程。”船长说。
“我要去看看虫族的故乡,”安德说,“或者别的什么好东西,毕竟他们的母星已经不存在了。”
“关于这点,我真的非常高兴,长官。”船长说,“要不是您把它们消灭殆尽,在接下来一万年的时间里,人类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的话让安德感到一阵刺痛,也许其中包含了某种真知灼见。虫族女王为什么会这样思考?他们让安德杀死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安德想了一下,又让它从思绪中溜走了。
好吧,如果真相是这样,我需要重新思考。
安德希望这种乐观的想法是正确的。
当安德完成了全部的参访和训练课程后,他终于得到了机会,与殖民部长见面。
“请不要叫我上校。”格拉夫说。
“我也不习惯叫您殖民部长。”
“根据官方规定,联盟政府的部长应该被称为‘阁下’。”
“还要板着脸?”
“有时候需要,”格拉夫说,“但我们是同事,安德,我会直呼你的名字,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绝对不行。”安德说,“对我来说,您就是格拉夫上校,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无所谓了,”格拉夫说,“在你抵达目的地之前,我就不在人世了。”
“听起来真不公平,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必须留下来,完成我的使命。”
“而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格拉夫说,“我们过去交给你的任务确实已经完成了,但未来你会有什么使命,你还根本不清楚。”
“我知道肯定与管理殖民地无关,长官。”
“可你还是接受了它。”
安德摇了摇头。“我接受的是这个称号,等我们到了殖民地,就会发现我实际能掌握多少总督权益。你们起草的宪法固然很完备,但人们真正遵循的规则始终不会改变:一个领袖的所有权力都来自他的追随者。人们给他多少,他就能拥有多少。”
“你在整趟航行中希望保持清醒,而不是休眠。”
“旅途只需要几年时间,”安德说,“当我们到达时,我就十五岁了,希望能长高一些。”
“希望你带了足够的书来看。”
“船上的图书馆里有他们为我储备的几千本书,”安德说,“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在飞行过程中,您持续用安塞波向我们传输的关于虫族的最新信息。”
“当然,”格拉夫说,“信息将被同步到所有的飞船上。”
安德微微一笑。
“好吧,没问题,我当然也会直接发送一份给你。所以,你怀疑船长会限制你获取信息的自由吗?”
“如果您处在他的位置,不也会做同样的事吗?”
“安德,我绝不会试图操控你,让你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过去六年,您一直在这么做。”
“我为此上了军事法庭,你应该注意到了。”
“而您受到的惩罚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工作。让我看看,作为殖民部长,无须回到地球,受制于联盟政府,您得以留在太空,与国际联合舰队共进退。因此,即便霸主换人,您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除非他们解雇您——”
“他们不会的。”格拉夫说。
“您有十足的把握。”
“这不是预测,而是表达意愿。”
“长官,您真是个人才。”安德说。
“说到人才,”格拉夫说,“你听说德摩斯梯尼要退休了吗?”
“那个网上的家伙?”安德问。
“我当然不是指古希腊那位《反腓力辞》的作者。”
“我不在乎,”安德说,“他只是在网上活跃。”
“网络如同战场,这个煽动者的叫嚣就是宣战,而你已经输了。”格拉夫说。
“谁说我输了?”安德问。
“好吧,”格拉夫说,“我的重点是,这个人的真实年龄要比大多数人想象的年轻得多。所谓的退休跟年龄无关,而是因为那个人要离开家,离开地球了。”
“德摩斯梯尼会成为殖民者?”
“这奇怪吗?”格拉夫说。听他的语气,好像这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稀奇。
“请别告诉我他还会登上我的飞船。”
“准确地说,是昆西·摩根上将的飞船。法律规定,在踏上属于你的殖民地之前,你都无权掌管大局。”
“您又在回避我的问题,跟往常一样。”
“没错,你会和德摩斯梯尼乘同一艘飞船。当然,没人会使用那个名字。”
“你一直在避免使用阳性代词或者任何代词,”安德说,“所以德摩斯梯尼是女性。”
“而且她急切地想要见到你。”
安德陷进椅子里。“噢,长官,求你了。”
“她不是以往那种狂热的粉丝,安德。既然她也将在整趟航行中保持清醒,我想你应该提前见见她,做好准备。”
“她什么时候来?”
“她已经到了。”
“在艾洛斯星上?”
“就在我那间舒适的小会客室里。”格拉夫说。
“您想让我现在就见她?格拉夫上校,我不喜欢她写的文章,更不喜欢由那些文章引发的后果。”
“她值得一些赞许。是她率先向世界发出了警告,提醒人们警惕W条约组织争夺国际联合舰队控制权的企图,那时候还没任何人拿这场威胁当回事。”
“她还大肆宣扬美国一旦拥有我,就能征服全世界。”
“你可以就这个问题问问她。”
“我可没有这种意愿。”
“让我告诉你一个简单的事实吧,安德。她写下的所有关于你的文章,都是为了保护你免受伤害。一旦你回到地球,人们就会做出各种可怕的事,利用你、摧毁你。
“我自己应付得来。”
“我们谁都无法保证,不是吗?”
“以我对您的了解,长官,您刚刚的意思是您一直在背后操控这一切,阻止我回到地球。”
“不完全是,”格拉夫说,“我只是顺应了大局。”
安德觉得筋疲力尽,几乎快哭出来。“因为您总是比我更清楚怎样做能维护我的最大利益。”
“安德,我认为你可以应对任何挑战,除了你哥哥彼得。他决心要统治世界。你要么沦为他的工具,要么变成他的敌人,你会选择哪一个?”
“彼得?”安德问,“你认为他真的有机会达成这个目标吗?”
“以一个青年人的标准来看,到目前为止,他做得极其出色。”
“他不是已经满二十岁了吗?不对,我想他应该还是十七八岁。”
“我没去记你们全家人的生日。”
“要是他真的这么厉害,”安德说,“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噢,你当然听说过。”
这意味着彼得在使用别名活动。安德迅速在头脑中过了一遍网络上的活跃人物,谁最接近于取得世界的统治权?当他想到答案时,他叹了一口气。“彼得就是洛克。”
“那么,聪明的孩子,你说谁是德摩斯梯尼?”
安德站起身来,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一开始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哭,直到泪水打湿了他的脸颊,模糊了他的双眼。“华伦蒂。”他轻声说。
“你们俩好好谈谈吧,我先离开办公室了。”格拉夫说。
他出去时没关门,然后她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