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回去时,秦云舒母女几个已经醒了,而且刚才那一幕秦云舒也全看在了眼里。
瞧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弓箭看,林沫轻笑:
“我哥让人给我送来的。
你娘没跟你说过,我没嫁人时,就爱射箭吗?”
瞧见秦云舒一脸茫然的样子,林沫挑眉,“我忘了,你娘最是古板,不爱背后议论人。”
秦云舒抿嘴,还真是。
当年议亲时,她娘就说了一句‘她做你婆婆,我一百个满意放心’,也就因为这句话,她同意了这桩亲事。
成亲向来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她娘能放心的人,绝对不差。
但恐怕,还是走眼了,不管是她娘还是她婆婆。
她刚才没看错,她公公很护着那姓罗的老女人。
想到这,她看向林沫时眼神不由得多了一抹同情。
林沫没错过秦云舒的眼神,但她不介意,轻笑,“好了,今早熬了粥,赶紧吃了,吃了之后趁天气还算凉快多赶点路,等到了南平城就好了。”
南平城虽受灾严重,但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就是某些人,就不知道有没有钱买得起了。
林沫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冷光。
一听到有粥,秦云舒瞬间双眼发亮,“好!”
随后转身看向甜馨她们,“咱们有粥喝了,开心吗?”
自然是收到了几个孩子热烈的响应。
等手里捧着碗时,甜馨小心翼翼地问道,“祖母,娘,这粥可以端给祖父和爹吃吗?
祖父和爹那边都没吃的东西,他们也饿了。”
“甜馨是听到他们的声音了?”林沫叹息。
她们还小,她不想让她们这么小就怨恨上人,但……他们不是人。
见甜馨点头后,林沫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甜馨,祖母不在你面前说他们的是非。
你六岁了,可以自己看,自己想。
等以后你再告诉祖母,他们值不值得这一碗粥。
但在祖母这里,他们不值这一碗粥,懂了吗?”
瞧她似懂非懂的样子,林沫轻笑,“不要去想这么多,你自己观察就行了。
而这些粮食是祖母找来的,祖母不愿意分给他们,所以你不能拿祖母的东西给他们。
等以后甜馨有能力找到吃的东西了,你想分给他们,祖母一定不阻拦。还有……”
林沫停顿了一下,随后神情严肃地看着甜馨:
“你得答应祖母一件事,不管是你祖父还是你父亲,他们若是单独叫你跟他们走,记住了千万不要跟他们走!”
上辈子第一个出事的就是甜馨。
而甜馨出事后,云舒身体也跟着不好,她猜测应该是徐修远他们也给云舒下了药。
瞧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林沫知道她这个年纪理解了,所以当场让她发誓,让她一定牢牢记住这事。
林沫的严肃让秦云舒变得不安起来,“娘……”
“你别慌,以防万一而已!”林沫宽慰着秦云舒。
秦云舒松一口气,但心却依然绷着。
她怀疑她婆婆知道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但她没证据。
“好了,赶紧吃东西,吃完出发!”
……
徐怀谦这边。
罗娇娇瞧见徐怀谦板着脸,当场手掐在自己的大腿上。
腿一疼,眼泪也落了出来。
“侯爷这是怪我了?
我赞她,也是想接近她,想劝她不要怪侯爷,谁知道那女人竟是这样的一个人,我还错了不成吗?”
若平常,看到她落泪,徐怀谦早上前哄了。
但现在,他只有不耐烦。
自己早交代了,让她不要与林沫接触,她偏要往前凑。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她急着想上位。
“行了。”徐怀谦皱眉:
“罗娇娇你少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眼,我答应你的会做到,但你若是坏了我的好事,我绝对饶不了你,听清楚没有!”
看出徐怀谦的认真,罗娇娇心中更恨。
但也知道自己不能跟徐怀谦唱反调,委屈点头,“我知道了,可她……”
“行了,你不去招惹她,她那人骄傲,不会理你。”徐怀谦再次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他与林沫成亲多年,多少知道林沫的性格。
徐怀谦按捺着不耐烦哄了她几句,这才把人给打发走。
一旁的徐修远皱眉,“爹你刚才对我娘态度太差了。”
“是她越来越分寸了,变急躁贪心了。”徐怀谦扫了他一眼。
随后吸了吸鼻子,脸色更难看了。
那是粥的味道。
林沫那有米。
想到冒出来的弓箭,徐怀谦猜到应该是镇国公派人送来的。
可恶,为什么不早点送来,闹翻了才送来。
徐怀谦揉了下饿得不行的肚子,眼神阴沉地看向徐修远,“那些废物可都找到吃的喝的了?”
“没有!”徐修远摇头,双眼不虞地看向林沫他们所在的方向,“她们今天在熬粥。”
“嗯!”
徐怀谦有预感接下来他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而他的预感的确没有错。
接下来的三日,他派出去找吃的人,找回来的不是草根就是树皮,水也经常找不到。
相反林沫这边,不是打到鸡,就是捡到自己撞晕的傻兔子,而且还有米。
不是熬粥,还是煮米饭。
那香味吸引了不少人到附近徘徊,但却没人敢上门抢,强壮的老五老六往前一站,威胁感十足。
这不,短短三天的时间,林沫这边个个面色圆润,丝毫看不出像是逃荒的人。
而徐怀谦他们就惨了。
个个饿得面黄肌瘦,脸颊上的那点肉直接没了,脸颊甚至凹了进去,而且走起路时,整个人轻飘飘的,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看着前方不远处正在烤鸡,熬米饭的林沫等人,徐修远咽了下干涩的嘴巴,声音沙哑说道:
“爹,我好饿。”
看向林沫的眼神,恨意在翻涌。
徐怀谦没说话,找了个地方坐下,随后面无表情的让徐明他们去找吃的。
也就在此时,黑暗中有人急匆匆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侯爷!”
徐怀谦一看到他,立即激动地坐了起来,“徐大海是不是京城有动静了?”
徐大海是他的心腹,是他留在京城负责打听消息的。
“嗯。”徐大海点头:
“皇上在两日前带着后宫一众贵人,以及京城大部分世家出了京。另外宫中的线人传出消息,说皇上已决定迁都。国师陪同,到时国师说在哪定都就定都在哪?”
徐大海说完之后吞了吞口水,好渴。
徐怀谦早猜到了这点,毕竟京城没了水,而他们出京之后能找到的水源也是屈指可数。
不迁都就等于在等死。
稳了下心情,徐怀谦压低声音,“那镇国公府呢?皇上是怎么安排的?”
徐怀谦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兴奋。
要是镇国公府不复存在……
“皇上下令,让镇国公带领其他几个世家镇守京城。”徐大海这一次的声音再次往下压:
“线人传出来的消息,说这国师的意思。
国师的意思用那八大世家做京城的陪葬品,护佑大业接下来的基业。
而皇上他们出京时,京城四座城门的大门同时被在城门外锁上,并且皇上还让人运来巨石挡在了城门口。”
徐怀谦有些失望镇国公府一脉没死,但随即兴奋。
被围堵在现在号称是死亡之城的京城,镇国公府的人离死也不远了。
“爹,我们是不是不用忍她了?”徐修远兴奋地问道。
徐怀谦点头,刚想说话,看到不远处黑暗的身影时,心一喜,顾不得其他,直接撇下他们抬脚踉跄地朝前面走去。
“爹,你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