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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的春天

司马迁,字子长,龙门(今山西河津)人。西汉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谈之子,任太史令,因替李陵败降之事辩解而受宫刑,后任中书令,发奋继续完成所著史籍,被后世尊称为史迁、太史公、历史之父。汉武帝年代时期,掌管汉室历书、天文、祭祀等。早年曾游历四方,广见而博学,其父司马谈,为司马迁的上一任太史令,司马谈病逝之后,司马迁子承父业,出任太史令。

司马迁任太史令以来,兢兢业业,本分勤勉,可他毕竟只是一介文官,所交之人也多是与他一样无足轻重的人物。其父司马谈虽然在官多年,累积过一些政治资源,但是人走茶凉,更何况那些稍有分量的人物,大多退的退,亡的亡了。每逢午夜,司马迁趴在眼前堆积如山的竹简上,不由感叹人生多磨难,草木怯逢秋。即使自己熟知历史,满腹经纶,可面对政治的残酷、身份的卑微,只能仰天长叹,涕泪长流。政治,永远不是他们这些书中君子所能玩转的,身在朝中,唯求一世平安,这或许就是他一个太史令最该有的归宿。

政治有时候就像是一场恋爱,关键要看你能不能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遇对特定的人。

不需急,司马迁,命运在向你招手,一场盛大的政治爱恋正徐徐向你走来。

对于倪宽的召见,司马迁很是意外。虽然二人同朝为官,但倪宽是朝中重臣,位高权重,而司马迁虽官至太常,但地位和那些底层上班打卡的公务员没什么区别。所以,二人平常上朝,也就是个点头之交而已,倒不是谁瞧不起谁,只是一个搞政治的和一个做学问的确实难易撞出火花。因此,当司马迁闻得御史大夫紧急召见他时,难免会一头雾水。不过,疑问归疑问,司马迁见御史大夫有请,也不敢延误,简单收拾一下便去了倪府。

还未进倪府大门,倪府管家就早早候在了门外。一见司马迁前来,管家急忙上去,双手作揖谦恭地迎进府里。这让司马迁这个底层公务员受宠若惊。要知道,在汉朝,一个御史大夫的管家,无异于现在最高检察院检察长秘书,在等级观念盛行的古代,这一职位,在一般的官员面前是可以横着走的,今天竟对他司马迁毕恭毕敬,这叫人如何能不惊讶?

对于司马迁的到来,倪宽显然已候多时。一番谦让,宾主落座,家长里短闲聊了一通后,司马迁紧张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倪宽看两人已聊得熟络,便说:“今晚夜色真美啊,我们出去赏赏月如何?”

司马迁顿感诧异,暗自琢磨道:这倪大人半夜三更地把我叫来,难道就是为了和我拉拉家常、看看月亮吗?

司马迁不晓其中之意,但也不便推辞,于是起身随倪宽来到窗外。只见一轮满月悬挂天际,又圆又大,冰清玉洁。

倪宽率先开口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初八了吧?”

司马迁说:“是,今天正是初八。”

倪宽不言,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司马迁见状,忙便问:“倪大人有心事啊?”

倪宽说:“初十,本是月亮半圆之际啊。”

司马迁说:“是啊,我大汉使用《颛顼历》久矣,时令偏差已成必然,可身为人臣,皇上不放话,我们有力也使不上啊。”

倪宽听出了司马迁话语之中的无奈,便说:“倘若圣上开得金口,你能否改制出一部适时的新历来呢?”

从进门到现在,司马迁一直被倪宽搞得云里雾里,此刻才算明白要他来的真正目的了。这样再好不过,父亲终其一生未实现的愿望,不经意间降在了他的头上,作为一名历官,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兴奋的呢?

有人不禁要问,改制新历怎么会是司马谈的毕生愿望呢?这话还得从汉武帝的爷爷,汉文帝刘恒身上说起。

当年刘邦于不惑之年出道,半生打拼,在刀光剑影中完成大一统基业,建立了大汉王朝。此时的汉朝是无比年轻的,浑身散发出旺盛的生命力。但是,半生的征战,刘邦已从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不知是惰性使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总之,汉朝一切沿用秦制,官服还是秦朝设定的黑色,官职也是一公九卿、郡县乡亭那些叫法。秦始皇一统天下之际,独尊《颛顼历》,刘邦照单全收,就连秦时十月为岁首也都原封不动地承袭了下来。

到了刘恒这一辈,汉朝出了一个少年天才贾谊,十八岁的时候,贾谊就以博古通今闻名于郡中。河南太守吴公是个爱才之人,闻得郡治里有如此杰出之青年,便招揽过来,收入门下。后来,刘恒提拔吴公为廷尉,贾谊得以一同赴京。吴公知这贾谊乃大才之人,必不是自己“池中之物”,于是,就将贾谊举荐给文帝刘恒。刘恒亲测之后,发现这年轻人真有两把刷子,封其为博士,不久更是追升到太中大夫,也算是创造了一个汉代政界的奇迹。从此,贾谊就开始了上朝听政的政治生涯。

人言新官上任三把火。这贾谊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改秦时的制度和官服,以形成大汉自己的风格。之前,被刘邦拜为博士的叔孙通曾制定过一套一切从简的朝仪制度,其余的就是啃秦时剩下的骨头了。贾谊的这次改制,就包括了重新修历。但后来不知是何种原因,除更改法令外,其余全被刘恒压了下来,于是历法改革之事也就被搁置了。再后来,贾谊因政事得罪了当时的丞相周勃和太尉灌婴,受到打压,最后郁郁而终。

至此,关于历法的更改,一直到武帝时期,再没人提起过。

后来,司马谈为什么要把改制新历当作自己的毕生愿望呢?原因有二。

其一,汉时的文武百官晋升极不公平,有的可一步登天,平步青云,如贾谊、卫青;而有的终其一生得不到提拔,默默无闻便是他们的归宿,如司马谈。若论抛头露面,提拔速度最快的要数武将和顶层文官,这两类人中,加官晋爵的不计其数。原因是文景时期,朝中内有霍乱,外有匈奴虎视,导致近卫侍从和沙场驰骋者格外吃香。要论这最苦闷的职位,非历官、司仪莫属。于是,这些人员就鲜有问及了。可谁又甘心这样一直沉默地混下去呢。司马谈虽说是个没啥脾气的好男人,但也经不住岁月的蹉跎啊,谁还不想干出一番光耀门庭的大事来?但他这个职位,要想干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能是研制新历了,此外还真没什么盼头。

其二,若论中国最能开创未来的人,那非文韬武略者莫属,这类人多数做了皇帝。可要论最有理想的人,这个奖杯一定要颁给中国的文人。君不知,自古文人多思量,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概是每个文人秉烛夜读的最大动力了。文人最怕什么?最怕满腹诗书烂在肚子里,一腔理想消磨在岁月中。司马谈终其一生,没有实现自己人生的理想,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远大抱负。

可惜可叹的是,司马谈一直到死,都没有等到皇上下令制历的那一天。

当然,司马谈还没执拗到一生只在一棵树上吊死。制历无望之后,他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那就是写一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史书。然最终年岁不饶人,这个理想至死也没能完成。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终其一生未能实现的两大愿望,竟然全在他儿子司马迁的手上完成了。

且说司马迁得知倪宽有意让他改制新历后,马上从座位上惊起。他知道,人生有没有出路,职场有没有功绩,全在倪宽这一句话里了。想到这,慌忙匍匐于地,慷慨陈词道:“若能为大汉朝制作新历,我定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倪宽看着跪拜在地的司马迁,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将司马迁扶起,邀入后室,备置佳肴,摆酒畅叙,折腾了一个晚上,才算进入正题了。 JTLIbuBN6pQQ9jrU3/DMX8a145ei7pvdYI7OIgG4ZMptchuwNTfkVwp9Zs56ld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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