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三章
马家堡获救

知道自己错了,也晚了,毕竟是黑夜慌不择路,他听到女孩子的哭声,更无法让他回头。而现在,女孩正朝自己走来,不下手,自己必然暴露。

柳祥站着的大树,正是先前樱子的躲藏之处。柳祥还不喘大气,坚持着,突然,女孩急速地朝大树撞来,在樱子心中,是一点留恋也没有了,一切美好的童年都葬送在日寇的手里。她绝望,她没了一点活下去的勇气。早晚一死,何不就此了结?

柳祥看势不好,一个高就蹿了上去,把个樱子拦腰抱住,大喝一声:你干啥?

樱子吓坏了,仰脸挣身地看到了柳祥,知道了是个中国人,泪水再次滚落下来:“大哥哥,大……哥哥,你让我死!让我死!”

柳祥一愣,“你是中国人?”

他不好意思地把樱子推开怀抱,姑娘的芳香还在他的鼻息里久久回荡。

樱子擦了一下泪眼,跪下身子,把铁蛋子放到草丛,示了一礼:“大哥哥,我是日本人,我也是中国人啊!”

柳祥出于爱心和本能快些扶她:“你快快起来!”他有点糊涂,唉!糊涂糊涂吧,这个时候,哪顾这些,逃亡吧。

樱子也没隐瞒,就告诉他被抓成妓女,遇上哥哥逃跑的事。柳祥顿感事态严重,不多说。我们一起快跑吧。于是,柳祥搀起樱子,拎着手雷,疾走如风。樱子还惦念着哥哥的尸体,回头总去看他。柳祥慨叹着:樱子,人死了不能再活,走吧。

没走多远,柳祥冷不丁站住:“唉!樱子啊,我们走错了!我家是牛河的,要过沈阳,义县,朝阳,奔西才行。我一直朝东南来了,越走越远啊!”樱子说,“大哥哥,你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柳祥说,“我也走不动了,必须找点水,我渴死了不算,我这黑脸,把我抓住,不送回煤窑,也得打死。”

樱子说,“我多走些,去村庄找找水吧。”

柳祥说:“我们再往前走走,找柴草深的地方隐秘起来,你去找水,等天黑了再走吧。”

樱子说,“好。”两个人就艰难地钻入浓浓的密林深处。

还没来得及隐蔽,突然听到了枪声。

柳祥哎呀一声,说不好!我们不能在此停留,还是快走!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对樱子说:“鬼子要发现了那两个尸体,就会包围林子,我们是插翅难逃啊!所以,我们要走出这片林子,逃到村庄去……”

走过这片浓密的林地,果然不远处有座稀稀疏疏的村落。一片片矮趴趴灰色的瓦房,在阴霾的天空下,匍匐着。青色的泥瓦烟囱里袅袅升腾起几缕无力的炊烟。柳祥走得急,额头见汗,樱子却有些冷,他把破棉袄给樱子披上,把手雷放棉袄的大襟内兜里揣着,很快来到村口。

这个村叫马家堡。

一边走着,柳祥一边叮嘱樱子:“到了农户,我们互相尊称爷俩,你就管我叫叔叔吧,不许叫哥哥。”

樱子说,“不!我就叫你哥!”樱子觉得柳祥这个人忠厚善良,从心里喜欢上了他。而柳祥根本没察觉这些,他正色道:“不行!为了我们的安全,你必须这样叫。我们年龄相差太大,外人会起疑心的。再说,你穿着日本人的服装,会对你有伤害的!”

樱子含情脉脉地瞅了柳祥一眼,默许了。

马家堡里死一般沉寂。

正到村口间,打庄户院里传来吱扭、吱扭……的声音,继而,走出一个挑洋潲的老者,他咳嗽一声,朝着井台方向去了。他着一身青衣,看着很厚。头上戴破布帽,走路摇摇摆摆,很轻捷。他放下水筲,准备摇辘轳时,柳祥和樱子来到了近前搭话。

柳祥很礼貌地拱手抱拳:“老哥,这里是什么地方?能不能在此讨要逗留啊?”

老者停下手中正摇的辘轳,用手摁住了,扬脸打量一下二人,说:“马家堡。”

柳祥和樱子都抬头望井台上的老者,眼巴巴地面带难色地等着老者回话。

老者叫马贵,五十多岁,精瘦爽烁。他定睛看柳祥足有二分钟,一桶水在井半空悬着没动。他收敛起脸,一副严肃的表情,叹道:“你是从煤窑逃出来的吧,快!快!跟我回家躲躲吧。”紧接着,他忙不迭地摇起了辘轳,水筲磕得井沿的石头发出叮当的响声,水也溅出来了。他麻利地解了井绳,拿过扁担,用扁担钩子钩上水筲梁,身子一弓肩膀一耸上了肩。扭头对柳祥说:“快跟我走!”

柳祥紧随其后。

看老者那麻利劲,真像是年轻人。他一边忽悠忽悠地挑着水,潲梁子还吱吱扭扭地响。马贵话多,好问:“看着你领的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柳祥忙答话:“是我的侄女。”马贵一边走,一边怀疑地说:“我看不是,哪有带着侄女下煤窑的?”

“不是……不是……”柳祥支吾着,“老哥,我们不是坏人,你安顿了我们再说。”

老者嗯了声,“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要是坏人,我才不理你们呢!”

老者把二人引入小院。老太婆子“咣当”一声打开两扇黑色的木门,把呼哧喘的马贵迎进屋,他撂下水筲,一个个拎起来,把水倒在大青缸里。水就在那里面翻了两次白花儿。

柳祥和樱子也不敢贸然进屋,就在院子中央等着。

马贵把水筲和扁担一拎,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对老伴喊:“去舀一瓢清水,让客人洗洗。”

刚刚柳祥他们来时,老太太就看到了,柳祥满脸的煤黑,一股子心疼的滋味儿就涌上了老太太的心头。此时,老太太站着没有动,她是在想儿子,马贵叫她,她全然没有听见。

马贵再次喊:“快去啊?去整一瓢水来!”

老太太一个愣神,眼泪下来了!“哇哇……”地哭起来!

马贵虎着脸骂:“你哭啥呀!”吼着吼着,马贵也老泪纵横,哽咽了。

柳祥和樱子都扶住马贵,劝慰:“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要不,我们走……”

老者拽着柳祥,摆着手:“没事,不怪你们,不怪你们。”

这个家,如今就剩下两口子。他们有两个儿子,一个抓被抓去当兵,生死不明。一个被抓到煤窑背煤,日子不多,因煤窑里瓦斯爆炸死了。当时形容当兵的和煤窑里的人是这样说的:一个是死了没埋,一个是埋了没死。后者就是说煤窑里的人。今天老太太一眼看见柳祥,勾起了对儿子的想念,能忍住泪水吗?

老太太擦了把眼泪,找到瓦盆盛了半盆清水,柳祥和樱子都忙着清洗,水一下就黑了。柳祥说“换换”,樱子说“不用,到任何时候,水染不了人!”

马贵在一旁瞅着,也感慨地说:“姑娘真懂事啊!只有心眼好,不在乎水黑不黑啊!”

老太太插嘴道:“看姑娘打扮,不是本地人啊?”

柳祥哼了声,有心掩饰,守着明人不说假话,虽说过是自己的侄女,也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谁知这么一说,老太太垫着小脚,扑了上来,抓住女孩的头发,就开始撕扯,“你个挨千刀的……”

柳祥急忙拉开大婶,解释说:“一个孩子,也是被鬼子害的。”

之后,柳祥迫切地说:“大哥,大嫂,快把我们藏起来吧,我们黑天就走。”

樱子从怀里掏出铁蛋蛋,一举,叫了一声娘,好甜:“娘,先把这个藏起来。”

虽说生疏,这一声娘,叫得老太太心里突突的,忙答应:“哎——哎——”

马贵也对姑娘另眼相看。马贵过来接过铁蛋蛋,问:“这是什么?”

柳祥说:“小心点,手雷,别动上面的线,没事。”

老汉应着,去给藏起来。老太太领着二人来到屋后的菜窖。

老太太看着菜窖里潮湿,又扔下几件衣服,上面盖了一些秫秸。

接近晌午时,听到了一阵枪声。日本鬼子进村了… eTgQVomn71i43wJoipwRw7O5DGTBjIv+owmJ2/BBHxnVCvqD6ZQsOMrQwNPoDYkP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