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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宅逢变

老家那边修高铁,铁路线经过房前屋后,就避免不了打山洞。爆破后,房子肯定受影响。仅有的几户人家,去铁路项目部找,无非要点补偿。

我家老宅多少年锁头看家,也跟着沾光,老组长一个电话,让回家看房。

我在县城给孩子买了楼房,又忙于经商,电话一来,只能派妻子兰儿回老家一趟。

兰儿回来说,项目部的人,照了相了,然后再申报上去,说咱家房子在村里是最好的。

我叹息着,有啥用?震不漏就行。哎,你看房子有漏地方吗?

没有,一点不漏。妻说。

多年前,父亲第一个盖起硬山墙又全是柈笆的平房,父亲的创举,带动村里人纷纷效仿。于是,村子里的农人,在闲暇的早晨或傍晚,便传来叮叮咚咚的斧凿之声,洋镐劈木的咔咔声。

土地承包给村民,山坡地虽多,都种些高产矮小的红高粱,什么六卫大金四,新五号等等。自家的山坡地,苖出不齐的,攒(补)了几棵高棵的白高粱,秋季割了秫秸,架自家菜园子里的豆角、黄瓜,还不够,哪还有秫秸铺笆?

老辈子的白草房,中间的壁子墙和两边的山墙都用两根立木支起一根粗木柁一一梁柁,在梁柁上放檩子,再铺秫秸笆。古人才有一柱顶千斤的说法。现在的做法是:干脆把木柁省去,直接用墙支撑起来,叫硬山。父亲建房时,一个老人和父亲说,盖房就自己住,管下一辈没用,儿子长大了,人家相不中,兴许扒了盖,不定又出啥新花样。父亲不听这些,盖就盖像样的,盖就盖结实的,盖得钢帮铁底万年牢。

天刚放亮,四周山峦笼罩着一片雾霭。父亲照例来到老草屋的院外,找来锯断的一根根粗木干,开始用斧子啪啪啪的劈柈子。父亲正劈得有劲,天,下大雾了,白茫茫一片,连山峦都披上了羊皮袄。父亲的衣衫早被汗水浸湿,加上雾珠,早已湿透。有一块硬木让父亲着急,怎么劈也劈不开。一阵微风带着凉意袭来,父亲打了个冷颤。父亲捡起粗木干,端详了下,才看出硬山榆上结了节,长了很大疤。父亲站起来,合了合衣,去土墙边摸过洋镐,这硬榆木只能用洋镐劈了。父亲毕竟是农民,不是木匠。劈木头也劈不准,第一镐下去,扑一声镐尖扎在土里,父亲呸一声,骂了句脏话,咋这么没准?父亲又抬起镐头,镐头尖上的土落在父亲头顶上,父亲一抖,土和汗掺杂一起,落得满脸满前襟。父亲哪顾这么多,心里较着劲,这次一定准一点。父亲这一镐下去,真的劈到粗木干上,还是劈偏了,粗木干一滚,劈开的一小瓣却嗖的一下飞了起来。父亲哇的叫出声扔了镐头,捂着头就跑回院落,那一小根木条崩在父亲的头上。

母亲听到喊声,跑出白草屋,看父亲捂头的手,鲜红的血顺指缝流了出来。母亲急忙折回屋,从柜里掏出一块布,给父亲包扎,却怎么也包不住,血滴滴答答的顺脸往下流。我上学还没走,母亲急忙喊我去找组长,快!快!找人套车,去医院!我撒腿就往组长家跑。

听我叫喊,组长急忙蹿出家门去找车老板,急急地套了马车,拉起父亲,母亲揣了几十元钱,也坐了马车去了医院。此时,太阳驱散了雾霭,照亮了东山天际,红彤彤一片早霞。走时,组长问母亲带钱没?母亲说带了。组长说,我忙着出来,不够让孩子去我家拿。母亲说够了,就走了。我和姐都上中学了,懂事了。那时钱经花,几十元钱是当时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我们星期天去山里部队打一天工,才挣一元五毛七,这些钱办很多事。

父亲去医院包扎回来的晚上,组长就来了。看父亲没事,就问起父亲盖房的事。

组长望着草房房笆说,檩子够了吗?

组长,正想和你说,盖九檩的,三间房就二十七根檩子,房子这几年漏的肯定有十根八根不能用,打算再买十根。

去哪买?组长问。

这近处也没有,山上长的硬杂木没有成材的,尽是柴火。正琢磨去槐树庄,还没顾得和你说。父亲说。

就去那里买吧。我明天去村里开个证明,去乡办个砍伐证。

父亲说,树木都分给个人了,还要这些吗?

万一用呢?组长说,就这么定了。就告辞了,临走组长又说,这回,看你这硬山柈子笆的房子盖的好,来年,我也盖。你侄子也不小了,该说人了。 KEkz9Rr0EWCfuuSi2wpVIeE13xIWIBoyOqgYd7reg7Pkn7LxEPVCIqxUat1Lluy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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