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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妙眨着眼睛：“是啊，我都快被折腾死了，整夜整夜不敢睡，只能等到清晨天亮的时候眯上一小会儿，天天如此，你看，我这都成熊猫眼了。”说着，她弓下腰把整张脸蹭到瞿洋跟前。
瞿洋看着她的眼睛，但并未理会瞳孔深处包裹的另一层含义：“那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他们还在你身边，是吗？”
祁妙身子一震：“对啊。”
尹昕用纤细的五指拨开祁妙的脸蛋，让她看着自己：“我怎么可以看到他们？”
祁妙立刻直起身来：“你在怀疑我撒谎？”
尹昕摇摇头：“不，我只是想问他们几句话。这样可以从侧面印证黑衣人所讲是否事实，也有利于我们下步将要开展的盗梦工作。”
祁妙迟疑了一会儿：“那好吧，你们抹上我的眼泪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生活中，祁妙是个历尽苦难、感情丰富的人，所以她的眼泪说来就来，轻而易举。
涂上泪水之后，尹昕还真给吓了一跳：适才还空空荡荡的门后，此刻竟真的多了三个半透明的人影。其中那个女的眼睛圆瞪舌头吐出老长，另外两个男的，一个肚子肿胀鼻孔上翻，一个浑身是血肢体不全。
“别怕。”瞿洋安慰尹昕说，“那都是目标对象从潜意识里幻化出来的，况且我们现在还在梦里，一切都处于可控状态。”
尹昕紧靠着瞿洋：“为什么抹上眼泪真的可以看到？”
“因为在潜意识里，目标对象接受了‘抹上牛的眼泪可以看到鬼’这种谣言。”瞿洋攥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不要过于纠结其梦境的因果，很多时候它是颠覆逻辑和规则的。”
说完，瞿洋上前几步，向那三个人影开口道：“我叫瞿洋，是DreamMurder工作室的首席造梦师，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初步了解，但为了能更好地帮助你们，下面有几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可以吗？”
三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瞿洋举起一根手指，“你们平时在私底下有过联系和往来吗？”
三人再次点了点头。
“很好。”瞿洋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们近期有得罪过什么人吗？尤其是同行业里的高手？”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先后摇了摇头。
瞿洋继续开始他的第三个问题：“你们受雇参与过窃密行动（指通过盗梦的方式获取对方机密）吗？”
三人全都愣怔着看着他。
瞿洋心里大致有数了，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走到苏枚跟前，向她问道：“按照警方提供的线索，杀害你的是你家的保姆。原因是你怀疑丈夫与保姆有染，于是找他们理论，争执过程中保姆失手杀死了你，事实是这样的吗？”
苏枚舌头堵塞了嘴巴讲不出话，只能摇头。
瞿洋又问身侧的田进一：“根据警方现场勘察和案情分析，认为杀害你的是你的妻子和岳母，原因是你对妻子约束过严且习惯家庭暴力。妻子和岳母难以忍受，这才设计把你投到了湖里，事实是这样的吗？”
田进一貌似很激动的样子，讲话时水不断从嘴里流出，呼呼噜噜根本听不清楚。
瞿洋说：“你只点头或摇头就行。”
田进一使劲摇头。
瞿洋走到方宇跟前，向他问道：“警方通过调查认为杀害你的嫌疑人是你的一位朋友，原因是，那位朋友私下借了你一大笔钱，企图通过人死债空的方式逃避还钱。事实是这样的吗？”
方宇摇着血肉模糊的脑袋：“不，不是这样的。”
瞿洋再问：“那么，开车撞你的人你认识吗？”
出乎意料地，方宇点了点头：“化成灰我都认得！”
“哦？”瞿洋眼前一亮，“他叫什么名字或者有什么样貌特征？”
方宇转着浸满血渍的眼珠：“他穿一身黑衣，因为背着光线，看不到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我记住了，他的左腿有点跛，讲话时喉咙里不停发出类似于打嗝的声音。”
此话似乎提醒了田进一，后者又开始呼噜呼噜地仿佛有话要说。
瞿洋凑过去：“你说什么？”
田进一大张着嘴，如同一条窒息的鱼，7个字是一个一个崩出来的：“我-知-道-他-是-谁-了。”
瞿洋赶忙把耳朵贴近，等着他讲出那人的名字。
第一层梦境里。警方的皮艇越来越近，有人拿着喇叭不断喊话，说前方危险立即停下。宋小佳非但没停，反而加快速度向前划行，他试图绕过主河道进入山林间的侧流，结果因风大水急未能成功，最终连同小船一同跌下了瀑布。
于是，在第二层梦境中，随着剧烈的轰响，大水从四面八方破墙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