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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真相探寻,幕后揭秘

董现旭落网之后,对于自己刺杀邢广利的犯罪行为倒是供认不讳。他老老实实地和侦查员一起指认现场,详细地讲解自己的逃跑路线,甚至把收了多少钱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老神和贺靖,看起来那是极为配合呀。

可是,一到审问到受谁雇用、赃款现在何处这些关键问题的时候,他就立马不配合了。董现旭宣称,他和雇主就是偶然认识的,每次见面对方都是戴着墨镜,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至于那二十六万元,他更是编出了一套离谱的说法,说除了一万元的定金货真价实之外,事后结算的二十五万元,有二十多万元全是花不出去的假币,自己这是让雇主给涮了!其余的几万元真钱,也都被他自己挥霍光了。

针对董现旭这种奇怪的态度,老神和贺靖坐在一块儿,开始仔细地分析会诊起来。

贺靖气得一拍桌子,愤愤地说:“什么假币,什么不认识雇主,全是糊弄鬼的假话!我看他就是这么打算的,横竖都是一死,能保住雇主,没准雇主将来良心发现,会在他妻子孩子为难遭灾的时候伸手拉一把呢!”

老神却摇了摇头,他有着不同的看法。他觉得杀手和雇主之间,可不存在什么宁死也不出卖对方的交情。一个是因为穷困潦倒,为了钱去杀人;一个是因为太有钱了,花钱雇人去杀人,这两类人凑到一块儿,不过是暂时苟合罢了。在以往的许多此类案件中,都是杀手被抓后,出于对雇主的怨恨,会主动交代雇主是谁。所以老神认为,董现旭也不会为雇主扛着,也许他真的不认识雇主。

贺靖听了老神的话,还是感到十分不解:“既然不认识雇主,那么两个人怎么会做起这血色生意的呢?”

“血色中介呗!”老神一语道破天机。

“哦,我明白了,原来董现旭是为了保护这个中介人才如此这般的,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值得董现旭如此执着地去保护?”贺靖问道。

“是呀,一个值得董现旭拼死护着的人,会是谁呢?这可得花大力气动脑筋,才能找出来呀。”老神也是一脸疑惑,显然他也没有答案。

老神和贺靖两个人在研究董现旭反常态度的原因,而董现旭本人呢,也在看守所里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应对警察的讯问,好保护那个中介人。因为这个中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弟弟董晖旭。

董晖旭还住在老家,佳木斯市汤原县吉祥乡的吉祥村。一天,他的一个老乡,也就是那个雇主,从城里回来了,还特意去拜访了他。这个雇主在城市里混得还不错,是个穿官衣吃官饭的。所以董晖旭这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农民,面对这样的拜访,自然是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两人闲扯了几句之后,雇主就切入了正题,笑着对董晖旭说:“老董呀,想不想一下子就挣个二十万元啊?”

董晖旭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里琢磨着:咋不想呢,做梦都想啊,不过这钱哪有那么好挣的呀。嘴上却说道:“咋不想,做梦都想,不过挣不着啊。”说着,还把妻子给打发走了:“你去串门子去,我和大兄弟有嗑要唠。”

妻子走后,董晖旭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兄弟,你是不是有能挣大钱的门路?”

“不错,就几天的活儿,二十万的好处。”雇主得意地说。

“什么活儿这么值钱?”董晖旭恍如做梦般地问道。

“兄弟,你兜里没钱,不至于脑子里也没有几毫克的智商吧?什么活儿能这么挣钱,这可是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的问题,除非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雇主有些嘲讽地说。

董晖旭平时就喜欢听那些去外边混的人回来讲城里的新事和怪事,印象最深的就是关于城市里干什么最挣钱的答案,当时他以为是当书记或者市长,而提出问题的人却告诉他正确答案:“当杀手最挣钱。”

此刻雇主这么一说,董晖旭马上就联想到了这个事情,他顿时惊呆了,结结巴巴地说:“你是说当杀……”“手”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雇主嘘的一声制止了。

“这可是玩命的活儿,我得好好想想。”董晖旭表示。

“有啥可想的,与其在土坷垃堆里窝窝囊囊受一辈子穷,还不如豁出命来赌一把。赌赢了,一家人享受好日子。就算万一赌输了,也是牺牲我一个,造福全家人。难道你还想让自己的后代子孙接着受穷?”雇主苦口婆心地开导着。

“也是这个理,穷日子每天都是一个样子,过一天和过一万天没什么区别。”董晖旭有些动心了。

“这样想就对了,兄弟,你再最后琢磨琢磨,明天早晨给我信儿不迟。”雇主说完就告辞了。

这天晚上,董晖旭试探着家人的态度,他对家人说:“去年那几个去韩国打工的人死得真值,冷库工程爆炸事故,一个人赔偿了相当于人民币二百万元的钱。要是有那个机会,我主动去死,给你们挣一大笔钱来。”

妻子听了,皱着眉头说:“赔偿二百万又有什么用,人已经没了。”

儿女也跟着说:“是呀,过日子过的就是一家人齐齐全全的,这比富贵但不齐全强百倍。”

董晖旭虽然也有着强烈的求财心,甚至是那种歪门邪道的求财心,但是他胆子小,听了家人这么一说,他就觉得白天雇主说的那个来钱道,自己实在是不能走。于是第二天,他就回了雇主:“你说的那活儿,我干不了。”

雇主毕竟是老谋深算,他怕董晖旭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就笑着说:“昨天我喝多了,在你家说了一大堆醉话,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董晖旭也明白对方的用意,就说:“我今天也是喝完之后才过来的。”事情到了这里,本来应该就和董家人无关了,可偏偏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让事情又和董家人紧紧地粘连在了一起。

董晖旭回绝了雇主之后就回到家。可巧的是,就在这时,哥哥董现旭打来了电话。兄弟俩在电话里互通情况,聊起了各自的近况。聊着聊着,弟弟董晖旭就把这几天有个能挣二十万元的活儿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哥哥听。

董现旭一听,心里顿时就像燃起了一团火,那是说不出的心动啊。他想,自己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日子却还是过得紧巴巴的。现在有这么个能一下子挣一大笔钱的机会,哪能放过呢?他当下就对弟弟说:“你这个人胆小,干不了这活儿,不过这活儿我能干啊,你不急着回掉就好了。”

董晖旭一听哥哥想干这活儿,心里虽然有些犹豫,但想着哥哥向来胆子大,或许真能干成呢。于是他就说:“这人现在还没走,你真要是想干的话,我可以替你联系一下。”

董晖旭再次找到雇主,有些忐忑地说:“兄弟,我哥哥,他能干那个活儿……”

雇主当时正为雇不到人着急呢,一听董晖旭介绍自己的哥哥,因为多年不见,对董现旭都没什么印象了,就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不过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还对董晖旭说:“你呀,就是在农村里圈的,当年那个敢砍敢杀的劲头都给圈没了。你哥毕竟是在外边闯荡的人,就是比你强,敢作敢为。这样,你把他的电话和住址给我,我和他联系。”

就这样,雇主和董现旭见了面,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两人以二十六万元的价格成交了这桩罪恶的交易。

董现旭其实心里是想把雇主交代出来的,毕竟被抓之后,他也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可这中间牵扯着弟弟呀,他要是把雇主供出来,那弟弟肯定也得跟着遭殃。这让他投鼠忌器,左右为难。他想尽办法琢磨着如何既能交代出雇主,又能巧妙地绕开弟弟,可想来想去,想了好久,就是想不出个可行的办法来。

最后,董现旭无奈地想,没办法了,只有让雇主沾弟弟的光了,便宜他了。为了保护弟弟,他只好咬紧牙关,不肯交代雇主的情况。

而对于警方来说,找到雇主,那可是破案的关键所在呀。眼瞅着董现旭这儿卡了壳,盛篆佳就建议说,得另辟蹊径,找找别的出路,比如说对董现旭的手机通话信息再进行一次全面排查,没准儿他和雇主的电话联络就隐藏在其中呢。

就在第二小组奉命进行二次排查的时候,贺靖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董现旭原来使用的手机通话记录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呢?老神一听,觉得贺靖这个想法还真不错,正好弥补了过去的一个疏忽。要知道,此前大家都没有想到把董现旭原来使用的手机纳入调查范围呢。

对于自己原来手机的下落,董现旭的解释是扔掉了。贺靖才不信他这套说辞呢,不过也没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在确定了董现旭的原手机号码之后,赶紧到联通公司调取本年 1 月 1 日到 8 月 17 日期间的通话记录清单。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些门道。资料显示,董现旭和其弟弟的通话最为频繁,而且这部手机停止使用前的最后一次通话,就是和他打给他弟弟的通话。

贺靖看着这些通话记录,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这个牵涉其中的中间人,就是他的弟弟?可他又觉得有些不自信,心想:乡巴佬的弟弟给在外面闯荡的哥哥介绍这种最为流行的城市新罪,这可能吗?带着这样的疑问,他去请教老神。

老神听了贺靖的疑惑,自有一番独到的见解。他笑着说:“有一句卖服装的广告词,说得最富有生活哲理性,六个字加上一个省略号,‘一切皆有可能……’许多事情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并不显眼和重要的条件存在,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董现旭新换了手机,自然是秘密性地更换。那么你不妨查一查他弟弟的手机或者是座机的通话记录清单,和董现旭的新旧手机通话清单对比一下,兴许能发现什么。”

贺靖听了,面露难色地说:“汤原县那是佳木斯的辖区,这调查起来怕是不太方便吧。”

老神摆摆手说:“鹤岗专案组的名号,现在是全省都管用,这样,我们去和盛篆佳商量,让他联系佳木斯,落实这件事。”

盛篆佳得知情况后,当机立断,马上给佳木斯打去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佳木斯警方就把董晖旭的手机和座机通话清单传真过来了。

贺靖拿着这些通话记录,仔细地研究起来。他发现,在董现旭的手机最后一次和弟弟通话之后,两天后董晖旭用自己的手机呼叫哥哥的原手机,无人接听。之后,他就没有继续呼叫,也没有呼叫哥哥的新手机,更没有呼叫其他人的手机。

贺靖觉得这太不合乎常理了,正常情况下,亲人之间的联系突然中断,怎么着也得有多次的呼叫,或者呼叫哥哥家其他人的手机,去了解哥哥的情况呀。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知道哥哥在干着不便和亲人联系的事情。

老神看了贺靖的分析,肯定地点了点头,也认为董晖旭就是存在于雇主和董现旭之间的中介人。

既然已经确定了董晖旭的可疑身份,专案组当机立断,做出了收审他的决定。

可这时候,老神又开始考虑起一个新的问题来:董晖旭远居农村,按理说并没有什么机会能直接接触到雇主呀,如果他是中介人的推论成立,那么只能说明,雇主和这个叫做吉祥村的村子有着特殊的渊源。这样一来,就存在一个难题,动了董晖旭,势必会惊动雇主。而且在那种去一个生人全村人立刻都知道的农村,要想秘捕根本就不可能。

密捕不行,那怎么办呢?老神又提出了新的建议:“秘捕不行,最好是巧捕,可以让当地警方配合,用别的借口把董晖旭收进来。”

贺靖听了,却有些担心地说:“这样也麻痹不了雇主多长时间,用不了一天的时间,他就会察觉到。”

老神想了想,说道:“我们所需要的时间差,同样就是一天半天。只要能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让雇主浮出水面就行。宁可将来多受追捕的罪,也不能让案件现在停滞不前。”

盛篆佳也表示赞同老神的看法,说道:“对,不能因为怕惊动雇主就什么都不做,现在就是要想尽办法让雇主现身。”

最后,经过一番讨论,大家决定还是按照老神的建议,采用巧捕的方式,由老神和贺靖带人赶往汤原县吉祥乡,收审董晖旭。

随着董现旭和董晖旭的相继涉案,这起原本就轰动一时的交通局局长被杀案,更是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人们在震惊于案件本身的血腥和残忍的同时,也不禁对背后的利益纠葛、人性的弱点以及社会的治安等诸多问题进行了深刻的思考。

对于警方而言,这起案件的侦破过程充满了曲折与挑战,每一个线索的发现、每一次推理的验证,都凝聚着他们无数的心血与智慧。他们深知,在面对如此复杂的刑事案件时,必须要有敏锐的洞察力、严谨的逻辑思维以及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能拨开重重迷雾,还原案件的真相,让正义得以伸张。

而对于整个社会来说,这起案件无疑是一记警钟,它提醒着人们,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都不能成为违背道德和法律的理由。在追求财富和利益的道路上,必须要坚守底线,否则,一旦陷入罪恶的深渊,不仅会毁掉自己的人生,还会给家人和社会带来无尽的伤痛。

这起曾经在鹤岗市掀起轩然大波的交通局局长被杀案,虽然最终得以侦破,但它所留下的警示,却将长久地回荡在人们的心中。 X2Nb+0i0JR6Xth8OG6xzOkWO1IHKpDaX0RGzgNG9DDlCiaAuhO70kRdiI3b+5E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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