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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胭脂案:蒲松龄笔下少女闺阁命案的真相

清康熙年间,山东东昌府下辖的东昌县,县城不大,日子平淡,百姓们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县城西街住着牛医卞氏一家,他家的女儿胭脂,生得肤如凝脂,眉眼含情,模样十分清秀。虽说身处市井,但因家境尚可,未曾历经太多生活磨难,这使得胭脂养成了羞涩腼腆、单纯善良的性子。平日里,她谨遵闺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帮衬着母亲做些针线女红。闲暇之时,便在自家闺阁之中,透过雕花窗户,偷偷打量外面的世界,心中满是对未知的憧憬。

一日,胭脂听闻城外普济寺将举办一场盛大佛事,寺中高僧将开坛讲经,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会前往祈福许愿。胭脂长这么大,还从未参加过如此热闹的活动,内心满是向往。她缠着母亲,软磨硬泡许久,母亲终究拗不过,只好答应带她一同前往。

佛事当日,阳光明媚,普济寺香烟袅袅,香客云集,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胭脂身着淡粉色布衫,梳着双髻,灵动的双眼满是欣喜,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跟在母亲身后,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就在她随着人流在大雄宝殿外走动时,不经意间抬头,只见一位年轻公子正从寺内偏殿走出。那公子身着月白色长衫,头戴方巾,面目清朗,举止间透着一股文雅之气。此人正是本城秀才鄂秋隼。

鄂秋隼父母早亡,家中虽不算富裕,却也靠着几亩薄田和祖上留下的些许藏书,得以专心攻读诗书,一心求取功名。此时他刚在偏殿拜完佛,正准备离开。他与胭脂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仅仅短暂的一瞬,胭脂便羞红了脸,慌乱地低下头去。鄂秋隼也微微一愣,旋即转身离去。可这一眼,却如一颗石子投入了胭脂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令她难以忘怀。

回到家中,胭脂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浮现出鄂秋隼的模样,自此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对着镜子发呆。母亲只当她是参加完佛事活动累着了,并未多想。然而,胭脂的心思却被家中常来走动的媒婆王春兰瞧出了端倪。王春兰平日里就爱走街串巷,靠说媒赚取些钱财,她为人狡黠,见多识广,善于察言观色。

一日,王春兰又来卞家串门,与胭脂母亲闲聊之际,眼角余光瞥见胭脂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待胭脂母亲有事离开片刻,她便凑到胭脂跟前,笑着打趣道:“姑娘,我瞧你这几日魂不守舍的,莫不是心里有了意中人?你且告诉婶子,婶子保准给你寻个好姻缘。”胭脂本就脸皮薄,被她这么一说,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扭过身子不愿搭理她。王春兰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姑娘,你就别瞒婶子了,你那点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是不是那日在普济寺瞧见的那位公子?我可是打听到了,他叫鄂秋隼,是个秀才,人品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胭脂听闻,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她猜得如此准确,犹豫再三,轻轻点了点头。

王春兰见胭脂默认,心中暗喜,觉得这又是一桩能赚钱的买卖。她拍着胸脯保证道:“姑娘,你放心,这事包在婶子身上。那鄂公子尚未婚配,婶子明日就去他家里,替你说合说合。”胭脂又惊又喜,急忙从自己的妆奁中拿出几两银子,塞到王春兰手中,说道:“婶子,若能成了这门亲事,小女定当重谢。”王春兰接过银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满口答应着,心中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王春兰并非真的要去鄂家说媒,她平日里就爱耍些小聪明,想着先从胭脂这里拿到好处,至于这门亲事能不能成,她并不在意。回到家中,她随手将银子往箱子里一扔,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继续忙着自己的其他营生。

几天后,胭脂见王春兰一直没来家中回话,心中焦急万分。她又不好直接去问王春兰,只能整日在家中唉声叹气。母亲见她如此,心中不免担忧,再三询问之下,胭脂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母亲。母亲听后,又气又急,责怪胭脂不该轻信媒婆的话,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催促王春兰尽快去鄂家说亲。

王春兰被胭脂母亲催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鄂家。可她到了鄂家附近,并未直接上门说明来意,而是与鄂秋隼的邻居闲聊了几句,打听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打道回府。回到家中,她又编了些瞎话,哄骗胭脂说鄂家对这门亲事有些犹豫,还需再等等,看看鄂家父母的意思。胭脂信以为真,只能继续在家中苦苦等待,每日都在期待与焦虑中度过。

这边胭脂望眼欲穿,那边却发生了意外。县城里有个叫毛大的地痞无赖,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专干些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勾当。他听闻了胭脂对鄂秋隼心生爱慕之事,心中便打起了坏主意,企图趁此机会占胭脂的便宜。

一日深夜,毛大喝得醉醺醺的,借着酒劲偷偷摸到了卞家。他绕到胭脂闺阁的窗户下,轻轻敲了敲窗户,刻意学着鄂秋隼的声音说道:“胭脂姑娘,我是鄂秋隼,那日在普济寺与姑娘一见倾心,今日特来相会。”胭脂在闺阁中听到这声音,又惊又喜,她以为是鄂秋隼真的来了,心中满是期待。可她又不敢贸然开窗,毕竟深更半夜,男女私会于理不合。她小声说道:“公子,夜深了,你我孤男寡女,如此相会恐有不妥。若公子真心喜欢小女,还请明媒正娶。”毛大见胭脂不肯开窗,心中着急,又怕被人发现,便威胁道:“姑娘,你若不开窗,我便在这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与我私会,看你以后还如何见人。”胭脂吓得花容失色,她害怕事情闹大,毁了自己的名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打开了窗户。

毛大见窗户打开,迫不及待地翻进了闺阁。他借着酒劲,一把抱住胭脂,欲行不轨之事。胭脂拼命挣扎,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毛大的对手。毛大见胭脂反抗激烈,心中恼怒,顿时失去理智,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恶狠狠地刺向了胭脂。胭脂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毛大见状,吓得酒也醒了几分,他匆忙逃离了卞家,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清晨,胭脂的母亲早起,准备去给胭脂送些早点。当她推开闺阁的门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惊恐万分。只见胭脂衣衫不整,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她吓得瘫倒在地,大声呼喊起来。邻居们听到喊声,纷纷赶来,看到如此惨状,有人赶忙跑去报官。

东昌县知县张宏闻报,立刻带着衙役们赶到了卞家。他仔细查看了案发现场,发现闺阁的窗户大开,地上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桌上的剪刀上沾满了鲜血。他又询问了胭脂的母亲和邻居们,得知了胭脂与鄂秋隼的事情。张宏心想,这鄂秋隼嫌疑最大,便不假思索地下令将鄂秋隼缉拿归案。

鄂秋隼被带到县衙后,面对知县的询问,他一脸茫然。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承认自己与胭脂有过私会,更别说杀害胭脂了。张宏见鄂秋隼拒不承认,心中恼怒,认为他是在狡辩,便下令对他用刑。鄂秋隼一介书生,哪里经得起这般折磨,没几下便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实在忍受不住,只好被迫承认自己是凶手,只求能暂时摆脱这无尽的痛苦。

案子看似已经了结,可张宏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总觉得这案子有些蹊跷,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这时,东昌府知府吴南岱到各县巡查,听闻了这起案子。吴南岱是个精明能干、公正廉明的官员,素有断案如神之名。他仔细查阅了案件卷宗,又亲自提审了鄂秋隼。他发现鄂秋隼在供述作案过程时,言语间漏洞百出,根本不像一个凶手。他心中断定,这案子另有隐情,背后必定另有真相。

吴南岱决定重新调查此案。他再次来到卞家,仔细查看了案发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发现闺阁的窗户上有一些奇怪的脚印,不像是一个人留下的,而且窗户周围的墙壁上还有攀爬的痕迹,似乎有人借助外物爬了进来。他又询问了胭脂的母亲,得知案发当晚,家中并未丢失任何财物,这说明凶手并非是为了钱财而来,很可能是冲着胭脂本人。

吴南岱觉得凶手很可能是知道胭脂对鄂秋隼心生爱慕之事,故意假扮成鄂秋隼的声音来骗开窗户。他开始在县城里四处打听,走访了许多百姓,询问他们在案发当晚是否见过可疑人员。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个卖菜的小贩向他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小贩说,案发当晚,他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毛大醉醺醺地从卞家的方向跑来,神色慌张,脚步踉跄,而且身上好像还有血迹。

吴南岱立刻下令将毛大抓捕归案。毛大被带到县衙后,起初还百般抵赖,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妄图蒙混过关。可当吴南岱将种种证据摆在他面前时,他终于低下了头,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原来,他那日听闻胭脂对鄂秋隼有意,便心生恶念,想趁机占胭脂的便宜。他事先打听到鄂秋隼的声音,又买通了一个与鄂秋隼身形相似的人,让他在远处学鄂秋隼的声音,自己则翻墙进入闺阁。没想到胭脂反抗激烈,他一时冲动,便用剪刀刺死了胭脂,酿成了这起悲剧。

真相终于大白,鄂秋隼被无罪释放。他回到家中,调养身体,继续苦读诗书,期望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为自己洗刷冤屈,也为自己的未来谋求出路。而毛大则被判处死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为他的恶行付出了惨重代价。胭脂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身心俱疲,遭受了极大的创伤。她的名声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原本美好的姻缘也化为泡影。但她并未因此而消沉,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她逐渐走出了阴影,开始尝试着重新面对生活,寻找新的希望。 +A43L3x8p8J4Xo+TLWBKl5NymrGW9sVdoHxMlymz1matXeO7LDHz46LLPMA3sXx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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