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宇被她盯的忐忑,面上却丝毫不显露。
他眉头蹙了蹙,笑着道:“我和你妈妈认识有两年多,我们因爱好少数民族文化而结识,而我爱人和你妈妈都是医护人员,她们也就成为好姐妹……”
“您爱人叫什么名字?我能与她通电话吗?”龙莹莹打断了他的话。笑着问道。
张建宇神情一滞,转而满脸悲伤,“我说了她的名字你可能也不知道。她……她去年患癌离开了……”他说着装模做样地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
他的话令龙莹莹不禁觉得好笑。
母亲喜欢结交朋友不假,但母亲更喜欢把朋友请来家里做客,那些交往时间长的她几乎都认识。而张建宇说他们夫妻俩都是母亲是好朋友,且两年多了,她却不认识。她笃定张建宇在撒谎。
这些年她虽然活在深深的自责中,此刻也急于想完成母亲生前所愿,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和判断力。
“张先生,请节哀!”她没有去看张建宇虚假的表情,黯然地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张先生,你的助理在电话里说,要我帮您做一件事就可以带走我母亲的遗物,你说吧。”
张建宇神色凝重,“这件事得从你妈妈和我之间的合作说起。我们坐下说。”
龙莹莹坐下,不解道:“合作?我妈妈和你之间有什么合作?”
张建宇端起盖碗,右手执盖抚茶时,无名指戴着的一枚镶嵌绿松石的银戒指吸引了龙莹莹的目光,龙莹莹心脏猛地抽痛了几下。她骇然问道:“你为什么戴着我妈妈的东西?”
这颗镶嵌绿松石的银戒指在她的脑海中记忆特别的深刻,那时她去汶川的第二年,母亲身体突然病重不能照顾她,将她寄养在美佳家里,母亲身体康复带她回家时,美佳的阿爷送给母亲这枚珍贵的戒指。
当时母亲说什么也不接受老人家的礼物,是她替母亲收下的,而这件事到如今她都没闹明白,当初美佳阿爷为什么赠宝贝感谢母亲?
张建宇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说这个吗?”他指着戒指明知故问了一句。“这啊——是我爱人从你妈妈手中买来的,她时如珍宝,病逝前再三叮嘱要我好好保管!”
龙莹莹心中愕然,母亲秉性刚正不阿,当初她因私自替母亲收下戒指,被父母责骂,面壁思过了一夜。何况母亲珍视羌民族的一切,断然不会卖。
她断定这枚戒指应该是随母亲的遗物一起来到这里的。为了弄清楚对方的真实目的,她也只能装作相信。
她故作了然地点了一下头,“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它”她无可奈何地笑着摊了一下手,“我妈妈总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
“我没有骗你!”张建宇很真诚地说了一句,随后就拿下戒指,“虽然这是我爱人挚爱之物,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还给你,我相信我爱人在天有灵她是不会怪我的!”
龙莹莹连连摆手,“张叔叔,我没有不相信你。这本来就是我妈妈的东西,她既然卖给您爱人,我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为了让男人相信,她刻意改口唤他叔叔,而张建宇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将他心中盘算的事说了出来。
当张建宇说完,龙莹莹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般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时间脑子里有些乱,嘴里自顾自地说着,“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妈妈不可能这样做!”
张建宇深色凝重,“我说的这些事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出门被车撞死!”
见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张建宇失去了耐心。
“我知道这些事你一时间无法接受,但这是事实,这也是你妈妈不愿离开汶川……”
“好了,你别说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龙莹莹说着起身就朝门口走,她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需要时间冷静思考。”
“龙莹莹,”张建宇语气带着狠厉,“你不要你妈妈留下的这些东西了吗?”
龙莹莹头也不回道,“这件事我需要时间考虑!”
“不要让我等的太久,想与我合作的人很多!”张建宇阴恻恻地威胁道。
别墅大门打开,阿克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女人跟丢了魂似的,小心翼翼道:“没事吧?”
“没事,我们回吧。”龙莹莹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径直朝车走去。
阿克坐上车察觉到她的异常,想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启动了车。
远离繁华的市区,向绵延不断的大山行驶而去,龙莹莹烦躁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那是一种远离城市的喧嚣回归大自然的一种宁静舒适感,在这一刻,她似乎也想明白一些事。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没有把妈妈的遗物带走吗?”她突然问道。
此刻她的眼眸宛如一湾幽深的深泉,静谧中透着淡淡的忧伤,清冷中透着神秘。
阿克回道,“我看你心情不好,怕又触霉头!”
龙莹莹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笑了。“看来那次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心里阴影!是我的错,抱歉!”
那天的事阿克也有错,他没有为这件事解释什么,在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问:“他向你提了什么条件?”
龙莹莹无可奈何地勾了下唇,目光看向窗外。张建宇的话回荡在脑海里。
张建宇说和她母亲不仅是好朋友还是合作关系,母亲长期把一些羌族文化瑰宝卖给他。今天还向她表示,希望她也选择与他合作。
她自然不会相信张建宇的话也不可能与他合作,从而也激怒了张建宇,遭到了他的威胁。
想到拿不回母亲的遗物她心如乱麻。
车远离喧哗的城市,驶入重峦叠嶂的大山中,感受着微凉的山风拂面,清新的空气,独有的宁静悠远让龙莹莹烦乱的心绪渐渐平静。
良久,她缓缓舒出一口气道:“让我替他办事。”
闻言,阿克之前的那种不安,此刻得到证实,他明知故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