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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迷雾寻踪

雨丝渐收时,陈昭的指节还嵌在泥里。

玄龟虚影已隐入皮肤,可后颈的汗混着雨水顺着脊椎往下淌,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钝响——那是龙龟血脉融合时撕裂又重塑的余痛。

小绒的尾巴扫过他手背,他才惊觉自己正死死攥着阮莺的狐爪,那团雪白的毛团子此刻半透明得像片云,指尖稍一用力就能穿透。

"阮姐?"他哑着嗓子唤,喉间还泛着血锈味。

狐爪在他掌心轻颤两下,算是回应,可人形的轮廓已经淡得只剩个影子。

陈昭喉结动了动,想说"我带你去医院",又想起阮莺说过,妖修伤重时现原形反而是种保护。

他松开手,转而摸了摸小绒的耳朵,小绒立刻用温热的鼻尖蹭他手腕,那里新浮现的龟甲暗纹正随着心跳微微发亮。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陈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缩了下肩。

掏出手机时,水珠顺着屏幕滑落,照亮了屏幕顶端的提示——"都市异闻网99+新消息"。

他拇指刚触到解锁键,论坛的推送弹窗就自己弹了出来,标题是《二十年前异闻事件全记录》,加粗的红色顶置条刺得人眼睛发疼。

手指在屏幕上抖得厉害。

陈昭深吸一口气,点了进去。

第一张配图是张拍立得,相纸边缘泛着黄,照片里是片断壁残垣的废墟,两个模糊的身影立在瓦砾前——男人的背影宽实,女人的长发被风掀起,刚好挡住半张脸。

马赛克打得很粗糙,反而更衬得那道身影熟悉,像根细针扎进陈昭的太阳穴。

他猛地想起老院长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你娘走那天,雨比今天还大"

评论区最顶端是林灼的留言,ID"灼眼"的头像在闪烁:"昭哥,你送过三百二十次外卖的'甜时'甜品店对面那栋楼,最近有三个订餐人失踪了。"陈昭盯着定位坐标,后槽牙突然咬得发疼——那串数字他太熟了,上个月给孤儿院旧址的文物保护队送过七次盒饭,导航软件里存着收藏夹。

"小陈!小陈!"

急促的唤声从便利店方向传来。

陈昭抬头,看见王婶攥着张照片小跑过来,蓝布衫的衣角沾着泥,鬓角的白发被雨粘成一绺。

她常来店里买热豆浆,总往他保温箱里塞煮鸡蛋,可此刻她眼角的皱纹全揪在一起,手里的照片边缘被摸得起了毛。

"王婶?"陈昭迎上去,手机顺势滑进裤袋。

王婶的手指掐住他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小慧最后点的是你送的奶茶,对吧?"她举起照片,照片里的姑娘扎着高马尾,嘴角有颗小痣,"她昨天说去取外卖,到现在都没回家"

陈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确实记得昨晚九点多送过一杯杨枝甘露,地址是"甜时"对面的302室。"您别急,我查下订单记录."他刚要掏手机,王婶突然拽着他往自己胸前带,衣襟晃动间,一枚玉牌吊坠从领口滑出——深青色的玉面上,蜿蜒着与张奎饕餮虚影相似的暗纹,纹路末端还凝着点暗红,像没擦干净的血。

"小慧走前说脖子疼,非让我把这玉牌给她戴上。"王婶的声音突然低了,指尖抚过玉牌,"说是网上找的大师开的光,能保平安."

陈昭的呼吸陡然加重。

他想起张奎被玄龟吞掉前的嘶吼,想起幽冥界裂缝里翻涌的青雾,想起老院长临终前用血在他手背上画的符——和这玉牌纹路竟有三分像。

雨又开始下了,细针扎在玉牌上,那抹暗红突然顺着纹路渗开,像滴活过来的血。

"王婶,您先跟我去派出所调监控。"陈昭按住王婶发抖的手,另一只手悄悄摸向手腕龙纹,龟甲暗纹在皮肤下发烫,"我记得302室楼道有摄像头."

王婶刚要应,手机在陈昭裤袋里又震了起来。

他低头瞥了眼,是林灼的私聊:"废墟天台等你,带件厚外套。"抬头时,王婶正用袖口擦照片上的雨珠,她身后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陈昭的阴阳眼在战斗后意外开了条缝,此刻正看见几缕灰白的魂丝缠在她后颈,像被风扯散的棉线,正顺着她的呼吸往嘴里钻。

"走,我骑电动车带您。"陈昭扯了扯王婶的衣袖,目光却死死锁着那些魂丝。

王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攥着照片跟着他往停车棚走,魂丝在雨里忽明忽暗,其中一缕突然缠上陈昭的指尖,凉得像浸过冰水的钢丝。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论坛照片里父母的身影还在眼前晃。

雨雾里,孤儿院废墟的方向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混着点腐肉的腥气——那是幽冥界裂缝的味道,比之前更近了。

林灼应该已经到天台了。

陈昭踩着电动车踏板启动时,手腕龙纹突然泛起金光,龟甲暗纹连成完整的阵图。

他望着后视镜里王婶鬓角的白发,又想起阮莺透明的狐爪,喉咙发紧。

"王婶,"他大声说,风灌进衣领,"等看完监控,我陪您去庙里烧柱香吧。"

王婶没听见,她正把照片贴在胸口,小声念着女儿的名字。

陈昭却清楚看见,那些灰白的魂丝又多了一缕,正顺着王婶的耳垂,缓缓爬进她的耳洞。

电动车碾过积水的声音在废墟前的断墙下戛然而止。

陈昭单脚支地,回头看向后座的王婶——她正盯着手机屏幕上女儿的照片,睫毛上沾着雨珠,像只被打湿的老雀儿。

魂丝仍在她后颈游移,此刻顺着她颤抖的指尖爬上手机边框,在"甜时甜品店"的导航标记旁打了个结。

"王婶您在这儿等我五分钟。"陈昭把电动车钥匙塞进她手心,"我去天台拿点东西,马上下来。"王婶木然点头,魂丝却突然缠上她手腕,在皮肤下鼓起青紫色的脉络。

陈昭喉结滚动,龙纹在腕间发烫,他强压下冲过去的冲动——林灼的消息里带着"噬莲印"三个字,那是张奎被玄龟撕碎前,从幽冥裂缝里飘出的最后一声嘶吼。

废墟天台的风比楼下更急。

陈昭踩着锈蚀的钢筋爬上去时,看见林灼正倚着半截承重墙抽烟,红色火星在雾里明灭,像只警惕的眼睛。

这个总穿墨绿风衣的男人今天没打伞,发梢滴着水,脚边堆着三四个空烟盒,最上面那个印着"镇北楼"——陈昭记得,那是城南灵异古玩市场的招牌烟,林灼常说"烟屁股里能闻出半座城的秘密"。

"来了。"林灼没回头,指尖的烟灰被风卷走,"先看这个。"他扬了扬手机,屏幕亮着论坛后台数据,"近三个月,甜时甜品店周边三公里内,失踪人口登记二十七个,全是点过外卖的独居青年。

他们的订单备注里都有句话——'加双份桂花蜜'。"

陈昭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昨晚给302室送杨枝甘露时,备注栏确实写着"加双份桂花蜜",当时他还笑骂过"现在年轻人喝奶茶比吃药还讲究"。

龙纹在腕间一跳,龟甲暗纹突然泛起金光,他的阴阳眼猛地刺痛——王婶后颈的魂丝竟穿过雨幕,在空气里拉出银亮的轨迹,直勾勾缠上林灼手机里的"甜时"定位。

"看见了吗?"林灼突然转身,烟头在他指间明灭,"他们都被'入梦符'锁在虚实夹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散了那些魂丝,"我托人查过玉牌纹路,和二十年前孤儿院地底下的刻痕一模一样——你娘当年."

"先别说这个。"陈昭打断他,喉间发紧。

龙纹的热度顺着血管往上窜,他本能地按住手腕,眼前突然泛起重影——魂丝的轨迹在视网膜上灼烧,竟和系统界面里的玄龟星图重叠了!

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灵视共享解锁——当前可同步追踪目标灵体残留。"

"甜品店地下室。"陈昭脱口而出,魂丝的终点在他视线里清晰起来,穿过甜时的玻璃橱窗,钻进贴满"第二份半价"海报的墙壁,"它们都往那儿去了。"

林灼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掐灭烟头,风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挂着的青铜罗盘——陈昭上次见这东西,是在张奎暴毙的巷子里,罗盘指针当时正疯狂旋转,最后指向幽冥裂缝的方向。"灰鼠"们正在用失踪者魂魄浇筑'噬莲印'新核心。"林灼的手指叩了叩罗盘,青铜表面浮现出暗红纹路,"这是我从暗渊线人那儿截的消息,'灰鼠'是专门替大势力做脏活的,他们需要活祭."

"啊——!"

尖叫像把生锈的刀,突然插进两人对话里。

陈昭猛地转头,看见王婶正踉跄着撞向断墙,她的后颈鼓起青紫色的包,皮肤下有暗纹在蠕动——是饕餮!

和张奎暴毙前浮现的纹路一模一样!

王婶的指甲深深掐进墙面,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呜咽,手机从她掌心滑落,屏幕上小慧的照片被雨水泡得模糊,只剩嘴角那颗小痣还在泛着青。

"王婶!"陈昭冲下天台的动作带翻了半块碎砖。

他的龙纹剧烈震动,眼前闪过二十年前的画面:暴雨夜,老院长背着他跑过孤儿院的长廊,地底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他当时扒着院长肩头回头,看见水泥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缝里爬出的纹路.竟和此刻王婶后颈的饕餮纹、魂丝的轨迹完全重合!

"昭哥!"林灼的声音从天台飘下来,带着少见的急切,"她被附身了!

用龙纹镇!"陈昭的指尖刚触到王婶后颈,魂丝突然缠上他手腕,冰锥般的刺痛顺着血管窜进心脏。

王婶的眼睛翻白,嘴里溢出黑血,却在最后一刻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抠进龙纹里:"小慧在.甜时"

雨幕突然被风撕开道口子。

陈昭抱着王婶滑坐在地上,看见她后颈的饕餮纹正在消退,魂丝却顺着他的龙纹钻进皮肤,在系统界面里凝成个血红色的箭头——直指甜时甜品店的地下。

林灼的脚步声从身后逼近,带着潮湿的风,还有罗盘震动的嗡鸣:"暗渊的线人说,灰鼠的诊所"

"我知道。"陈昭抹掉王婶嘴角的黑血,龙纹在掌心发烫。

他望着甜时的方向,那里的霓虹灯在雨里晕成团模糊的橘色,像团裹着糖衣的火。

王婶的手机还在地上响,是她女儿小慧的来电铃声,轻快的《小幸运》混着雨打废墟的声音,格外刺耳。

林灼蹲下来,把青铜罗盘按在王婶后颈。

罗盘发出蜂鸣,魂丝瞬间缩成细点,钻进陈昭的龙纹里。"现在去派出所调监控已经没用了。"林灼扯下自己的风衣披在王婶身上,"甜时的地下室"

"我明天去送外卖。"陈昭打断他,把王婶轻轻放平,"他们要活祭,要'加双份桂花蜜'的订单,我刚好是送外卖的。"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论坛里父母的照片还在,老院长的话在耳边回响:"你娘走那天,雨比今天还大"

王婶在昏迷中呢喃了句什么。

陈昭凑近听,是"小慧的脖子."。

他抬头看向甜时的方向,霓虹灯牌上"甜时"两个字突然闪了下,像只眼睛在眨。

龙纹里的血箭头开始发烫,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上古战族血脉共鸣——镇世印碎片定位中."

林灼点燃最后一根烟,火星在雨里明明灭灭:"昭哥,你知道'噬莲印'是什么吗?"他没等回答,把烟头按进王婶脚边的积水里,"那是幽冥界的锁魂阵,用活人魂魄养着,等养到九九八十一个."

"够了。"陈昭站起身,雨水顺着下巴滴进衣领。

他望着甜时的霓虹灯,那里的雨雾里似乎有影子在晃,像极了论坛照片里那个被长发挡住半张脸的女人。

龙纹在腕间跳动,他突然想起老院长临终前,用血在他手背上画的符——和王婶的玉牌、甜时地下室的魂丝,还有二十年前孤儿院地底的刻痕,原来都是同一条线。

"明天中午十二点。"陈昭摸出电动车钥匙,"甜时的外卖订单,我接。"

林灼笑了,墨绿风衣在风里猎猎作响。

他掏出个小纸包扔过来,陈昭接住,闻到熟悉的艾草香——是驱邪符。"记得把阮莺的狐爪带上。"林灼转身走向楼梯口,身影消失在雨雾前,又补了句,"甜时的老板娘,总戴着串珍珠项链。"

陈昭低头看王婶,她后颈的皮肤已经恢复如常,魂丝却在龙纹里凝成更亮的箭头。

他把驱邪符塞进王婶口袋,扶起电动车时,瞥见甜时的橱窗玻璃上,倒映着个模糊的影子——是个穿白裙子的姑娘,嘴角有颗小痣,正贴在玻璃上,对着他笑。

雨又大了。

陈昭载着王婶往派出所开,后视镜里,甜时的霓虹灯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像团等着被揭开的迷雾。

龙纹里的箭头烫得他手腕发红 N/8F+/y/AfzhSzTes88cVclFWV5dKGGItHWhjrW51/u3COpdGFYh5lCCOGys9i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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