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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娃娃的人

一个陌生人走进了乌雀镇。

乌雀镇的人都很忙,几乎没有人注意他。

而哇哇却一直注视着他。当时,哇哇正在镇上一座较高的屋顶上恣情地晒着初秋的太阳。它本来是侧卧在屋顶上的,当那个人出现后,它慢慢地站了起来。

那人戴着一顶帽檐很宽的帽子,慢慢地走着。

哇哇看不到陌生人的面孔。

镇子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广场。有六七个孩子在那里玩耍。不远处停着一辆婴儿车,车里躺着一个男娃娃,他正在睡觉。

在那几个玩耍的孩子当中,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玩一会儿,就会跑到婴儿车旁看一眼车里的娃娃。见娃娃依然香香地睡着,他转身回到孩子们中间,接着玩耍。他可能是那个娃娃的哥哥,一定是妈妈给了他一个任务:看弟弟。

距离婴儿车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亭子。那个陌生人在亭子里坐了下来。仿佛是走路走长了,累了,他要在这里稍微歇一会儿。

孩子们在踢球。

球滚进了一条深深的巷子。

孩子们立即追了过去。跑在前面的孩子,追到球后,飞起一脚,将球踢到了更远的地方。

那个男孩儿在巷口站着。他想和孩子们一起去追赶那只球,可又担心婴儿车里的弟弟,一会儿向巷子里看看,一会儿扭头往婴儿车这边看看。这样犹豫了一阵,他跑向了婴儿车。

他的弟弟还在睡觉。临近中午,阳光暖暖和和的,没有一丝风。

那个男孩儿心想:过一会儿,他们就会踢着球回到广场,到那时,他又可以踢球了。于是,他暂时留在了婴儿车旁。

可是,孩子们好像更喜欢在巷子里踢球似的,不停地叫喊着,却始终不见他们回来的身影。

男孩儿低头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他的弟弟,确认弟弟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便一边看着婴儿车,一边倒退着离开了。距离婴儿车五六米远时,他转过身,撒腿往巷子里跑去。

男孩儿刚刚消失在巷口,那个陌生人就站了起来。他转动脑袋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以极快的速度走向婴儿车。到了婴儿车旁,他再度转动脑袋看了看四周,然后一把抱起熟睡的娃娃,离开了广场。

“哇!”一直注视着这个陌生人的哇哇不禁大叫一声,随即飞离了屋顶。

那人一惊,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见是一只鸟,觉得没有什么,抱着娃娃拐进了一条深深的小巷。

那小巷通向镇外的一片树林。

哇哇在乌雀镇的上空不住地叫唤着,很惊慌的样子。

孩子们抬头望着天空:它在叫什么呢?

没有一个人明白它的意思。

那陌生人抱着娃娃,转眼就消失在那片林子里。

哇哇一见,立即飞到林子上空。

那陌生人正在林间小道上匆匆地走着——不,几乎是小跑着。

哇哇飞到他的头顶上,不住地叫唤,像是警告。

那陌生人摘下帽子,向哇哇挥舞着:“死鸟!滚开!你要惊醒娃娃了!”

哇哇第一次看到了那陌生人的面孔。他黑黑的脸上有一双诡异的眼睛。

哇哇飞向高处:它多么希望乌雀镇的人警觉起来,并往这边追来呀!可乌雀镇静悄悄的。

哇哇又叫唤了一阵,知道叫声既不能唤起乌雀镇人的注意,也不能阻止那个陌生人,终于不叫了。它现在能做的,就是飞在天空,毫不松懈地跟着他!

娃娃醒了,娃娃肚子饿了,在陌生人怀里动个不停。

陌生人对娃娃说:“娃娃饿了对吧?这就给你弄吃的,娃娃可不许哭。”

他把娃娃轻轻放在草地上,将一直斜挎在肩上的包取下,变戏法一般,不一会儿,就从包里取出一个水壶、一个奶瓶、一袋奶粉,又一会儿的工夫,就冲出一奶瓶奶来。他熟练地往手背上滴了几滴奶,说了一声:“不凉,也不热,正好。”

他坐在地上,将孩子抱到怀里,把奶嘴塞到娃娃的嘴里,刚才还在哼哼唧唧的娃娃,立刻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喝着奶。

他好像喂养过无数娃娃似的。

哇哇站在枝头,好奇地看着。

喝完了奶,娃娃满足地朝陌生人笑着。

“该走了,我们要过河。过了河,就平安无事了。”

陌生人说着,收拾好东西,挎上包,抱着娃娃又往前走。

前面是条大河,没有桥,只有一艘渡船。

这艘渡船没有专门的摆渡人,一头拴了一根绳索,分别系在两岸的树上。这边的人要过河了,就扯着绳索将船拉过来。上了船,再去扯另一根绳索,让船驶向对岸。

过了河,是一片大荒野,有杂草,有树林,有许多被踩出来的小道。人只要踏上他熟知的小道,一会儿就会走得无影无踪。

陌生人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渡口。

哇哇常常飞到这里,曾不止一次地看到人扯绳拉船过河。它明白了:那人要抱着娃娃过河。

它抢先飞到了船上。

船停在大河中央。

河上有风,船在摇晃着。

哇哇跳到船头,开始用它那带钩的嘴,灵巧地拆解着拴在船头铁环上的绳索。

绳索拴得很紧,它的嘴死死咬住绳索,双爪死死地抵着船身,十分费劲地拆解着。

它必须在那陌生人到达渡口之前,将绳索拆解完毕。

经过一阵紧张的拆解,它做到了,但它的嘴也微微开裂了,渗出一缕血迹。

陌生人到达渡口。他把娃娃放在树下。娃娃转动着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天空。

陌生人扯绳索时,哇哇正站立船头。

陌生人一边扯着绳索,一边在心里感到奇怪:这绳索扯起来,怎么这样没分量呢?再看船——那船并没有因为他不停地扯绳索,而向他这里漂来。

他越扯越快,也越扯越轻。

他终于发现,这绳索原来已脱离了渡船。

哇哇叫了起来:“哇!哇!……”

在陌生人听来,这声音充满了嘲笑。

他认定,这绳索是哇哇解掉的:“你这只流氓鸟,干吗要和我作对呢?你只是一只鸟呀!难道鸟也能知道我偷了一个娃娃吗?”他很恼火,同时,也有点儿害怕。

哇哇从船上起飞,往乌雀镇去了。它知道,这个陌生人现在已到死路,再也无法向前了。它要回到乌雀镇,再一次告诉人们:有人偷了娃娃,它知道娃娃在哪里。

乌雀镇已陷入一片惊慌。

人们在到处寻找娃娃。

娃娃的妈妈在哭泣。

娃娃的小哥哥吓得靠在墙根动也不动。

哇哇在乌雀镇的上空万分火急地飞行着,不住地叫唤。为了引起乌雀镇人的注意,它甚至几乎是贴着人的脑袋飞行。

人们注意到了它,但却没有人能够明白它的意思。

有个老爷爷看着哇哇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说:“这鸟通人性,娃娃丢了,它也跟着着急呢!”

人们只想着寻找娃娃,再也不理会哇哇了。

哇哇从船上起飞,往乌雀镇去了。它知道,这个陌生人现在已到死路,再也无法向前了。它要回到乌雀镇,再一次告诉人们:有人偷了娃娃,它知道娃娃在哪里。

哇哇只好飞向高空,并迅速飞向河边。

不一会儿,它看到的情景竟是:陌生人抱着娃娃已登上一条过路的船,那船正向河对岸驶去。

哇哇看到,那陌生人正仰面看着它,一脸的得意和嘲笑。

船靠了岸,陌生人谢了船主,抱着娃娃上了岸,转身走上一条几乎淹没在草丛中的小道。

哇哇现在能做的,又是飞在空中,紧紧地跟着。

傍晚,陌生人抱着娃娃来到一座房子前。

这座房子孤立地坐落在一片林子前。

陌生人显出犹豫不决的样子。很显然,他今天不打算再继续赶路了。他可能要在这里借宿。

他走上前去准备敲门,但马上发现,门是锁着的。

也许这座房子已没有人居住了,也许主人出门去了,还没有归来。

门口有一个敞棚。敞棚里有张矮矮的桌子。

陌生人脱下自己的棉袄,铺在桌子上,然后把娃娃放在了上面。

不知道是因为天色渐渐变暗,还是因为饿了,娃娃啼哭起来。

陌生人没有慌张,很快调出一奶瓶奶,然后把奶嘴塞入娃娃的嘴里。

哇哇落在不远处的树上。

娃娃又安静下来。

娃娃吃完奶,陌生人很有耐心地哄他撒了尿、屙了。然后,又把娃娃放到矮桌上,坐在娃娃身边,轻轻地拍打着他,轻声哼着歌。他在哄娃娃入睡。陌生人在做这一切时,手脚一点儿也不慌乱。

刚才一路上,娃娃都在东张西望。现在天色暗下来,看不太清楚四周了,不一会儿,娃娃就睡着了。

陌生人随便捡了些柴火,顺手把一根拉在两棵树之间晾衣服的铁丝解了下来,一头拴在敞棚的架子上,一头拴了一只铁壶。那铁壶是在敞棚下发现的。试好高度之后,他又把水壶取下,到不远处的小河边取了大半壶水,再把它拴在铁丝上。他要烧一壶开水。

他先点燃了一团干草,然后,放上枯枝、破木板,不一会儿,一团火就在铁壶下跳跃起来。

他把包打开,将手伸进去,掏了半天,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唉,忘带干粮了!”显然,他饿了。他拿过奶瓶,想给自己冲瓶奶喝,但盯着奶瓶和奶粉看了一会儿,又放弃了。

火光映照着不远处的一扇矮门。

“地窖!”他的眼睛立即放出光来。

哇哇也看到了那扇门。

那扇门没有上锁,只插了铁闩。

陌生人抽了一根正在燃烧的树枝,走过去,拉开铁闩,推开门。他借着火光往里面看了看,脸上闪出一丝欣喜。他用手抵开这扇装有拉力弹簧的门,沿着台阶往地窖深处走去——门“咣当”一声,自动关上了。

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的哇哇立即飞了过来。借着不远处的火光,它用双爪死死抱着门框,用嘴巴衔着铁闩,一点儿一点儿地将它挪向闩眼……

脚步声显示,陌生人正从深处往上面走来。

就在哇哇感觉到陌生人已快到门口时,铁闩终于缓慢地插进了闩眼。

陌生人拉着门。

哇哇飞起,然后猛地一蹬双腿,两只爪子同时击在翘起的用来上锁的铁扣上,“咔嗒”一声,把它压到了扣闩上。

陌生人慌张地拉着门。当他明白这门已根本无法拉开时,他绝望地叫喊着:“来人呀——”

但,这里没有人家,也没有过路的人。

陌生人以为有人怀疑他是一个贼,将锁门的门闩插上了。他把脸贴在门缝上,苦苦地哀求着:“放我出去吧!放我出去吧!我只是肚子实在饿了,进来找点儿吃的。我赔钱,我赔钱就是了,你把我包里所有的钱都拿去吧!一分也不用给我留下。只求你拉开门闩!……”

哇哇轻轻地飞到娃娃身边。它歪着脑袋看了看娃娃,然后在他身边蹲下了。它要守候在乌雀镇的娃娃身边。

陌生人终于没有力气叫喊了。

四周一片安静。

哇哇闭了一会儿眼睛,突然一个激灵醒来了。那时,天空有一轮清冷的月亮,倒是十分明亮。娃娃动着,并缩成一团。初秋的夜晚已经有点儿冷了。娃娃睡不踏实。

哇哇飞离矮桌。它把附近的枯枝和长长短短的木材碎片,一一叼来,投到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堆里,然后扇动双翅,扇着扇着,先是细细的枯枝烧着了,接着就是粗一点儿的枯枝和木片烧着了……火渐渐大了起来,敞棚下温暖起来。

娃娃舒展开身子,又香甜地睡着了。

一夜,哇哇不停地捡可烧的柴火,不停地扇动双翅,让火不断地燃烧着。

那个陌生人隔着门缝看着:这是一只什么怪鸟呀?

天刚蒙蒙亮,娃娃还在熟睡中,哇哇飞到矮桌上,用嘴解开系在娃娃手腕上的一只铃铛,然后叼着它,以极快的速度飞回乌雀镇。

当铃铛声响在乌雀镇的上空时,因寻找娃娃而已十分疲惫的人们,抬头看去。

人越聚越多。

娃娃的小哥哥,脸上还留着被吹干的泪痕。他一直仰望着天空。他好像熟悉这铃铛声。

哇哇忽然一张嘴巴,铃铛从空中坠落到地上。

小哥哥立即冲过去,从地上捡起铃铛,随即大声喊叫着:“爸!妈!我弟弟的铃铛!我弟弟的铃铛……”

人们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当哇哇再次向镇外飞去时,后面跟了无数的人…… Bql+y4x0bZ9s/gi0DjwA1LO7i0/frRAUI25IG4akhcGx6RlKFmdnWa/HSMYCmB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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