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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心系家国

万里乡为梦,三边月作愁。钱三强置身巴黎,心却在遥远的祖国。

刚到巴黎数月,他就接到了大哥秉雄的来信。信中说,日军8月8日进犯北平,实行街禁,父亲回家途中被拦,直到深夜才到家。面对日军入侵,父亲在极度悲愤之下病倒在床,无法与北平师大同仁一起南迁,但他郑重转告原师大秘书汪如川说:“请转告诸友放心,钱某决不做汉奸!”

看过家书,他对父亲极为担心,接连寄出两封信询问情况,结果杳无音讯。那段时间,他刚刚接手云雾室改造工作,只能暂时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年末,他终于收到家信。大哥在信中说,日本人想请父亲出面合作,结果两次均遭拒绝。一次是日本人登门邀请留在北平的文化名人做亲善,父亲称病不见。另一次是日本文化官员发函邀请各大学教授到怀仁堂开见面会,父亲出门正遇上送信人,信一眼没看就说:“钱玄同回南方去了。”

父亲的义举深深触动了钱三强,他将参观巴黎世界博览会的明信片,寄给清华同宿舍的好友艾维超,明信片背面写着:

“这是巴黎1937年博览会的苏俄馆的外形。你看这建筑上的一对青年(手举镰刀锤头),多么朴实、多么勇敢,象征着复兴国家的精神。维超兄,希望你将来也这样勇敢地参加复兴我们可爱的祖国的工作!三强 一九三七年底”

其间,他从报纸上得到了北平被占、上海沦陷、南京大屠杀上演的噩耗。除了报纸消息,在留学生中,也常常流传着一些关于国内的“市井新闻”。父亲钱玄同是名人,小道消息偶尔也会涉及他。

他第一次听到关于父亲的传闻,是说他精神崩溃了,无论别人说什么,他似乎听不见;还说他发起疯来,把客厅砸了个稀巴烂;又说他妻子见人就解释,说他已经糊涂了,脑子不管用了,已经没有办法会客了等等。

他深信这是讹传,但又实在放心不下。情急之下,他给身在北平的学友沈令扬发了一封加急信,从侧面打听家中的状况。

次年一月,望眼欲穿的他终于收到家书。不承想,它不仅是父亲的亲笔,还是父亲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他在法国共收到过父亲的三封信,前两封不过是便条式的三言两语,只有这一次是一封长信,魏体行书写得工工整整,从格式到内容都郑重其事。

关于健康状况,信上写道:“我身体尚安,惟精神日渐衰老。三年久病,血压日高。为摄生计,已遵照医嘱,谢绝一切应酬,杜门不出,安心养病。”信中更多的,还是殷殷嘱托:“你屡次来信,报告近来读书情形,知专心求学,蒸蒸日上,极为欣慰。惟云精神兴趣欠佳,思及家中,时形梦寐,且为学成以后,未必便能谋得较优之职业,因此觉一身之前途甚为渺茫。此等忧虑,与少年人极不相宜……你常有信来,固所欣盼。惟求学之时,光阴最可宝贵,以后来信,大可简单;我所欲知者,为学业之进度与身体之健康,其余均可不谈。此乃时间经济之道也,切记切记。”

又过了一年,就在成功完成云雾室改造不久,钱三强收到一封素白的家信,信是大哥写来的,告知“父亲于一月十七日下午九时三刻逝世”,原因是右脑部溢血,“唉!从那时候起,我们弟兄三个已是无父的孤儿了”。

犹如晴天霹雳,把尚且陶醉在成功喜悦中的钱三强击倒了。时值全球战乱,他根本无法回国奔丧,只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泪水尽情流淌。

不久,伊莱娜发现他眼睛红肿,满脸伤悲,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好如实相告。那一刻,伊莱娜紧紧握住他的手,嗓音低沉地说:“我能理解,我能理解。”然后,她告诉钱三强,自己也有类似的痛苦经历。1906年,她只有9岁,妹妹艾芙·居里才两岁,父亲皮埃尔就因车祸去世了。从此,母亲既要继续潜心研究各种放射性元素,还全部担负起了供养爷爷和照顾两个幼女的责任,甚至不断受到科学界保守势力的冷遇和压制,悲痛、无助与艰难无以言表,但也铸就了家里三位女性愈挫愈奋的性格。

导师的话语,不仅是一种安慰,更是一种化解悲痛的力量。他连夜从箱底翻出父亲的题字——“从牛到爱”,高悬于床头。 bV6rrfCFjnmMcqYII/Ktvg1h32R7JEU6kZ4izRU+HCMUcmKbijcfmqc1231Afho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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