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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留学考试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斜阳冉冉,春风习习。严济慈把钱三强叫到办公室,问:“你是不是学过法语?”

钱三强如实地回答:“在孔德学校学过。”

接着,严济慈到图书室取来一本法文科技书,让钱三强念给他听听。

听了一会儿,严济慈说:“法语程度还不错嘛!”然后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考察你的法文吗?”

钱三强摇摇头。

严济慈卖完关子,方才告诉钱三强,想让他去考中法教育基金会到法国留学的公费生。

留法公费生只有三个名额,分别是镭学、流体力学、微生物学。20世纪30年代世界原子科学界有三大实验室,分别是英国剑桥大学卡文迪许实验室 、德国威廉皇帝学会化学研究所 、法国巴黎大学居里实验室。而镭学名额,就是去居里实验室留学。这个实验室,由镭元素的发现者居里夫人创建。此时的实验室主人,是居里夫人的女儿伊莱娜·居里和女婿弗莱德里克·约里奥 ,夫妻二人由于发现了人工放射性,1935年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对此,钱三强充满憧憬。而严济慈希望他考取的,正是镭学名额。

考试于当年5月进行,规定考物理、数学、外语(法文、英文答卷任选)和语文四门课。考进前三名,对于钱三强来说问题不大,问题出在语文考题上。

由于长期受到父亲新文化革命主张的熏陶,钱三强把文言文视为“死文字”,认为白话是文学正宗,从小不习文言文,不用毛笔写字,导致文言文成为他的短板。而此时的国民政府考试院院长戴季陶,逆新文化运动而行,提倡文章复古。考试院出的语文考题,特别要求在白话文之外,再作一篇文言文。就是这套语文考题,让钱三强差一点阴沟里翻船。

不出所料,钱三强的文言文写作稍逊于另一名考生,好在这名考生外语答卷选的是英文,物理、数学成绩也不如钱三强。经评委综合评估,钱三强最终拿到了镭学名额,得到了中法教育基金会每月2000法郎的三年公费资助。钱三强后来感慨:“我考取了镭学名额,而且是到世界上原子科学研究最先进的机构之一——巴黎大学居里实验室;指导我从事研究工作的导师,正好又是发现人工放射性的约里奥-居里夫妇。可以想象,这一切对于一个刚迈出学校大门,充满幻想的科学青年,该是何等幸运!”

不久,严济慈去巴黎参加法国物理学会年会和世界文化合作会议。他希望钱三强八九月份抵达巴黎,然后一起去拜访伊莱娜·居里。

等待考试结果期间,丹麦物理学家尼尔斯·玻尔 到访中国。6月4日上午,玻尔参观北平研究院物理研究所时,钱三强向其介绍了实验设备和自己刚刚完成的铷分子带状光谱与离解能量实验。参观结束后,钱三强参加了研究院同仁与玻尔的合影。下午,他又骑自行车赶到北大,聆听了玻尔关于“原子物理中的因果律”的学术演讲。玻尔将深奥的原子结构和原子核图像讲得深入浅出,趣味盎然。他关于复合核的概念,对于钱三强后来做裂变研究有很大启发。

于光远也辞掉岭南大学教师职位,赶来参加镭学名额考试。抵达北平后,闻听钱三强已经报名应试,就主动放弃了。钱三强考取后,于光远在钱三强的一本纪念册上赠言:“你出国深造钻研科学,我在国内干革命工作,等你学成回国,中国革命取得了胜利,你用你学的知识为革命服务。” 两人分手后,一个西去延安,一个西去巴黎。

出国前的准备紧张而顺利,钱三强的心情也出奇地好。

就在大家都认为不可能出岔子时,岔子偏偏出现了。 mrOw55ZSZ4T2K4THHJwVZO/+c9X4qO8Uh7vUSZjRhBnjeVDKBup4b9o432j2L1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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