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元典《尚书·舜典》成书时代不会早于春秋战国时代,因其所载的一些术语和制度,不少与甲骨卜辞相吻合,故所载的古史传说,含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其中所说“窜三苗于三危”一句,暗含了上古时期的民族迁徙。“窜”是放逐、驱逐的意思。古史传说中,舜帝命令把三苗部族的人驱逐、流放到三危地区。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纪》中解释说:“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意思是说,把三苗集团的部众迁徙到三危地区,与西戎人融合。戎,是中国古代北方民族的泛称,西戎是指先秦时期广泛分布在黄河上游的各个部落民族,其中包括羌人在内。
上古时期,三苗是南方古老的民族之一,是中国南部比较强大的部族集团。他们分布和生活的地区,据现代学者的考证研究,大约在今天的湖南、湖北、江西三省和河南省的南部、安徽省的西部地区。三苗集团曾与尧、舜、禹等黄帝后裔诸帝处于对立状态,遭到他们的多次攻击。古史传说讲述了讨伐三苗的理由:
圣贤明君尧帝,经过种种考察,把帝位禅让给了厚道孝子舜,可是三苗人不服气,也不把新登位的舜帝放在眼里。有一年,舜帝召集了东西酋长、南北头目,汇聚在中原,进行欢宴并进行传统的盟誓。在隆重的仪式上,只有江汉土著三苗人的首领姿态傲慢,惹得舜帝十分生气,当即擒杀了三苗首领。
消息传到三苗人那里,人心思乱,举国发起反抗舜帝的战乱。
此时,尧帝的贤妻女皇所生的儿子,名叫丹朱,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尧帝在位时教育他身体力行,助理国事,还教他下围棋,修身养性。可丹朱向来好逸恶劳,劣习难改,被尧帝放逐到三苗人居住的丹水一带。丹朱眼见三苗人群起反抗,不仅没有去阻止,反而推波助澜,加入了发难的行列。三苗人有尧帝儿子丹朱的支持,气焰更加嚣张。
尧帝和舜帝部落联合起来,共同行动,使用分化、瓦解等手段才把桀骜不驯的三苗人打败。
华夏集团的尧帝、舜帝部落战胜三苗集团后,视三苗人与“共工”“驩兜”“鲧”一样,为“四罪”之一,重重处罚了三苗人。凡是参加反抗的人和他们的亲属,不能居住在老家,而要迁走,要迁到遥远、蛮荒的三危地区,自生自灭,以此来分化、瓦解三苗人势力,使他们不再有反抗力量。
于是,三苗人不得不离开生于斯、长于斯的江淮,携家带口,风餐露宿,艰难跋涉,来到了三危。在三危地区,三苗人与这里的羌人、戎人朝夕相处,共同放牧,共同狩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返回故乡。久而久之,三苗人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羌戎的语言,还与羌戎结成了儿女亲家。春来秋去,花开花落,三苗人逐渐忘记了那段惨痛的历史,成了地地道道的羌戎人。
读者不禁要问:三苗人迁居的三危在什么地方?
三危的地望,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请教学术研究的专家,他们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说在甘肃敦煌市的东南,有人说在今甘肃、青海及黄河发源地巴颜喀拉山一带,还有人说在今甘肃、青海、四川三省接壤地区的岷山、鸟鼠山、西倾山一带。
学者的研究结论各异,但可以肯定,三危的地望在甘、青地区,与青海有十分密切的关系。所以说,有相当数量、居住在江淮一带的三苗人,在反抗战争中败北了,被迫迁徙到了三危,即今青海和甘肃一带。
古史传说中的三苗人西迁历史,以此种方式记载在华夏最早的历史典籍之一《尚书》里。按照中国古代典籍的记载,三苗从东南地区迁徙到西北地区是可信的,但从考古发现的材料来看,还没有见到令人信服的证据。所以,考古学界对此半信半疑。或许随着今后的深入研究,会发现一些三苗活动于西北的蛛丝马迹。迁徙并定居在三危地区的三苗人,与当地羌人长期生活并融合,实现了当初尧帝、舜帝的初衷。我们不可否认,三苗人迁移至青海,是一次强制性移民,首开外来民族迁徙青海之举。且客观地说,为青海古老的土著羌人注入了新鲜血液,某种程度上还推动了羌人社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