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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启光
坚守四印苗族传统文化信仰的灵魂歌者

传承人:王启光

采访时间:2022年3月18日

采访地点:清镇市麦格苗族布依族乡龙窝村猫寨组王启光家中

采访人:余天国

文章整理、撰写:余天国

※ 人物小传

王启光,乳名王老咪,男,苗族,1952年生,初中文化,清镇市麦格苗族布依族乡龙窝村猫寨组人。现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苗族古歌(《簪汪传》)的省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1965年就读于龙窝小学,1970年毕业于卫城中学。10岁开始拜师学艺,先后跟随父亲王正才、二叔王正福学习唱《簪汪传》,20岁出师至今,已唱《簪汪传》50多年。在四印苗族每12年轮一回的祭鼓节中,他做过六届“宝冒”(掌坛师),小祭则不计其数。长期在四印苗人逝世后的丧事活动及每年正月初五的跳年场祭祀活动中担任掌坛师。在各种法事活动中,王启光从未出过差错,是当地有名的掌坛师。其坛门有歌师、芦笙师、叫礼、开路、带路等人,教有徒弟十余个,能完整唱的有六七个。多年来,王启光积极参与《簪汪传》的传承活动,始终坚守出师时师父的封赠誓言,出台各种法事均不坐地要价的传统。

(一)

我叫王启光,是国家级非遗项目苗族古歌《簪汪传》的省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

我是清镇市麦格乡龙窝村猫寨组人,从出生以来,就一直居住在这里,但我们家原来在麦格乡大谷佐。以前那儿有99家人,吴三桂剿匪乱了20多年,我们家族最后只剩下一个老祖公了。这个老祖公叫王麻子,他住在土墙房那里,去看高寨还有没有人。高寨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寨子;这儿原来不叫猫寨,叫高寨。这个老祖公过来,一看有人,就搬过来了。

那时我们家的田土比较宽,从这里的桥到下面那条沟,都是我们家的。我老祖公来后,就收回田地,招了两个佃客帮我们家。这两个佃客,一个姓赖,一个姓李。有一天,她们背着大弯刀到大水冲砍柴,看见有只老虎带着崽崽出来喝水,两人拿马刀一吓,把崽崽捉了回来。她们还对我老祖奶说:“大姑,你看我们捉的这个。”我老祖奶说:“这个是老虎崽崽,你两个侄女干这个傻事搞哪样哟。”她们把老虎崽崽放在那里玩儿,两条狗跑去把它咬死了。太阳一落山,老虎就在对面叫。叫得实在没有办法,有人说,我们修个山王庙来管。修了山王庙,还是管不住,一直叫。然后就说修个土地庙来管,这土地庙在哪里我们都晓得的。土地庙管四方,这土地庙一修,老虎就不叫了。最后,高寨就改叫猫寨了。

龙窝原来叫落窝。传说这里的朱家有个朱大帽,郭家有个郭大帽,杨家有个杨大帽,因为他们从来不梳头、不剃头,时间长了头顶就形成一个窝,所以大家都把这里叫作各落窝,简称“落窝”。当年李闯王打天下的时候,才改叫龙窝。

唱《簪汪传》是我们四印苗族长期的一个传统,讲的是我们祖籍来源的内容。我们老祖宗簪汪开天辟地、制人烟,在北京城 打江山失败后一路迁徙过来。我们从哪里来,经过哪些路线,从哪里分支,都要从根根唱到巅巅(指从头到尾),要唱断根,才算完结。我们经过的地方有江西、云南、湖南、四川、重庆、贵州,然后到遵义,有的分布在黔大毕一带,有的分布在修文、清镇。在迁徙的过程中,有的还留在了途中。我们的祖籍就是从《簪汪传》来的,我们唱《簪汪传》,主要就记这个祖籍。

我们四印苗族的人死了,不敲锣,要做法场,吹芦笙和唱歌帮亡人解困,把亡人引导到西天交给他家老人。这也是过去传下来的一种古传,唱的教门跟簪汪不同,但又有牵连,要提到一点儿簪汪,才能把亡人的困解得透。要把亡人这一生的历史唱出来,从出生以来的经历,到他死后的几个晚上,是哪个人陪他;要让他安心。但男女的唱法又不同,男人死了,要把母亲这一脉的历史唱出来;女人死了,要把父亲这一脉的历史唱出来。这就好比解锁,很难解。会听的人多,不会听的人少。如果你唱得好,人家就会说这人唱得好,这先生才叫先生。如果你做得不好,人家就要骂你。以前就有人被骂过,他反驳说没请你们听。

我们家衣服上的大印,男娃儿穿的,大印在两个膀子(手臂)上。女娃儿穿的,前胸一个,后背一个,两个膀子上各一个。这四个大印,好比盖了公章,走到哪里都能认识。这也跟我们老祖宗打江山失败有关系;就是因为如此,我们将花衣服上的龙纹换了出去,才有了这衣服上的四个大印。

(二)

我1952年出生,现在70岁了,身体还硬朗,还在干农活儿。我跟老伴儿住在一起,还有一个幺儿(小儿子),其他的儿女都分了家。我和老伴儿是1970年结的婚,一直到现在。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属于童子结婚(指初婚),她家是原来龙窝公社谷当稗大队红岩的。对于《簪汪传》,她多少懂一点儿。

我有两个儿子、四个女儿。大儿子死得早,留下两个孙女、一个孙子。两个孙女都已经嫁人,孙子还在清镇读书。幺儿还没有结婚,在外面打工。四个女儿都嫁人了,有两个在龙窝寨,一个在龙潭河,一个在鸡扒田。最小的这个女儿,她生的娃都有10多岁了。女儿们会唱一部分《簪汪传》。幺儿能唱,但是开不起口。大儿子能全部唱完,出了师的。可惜运气不好。2012年,他在贵阳大山洞打工,木方从背上插下去,遭老火了(伤得很严重)。当时,被送到贵阳医学院抢救,没救回来。我拿我们四印苗族的衣服给他穿好,第二早上把事情处理完,找车把他拉了回来。买木头(指棺材)装殓好后,然后送到清镇去火化。

我们这里会讲《簪汪传》的人很多。我们寨子上面、下面,我伯伯家、我兄弟家那些娃,哪个都能讲,只是他们唱不齐全,只能唱一部分。我长期做这个活路 ,是唱得全的。我10岁就开始学《簪汪传》,20岁出师,到现在唱了50多年的古歌。我学《簪汪传》,最初是跟我父亲王正才学,他是我第一个师父。他记性特别好,但文化不高,以前跟马怀麟 剿匪搞过革命,从花溪学成回来当农会主席,搞土地革命。他唱《簪汪传》,在我们这儿是响当当的一个人,唱得最好的就是他,好多先生都不敢和他比。我在父亲手里学了一段时间,他就过世了。他死的时候是1964年,那时我还小,才12岁。

代表性传承人接受专家学者访谈

父亲死后,我学《簪汪传》中断了几年,但始终是学透了,不容易忘记。加上我大哥也会唱,我们经常一起讲古歌,就更忘不了。然后,我就跟我二公 ——第二个师父——王正福学,我跟他学了有20多年。我学《簪汪传》的师父多得很,但是我专门跟家里的人学。

唱《簪汪传》,我们是家传。我父亲之前是老祖公 王有福,老祖公的上一辈是麻子大公,不晓得他叫什么名字。他们都是先生。我有三个姐姐、一个妹妹,我们有六弟兄,他们都懂,都会唱,但是不厉害。我们家一般情况下女边(女人)都不唱,我的姐妹晓得,但害羞,不唱。我们六弟兄,数我和大哥王启武唱的时间最长。我们六弟兄,现在只剩下我二哥王启林、幺兄弟王启科和我三个了。我三哥、四哥、大哥都死了。我妈也会唱《簪汪传》,是九年前过世的。我们小的时候,父亲就跟我们讲,我们家唱《簪汪传》是家传,要求我们几个兄弟都要学。

我们学《簪汪传》,在家里都可以教、可以唱,不像其他人,在家里不敢唱,要到外面去学。我二哥脑筋不转,学不通,挨了不少骂。我没有挨过骂,父亲没有强迫过我。这东西也不好学,难学得很,该你命里带才学得好。我有几个徒弟,学得快,忘得也快。我二哥王启林唱得最精,80岁了,属羊的,在家里唱得精得很,讲什么都懂,但你喊他去办一堂法事,他不敢去,也不敢做。

我读书读得晚,1965年才开始读小学。那时,我父亲死了,我在家放牛,不想读。学校要求去读,我就到龙窝小学上学。学费才块儿八角。小学毕业后,转到卫城去读初中,1970年毕业。小学读得也快,一年级到四年级都只读了半个学期。那时奸得很 ,文化好,一直在跳级。学校里打算盘,教的是加减法。我大哥在当生产队会计,我就自己学打乘除法。我想等我哥老了,当不成会计时,我来当。我在学校打给老师看,老师说这人厉害得很,打乘除法这个人有点儿凶的嘞。五年级读完,就去读初一、初二,初中这两年都读满。哪个晓得读来没有用,这几十年也没看书、全部都忘记了。土地下放后,珠算书丢哪里去了,都不晓得。

初中毕业后,我想去当兵。接连两次当兵体检都过了,但因为家庭成分没去成。我们家是过地户,有一点儿田土,自己种植做庄稼,属于富裕中农。没当成兵,我想去代课,又想去学医师,都没成。那时招赤脚医生,只要武艺 到家,就可以留在医院里。他们不要我,逼我家二老者 去搞赤脚医生。我二老者都六七十岁了,说我老都老了,还搞这个做哪样?他们说,要年龄大的搞,年轻的搞不行。我二老者去搞了一两年,赤脚医生垮台了,他就跟着垮台了。如果是我去搞,我比裴少龙搞得还要好。裴少龙是我姐夫。这个人说不清楚,我是这命上不带,就得吃《簪汪传》这碗饭。

着装外出

后来,我就不再想做医生了,一心想着种庄稼。跟我一起读书的那些同学,个个都安排了工作,就我家三弟兄没有。搞计划生育时,还有人来抓我。我说,弟兄,我们两个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要房子你拿去嘛。后来,我自己去清镇做的结扎手术。

我下定决心种庄稼后,一直种了五十多年,没有什么人害过我。我也没害过谁。

第二段就是《簪汪传》,晚上开始唱。之后就是做第三段,唱女娲娘娘炼石补天。第四段,这户人家是从哪里来,才在这里成为人家户的,你要把人家的历史讲出来。

女娲娘娘炼石补天这段歌,长得很,惨道(悲惨的意思)得很。女娲娘娘是地上的人,她家男的(指丈夫)是天上管天的一个人。她爹妈专门造了一间房子给她住,给她织衣服和布。以前,风都会讲话的。女娲娘娘睡到半夜醒来,这风“呼呼”吹得很。她说:“你逗我们搞哪样?我怕得很”。风说:“我是来找灵秀 的。”女娲娘娘说:“你们咋个跑到我们这里来?我们这里又没有灵秀。”风说:“你们这里没有,但天上有一个,他管天的。”女娲娘娘说:“你上天去喊他下来,我们交朋友嘛。”然后,风一吹,就上天去了。管天的这个男的说:“你们隔天来吹我的窗子做哪样?”风说:“有个朋友,她喊我带信来给你,让你下去玩儿。”管天的这个男的说:“我不去。”这风又吹回来给女娲娘娘讲。女娲娘娘说:“我做了这三四年的布,布的花花线太多,你们带去给他看。”风把这些东西吹上天去,给管天的这个男的看。他说:“你们快点儿,带信回去给她,我在某天下来。”管天的这个男的下来后,女娲娘娘才有了两个娃。这两个娃,一个叫周能应,一个叫政能有。

唱诵《簪汪传》需身着盛装

相传:女娲娘娘把两个娃抚养成人。这两个娃要上天去当皇帝。他们的爹说:“你们两个想当皇帝,这天还升不高呢。”实际上,都是他家女娲干的。这段古歌,女娲娘娘补天,就是这两个娃把天补高的、升高的。这天原来是白色的,不好看,女娲娘娘出主意说:“幺,你拿我们家染布的染缸,把这天染成青色嘛。”现在你看,这天是青的。天上的星宿,也是女娲娘娘拿金子给这两个娃焊的。把星宿焊满后,这天又不亮。没有办法,就让猪、牛、马来喊。猪说:“我是给农民百姓过年过节杀来吃的。”牛走到天亮,说:“我是做庄稼犁耙子的。”马说:“我是给农民百姓驮油盐的,这天我喊不亮。”于是让公鸡来喊。公鸡就说:“哎哟,你们两个不要整我咯,我来喊天亮、喊天黑。”睡到早上四五点钟,这鸡就叫了,天就亮了。一到下午四五点,鸡一叫,这太阳就落坡了。

这两个娃说:“我们两个要当官了。”他们的爹说:“天是亮了、升高了,但是你们这坡还是动的呢。”这两个娃又去问他们的妈。于是,他们到海底去把这山撑起来。这山撑稳了以后,这两个娃以为要当官了。他们的爹说:“这山坡还是光秃秃的,草都没有一棵。”又说,“天有好宽你不晓得,地有好宽你不晓得。”这两个娃没有办法了。他们的爹就出了个主意:“我砍给你们两个的耙耙 呢?”一个耙耙飞到天边去,在天边变成了闪电。这两个娃过去,这耙耙就变了一只鹰。鹰还嫩得很,飞不了。鹰长大后,问:“你们两个有什么事?”这两个娃说:“我们不晓得天有多宽地有多宽,你给我们量一下。”鹰去量,有99丈(1丈=3.33米)宽。那时,树木是有种子的,在天边,远得很。鹰飞到天边去,把草籽、树木籽粘到身上,飞回来。管草籽这人心不好,嘴巴一张开,风吹起来,不让它带回来。风一吹,遍天下都是草籽,遍地都是花草树木,都长起来了。

唱《簪汪传》,鼓落在哪家,就要让他家朝前,其他人家只能排在后面走。逢龙年办的有龙潭河、大谷佐三脚寨、燕陇陈家和杨家。虎年的有葛家,今年是虎年,今年就是葛家,大谷佐彭家好像是鼠年,马年的没有几家,猴年也没有了。中寨是鸡年。龙年的多;谷当稗、红岩这里也是龙年的多。

我们把羊拴在鼓上,让它踢个不停。鼓一响,我们就走了。七天之后,他们才来。这鼓是拿到庙上烧香化纸了的,存在庙上。龙潭河就是借的这个鼓。有的人家又是现做的,用哪样树木做,就要谈到这一条。这树是哪样呢?鹰去带草籽,它趁管草籽的人不在,用包过铁皮的嘴巴把草籽库房的锁啄烂,把草籽滚在身上,滚的有香樟籽。香樟籽被风吹得遍山都是,到处都长满了香樟树,以前就用的这香樟树来制鼓。

不借鼓、自己制鼓的这种人家,就用大的树干来做鼓。粗的树枝砍来打凿成盆,用来装饭装菜;细小树枝砍来用来烧火,这都是按照传统来做的,必须要这样做。

(三)

玩花坡玩哪里呢?过去,正月初五跳年场,初六就玩大谷佐,大谷佐一完,初七就玩小坝 、谷当稗花坡。到初八,从谷当稗红岩到合麻里 ,从小路朝谷腊 走。以前玩花坡,就吹姊妹箫,唱山歌的唱山歌,吹木叶子的吹木叶子。这堂十几个,那堂十几个,只听到箫筒响、姊妹箫响、山歌响,很热闹,一玩就是一天,甚至第二天还要继续玩。现在简便了,就整个花坡在小谷陇,在小谷陇等着初八,搞烧烤。小谷陇这个花坡,是王乡长王明亮他们成立的。我这里也有一个,原来是初四还是初三玩,我一不站出来就整不好了。今年我去,他们在化槁山 玩。

我们苗族,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修房造屋都要唱歌,只是唱歌的内容跟《簪汪传》不同而已。立房子,唱的是你在哪里请木匠造的房子,地基是哪个起的。嫁姑娘、生娃唱的是修桥,石匠是哪个,这桥是哪个修的。故事内容跟《簪汪传》不一样,是愉快的。讲的是墨斗、墨签、尺子搁在哪里,墨斗变成黑乌鸦,墨签变成布谷,尺子变成鬼贵阳(阳雀),它们从哪里来,朝哪点搁东西,劝导大家开春种庄稼,不要隔天去赶场。唱的时间短,歌师慢慢唱,有个把小时。现在这歌,几乎都没有人唱了。现在这时代,他宁愿去打白话(说些无根据的话)喝酒,也不愿意听你唱,你何必去讨麻烦做哪样。

(四)

我家坛门,歌师、芦笙师、叫礼的、开路的、带路的,全部都是齐的,一般歌师和芦笙师都带自己的徒弟。带自己的人,张三不去,李四去嘛。如果你坛门不齐,东拉一个,西扯一个,人家车子来接你就不方便——到别处去找人费力了。

我的徒弟多,有十多个,他们都跟着我做了好多年了。当年,我跟我师父二公做了几年,他就喊我带他家娃做;他专门带路。我带他们做,专门开路。我二公死了,我又来带路。我家二公有五个娃,现在那几个年长的都死了,五弟兄只剩王启新一个了。在我的徒弟中,能唱完整的有六七个——王启新、王世海、王世江、王思连他们,平时都是我带他们做,虽然他们都会唱,但是我还不太放心,怕做不好被别人骂。最得意的徒弟是在上班的王思连,他在轮胎厂上班。他爹妈都死了,有一个婆娘和娃要养,做不得,但经常见我,和我交流《簪汪传》的事情。他芦笙吹得好,歌也唱得好。他是在贵阳化工学校毕业的,那时老师就把他安排在轮胎厂,在那里当工人,现在三十七八岁了。还有一个王启新,我们一起做的,他专门开路。我对他说,好好做,你还年轻,才60多岁嘛:你不要以为人家请你去做,你就可以不上心,如果不练好这功夫,一旦上战场会逗人笑的。王世海、王世江他们几个都会唱的,但有点儿害羞不常唱。

我学《簪汪传》,样样都弄清楚了。唱《簪汪传》要会变声,主要的问题就在这里,既要念顺口,又要好听,让人家喜欢听。另外就是要记性好,经过哪里,还要把这地方叫什么名字讲出来;有些人他记不了这些东西,到哪里他说不清这地方的名字。

接受访谈,为《簪汪传》的传承保护贡献力量

以前唱《簪汪传》的人比较多,现在办老喜的地方不多。唱的人少,但还是懂。我要把我家娃个个都教会。闲时学会,忙时得用。我的这些徒弟,一来我就讲给他们听,讲完一遍后又唱一遍;他们听了就去练,练了再看效果。我家王思连,我一做,他就拿手机录下来,回家慢慢练。他说,我看你这声音咋发出来的,我的声音和你发出来的声音一样,才是准的。我们寨子里的这些年轻人,只会唱简单的,复杂的唱不下来。大部分人都感兴趣,但没有时间,他们忙着打工拿钱。虽然愿意学,但没有时间,学不全。往年,我在坡上放牛,过年的时候,我家这几个娃把东西拿到坡上,把牛拴起来,在坡上学。我们这的传统不敢丢,不发扬下去不行,要一辈一辈传下去。像我家又是传统传家,如果你不传下去,到下一代请先生时讲价钱就倒大霉了。

我的这些东西,杨老师他们用摄像机全部记录下来了。只是开头一小段,我没唱给他们听,第三段、第四段,姚海英他们全部录下来了。还有贵阳市文化和旅游局非遗处,他们也录了。非遗处的小周他们,还有贵州民族学院的小姑娘,非遗中心、清镇市电视台的,也在里面。我都唱给他们听,也不保留。你们在文化上面做点儿事,有意义。你们要来就来,不来就算,来我就接待你们。

传承谱系

第一代:王有富,男,苗族,文盲,1901年生,家住龙窝村猫寨组,是“宝冒”,已故。

第二代:王正才(师父王有富),男,苗族,文盲,1921年生,家住龙窝村猫寨组,从小受父亲家传,也是一名“宝冒”,已故。

第三代:王启武(师父王正才),男,苗族,小学文化,1940年生,家住龙窝村猫寨组,从小受父亲家传,也是一名“宝冒”,曾经当过大队支书,已故。

第四代:王启光(师父王启武),男,苗族,初中文化,1952年生,家住龙窝村猫寨组,从小受父亲影响,喜欢唱诵古歌,后跟哥哥学唱,24岁成为当地有名的掌坛师。

王启光积极收徒传艺,现有徒弟7人,其中以王启科、王启新两人较为出色。王启科,男,苗族,小学文化,家住龙窝村猫寨组,1954年生,已跟师父学唱20多年,熟练地掌握了苗家历史内容,以及法力、武艺,现已经出师;王启新,男,苗族,小学文化,家住龙窝村猫寨组,1966年生,2004年拜师学艺,长达15年,现已经出师,跟随师父做过几届打嘎(祭鼓)。 waXokDRXgiN+SHW+P4T0F/IRSboLFYhoXKIGfDZiJfCZo4+OGRdKOfwkozqFO5V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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