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英是很美的名字,有英姿飒爽、云蒸霞蔚的那种朝气蓬勃之感。其实草地里的紫云英没有那么高雅,就是离地不高的小小草,开花时粉紫的一小簇蝶形花在风中颤动,像飞蝶,淳朴自然透着阳光的芬芳。
春天,紫云英开,大片的嫩草中,三三两两的紫云英伸着细长的茎把粉紫的脑袋高高仰起,那嫩绿的草就成了衬托,衬托紫云英迎着阳光的笑脸,风一吹,似乎听得见她的笑声。闻“笑”而来的蜜蜂和蝶,聚集在紫云英身边,草地里瞬间就热闹喧嚣起来,生活开始了。
紫云英在《诗经》时代被称为“苕”,是陆玑在《诗疏》中说的:“苕,苕饶也,幽州人谓之翘饶……叶似蒺藜而青,可生食,如小豆藿。”但《诗经》中称为“苕”的还有一种植物,《尔雅》说:“苕,陵苕也。”郭璞在《尔雅注》中解释说:“陵苕又名凌霄。”《小雅·苕之华》之“苕”就是“凌霄”,“苕之华,芸其黄矣”。说的是此“苕”开的是黄花,当然是凌霄了。《陈风·防有鹊巢》中的“苕”没说开黄花,也没说开紫花,但据古今专家分析,此“苕”为紫云英,我个人也赞同。
防有鹊巢,邛(qióng)有旨苕(tiáo)。谁侜(zhōu)予美?心焉忉忉(dāo)。
中唐有甓(pì),邛有旨鷊(yì)。谁侜予美?心焉惕惕。
河堤上能有鹊巢吗?土坡上可以长紫云英吗?谁在引诱我的美人,让她心中忐忑波动。
厅堂上能铺瓦吗?土坡上长绶草吗?谁在挑动我的美人,让她内心惴惴不安。
《毛诗序》说这首诗是“忧谗贼也。宣公多信谗,居子忧惧焉”。这是《毛诗序》的惯用思维,倒是朱熹认为这是一首情诗,朱老夫子也是喜欢“揣测诗意”的,他在《诗集传》中说其是“男女之有私而忧或间(离间)之词”倒也中肯。
喜鹊不会把巢安在河堤,紫云英不会长在山坡,房顶上的瓦怎么能铺在厅堂,湿地中的绶草不可能长在山坡,这一顿乱弹琴,就如男子心中的美人被人暗恋一般,扰乱了男子的心境。于是,美人心乱,男子的心更乱。
好好的紫云英也因此无端受到揣测。
我还是在春天欣赏我朝气蓬勃的紫云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