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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蓄势反击

现在,我们盘点一下全国形势。

首先,河北基本沦陷。

到安庆绪即位时,史思明已经把反正的十七郡收拾得只剩三个了。眼见大势已去,肃宗元年(756年)十月,颜真卿不得不“弃郡渡河,历江淮、荆襄”,于次年四月抵达凤翔。

历史研究者很少注意到“弃郡渡河,历江淮、荆襄”这几个字。平原郡在今山东省黄河以北,颜真卿想去投奔肃宗,肯定不能走叛军控制的河北啊,只能南渡黄河,绕道山东、河南、湖北,进入陕西。且不说这一路上山高水长、冰天雪地,关键是叛军在这些地区的存在也很强,他随时面临着生命危险。这是颜真卿一个人的长征,若非心怀忠义,谁能干得出这种事情?!

很快,河北的亲唐势力就只剩平卢军了。但平卢军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刘正臣率军进攻范阳失利,被安东都护王玄志毒杀。肃宗只得任用王玄志为平卢节度使。

为了保存平卢军的火种,王玄志和大将侯希逸派董秦、田神功二将所部从天津乘筏横渡渤海,进入山东半岛。董秦和田神功登陆后,迅速攻克平原和乐安(今山东滨州惠民县)二郡,站稳了脚跟。打从这儿起,平卢军一分为二,留在故地的归王玄志、侯希逸领导,南下的归董秦、田神功领导。

其次,河南战场形势起伏巨大,但基本盘还在。

河南战区虽然名义上一直有最高司令长官——河南节度使,但并无强有力的统一领导,基本上是各地军将各自为政,并且节度使换得特别勤。首任节度使张介然上任不到一月即被叛军擒杀。继任的李随干了两个月,又换成了嗣吴王李祗 。不久,因为鲁炅退保南阳,玄宗又征李祗入朝,以嗣虢王李巨为节度使。

李巨既是草包,又是浑蛋。拜他所赐,肃宗元年十二月,三颗钉子中的颍川和雍丘都陷落了。颍川陷落是因为李巨把来瑱调到南阳去帮鲁炅了。雍丘陷落则完全是李巨故意拿捏张巡的结果。

张巡起兵时,河南节度使还是嗣吴王李祗,所以他打出了吴王先锋使的旗号。李巨认为张巡是李祗的人,打心里不痛快。张巡凭借区区几千人马坚守雍丘长达十个月,他本可以守得更久,但李巨非要调他去援救鲁郡(今山东济宁曲阜县)、东平(今山东泰安东平县)、济阴(今山东菏泽市附近)。张巡还未开拔,鲁郡与东平就已沦陷。叛军直扑宁陵(今河南商丘宁陵县),打算切断雍丘的粮道。

张巡无奈,只得带着全部人马——士兵三千、战马三百——撤离雍丘,去协防宁陵。途中,他刚好遇到了前来援救宁陵的睢阳(今河南商丘睢阳区)太守许远。两人合兵一处,大破叛军,一道入驻睢阳。肃宗接报大喜,擢升张巡为河南节度副使。

不久,来瑱从南阳回军,收复了颍川。

这样,河南战区原有的三颗钉——南阳、雍丘、颍川,变成了新的三颗钉——南阳、睢阳、颍川,江淮还是安全的。

最后,河东战场一直稳如泰山。

嘉山之战后,李光弼本打算长驱直捣范阳,奈何潼关一破、满盘动摇,他的计划只能搁浅。肃宗即位后,册拜李光弼为户部尚书、同平章事,并给了他新的任务:守卫北京太原。

肃宗二年(757年)正月,史思明挥军十万攻打太原。李光弼将太原守得固若金汤,其间还多次出奇兵打击叛军。安禄山被杀后,史思明返回范阳,留蔡希德继续攻城。李光弼主动出击,打了蔡希德一个措手不及,斩首七万余级,取得了太原保卫战的重大胜利。

与此同时,郭子仪也率军收复了河东郡。

总的来说,河北虽然再度沦陷,但于全局并无致命影响,李光弼在河东,鲁炅在南阳,张巡在睢阳,来瑱在颍川,都牵制了大量叛军。因此,关中的形势反而前所未有地好。

正月十五,唐廷接到了一个大大的好消息:安西军、北庭军、河西军、拔汗那军、大食军已进至青海、甘肃,回纥第二批援军也已上路。急不可耐的肃宗决定将指挥中心前移。

为了讨个彩头,他诏命改扶风郡为凤翔郡,取“凤鸣于岐、翔于雍”之古意,以示他要凤翔九天、振翅高飞了。二月,肃宗抵达凤翔。很快,除回纥军外,其余援军、友军陆续抵达。蠢蠢欲动又自信满满的肃宗就准备收复长安了。

三月,经过一番苦战,郭子仪以次子郭旰阵亡的代价,力挫叛将崔乾佑,陆续收复潼关、蒲坂、永丰仓(仓址在渭南华阴市东北渭水南岸的广通渠渠口)和陕州。肃宗任命郭子仪为司空、关内河东副元帅,指挥大军攻取长安。

五月,郭子仪、王思礼与叛将安守忠、李归仁战于长安城西清渠。安守忠部突然后撤。郭子仪立即命令全军追击。孰料安守忠后撤是假,他早已集结九千骑兵结成长蛇阵,首尾夹击官军。郭子仪大败,“军资器械尽弃之”,不得不退保武功。他自请贬官,被降为左仆射。

安史之乱之所以能持续八年,后来的河朔藩镇之所以能一直延续到唐末,叛军战力强大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安禄山发掘、培养了不少军事人才,与李光弼针锋相对的史思明,在潼关击败哥舒翰的崔乾佑,两败郭子仪的安守忠,乃至蔡希德、田承嗣、尹子奇、高秀岩、安忠志等,都是杰出的军事将领。 jVlLWmjxYKAnyLOwPaf5Jqf7fHtd0eL5IIZjOAUqW8X1Sa2rhjgHAWgwqbd+evY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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