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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相州之败

葛勒怎么成肃宗的女婿了呢?这事儿咱得往前倒腾……

话说葛勒出兵相助,虽然帮唐廷打了胜仗,但也摸清了唐廷现在很虚弱,他趁机勒索,要求肃宗下嫁三位公主,两个给他当妻妾,一个给他的次子移地健当老婆。并且,他明确说了,正妻——也就是将来的回纥可敦——必须得是皇帝的女儿。

移地健的要求好满足,肃宗打算让仆固怀恩的一个女儿出嫁。可汗侧室也好解决,让弟弟荣王李琬的女儿去就好了。主要可敦非得是真公主这条让肃宗十分拧巴,大唐开国至今还从未下嫁过一位真公主呢!最终,肃宗忍痛割爱,决定让二女儿彭原公主出嫁。公主两次丧偶,目下正在寡居,是最合适的人选。总不能派个黄花大闺女让葛勒糟蹋去吧?!

六月,彭原公主被改封为宁国公主,下嫁葛勒。从这个封号就看得出来,肃宗对女儿寄予了厚望,希望以她一己之身换来国家的安宁。他怀着万分愧疚的心情,亲自将女儿送到咸阳。宁国公主倒是很硬气,一滴眼泪都没流,还颇有大局观地对父亲表态:“国家事重,死且无恨!”肃宗由咸阳一路哭回了长安。

宁国公主创造了一个纪录:她是唐朝第一位和亲外番的真公主,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真龙”之女。她之前的和亲公主,文成公主也好,金城公主也罢,都是宗室之女。能把真公主嫁出去,说明唐朝真的不行了。

此前葛勒在接受肃宗诏敕时坐着不起身,现在得了大唐公主,他总算舍得抬一抬屁股了。但他站着又如何?!站着的他和坐着的他一样,都没打算继续帮助唐廷。公主娶进门,葛勒却装起了哑巴。

他不着急,但他家老大叶护很着急。当初,喝大了的叶护可是对肃宗拍过胸脯的,说要回去补充兵马,为大唐扫清安庆绪、史思明。没想到,老爹等唐朝媳妇儿一到手一入洞房,不认账了。叶护急了,对父亲口出不逊。恼怒的葛勒一个冲动,将叶护赐死了。

肃宗杀了建宁王,葛勒杀了叶护,看来杀儿子这事儿也会传染,真是环球同此凉热啊!肃宗后悔了,葛勒也后悔了,遵从叶护生前的愿望,派三千骑兵入唐作战。为了便于指挥,肃宗让仆固怀恩统率回纥军。

兵源的问题总算解决了,接下来是主帅人选的问题。

肃宗考虑得多,将领中要说最有资格当统帅、也最能让大家服气的,非郭子仪莫属。但郭子仪的功劳已经很大了,地位已经很高了,如果再立下平叛大功,谁能保证他不会野心膨胀做了安禄山第二?至于其他人,无论谁做统帅,别人都不会服气。于是,肃宗一拍脑门,想出了个“妙招”:既然将帅们谁也不服谁,那就找个圈外人当统帅吧!

这个圈外人就是宦官鱼朝恩。唐宫中的四川籍宦官并不多见,泸州泸川(今四川泸州泸县)人鱼朝恩算是头一个扬名的四川宦官。玄宗出逃时,他和李辅国一道侍奉李亨,因“性黠惠,善宣答,通书计”,赢得了李亨的好感和信任。李亨称帝后,让李辅国主内、鱼朝恩主外,派他给李光弼当监军。后来,鱼朝恩回朝担任三宫检责使、左监门卫将军,执掌内侍省。

此前,唐朝宦官中只有玄宗朝的杨思勖当过大军主帅。鱼朝恩并无统率一方、独当一面的经验,肃宗怕九节度不服,于是又一拍脑袋,创造性地发明了一个“观军容宣慰处置使”的临时职务授予鱼朝恩。听着似乎只是个管军容风纪的纠察,其实就是三军大元帅。

这项任命一出,九大节度使个个瞠目结舌。但肃宗的态度很坚决,我不要你们怎么想,我只要我怎么想。

九月,鱼朝恩率九节度、回纥人马兵临相州城下。

此前不久,安庆绪集团又爆发了一次内讧,蔡希德被张通儒杀了。没了蔡希德这个悍将,安庆绪彻底慌了神,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派部将薛嵩(薛仁贵之孙、薛楚玉之子)带着他的亲笔信赶赴范阳向史思明求救。史思明的反应很快,亲率十三万大军直指魏州(今河北邯郸大名县)。

郭子仪和李光弼深知史思明不可小觑,请求分他们两部去阻击史思明。鱼朝恩不同意,陛下交给他的任务是打下相州,九节度中郭子仪和李光弼最能打,他俩如果走了,任务完不成咋办?

没办法,他是军容,得听他的啊,九节度只得继续围攻相州。城中叛军自知这是决定命运的一战,打得很顽强。官军久攻不下。

终于,不幸的消息传来了:十二月底,史思明攻破魏州。

但紧接着,他却按兵不动了,硬是拖到了第二年春天。官军和安庆绪军在相州拉大锯扯大锯,史思明这厮却坐山观虎斗、稳坐钓鱼台。

安庆绪明白,史叔这是坐等他上炮呢!只得派安太清带着燕国玉玺去见史思明。

没错,史思明要的就是燕国玉玺,其实他在乎的也不是这块石头,而是安禄山接班人的身份。得了玉玺,史思明立即进屯距相州仅六十里之遥的滏阳(今河北邯郸磁县)。然后,他又不动了。但这次不动,不是为了勒索安庆绪,而是为了打败官军。

史思明确实厉害,派出十队骑兵,每队一百人,打扮成官军模样,四出拦截官军粮草。如此干了半个月,官军的粮草供应就成问题了,军心浮动。

鱼朝恩见形势不妙,便召集众人商议,最终决定:由王思礼、许叔冀、鲁炅和李光弼四路人马合击史思明,其余人马继续围攻安庆绪。

但这两个战场打得都十分激烈,官军第一猛将李嗣业在攻城时被流矢射中,不幸伤死。官军士气越发低迷。

肃宗四年(759年)三月初六,史思明亲率大军进抵滏水,来与官军作最后的决战。两军战至午后,突然起了大风,“红日不见,如同昏夜,十步以外,人物难辨”。位处下风头的官军被吹得东倒西歪。相州城中的安庆绪见状杀出。官军腹背受敌,全线溃败。

溃退的各路官军沿途疯狂抢掠,甚至就连朔方军也加入抢掠的行列中。鲁炅的人马最不像话,抢掠最疯狂。鲁炅管不住,深感有愧于朝廷,服毒自杀。这时的官军已经和叛军没有任何区别了,只可叹老百姓遭了殃。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九路大军中,只有李光弼和王思礼治军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jC2RFOkookGeqPzsRi75MxUl4hZ1PmWL95Y2dCUg8lS0gH3jCTr0nHXeVagK/P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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