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晖把书的样稿发给我。看着一个个鲜活的文字,我的记忆跟着回到那一个个难忘的场景。
和秀晖认识很久了,对她的文字很认可,她是能把温度传递到纸面上的作家。三年前,我在报社主理的“恋恋老手艺”专题刚好需要一个长期配合的作者,我第一个想到了她。
我打电话给她,她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老手艺?我喜欢。”
记得在电话里我有点忐忑地告诉她,我们的稿费很低。她笑道:“没事的渔哥,要是冲着稿费,我就不接了。我纯粹是因为喜欢。”
在近三年的配合采访中,我见识了她的喜欢。
在去文联工作前,她的本职工作相当繁忙,家里还有娃,还有很多课程要上、约稿要写,时间永远排得满满的,而采访一期老手艺,往往需要至少整个半天的时间。她总是想方设法挤出整块的时间,而且总是配合采访对象的时间,哪怕对方时间一变再变,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
那些老手艺人,大多居住在交通不便的乡村。我们一般是乘摄影师培育的车前往,有时不方便接她,她就自己打车、坐公交。我于心不忍,让她把车票给我,我替她报销。她从来不肯,说:“算了算了,肯定是你自己掏腰包!”
除了喜欢,我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她写的这些老手艺的文章平实而流畅,那一个个即将淡出历史舞台,即将或已经被遗忘的老手艺,在她的笔下重新变得鲜活。她没有泛泛抒情,只是准确地把看到的和想到的写出来,那些日常的、不起眼的老手艺,便有了光彩。
这样的文字效果,和技巧的关系不大,甚至和思想也关系甚微。它背后最重要的支撑,是喜欢。
她的喜欢更直观地体现在采访过程中。每一次采访,她都像一个充满好奇的孩子,眼睛发亮,对每一个物件、每一处细节问个不停。有时挖出了生动的细节,她会得意地跟我们分享。有时被采访对象触动,她会在我们面前长吁短叹。
记得有一次我们去集美灌口镇采访制作芋头粿的老手艺人。手艺人李敢与丈夫是残疾人。采访完后她心情不太好,说:“有些地方本来该深挖的,可我问不下去。我不是个好作者。”
其实这篇稿子在我看来没什么问题,可她对自己有要求。
我因此也明白了她文字的温度从哪儿来。
非常高兴看到这些有温度的文章结集出版。秀晖是个有心人,她这么做,一定是希望这些老手艺被更多人看到。也许我们不能阻止一门老手艺的消亡,但看到这些老手艺本身,就是对这些长年默默做一件事的手艺人最好的慰藉。
感谢秀晖!也希望你们和我一样喜欢她的这本书。
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写出来的书。
高 渔
著名小说家
厦门晚报社资深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