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1972年6月17日凌晨，我离开印第安纳州的布卢明顿，乘坐阿列根尼航空公司的班车前往芝加哥。到那里后，我赶上一架西北东方公司的喷气式飞机飞往西雅图。在西雅图机场，复杂的安检程序，导致到达东京的时间比原定时间推迟了一个多小时。在东京的希尔顿酒店停留了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离开了日本，于6月19日抵达香港。
在香港启德国际机场，出租车司机试图欺骗我。他开始声称基督教青年会（YMCA）国际酒店没有空房，后来才绕道去这家我有预订的酒店，整个行程最后花了8元人民币，而标准票价应该是4港币。
抵达香港后不久，我去了中国旅行社，见到了旅行社的经理徐明阳先生。他询问了我的身份，即我是应该被视为外国客人（外宾），还是应被视为海外华人（华侨）。我问，两者的区别在哪里？徐先生非常真诚地告诉我：外国客人在中国的活动会受到限制，除非有中国翻译陪同，他不能四处旅行；而华侨有更多的自由，他可以自己旅行。提供这样的选择，我是可以理解的。于是，我选择了海外华人的身份。后来我才意识到，如果是外宾身份，就可以得到更好酒店的住宿条件，以及更亲切的待遇。而持华侨身份，我不得不住在差一点的酒店。在北京和广州，我身边挤满了许多病人。
为了额外安排时间办理这些正式的手续，我在香港忙碌了一天，同时还要到商场采购旅行所必需的各种物品。我发现当地同类商品的价格和美国差不多。
按照协商后的华侨身份，我去了香港的中国银行。在那里，我把我带来的美元交给了一个部门负责人，他给了我一个有优惠汇率的信用证。他告诉我，如果我在旅途中需要用钱，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从内地中国银行的任何一个分行取出人民币。
6月21日凌晨4点50分，我早起前往九龙火车站，乘坐九龙至广州铁路线的火车。环球图书公司的经理徐炳麟先生来为我送行。许多小贩在火车站周边到处转悠，出售雨伞、手帕、网袋和期刊。这列属于英国王室的一等无空调的火车，其环境可以与美国的卧铺列车相媲美。火车于上午7时36分离开九龙，并于上午9点，到达了中国边境城市深圳的火车站。
我们过桥到中国境内后，我立刻注意到，与香港火车站相比，深圳火车站的面积要更大，而且干净。迎接我们的人都很有礼貌，从广播里传出的著名歌曲《东方红》，让乘客们感受到了欢迎。此时此刻，我流下了眼泪，也许是出于离开我的祖国24年后，才有机会返回的兴奋。尽管对行李的检查是缓慢而细致的，但是所有乘客都得到了非常亲切的接待。所有乘客带入中国的现金都必须登记，并兑换成中国的货币，我认为这是一种旨在防止黑市交易的预防措施。到目前为止，中国一直保持着货币的稳定性。在过去20年之间，人民币与外币的汇率没有太大的波动。
下午3点7分，火车离开深圳前往广州，两个城市的距离为87英里，车费是3.5元人民币，约合1.75美元。
我只在广州住了一个晚上，酒店的名称叫华侨大厦，或者叫“海外中国人大厦”。虽然房间里有一个私人浴室和一个现代化的卫生间，但是那里没有热水。床上覆盖着一个很好的竹席，睡在上面会很凉快。但是我怀疑它不干净，因为它几乎不能洗。毫无疑问，它已经被各种旅客使用了几个星期。我希望能相互体谅一下，所以我没有要一张新的床单，或者是一个新的垫子而给酒店带来麻烦。另一方面，酒店接待员非常友好且乐于助人，好像他和我一直是朋友一样。四分之一个世纪前，我在这就不会得到中国酒店工作人员如此诚实、友好的接待。
在广州观光一天后，我本来打算坐飞机去北京，但接待员告诉我，目前从广州到北京的航班，五天前已经订满了。不过，如果我想改变行程，第二天到上海的航班就有座位。我在酒店遇到了一位来自美国的年轻中国教授。于是，我决定第二天，也就是6月22日上午去上海。
我去上海时，乘坐的俄罗斯制造的喀秋莎飞机很小，没有空调，也不吸引人，但是一路飞行得很顺利。有一位17岁的女服务员告诉我们，她出生在湖南，但她说的是普通话，大多数中国人都很容易理解。我告诉她，我离开中国已经24年了，因此我几乎已经是个“外国佬”了。她笑着说：“欢迎你回到你的祖国。”我对中国的经济和社会状况很感兴趣，并询问了她的经济状况。她非常坦率，毫不犹豫地告诉我，她在航空公司工作了两年零四个月；她的每月工资是32元人民币，相当于16美元。
“你用这么少的钱，怎么能生活？”我惊奇地问。
“我的收入足够，我感到非常幸福。”她回答说。她的房间和食宿都是免费的，她的工作很轻松，在飞行几个小时的工作之后，她可以在空姐的房间里休息1—2天。
飞机降落在杭州机场加油，这里位于上海西南110英里处。乘客可以在那里购买飞机上不能提供的一些食物，而水果、糖果和饮料在飞机上是免费供应的。
我去过世界上大部分的大城市，而杭州机场是我见过的最宏伟的机场，它在尼克松总统访问之前建成。它被精心设计并用现代绘画装饰。航站楼很简单，但是很漂亮，有点像华盛顿的林肯纪念堂，天花板很高，音响效果很好，甚至当房间里挤满了数百名乘客时，也没有人被噪音困扰。
航站楼提供的食物价格非常合理，而且餐具是模仿中国宋朝瓷器样式制作的，当时吸引了年轻的中国教授和我一起，我们吃了一顿团圆饭。几位加拿大商人告诉我们，他们曾多次参观中国；显然，他们是用对旧中国的老观念，点了昂贵的饭菜，而我们吃的是普通的食物。当所有的菜上齐时，他们很嫉妒我们的选择：我们点了蔬菜一起食用，他们只点了肉食品。吃过饭后，我快速地浏览了一眼纪念品柜台。里面有华丽的丝绸面料和刺绣风景画，与建筑的庄严和谐地展现出来。的确，我看到杭州的一切都很高兴。我们要求，在那架飞机起飞前，去看一下尼克松总统去过的著名的西湖。但我们被告知不能这样做，因为飞机票上清楚地标明了，我们是飞往上海的机票。广州酒店已经接通了上海的电话，一辆汽车正在机场等着我们到达。
在上海机场，来接待我们的人，是一位来自中国旅行社的年轻女服务员，她把我们的行李送到车上。在从机场到宾馆很长时间的车程中，她告诉了我们很多事，包括在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人们的生活情况。她说：“旧中国的生活，和现在的生活不能相比，它们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以前每个人都力图从外来游客，尤其是外国人身上尽可能多赚钱。现在每个人都在为人民和社会服务。我很高兴，他们是以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来为他人服务。”
我知道她是在做宣传工作，但还是很认真地听她说话。接下来，她全神贯注地说：“国家鼓励晚婚，但如果两个人情投意合想早结婚，也不会受到处罚。出生率和死亡率已经降低，因为无论是节育，还是堕胎，国家都有更好的医疗保健条件。”她还告诉我说，她做“接待员”或者说是导游，月薪是43元人民币。
在上海逗留的所有时间，我和那位年轻的教授都是由这个接待员照顾的。她安排我们看朋友、参观博物馆、工厂和人民公社。事实上，我们想做的一切都是由她安排的。她建议我们怎么花钱，如何获取当地地图和乘坐公交车，前往位于大都会的任何地方。在她照顾了我们大约一周后，我们决定邀请她在酒店餐厅吃饭。她非常礼貌地拒绝了。她解释说，她有责任帮助旅行者，导游不允许接受任何客人的宴请或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