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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当晚我们没走,住基地了。我、阿老、田蚡、窦婴在房间开了个会,我说就这么定了,今儿起成立对匈战争动员总筹提调常设机制,成员我们四个再加几个署的署令。我意思机构不要搞得过大,人员尽量精干,决策扁平,就一层。办公地点就放在一号院,靠近现有军队提调系统和办事机关,命令不出院一利保密二利督导一号院现在还有房吧?田蚡说思犬堂周家搬出后应交回一直没交,周强占着房也不住,营管司历年几次催腾房不理我们,我们也不好硬给他腾。

我说你这个人哪,就爱借一件事解决另一件事这样特别不好,他占着不走就让他占着,我们另想办法。

田蚡说那就只有操场东墙内排马厩闲着,周亚夫死后署里不再养马,马厩一直有人清扫维护,房子整体状况完好补上截墙就是很好的房子高大宽敞,我们本打算明年开春动工重新打隔断做警卫宿舍或临时来京办事人员客舍还没想好。我说也不要明年了明天就补墙,总提就放在呢儿把夏侯沙盘抬过去我先号下了。

窦婴说房子不重要我关心的是分工,我在细柳台还保留一间办公室实在没地儿来不及可以先用我呢儿。

我说现在就谈分工,丞相人头熟,各府署司郡县侯国都熟过去拿总现在还让他拿总,需要人、钱、物调动各地资源都找他,对外。阿老早有分工修葺战备直道、一线要塞、构筑预设战场现在这活儿还归您。

阿老说那我现在可就要找田相要钱。我说您拿一大数,我督着田相不许要预算不许问明细现在就批。

田相说批!阿老说那我得算算到底几万亿。

我说不怕超预算,照着五百年大计整,您今天多花,子孙将来就少花或者不花我正想扫扫国库。

窦婴说我觉得吧军队工作重点在军队本身。部队多年不打仗,京中五营属卫戍部队配备的都是刀剑钩戟近身兵器,羽林虎贲威风八面本质还是卫队,所持不过长戈高殳打旗的比提盾的多;郎中骑原是我军一支战功卓著铁骑,如今变作迎来送往仪仗队和候补官员军训班。北地上郡雁门边防部队高配也不过一个甲种部,一部五曲各两千五百人。上谷久无战事,放一个乙种部一部二曲还算完整。渔阳只一个加强曲,五百人加两个骑兵屯区区六百吏卒。这些卒也都是守塞卒,平时训练科目主要就是耍石锁练一膀子臂力,战时往下推滚木扣油锅,拉出去野战胡马未至自个腿肚子先转筋。关键是全军上下没一个拿总的,景皇帝七年废太尉,你元年六月才复立,隔年十月又给免了……

田蚡说就是说我呢呗,你不也是同案,又不是今上的主意,是太后生王臧赵绾气嗔着咱俩向着他们了。

窦婴就说这事,擒贼先擒王不能光贼有王。

我说太尉是一定要恢复的,不马上恢复是不想弄得动静太大,丞相毕竟不是军事干部将来的太尉我心里想的一直必须是您,您现在就把太尉工作担起来军事上司令部组织运作我也外行,将来有事我就问您。

田蚡说我就给您当好后勤署令,说吧,要多少钱。

窦婴说钱不马上要我现在要调一个人。我说全一号院所有单位,上至令史下至曹您不用问我啐便调。

窦婴说这个人全一号院没有,原来军队建设就没考虑过需要这么个人。高皇帝,揭竿而起,边拉队伍边打,不惧也无法避免失败,只能在实战中锻炼部队。周太尉,去战争年代不远,打过仗的老人还在,将尉校拉起队伍就是齐的,打的又是说难听点兄弟部队,我们仓促成军吴楚更是一国老百姓赶着鹦鹉上架。而今面对匈奴,看似游匪,实则久征惯战之师,无论防御作战还是进攻作战,就不能是这种一哄而起古代战争搞法了,就要按现代战争要求首先使部队现代化。

我说懂,老问题,军队常备化。这个问题讲了很久,总是议而不决,不能再拖,我已经决定,总提成立第一个会就谈征兵问题。

窦婴说征兵首先要定编,与国防任务相适应的组织编制是决定军队威力和最终决定国家防御能力的根本问题。所以我要这个人马上进总提,负责军务动员,主持制定未来我军军队体制、兵团和部曲编成、数量和兵种比例。制定征召一般人民充役、先征哪些人再征哪些人,哪些人应立即进入现役,哪些人暂列编后备役和及时补充进军队计划。根据我军现有装备和编成,研究军队如何建立保障符合未来战争、战役和战斗特点的体系。发现我军现有装备武器系统缺陷,研究如何改进,确定给谁什么装备、保持多少数量才能将缺陷转化为优势。重新建立指挥体系,确定需要撤销、合并哪些机构、层级才能更有效指挥作战。在作战中,回答总提首长关切。总提首长确定战役目的和军队任务,作战署出方案,在何时何地应如何实施,为此需要多大兵力,此人就应计算兵力兵器并提出需要什么编制。总提首长提出我一万骑应强于匈奴一万骑,作战署就应提出根据,此人就要仔细研究双方万骑编成和装备,并提出怎么做才能在进攻中提高突击力在防御中增强稳定性等措施。并根据这种分析找出敌我万骑当前差距,确定弓、弩、刀、戟等长短武器数量、用途和单兵拥有马匹能达作战极限最佳公约数及未来建军、实战中必将会遇到不断出现的新问题。如有必要——实有必要!我墙裂建议应为此人设立一个总提直接领导下新的署:军务动员署。

我说说得这么热闹,这位能人,我军建设的关键、保障,未来的军动署令,是乃位呀?窦婴说:灌夫。

我说呕,他还有这个本事。窦婴说他不见得有这个本事,这是一个新想法、新位置,一切尚在摸索中,我们谁都没有把握,谁都不知道会在哪里撞墙,错误、失算不可避免,我看中灌夫的品质是敢负责。我说调!

当天夜里我们睡得很晚,躺下半天没睡着,入睡之后又不断被吵醒,基地院里一直轮蹄轧轧,轰隆隆出去又轰隆隆进来,女孩子叽叽喳喳窃窃私语不绝于耳,半夜还有人大笑,嚷嚷,乒嘞乓啷在院里摔东西。

早上起来——已经是中午,院子里静悄悄,一地碎成片陶甑瓦罐,撕成条襦裙、系带,单只裤腿、木屐子、断笄、竹簪、撅了的花钗、踩了脚印织着吉语的秦锦盖头、绞了的绣着鸳鸯荷包和鞋垫。

李大爷正拿大扫帚往块儿堆归拢,蹲下挑拣洗洗连连还能使的扔一边归小堆。田蚡揉着眼睛出现在廊子上,说都走了这是?我说阿老起了么。田蚡说没听见动静,该起了也,我敲敲他门。笃笃两响,没人回。一拉,门儿开了,田蚡说没人儿。又去敲窦婴门,窦婴里头喊:起了起了。

小栾一脸疲倦出现在廊下,说早饭食堂吃还是端来吃?我说不吃了,马上走,路上再颠出来。田蚡说我必须吃,我还就路上容易饿。我说阿老哪儿去了?

小栾说没睡,半夜就走了,署里有急事,让我跟你们说一声。我说你回不回长安可以搭我车一起走。

栾说我这还一大堆擦屁股事没弄完呢。窦婴出来,一夜胡子长了,问最后定乃个是公主了?栾说陈贺曾孙女,太后一眼就喜欢上了。窦婴说内孩子喜兴。

田蚡和小栾去食堂,我和窦婴准备走。我这边刚上车,窦婴辕马腿左前瘸了,马蹄子硬的那层磨穿了,露出里瓤粉色活体,从马厩牵出来就一瘸一拐的,搬蹄子一看,扎的全是刺儿,畸甲缝儿里硌的还有石籽。窦婴心疼,一边给马拔刺往外抠石籽一边骂车夫这不是刚磨的,来的路上就这样了,我还说没平时稳了你怎没发现干什么吃的?车夫说跟您说了,赛骅骝不能上重车您没搭理我,我以为还是去一号院能坚持下来哪想跑盩厔来了。窦婴说欠抽你顿鞭子!扭脸跑我车下说您能捎我一段么。我说能,你马叫赛骅骝阿?

窦婴呼哧带喘往车上爬,一屁股坐我对面说我去槐里,正好顺路,我这马是骅骝的种儿,可关中、全天下八百年,一年不拉,两百八十代配种记录都在,能真儿真儿的追到周八骏,只我这一匹!可惜废我这儿了。我说不是还能配么。窦婴说最好的岁数已经过了,十六了,老马了,指不上了,前些年净特么瞎配了。我说怎么叫瞎配呢?窦婴说母马不行,一塌糊涂,还叫我这车夫偷偷牵出去跟驴配过想起我就运气。

我说这车夫还留着?窦婴说姨儿家的孩子,怎么弄?我跟您说,我汉强军,强军先强马,没有马,兵再多弓再长——全白搭。我说那你还叫它拉车。窦婴说拉也拉不动了,我还跟您说,拉车毁所有。

李敢前面回头说您是去槐里哪儿阿?窦婴说马场,犬丘马场。李敢说怎么走阿?窦婴说你就沿着汧河往前,一直走。我说是当年召虎养马内地儿么,现在还是马场?窦婴说早不是了,现在叫马场村,但是外人还管内一带叫犬丘马场。我这几年老往呢儿跑,内一带附近几个村的马都是名马之后,我这赛骅骝就是在一老太太家场院淘到的,当时赛骅骝正拉碾子磨豆呢。

车停下来,对面来一会车农民,拉着一车粪,李敢跟人问道,李敢说噢噢噢好好好谢谢阿。农民摇着长鞭过去了,李敢回头说:到了。我说我也下去瞧瞧。陪窦婴一起下了车。窦婴看着周围说不对呀,这怎么都村了,上次我来还麦子地呢,这怎么都圈上盖上房了。我说谁的地问过没有?窦婴说就是一姓姬的地主,我还上他家坐过,跟他商量能不能买他地,是不是已经卖了,卖给别人了。我说去问问,现在地主是谁,内不一小孩靠墙吃馍,是不是就是地主孩子。

窦婴说甭问,农村这人你跟他们打交道打不了,越是家里趁几个,在族里能说得起话,所谓乡绅,全是坏逼,就觉得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甭管谁,都有钱,不坑白不坑。我说你就让他们坑呗。窦婴说我不!我不跟他们费内劲,真买地,叫灌夫来,灌夫能治他们。

窦婴说那就不好意思了,只能麻烦你把我带到城里了。我说您这有时候客气得都有点假了。 SaD4qEFLEl4aJlD3ySGkaNLhLnjGsaY8tNHxWfrI4T9mUUazEW6WVPx6YzJGx7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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