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还在作战室。夏侯介绍单于本、右部十七管区分布和实力。摆在最前面即是单于直管区和本谷蠡王管区。匈国惯俗,本部不设贤王,单于下面直辖两个各有万骑的谷蠡王,均依贺兰山摆在河西,以苏峪口为界,在北称小谷蠡王,为军臣十一子尤内湿,对着我朔方;在南的称大谷蠡王,为老上九子,军臣九弟阿特。该部战力素称匈国最强,所踞位置对我威胁最大,是深嵌于我北边一只楔子,向东可入我上郡,向南直下我北地,距我长安直线距离不足二千里,良马三日,劣马五日即可到我甘泉。文皇帝十四年匈奴入朝那、萧关,后六年,入上郡,该部皆为前锋,杀我北地都尉孙卬,烧我回中宫,屠我人民,掳我子女财帛,都是该部所为,两次,该部哨骑抵我甘泉。
夏侯说贺兰山以东至阴山属单于直管区,其地甚广,南抵武州塞,北依狼居山。(司马迁注:又名狼居胥山。狼居胥,汉匈协和语。匈奴语读苦毒尼牙胥,意为狼居住的地方。)其西北,各有一个大将管区,北大将为头曼庶孙抛什黑,西大将为冒顿长子、前大谷蠡王亓思刻。北大将管区东邻左大将,同处娑陵水三角洲,属北海之滨,是苦寒之地,牛羊难以繁殖,所部实力无法摸清,总不过千数百骑,又距我万里,可忽略不计。西大将实力应在万骑,亦距我甚远,主要牧场在郅居水——大概两岸吧,又隔着燕然山脉,在匈国大盘子上主要是对右部战役行动给予战略支撑,与右大将管区联系紧密。匈国右部之北半壁为坚昆,坚昆新为匈奴收服,虽保留部落自治、降王号为大都尉,实处于半独立状态,右大将兼有看管弹压之责。
直管区东南方向各有一个大都尉管区。东大都尉又称上大都尉,为军臣五子兀吐思,管区位于弓卢水之右,东接兰勃漆尼左大当户,实力万骑。南大都尉又称下大都尉,为军臣八子苦叻拜,居饶乐水,面对我云中,实力万骑,景皇帝时期匈奴两次入雁门,该部均为主力,十分能打,尤善破关,两次击败我军,杀我吏卒二千,斩我太守冯敬,是值得重视的部队。
本大当户管区设于大漠之南、黑水弱水之间,面对我陇西与二谷蠡王成犄角之势。该部由军臣十四子勃度赫领掌,军力尤强是本部唯一双万骑管区,距长安尤近不足千六百里,而该部至今无犯境记录。该部作战姿态主要面向西方大国月氏及西南诸羌。李广老师对该部较熟,可以请李广老师介绍一下该部情况。
李广说我就知道你下边就会提我,你们还要拿我打镲到什么时候,不要给我多了,五千骑,提勃度赫人头来见。我说说说嘛,他内个部队都有什么特点。
李广说他内个部队就是个杂牌军,两万骑多一半是伪军,收编的各种羌、打月氏归降的小部落还有强征硬拉来的粟特人,粟特完全就是一帮商人,一边打着仗一边还跟我们做生意,田相当宝似的内玻璃葫芦,一把一把的。田蚡说你先别吹,你给我弄一个来。
我说那到底怎么回事呀,说你差点让他们俘虏了。
李广说哎,我一百人,他们万人,我下马卸鞍,光膀子站呢儿,说我就是李广,来吧!没一人敢上来,天擦黑全撤了,还叫我射了仨人,这叫差点活捉呀?
窦婴说上回说是射了七个,回回跟回回不一样。
我说你还是提名了。李广说噢我提自己名还不许阿?程不识说上回我们也是让匈奴围了,我喊我就是李广,也没人敢上来。李广说老程,我在外人面前可一向都说咱俩好。程不识抱拳。我说他们还是怕你。
李广说那我还真必须承认是这么回事。但是该怎么说怎么说,也不都是怂蛋,也有高人。我在陇西时你们一黄门郎长乐还是未央的我忘了,姓个宋,跟我们部队一个军候是亲戚,放假来玩跟我们部队借车出塞打野驴,碰上三个匈奴老牧民,几十号人全叫人射死,就剩老宋一人裆上挨一箭没伤着什么,跑回来了。我带人出去堵内三人,射死俩逮回一个,您猜怎么着,射雕的!所以这草原上有句话:谁也别觉得谁更高。
郦坚说还下半句呢。我说下半句是什么?
大周坚说:明天就让你遇见刀。
夏侯赐说本骨都侯处大漠之北、匈河之东,与右谷蠡王隔河相望,管区实力万骑,主要作战任务功能与西大将同。右谷蠡王之右是呼揭,也是白狄五部之一,降王号为右骨都侯,在本部实行自治,平日归右谷蠡王羁縻,战时加入谷蠡王战斗序列,受右王节制。
右王哀嫩,年高德劭,冒顿七子,少时即授右贤王。冒顿击月氏,收白狄五部,自兼总指挥,在前面拼死拼活作战的是哀嫩,可说今日匈奴有右部都是哀嫩一弓一马打下来的,打下来就坐镇于彼,几十年没挪窝,匈国第一撒瓦士,说的就是他。老上十年南下二击月氏,老头还带队打冲锋,苦战三年,亲斩月氏王于阵中,摘下脑袋剉骨镶金做成酒壶献给二哥——老上行二。二哥跟这七弟也亲,七弟也从不含糊,当年二哥上位,七弟头一个率右部拥戴。军臣单于上位,想动也不好动他,他内个部队都是自己带出来的,自己收税自己养军,占了燕然、金山之间最好的牧场,自己帐下能动员兵力即达六万骑,远超军臣直管区四万骑。右大将、谷蠡王是他两个儿子,别人插不进手。大都尉、骨都侯还有两个大当户都是降部,畏惧哀嫩更甚于单于,可说整个右部十万骑都握在哀嫩手里。
我说这就叫尾大不掉。看来也非如人所说,匈奴虽不知礼义其民对主家忠心远胜中国。单于也不能任意取上臣首级如探囊你们说哀嫩是不是匈奴刘濞?广叔,你跟匈奴熟,你怎么看匈奴人性?
李广说都是人,一个屌样!
田蚡说人家没反呢,未必不是哀嫩军臣叔侄同心。
阿老说主要还是一时无可替人选,军臣倒是想把自己儿子派过去可怎么控十万哀家军,人带少了不作劲,带多了先生嫌隙,控不好激起巨变也是自断一肢。
田蚡说提拔哀嫩子。
阿老说提拔哀嫩子,哀嫩倒是去了,还是哀家军。
我说那就祝他们都好吧。问田蚡:总军力算出来了么?
田蚡说算出来了,右部十万,左部十万,本部十二万。他呢儿说我这儿就加,他报完我也就加完了。
窦婴说剖开你心,里边一定是一排排算盘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