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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滚，挺大个老爷们少整那出，闹不闹眼睛？”
宋志雷嫌弃的声音令王秀娥回神，见宋波一脸绿茶娚的样子，犹如吃了苍蝇。
前世她就看不上他这出，现在所有滤镜粉碎，就更看不上了。
怒不可遏地操起半截扫炕笤帚，“嗖——”的一下扔过去，宋波忍痛快步离开。
关门那一刻，扫炕笤帚刚好打到门板，他也算躲过一劫。
宋志雷见状，下地拾起。
“还以为你又要妥协，都想好咋劝你了。”
“我知道这年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所以不用你劝。”
“你可以靠我，我很靠谱。”宋志雷毛遂自荐，“这些年发工资我第一时间上交，在兜里都揣不过两天。每月你给的压兜钱也攒着，就是花都花在家用上，靠谱吧。”
“嗯，你也就这么一个优点能拿出手了。”王秀娥说完，轻叹口气。
抛开他的急脾气不谈，顾家方面在男人中绝对算是上乘。
如果不是看中这点，她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先踢出局，毕竟一个人独美还是很香的。
宋志雷再次被呛，心知是该谈一谈了。
“秀娥，我觉得咱俩有必要唠唠，我感觉你现在对我意见挺大。”
“不该有意见吗？”王秀娥轻声反问，“如果你不同意老大的婚事，当时就该出声表态。我看你不出声以为你默认了，所以才点头答应。可今天在灯房子你是咋我说的？
宋志雷，我有工作、有工资、有定量，我没吃你一粒米。你不能一出事就埋怨我，不觉得这样太欺负人？说到底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你们都是住着我的房子。”
换做前世，这些话就是烂在心里、把自己憋出病来，她都不会说。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要为自己的乳腺、甲状腺考虑。
这样退休以后，才能过打麻将、跳广场舞等自在的日子。
宋志雷有些委屈，苦笑着摇摇头道：
“秀娥要是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这个家一直都听你的，当初我是看你没吱声，所以才没说话。后来你答应了，我就不好反驳，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啥叫我答应？啥叫这个家一直都听我的？你重男轻女还往我身上推，你咋那么好意思！你这个人……”
眼瞧家庭战争要爆发，宋志雷赶忙做出停止手势。
“秀娥你先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有重男轻女。这事说到底……”
“说到底你就别说了，我今儿累了，改天再唠。”
王秀娥不再理他，打开炕琴，放被子准备睡觉。
倒也不是她逃避不想谈，主要是谈了就得吵架，万一睡醒她又回去翻垃圾箱，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就得不偿失了。
好不容易此刻不冷、不热，肚子还吃饱了，她想舒舒服服的睡一次火炕，要知道她已经很多年没睡过了。
租的一楼虽然方便，但特别阴、潮。岁数大了就不像之前那么勤快，被子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晒。以至于老寒腿、老寒腰等，全都找上了门。
钻进被窝的那一刻，硬硬的火炕让她踏实，翻身闭眼酝酿睡意，根本不管身后的宋志雷是个什么表情。
该享受时就得享受，万一真回去了，她也不会因为没睡到火炕而感到憋屈。
宋志雷本想再争取一下，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她低沉的呼噜声。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起身给自己放被褥。
灯绳一拽，屋子漆黑，王秀娥在睡梦中看到自己躺在的往生室内的棺材中。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属于什么情况。
如果说是鬼，黑白无常没有来抓她。如果是梦，那这梦做的未免太真实了，真实的她一点都不想做。
宋涛披麻戴孝的跪在棺材前，哭的不能自已。宋波倒是没哭，而是淡定的蹲在一旁，摆放她喜欢吃的水果、点心、还有熟食。
看着墙上挂着的遗照，还是五十岁那年四清回来给她过生日时，一家子去照相馆拍的。
现在想想真是悲哀，连个近照都没有。
“二涛你先别忙着哭，咱俩得商量一下咱妈的身后事，后天就出了。还有四清那边也要去消息。咱妈这个岁数算喜丧，走了就是享福了。”
王秀娥听到这话，鼻子差点没气歪。想要跑过去打一巴掌，但她动弹不得，就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棺材前哭到不能自已的宋涛听到这话，“嗷——”地一嗓子就窜起来，接着把宋波压在身下一通乱打。
“宋波你个畜生，我让你享福，我让你喜丧！我今儿就打死你，替老宋家清理门户。打小你就偏吃偏得，你为了个烂货逼得咱爸不能退休，一把岁数还得下井还债。
爸工亡走了明明可以给妈办工亡抚恤金，你却把这个机会给你媳妇。我错了啊妈，我以为是你自己同意让老大办的，所以才生气没给你养老。我错了啊……呜呜……呜呜呜……”
宋涛成年后，宋波就打不过他了。再加上俩人现在都是年过花甲的老登，宋波又年长几岁，即便宋涛现在哭的伤心，揍他也是轻松加愉快。
屋外躲出去的众人听到声响，纷纷进屋。
此时，宋波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凄惨无比。
宋涛的双胞胎儿子，故意走在堂妹和准备堂妹夫的前面。等他们一左一右把父亲拽起，宋波又连挨好几拳。
宋波的女儿和准女婿把人扶起。田新慧看了气的跳脚。
“干啥啊二涛，你这是往死里揍你大哥啊！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再跟年轻似的犯浑，别说我们报警。”
“报，现在就报，谁不报谁孙子。亲儿子说自己亲妈死了是‘喜丧’，我看警察来了管不管。”
宋涛怒吼着宣泄心中不满，宋皓菲怕对象误会，赶忙出声说：
“二叔，我爸不会说话，您是知道的。都这个岁数了，真要是打出个好歹，我奶的后事咋办？我们几个小辈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不得不说，宋皓菲是个会说话的，一句话就捏住了宋涛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