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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志雷看着倒灶的二儿子，无奈摇摇头道：
“过段时间我教他们哥俩做饭，这样四个孩子轮流做做家务，不偏不倚。”
王秀娥闻言觉得靠谱，点点头附和：
“行，学会做饭也能帮小家分担，免得将来小两口吵架时咱俩吃瓜落。”
宋清笑眯眯凑过去，撒娇的抱着母亲的胳膊，问：
“妈，我爸也会做饭吗？那我印象里咋没吃过呢？”
王秀娥笑着轻点小女儿的鼻尖，久违了的小棉袄撒娇，真是舒服啊。
“你咋可能吃过，你大哥出生没多久你爸就申请下井了，每个月三班倒，哪有时间做饭。不过家里劈柴、撮煤这些重活儿，一直都是你爸做，可比你两个哥哥勤快多了。”
捡桌子的宋洁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趣，抬头追问着：
“我爸招工过来时在井上工作？那为啥后来下井了？”
“当然是因为家里花销大了呗。”王秀娥据实回答，“我和你爸都上班，老家又都指望不上，你们四个都是六号耿大娘看大的，这事难道忘了？”
“没忘。”姐妹俩异口同声的摇头。
这肯定不能忘，耿大娘对他们兄妹四个很好，就是现在做些啥好吃的，都会惦记他们四个。
王秀娥没有隐瞒，她不要做没苦硬吃的家长。
“自打你们几个出生，家里就多了不少开销。每月五块钱的看顾费雷打不动，还有就是奶粉钱、看病吃药钱，托儿所的托费等。
我和你爸的工资当时是勉强维持，可后来你们姥姥、奶奶要养钱，你爸看赚的实在是不够花，刚好当时三井成立，他就申请调过去了。”
回想他们刚来矿山的那段日子，可真是幸福、惬意啊。
每天一起上、下班，早晚还一起做饭。赶上休息单位发放电影票，还能出去看场电影，放松一下。
散场后再到国营饭店吃碗肉丝面，改善生活。但这样的日子从孩子们陆续出生，就一去不复返了。
女孩子天生心软，尤其是两姐妹心性都很纯良。
听明白原尾后，不禁双双心疼的看向父亲。
宋志雷对姐妹俩的表现很是受用，笑眯眯挥挥手，道：
“别这副表情，元旦后我就不用上班了，到时搁家专门给你们做饭吃。想吃啥就说，爸做豆腐可是一绝。”
宋清鼻子有些发酸，小姑娘正是情感丰富的年纪，如今听到父亲因为他们才会下井，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宋洁也是如此，但能整理情绪，不至于像小妹那样眼圈通红。
“爸退休了就在家好好歇着，这些活儿不用你，我们都能干。以前真不知道有这些事儿，不过明年就好了，我准备报师范中专，这样毕业以后就能帮衬家里。”
“女人善变”这四个字，在宋洁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原本她信誓旦旦想要念大学，可听到父亲下井的原因，再加上小妹又在念小学，所以她觉得自己要挺身而出，为家里承担。
她是善解人意了，可王秀娥就不高兴了。
“念什么师范中专，你要是想考大学就痛快念高中。供你们姐俩念书，咱家不用砸锅卖铁。之所以和你们说他下井的原因，是咱们唠嗑话赶话了。我们生养你们是心甘情愿，没想把你们绑在身边。”
说话间宋涛进屋收碗，她索性当着兄妹四人面继续又道：
“说起来我该对三洁赔礼道歉，因为‘接班’这事儿，从始至终我都没考虑过你。我就觉得老二是小子，将来要结婚，顶门立户，有个工作好娶媳妇。可你也是家里的孩子，接班你也有份儿。
我天天口口声声说什么一视同仁，不重男轻女，可事关前途的时候我还是迂腐了。所以三洁，妈给你道歉，你和四清就好好念书吧，也算给妈一个弥补的机会。只要你们认学，我和你爸就认供。”
“没有的妈，二哥接班是应该的，他是男人，我不能跟我亲哥哥争竟这个。”宋洁忙不迭摇头，瞬间压力好大。
宋志雷也没想到媳妇竟然会当众道歉，这以后在家还能有威信吗？竟胡来！
思及此，赶紧出声和稀泥。
“行了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三洁接不了班也是没法子的事，这工作是你妈自己一点一点干起来的，如今年纪不够没法退休，只能委屈你去念书。”
“我不委屈的爸，念书和上班，我喜欢念书。”
“既然喜欢念书就去念高中、考大学吧。四清也是，你俩争取做咱宋家的女状元。现在，两位女状元回屋看书吧，你们哥俩赶紧捡桌子、刷碗，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面对闺女说话时和风细雨，看向儿子就各种嫌弃。
此刻，宋涛终于理解昨天宋波的心情。明明儿子接班才是天经地义，可现在……现在竟然成了他欠妹妹的了。
四个孩子陆续出屋，宋志雷凑到媳妇跟前，小声道：
“好端端的你跟孩子道啥歉，瞅把三洁吓得。”
“做错了就得道歉，不然孩子以后怨我咋办？”王秀娥不以为然，“我可不能仗着母亲的身份就有错不认，那和倚老卖老的老虔婆，有啥区别。”
宋志雷知道她在含沙射影自己的老妈，但他没有办法，谁让自己老妈不懂事呢！
“先不说这个，我今儿路过办公室时听了一嘴，好像你们回收站要合并，还有供销社也要合并，你知道不？”
“供销社合并？为啥？”王秀娥懵了。
“好像说二商店那边需求不大，要把人往五商店、一商店合。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就听了一耳朵。你们那边呢？有信儿没？”宋志雷关心的问。
王秀娥摇头，眉头紧锁道：
“我们今天开会主要是通报批评一货运那边，回收站合并还是吕丽华和我讲的，她让我往办公室使劲儿。可我都这个岁数了，哪能和小年轻争，不过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张莉了。”
宋志雷一听“张莉”的名字，顿时惋惜的直摇头。
“可惜了，都怪老大不争气，白白错过这个好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