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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风格在时代特征中独占鳌头是最为奇怪的现象之一。但从历史上来看，却是造型艺术获得了这种非常奇特的优越地位！毫无疑问，在充满整个时代的大量人类活动中，造型艺术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而且肯定不是特别彰显人文精神的一部分，但在特征刻画的塑造力方面，它超越了所有其他人文精神领域，超越了诗歌，超越了科学，甚至超越了宗教。能够历经数千年的洗涤与沉淀的，正是造型艺术品，它依然是时代及其风格的代表。
这其中的原因不仅仅只是所用的材料结实耐久，毕竟近几个世纪中，有大量手稿保存了下来，但任何一座哥特式雕像都比整个中世纪的文学作品更“中世纪”。不，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解释——如果可以解释，那就必须在“风格”这个概念本身的本质中寻找解释。
因为，风格肯定不会局限在建筑和精美艺术之中，风格会以同样的方式渗透到一个时代所有能体现生活、表现生命的艺术作品中。把艺术家看作另类，看作一种引领风格中的独特存在和创造这种风格的人，而其他的则被排除在外，这是非常荒谬的。
不，如果存在风格，那么所有能体现生活、表现生命的艺术作品都会有这种风格的烙印，那么一个时代的风格，不仅存在于这个时代的思想之中，而且也存在于这个时代的每一种人类行为之中。只有从这个“必须如此，因为只能如此”的事实中，才能对这一惊人事实做出解释，即正是那些通过立体空间表现出来的行为，已然变得如此不同寻常——从真正字面意思上来说——又如此显而易见地重要。
如果没有使一切哲理推究都合理化的那个问题——对虚无的恐惧，对时光催人老的恐惧——也许，思考这个问题本就是多余的。也许，所有的担心都来自糟糕的建筑结构，让我吓得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也许，这种担心也正是那种恐惧。因为，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消灭时间，为了让时间停止，而这种停止就叫作空间。即使是只存在于时间中，在时间中跳跃飞翔的音乐，也会将时间转化为空间，而最有可能的理论是：所有的思维活动都发生在立体空间之中，思维过程就是多维逻辑空间的一系列无法描述的纠缠组合。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就弄清楚了，为什么所有与空间直接相关的表现形式，都有任何其他人类活动都不具备的意义和明了。于是，装饰的特殊和典型意义也就变得很清楚了。因为装饰，虽然源于合理形式，但在脱离一切合理形式后，将成为抽象的表现形式，成为整个空间思维的“公式”，成为风格本身的公式，从而也成为整个时代及其生活的公式。
在我看来，其中蕴含着那种——我很想说——神秘的意义。重要的前提是，一个完全与死亡和地狱息息相关的时代，必定存在于一种无法再产生任何装饰的风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