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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朦胧，雁瑜市全城笼罩在磅礴的雨幕中。

写字楼内，落地窗上的水迹丝丝缕缕，面试间涌满了求职者。

HR飞速扫了眼晏晚瑜的简历，定格在学历那栏，而后随手一丢，利落回绝：“抱歉，您不符合本公司的招录条件。”

一页纸轻飘飘落地，晏晚瑜俯身拾起，神色平静，这是面试被拒的第三家。

“可是，”她尝试一搏，“学历并不代表能力，您并没有看到我的专业水……”

“下一位！”HR继续翻动简历，下一位求职者推门而入，神采奕奕地介绍着名校研究生背景。

晏晚瑜攥紧了手中的简历，退到门外把门带上。

一声叹息后，简历被胡乱地揉皱塞进挎包。

“唰——”面前豁然散开一阵风。

对面房间的门猛地被人拉开，来人边走边骂：“就你们公司的实力还想谈合作，给爷擦鞋都不配！”

晏晚瑜眼睫一颤，倏然抬头。

先是听出了声音，而后，面容渐渐吻合。

两人近在咫尺，目光毫不意外地撞上。

男人也在看她，那黑曜石似的眸子，掩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

时间好似变缓，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慢半拍落地。

下一秒，男人漠然地移开了视线。

晏晚瑜垂睫，缓慢地拉上挎包链。

三年了，再次见到冯昱肆，这一切却是那样陌生。

洗手池的镜子前，映着一张清淡素净的面容。

人人夸晏晚瑜生得好看，像个瓷娃娃。大眼睛双眼皮，樱桃唇小翘鼻，任一五官单独来看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可这光鲜外表，也为她招来了不少麻烦，让她烂桃花肆意，让她终不得所爱。

晏晚瑜垂眼，打开水龙头。

“哗——”

破旧的水龙头出水口，向外四溅着水花，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

……破公司！她暗骂一声，去包里找纸巾。

男女卫生间共用一个洗手池，油头满面的中年男人从男厕内走出，站定在镜子前目光斜视，偷瞄着镜子里的靓女。

晏晚瑜余光敏锐察觉，止了动作，提起挎包转身。

“你是来面试的吗？”

晏晚瑜止步，男人又问：“面试通过了吗？”

她摇头。

男人长相猥琐，看人时眼神是从下挑上来的，视线停在女生的胸口上。

晏晚瑜一低头，发现胸口的白色雪纺料沾了一大片水，水渍晕染开来，使得她粉色内衣的花边若隐若现。她在包中翻找一番，忙抽出几张纸巾，覆在浸湿的衣料上吸水。

对方直接道：“给我当秘书吧，我是公司的副总高翔，对秘书的要求很简单——”

顿了顿，他洞察四周无人，粗粝的手掌试图攀上晏晚瑜的肩膀，“只要够乖，听我的话……”

晏晚瑜察觉苗头不对，脸色一变：“请您自重！像你们这种破公司还请先维修好基础设施吧！”

高翔轻哼一声，捋平领带，目送着晏晚瑜离去，“骚货。”

“哒！”打火机叩开金属盖帽的声音传来。

高翔闻声转身，被男厕门口冷不丁冒出的人吓了一跳。

缓滞两秒，他又恢复从容，对镜整了整西装，指着墙上的禁烟标志：“年轻人，这是无烟区，不能抽烟。”

冯昱肆嗤笑一声，缓慢落了眼，拇指叩下火光，把烟盒重新揣了回去。

他打开水龙头洗手，坏掉的水龙头毫无预兆地泚了他一身水。

“……”

高翔偏头看了他一眼，带着轻蔑的笑意，镇定自若地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

“梆”地一声！

冯昱肆握紧拳头砸在水龙头上开关上，顷刻间，水流戛然而止。

这声响，颇具震慑性。

高翔脚步一滞，莫名回头。

冯昱肆脸上带着一股蛮横的痞劲，他慢慢靠近高翔，端详着他那张脸，咂舌一声，舌尖顶住左腮邪魅一笑。

下一秒，眸光变狠，拳头一挥，正中男人侧脸。

“你的脏水甩老子身上了。”

“保安！”高翔门牙闪着金光，一声长吼：“叫警察！”

“你叫警察我倒是不怕，”冯昱肆抓住高翔的西装领，凑近他的耳边，“高翔，你那点破事也让警察查查呗，比如潜规则员工，猥亵女下属？”

男人后退一步，惊恐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冯昱肆睨了眼墙上的禁烟标志，乖张轻狂地甩开打火机，点上一支烟，“高副总，刚才咱们没见面，忘了自我介绍。”

他深吸一口，吐出烟圈，语气悠哉却狂妄侧漏，“但是也不必介绍了，因为咱们的合作我单方面取消了。”

冯昱肆的声音不大不小，跑来的保安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措地望着副总，“高副总，您看我是……”

高翔捂住右脸，气得脸都憋红了，极力遏制住怒火低吼：“滚！”

冯昱肆手夹香烟，吹着口哨目送男人离去，“今日做你的高副总，来日在老子麾下扫厕所。”

高翔走远，冯昱肆打开手机，目光停留在未关闭的企业查询页面上：

“建业股份有限公司副总：高翔。”

冯昱肆只不过在网络上查询了副总的名字，又连猜带赌了他所做的行径，就把高翔吓得不敢多言。

看着晦气，他退出页面。

下一个页面缓慢加载，QQ空间私密相册里的照片一点点刷新出来——

晏晚瑜身着雁瑜私立高中校服，腰板挺直，左手扶着小提琴靠在肩头，右手拉着琴弦。舞台灯光洒下，她长臂挥动，每一根发丝都陷进了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