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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对于罗斯福所说的“找准时机放东西”这件事,梅陆完成的并不容易,差点还被现场逮着,如果不是因为正好有个带着同样目的的冒失鬼主动送上门,那他现在的下场有可能就会和地下室里的这个冒失鬼一样了。

一开始,他为如何才能潜入严贡的书房足足发了两天的愁。

进出书房的大门需要密码或默认的指纹,严贡和严捷既有密码也有指纹,而老古则只有密码。严贡有时也会让书房门洞大开,但那是因为他要接待客人或者自己办公;而严捷除非是因为严贡叫他进去谈话或者共同接待来客,否则他绝不会踏足那里半步——梅陆猜想多半是因为在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或者谈过的话都没给他留下过什么好印象;至于老古,这个老奸巨猾的管家几乎和他的主人一样,从来不主动和梅陆打招呼,而当他发现梅陆在周围,自己又需要按密码进书房时,他几乎会用整个上半身都挡住那个按密码的手指头。

因此梅陆决定,第一个微型摄像头就放在楼梯墙面上一幅抽象得令人费解的世界名作的相框上方。那个角度应该正好能拍到老古按下的密码——因为只要梅陆不在场,老古不会每一次都把上半身压在自己的手指上。

然后是按照事先说好的,每隔两天梅陆都需要向罗斯福汇报一次进展,但为防监听,他们都不再用手机联络,而是改在某个联络点见面。这又有点难度,因为当第一天他给严默复习完了功课,讲完了睡前故事,脱掉了严捷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相当符合他体型的“严氏标配制服”——一套黑色西装,换上了自己的休闲服及球鞋,下楼出门时,一路上就有三个人问了他同一个问题。

首先是严捷,他在自己书房的办公桌前端着一杯酒,正好看到了要出门的梅陆,“这么晚了去哪儿?”

“才9点,合同上没说我不能利用自己下班后的时间。”

“我没说你不能出去。”严捷的声音并没什么温度,他似乎只是随便问问。

梅陆点点头说,“我去跑步。”

严捷欲言又止,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第二个和第三个问他的分别是在大厅遇到的老古以及在门口正准备上楼找严捷的葛毅文。

对于老古难得的关注,梅陆的回答是,“我有夜跑的习惯。”

而对于葛毅文,他记得之前团队开调查会时分析过这个人——葛毅文是严捷公司的副总裁兼死党,并且帮助严捷处理一些“不能公之于众的账务”,在公司里,他除了不能代替严捷签名以外,几乎可以代替他做任何事情,严捷对他的信任就像可以把严默单独交给白沙一样。葛毅文和白沙,他们完全就是严捷的左臂右膀。但此时,梅陆必须装作不认识。

在一番互相打量和表面寒暄实则探底之后,葛毅文说道,“真人看起来比你的证件照更瘦。”

“这么说,你也见过我的档案了?”

“严家的优良传统。你应该已经知道之前有6个家庭教师被吓走的事了吧。”

“不,我不知道他们是被吓走的。”

葛毅文的笑容并不友好,甚至有点不屑,“呵,小心点,梅陆,吓走了不一定是坏事。你对严家的了解太少了。”

“谢谢提醒。”梅陆只是认真地点头。

当梅陆跑出200米左右时,他已经察觉出了紧跟身后的小尾巴,他不禁在心中惊叹——这速度够快的啊,估计不是老古就是严捷派来的了。对于这种业余的“小尾巴”,在以往的行动中,梅陆不出500米就能甩掉他,但今天他要让这个人明白,自己就是单纯的跑步。只不过,这十公里可不会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让他跟上,要不是腿伤刚恢复,梅陆的耐力可以更久。

果然,第二天就已经没人跟在他身后了,梅陆估计昨天那个已经跑残了。于是,他戴上兜帽抄了近路跑到了肯辛顿花园的联络点。

“怎么样?拿到密码了吗?”梅陆习惯性的向四周张望着问罗斯福。

“拿到了,105809,重组一下就是严默的生日。”罗斯福说。

“真没创意。那我回去了。他们盯得很紧。过两天见。”

“还有,李琦给了个新任务,他让你留意下这几天和严贡见面的都是些什么人,最好都能拍下来……别问我为什么,反正都是客户要求的。”

“好吧,我只管完成任务,拿我的钱。”

“没错,小伙子。祝你好运。”

择日不如撞日,何况老古说不定会经常拿着探测仪来他的房间偷偷查一下,因此梅陆决定当晚就将摄像头“脱手”。

于是,在回到自己房间后,他快速地洗了个澡,换上了另一套黑色紧身休闲衣,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晚上11点,还不是时候,可以先养个神。他走到房间的角落里,沿着墙壁慢慢地坐了下去。

出于多年的“职业习惯”,他从不享受自己房间里的这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墙角是最安全的地方——即在窗台下方,又在写字台旁边,在无法带枪的情况下,只有这样才能安心的合眼休息一会儿。

午夜2点,窗外一只野猫的嘶叫声惊醒了梅陆。他从双膝之间猛地抬起头,黑暗的房间里只听得到手表上秒针的滴答声。是时候了。

他站起身来,用黑色的头套蒙住脸,只露出了两粒眼睛,接着戴上橡皮手套和罗斯福给的“可拍照眼镜”,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微型摄像头撰在手心,最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手电筒。在出门之前,他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伸展了一下胳膊,心里祈祷着一切顺利,然后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

他当然不会察觉到,就在这所独栋别墅对面的联排别墅里,有一台夜视军用望远镜正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部纳入眼底。

严捷的房门紧闭,看来早已入睡,整栋大房子此时静得能听见针落地面的声音。梅陆在走下木质楼梯时,左一脚右一脚地避开那些在白天早已熟记于心的会发出吱嘎声的木板。

站在书房门口,他侧身贴着门听了听,随后在密码器上按下了6位密码,门发出了咔哒一声解锁的声音。他走了进去,又悄无声息地关上门。他用手电照了照书房的长宽及概貌,决定在右上方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按上这个摄像头。他搬动了一张椅子,踏在椅子上正好能够到出风口的位置。一切都很顺利。可是似乎还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

是中央空调的背风处,那里是壁炉和一些装饰古董——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

梅陆想了想,决定出去把世界名作画框上的那个摄像头也拿进来按在背风处。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异常的躁动。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叱骂,其中一个男人开口骂道,“去死吧!”接着是他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

有人在密码器上按下了指纹,那个“咔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门被打开了。

严贡进门后,顺手按下了吊灯的开关,却在走向办公桌的中途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那张不在原来位置上的椅子。

严贡扫视了一圈房间,回头叫住了老古,他的管家此时正往一个被两个喽啰左右押着的男人嘴里塞领带,“老古,你等会儿给我问仔细点,可能他来过书房。”

“是,先生。”

严贡径直走向写字台,他打开电脑,插入一个U盘,将一个文件拷到了盘里,然后他关掉电脑,把U盘塞入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在走出门之前,他又向整个书房环视了一圈,未见其他异常后便关灯关门离开了。

梅陆这才从壁炉侧龛的背光处出来。

得加快速度了。梅陆没有再去动那张椅子,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轻轻的打开了门,大厅里的灯亮着,地上有点点血迹,并且一直延伸到了那道窄小的电梯门口,电梯上方的显示屏显示楼层停在B2。他环顾一周确认无人后,迅速取得了另一个画框上的微型摄像头,接着又回到书房前按下了刚才那6位密码。

“滴滴”——密码器的红色显示灯闪了两下,门没有开。梅陆不用按第二遍都能猜到,严贡那老狐狸刚才已经改过密码了。

这时,电梯突然开始运行,梅陆如夜猫般灵巧地闪进楼梯下方的阴暗处。

老古甩着手走了出来,他的指关节处也有斑斑血迹,看来是刚刚动了拳头。梅陆调整了一下站姿,以一个别扭的角度看着老古按下了新密码,但他没有看清最后一位数。老古没有关门,他把门开到了底,他只是进去拿了那块金属探测仪出来,然后带了一下门便走向了电梯。

梅陆盯着关上的电梯,迅速冲向书房,在厚重的实木门合上的一刹那,他的手掌握住了门边,他舒了口气,探身进去,很快便将另一个摄像头搞定了,他擦掉了椅子上浅浅的鞋印又将椅子放回到刚才的那个角度。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书房,而是叼着手电在严贡的办公桌上翻阅着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只有一个文件夹里夹着几张看上去有价值的资料,那是一些人名、照片和详细档案,其中包括刚果(金)水利能源部部长、加拿大兰万灵国际集团董事长、德国豪赫蒂夫建筑工程集团董事长、中国XX工程集团董事长等和此次竞标相关的关键人物。梅陆一一拍下了照片。

虽然知道严贡的电脑一定会设密码,但他还是尝试着用严默的生日、书房密码等等试着输入了几次——密码都不正确。

“叮”——电梯到站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梅陆赶紧关掉手电和电脑躲到了门后,就在严贡开门进来朝办公桌走去,门自动关上之前,他盯着严贡的背影用一个轻巧的侧身闪出了书房。

是时候去探一探地下室的那个倒霉鬼了。

梅陆的房间在2楼,平时走个楼梯很方便,因此这个狭小的电梯他从未用过,只是经常看到严贡和老古进进出出——严贡的房间在3楼,老古的就在B1。

梅陆走进电梯,按了下B2的按钮,发现B2的指示灯不亮,他又按了一下,然后看到了B2 下方的刷卡槽。看来B2层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

梅陆按了B1,为防万一,他用四肢撑住两面墙贴到了顶部。电梯门一开,门外没人,他飞身下来,贴着墙面朝通往下层的楼梯走去,B2传来阵阵惨叫,以及拳头在肉身上发出的砰砰撞击声,走到楼梯的转角,他听到了严捷的声音。

“够了,父亲,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你难道不介意背上杀人的罪名吗?”严捷的声音里有些愤怒。

严贡似乎迟疑了一下,“老古,今晚就这样,明天继续审。”他并不打算正面回答严捷的问题。

接着是有人推门而出。

梅陆闪入转角的暗面,他看到严捷在睡衣外批了一件大衣,蓬乱的头发下一双无奈而充满怒气的眼睛。

严捷进了电梯后,严贡和老古也分别出来,并用钥匙锁上了那个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的门锁是很老式的那种,梅陆在B1层的杂货室里找了一根极细的铁丝及一张锡纸,只10秒就打开了门。

房间中央的凳子上被绑着一个满脸血污的男人,他的嘴角仍在滴着黏稠的鲜血,他试图睁开肿得已经看不出的眼睛看向梅陆。梅陆慢慢走近他,用带着手套的手在那人脸上撸了两把,接着又扶了两下眼镜。

“你是谁?”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力气问他。

梅陆退后到了安全距离,压低声音说道,“你替我问了我刚想问的问题。”

“看来你不是严家的人。”

“不是。”

那人垂下头,不再吭声。

梅陆蹲下身,看着他,“但是,也许我可以成为救你出去的人。”

那人微微抬了下眼皮。

“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哼!”那人发出嘲讽的鼻音。

“我明白了,”梅陆起身站到此人的侧面说,“你不是受雇于中国人就是加拿大人。”

那人绑在身后的右拳撰得更紧了些。

“加拿大人?”梅陆继续试探。

“别猜了,”那人用微弱的声音回答,他的每一个字颤抖地都似乎在滴血,“你以为只有你和我在卖命吗?都是棋子而已……”他痛苦地咳了两下,却竟然笑了起来,“像我们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吧,如果你还能活着出去的话。”梅陆不再多说什么,他扫视了一圈审讯室,决定明天再来做“二审”。 YJwYxsW2hTY3j3X6z4prh6V9eYSmvwAv4jqNbL2qbOdvqYf6d1Dlf/RmMdqQ2kO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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