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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明清时期

(一)浦口明城墙遗址

浦口明城墙是当时大明都城南京防御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城为圆形,周长十六里,其位置在今古镇东门至浦镇南门附近,跨泰山街道、顶山街道。

1.历史沿革

“浦口”,即濒临水边之地,元代时有浦子市,亦称“浦子口”。历史上浦口地区一共有过三次筑城。

第一次,隋开皇八年(588)晋王杨广南下讨伐陈,率兵聚集桃叶山,命军中将士在今泰山街道东门一带建筑一座土城,史称“晋王城”。据《江浦埤乘》载,“浦口城即隋晋王城旧址”。“晋王城”系浦口历史上最早的“浦口城”,但为非正规建筑,只是一个土围子城墙(相当于今天的堤梗)。唐时,六合县令郏滂写过一首赞颂“晋王城”的诗:“隋收建邺临江渚,东望金陵筑此城。正与石头为对岸,从兹一统六朝平。”

第二次是南宋绍兴七年(1137),驻防抗金前线的宋军在“晋王城”的基础上,在东门镇一带修建了一座用于军事防守的土城,因东门镇有“宣化镇”“宣化山”“宣化渡”等地名,故名“宣化城”。后南宋和明代均进行过修筑。

第三次建城,是大规模筑城的开始。明洪武四年(1371),朱元璋在巡视江北时认为浦口“扼抗南北,钳制江淮”,遂命丁德筑城浦子口,即浦口城,周长“十六里有奇”,呈圆形,有城门5座,东为沧波,西为万峰,南为清江,北为旸谷;另设南便门为望京。其规模虽不及长江对岸大明都城气势磅礴,但因依山傍水也甚为壮观。浦口城竣工后,朱元璋为加强对京畿的保卫,于当年在城内设立“应天卫”。“卫”是军事建置,当时南京称“应天”,可知“应天卫”的重要地位。洪武九年(1376)六月,置江浦县,隶属应天府,县治初设于浦口城(今东门大街街北)。清代姚鼐《过江浦县浦子口》诗:“江出天门云水长,客心孤迥路苍茫。寒山自绕涂中碧,不与斜晖过历阳。”

明洪武九年至十一年(1376—1378),又先后在浦口城增设“龙虎”“武德”“横海”“和阳”“江淮”五卫。为了加强对卫军的监督和管理,又设置“都指挥守御”;同时还设置储备军械粮草的三个仓储,以户部主事督管。

明弘治十六年(1503),江潮入望京门使南城墙坍入江中(今顶山街道南门金汤街南面一带)。正德十二年(1517),江水骤涨入城。尽管曾命成国公朱辅祭告江神保佑,但并无修城治水的实施方案。这以后一直到万历年间(1573—1620)的上百年内,浦口城无人问津。万历十四年(1586),一些官员曾倡议修筑浦口城,但终因有争议而无成。《江浦埤乘》记载:“其故有二:一曰任怨、盖筑城未免拆人房屋,怨讟易兴;二曰虑患,盖近江易于崩圯,后患可虞。” 直至万历四十五年(1617),大司马黄克缵 亲自来浦口视察,黄克缵“自万峰门登城而西周阅土墙,中经浦子山,东达沧波门,上下于颓垣荒壁之间,里巷阛阓周转曲折,无处不到……”。黄克缵经过实地调查,向朝廷上《请修浦口城奏疏》。疏云:“浦城枕山带江,隶以五卫,贮以三仓,当南北之咽喉,为南京之保障,缺其一面与无城同,其当修筑……江中冲啮若有可虑,然五十年来水势渐定,城西沙洲既露于上流,城东石骨复露于水澨,唯中间一段被水冲洗,然有山可依,即旧时土墙,今固十存其八也……山势可依则依之,江流宜避则避之……”黄克缵依山势避水流补建浦口城的建议,得到大司空丁宾、少司空罗朝国等官员的赞同,黄克缵更进一步实地试验,“先筑(城)三丈以验其费”,提出切实可行、精简节约的计划,不久得到朝廷的批准。

黄克缵《请修浦口城奏疏》略

窃谓浦城为南京之保障,缺其一面,与无城同,其当修筑。恒人能辨之而卒莫能坚决,其故有二:一曰任怨。盖筑城未免拆人房屋,怨讟易兴。二曰虑患。盖近江,易于崩圮,后患可虞。夫举大事岂能皆有德而无怨?顾怨者十百,而德者千万,则怨可勿计也。又岂能皆有利而无患?顾利有必然,而患在未然,则患难逆睹也。浦城之议,近山近江,皆未免拆毁人居,其怨同。然依山则置民居于外,民何德焉?近江则所包者广,其在城内者固忻欢鼓舞,即在城外与居屋应拆者,亦激于义之无所辞而乐于城之有所恃,虽谓有德无怨,可也。江水冲啮,若有可虞。然五十年来水势渐定,城西沙洲既露于上流,城东石骨复露于水澨,惟中间一段被水冲洗。然有山可依,即旧时土墙,今固十存其八也。臣克缵往视,自万峰门登城而西,周阅土墙,中经浦子山,东达沧波门,上下于颓垣荒壁之间、里巷阛阓,周旋曲折,无处不到。山势可依则依之,江流宜避,则避之。插旗为标,使民咸知城基所在。大都去江,远者数十丈,近者数丈,参以父老闻见,可保无虞。共计应筑城九百五十七丈,因令三委官先筑三丈,以验其费,举三丈而九百余丈可坐计也。主事三人,昼夜督工,十日而完城。根脚挖阔七尺,深约六尺,以见老土为止。打实坚筑荒石四层,上用条石六层,每层厚一尺,中用丁钩条石,而以荒石填之,灌以灰浆。条石之上砌砖三十七层,再上垛口,其高二丈,其厚三丈,外砖石五尺,内土二丈五尺,至顶则厚止一丈六尺。每丈共用工料银三十八两九钱八分五厘,通计九百七十五丈,大约用银三万八千一十两有奇。又估作南门及小城门二座、瓮城一座、东西敌台二座、高山敌台三座、水洞大小十座,筑边堤九百二十六丈,以上各项应费银一万一千五百两有奇,应补偿城垣外民居等房一百一十三家。据乡约时云,路等估与迁移银四百七两九钱,人争赴领。盖城被水洗以来,民间生理鲜少滨江,大房先已移徙他处,其见在者多细小破屋。一闻造城,多先自拆去,竖于城内,不待强之而使移也。其有一人而拆房七八间以上者。臣等许查城内官地阄拨与之,无地则与以直其小。委官五十六员,内五十员,各分筑城垣十九丈五尺余,六员督造门楼、瓮城等工,主事三员,跟随人多每日议给廪银三钱,把总等官每日议给银六分。已择吉于本年八月初十日破土兴工,估该费银五万九百二十两有奇,视前委官余士奇等所估十四万四千九百有奇,仅三分之一耳。且业已尝试为之,计日可成,非漫无所据而徒以节省邀名也。若用之有余,不妨将旧城一千六百余丈接工修理。此城不修已五六十年,置之则日就倾颓,徒令居民得窃其砖,以为盖房之用耳。又土堤之外应加砌埽头,以杀水势。如前银不足,虽三部再费一二千两,亦出于不得已也。此事已经三奉明旨,臣等今次会议,参之公论,审之民情,度之形势,试之版筑,似断断有可成之功。故敬遵前旨,直议修筑。

按照黄克缵提出的修城计划,浦口明城200多年后再次重修,从万历丁巳(1617)仲秋十月至戊午(1618)季夏之望日,前后历时约一年时间。“侍御三公者,复月轮一人往涖其事”,督促施工,筑城很快完成。重修后的浦口明城,共补建城南近江一带城垣八百九十四丈二尺,增建瓮城1座、敌台7座、水洞9个,共有新旧城门7座。改东门“沧波”为“朝宗”,北门“旸谷”为“拱极”,西门仍名“万峰”,南门为“金汤”,便门则为“广储”“攀龙”“附凤”3座,同时将原来“圆如满月”的浦口城改建成弓形。此时以城为中心的长江北岸兵力达10个卫、5万多人。为防御江潮冲击,于金汤、广储两门近江一带又筑了一道2516米的石堤。据史料载,此时补建的浦口城与明初的老城相比丝毫不逊色,西起万峰门,跨越浦子山,东达朝宗门,临江而立,敌楼耸翼摩云,在浦子山——传说在韩信、韩世忠点将台的基础上建起了中敌台,巍峨壮丽,俯仰江天,为当时浦口第一名胜。明代江宁名士顾起元 为此撰写《重修浦口城碑记》横陈在浦子山点将台上,成为历史见证。从这幅明代浦子口城图来看,临江有一段城墙明显与周边墙体差异较大,应该就是1503年坍塌的那一段浦口南城。其在修葺时改用夯土墙,看起来要比砖墙矮一截。南城墙塌入江中之后,至明万历四十五年(1617)并未重建城墙,该段城墙也可能是画家想象增添的。

明代绘制的浦子口部分城墙图

明崇祯八年(1635),又在城墙上增建凹凸形女墙1米,修缮敌台2座。敌台后先在清顺治十七年(1660)和嘉庆二十三年(1818)被维修。清咸丰年间(1851—1861),浦口城屡经战火,逐渐开始倾圮。1853年,太平军占领镇江后,因镇江城池不利防守,遂拆除浦子口城,将部分城砖顺江运往镇江筑新城。 光绪二年(1876),两江总督沈葆桢命浦口防军重修,然无论规模和质量上都未能超过明代的浦口城。

明代浦子口城示意图

浦口城墙航拍照片(原载美国《生活杂志》,1949年)

浦口明城墙及护城河范围示意图(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绘)

2.遗址现状

据2010年的文物普查,浦口城遗址处现存城墙西敌台段、附凤门段、长安巷至浦子山段、沧波门段、黄姚五组段、南京社会福利院至旸北门段、城墙根至浦厂综合厂段、金汤街至西敌台段城壕遗址、沧波门外段城壕遗址、浦口东城壕桥以及中敌台遗址等。同年,对浦口城墙遗址(南边和北边各一处)进行考古发掘,从发现的一批城砖文字记载判断,浦口城城砖是专门建造,地点有可能是在浦口,也可能是在沿江地区烧制后运来。浦口地区已发现明清时代砖窑遗址数处,它们中就有为修建浦口城而烧制城砖的。2012年,浦口明城墙遗址被列入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名录。

带铭文的城墙砖

(1)城墙遗迹

西敌台处“江汉肃纪”的“纪”字
石刻拓片(摄于1982年)

西敌台在今浦镇车辆厂三号门右侧,城墙砖石上至今仍有明万历年间(1573—1620)镌刻的“江汉肃纪” 四个大字。西敌台段仅存城墙西南城角,为多边形,边长10米、9.7米、7.8米、11.6米、4.6米,台上还有碉堡1座。

附凤门段约150米,门洞被砖砌死,浦镇车辆厂和原两浦中学围墙就建在该段城墙上。

浦镇车辆厂厂区墙体的城墙遗迹

藏在民宅后的附凤门——浦口城墙唯一保存下来的城门

长安巷至浦子山段分为山下和山上两段,一段是从长安巷口向东,鼓楼岗左街部分房子盖在墙基上,至鼓楼岗28、29号止,约有60米长,一段是浦子山山顶段,约有60米长。

长安巷东段城墙遗迹

沧波门段约长50米,目前保留门洞大石,门宽4.9米,城门洞5.6米,两条马道长25米,城墙向东约至下官林巷10号、大码头西7号,向西经过油坊巷21号、东门大街64号,然后再从54-3号处折向北至泰工路。

2016年,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对沧波门段遗迹进行考古调查与踏勘,发现明代浦口城沧波门瓮城是南京卫城中现存唯一的瓮城。清理出的瓮城北半部分保存较完整。依据现场推断,南半部分现状应与北半部分相似,加之清理出的墙体、马道等,总体格局十分完整。因此,沧波门段是浦口明城墙中保存最为完整,保护和利用价值最高的城门。

沧波门(《沧海桑田话浦口》,1989年)

沧波门门洞南侧城墙遗迹

沧波门考古测绘图(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绘制)

清理出的沧波门瓮城墙体

黄姚五组段为浦口城墙北部东段,长约1000多米,东起南京农业大学(浦口校区)东北角围墙,西到点将台,仅剩城墙基石。

浦口城墙三元庵段遗迹

姚五组西段城墙遗址(符莹摄)

南京社会福利院至旸北门段为浦口城墙北部中断部分,又可以铁路为界分为两段,东边一段在南京社会福利院后山上,距福利院100米处残存一段城墙长16米,宽5.5米,高4.1米;西边一段是铁路向西至旸北门遗址,位于山顶一线存有部分基石,旸北门遗址上有许多大条石。

旸北门城墙遗址(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摄于2006年)

城墙根至浦厂综合厂段,早年在厂门前断开约60米远,沿山大道修建后城墙根南部被挖去一半,浦厂综合厂段城墙是厂房的一面墙,尚保留约50米。

城墙根段城墙遗址(符莹摄于2006年)

2012年,文物工作者又在泰工路南边桃花坞山上和浦厂二村后山上发现城墙遗迹。

(2)城壕遗址

金汤街至西敌台段城壕遗址位于从西敌台外原浦口城西门桥遗址向东经过铁路桥,再向东至金汤街中部街南处。

沧波门外段城壕遗址,南至泰西路、北至泰工路。

浦口东城壕桥,名“朱石桥”,也名“流花锁翠桥”“猪市桥”,该桥目前仅存桥基石。

朱石桥(摄于1982年)

(3)中敌台遗址

遗址在浦子山上,亦称“点将台”,建于明万历四十六年(1618)。《光绪江浦埤乘》载:“浦子山突起一峰,旧在浦口城中央。明弘治中江水北徙,南城尽圯,万历中改城跨其上。今城墙下,巨石壁立,陡绝千仞,犹想见怒涛冲激时也,上有中敌台……” 又载:中敌台在浦口城上,城踞浦子山,台筑其岭,巍峨壮丽,府仰江天,万汇在目,为浦口第一名胜。明顾起元《重修浦口城碑记》云:“为敌台者五。今考其东西各二,台方广均二丈。惟中则基高丈余,方广四五丈,空其下,甃石为券,纵横交错,通达往来。上有楼三楹,重檐飞宇,户牗通明,即《旧志》所谓‘尺五天’也。咸丰中寇毁,光绪七年重修。” 清代浦口人郑景元曾作《雨后登中敌台》吟咏其气势,诗曰:“石磴萦纡踏碧苔,层楼高敝绮窗开。隔江斜日雨初霁,无数好山飞过来。”同代浦口人李可植也有诗曰:“露澌林木暑初收,次第追随到石楼。江上数峰青过雨,山中七月气全秋。云低树杪巢禽梦,燕乱江清舞翼流。携旬呼天当在此,安能十日共夷犹。”敌台本为军事防御之用,却因城墙沿江据山修建,因而显得气势雄伟,为观赏江景风光绝佳处,成为浦口第一名胜、许多文人墨客题诗留字之所。中敌台上曾有“留都屏翰”“江表壮观”“江山雄丽”“尺五天”等匾额。后在清咸丰年间(1851—1861)毁于战火。光绪七年(1881),在重修浦口城时又重建。可惜此次重建的中敌台在浦子山上屹立60个春秋后全部倒塌。

现中敌台遗址尚存台基和城墙遗址和《重修浦口城碑记》碑,该碑是明万历四十六年(1618),为重新筑造浦口城南边城墙及各敌台、水洞等所立。翰林院侍读、国子监祭酒顾起元撰文,胡之秀书写,朱时镌刻。碑高2.4米,宽1.1米,厚0.25米。

《重修浦口城碑记》

浦城之圮也,修筑之议,肇自丙戌南省臣,迄于今几三十年往矣。以其地西控历阳,东引瓜步,北挹滁水,南拱石城,大江衣带于其中,通两都绾辖之道,而为之员官设险扼要,计宜有不旋踵定者,乃讫委诸空言而无用。顷侍御丰城傅公再疏,请于朝部覆议举者,又七年矣。大司马晋江黄公深计丰镐,慨然思起而任之,而大司空嘉善丁公、少司空新建罗公、少司徒歙县吴公又皆同德一心,夙措意于此举者。于是谋诸黄门南昌晏公、侍御庐陵郭公、嘉兴孙公、乐平赵公,佥议惟允。乃公同内外守备司礼高公、怀远常公筮日渡江,举守御张君与父老图上之方略共咨询而荒度(统盘筹划)之。计定,乃议举三曹大夫才品之卓尔不群者,计部曰竹溪欧君,库部曰永昌石君,虞部曰古田虞君,董厥役而别遴材官之才与卫幕之贤者,若而人分护之,而侍御三公者复月轮一人往莅其事,会疏以闻。始事于丁巳之仲秋十日,迄工于戊午季夏之望日,而二百五十年神谟睿算之所经营,三十年盖臣哲士之所建白,一时还旧观而底成绩矣。

中敌台旧影

中敌台遗址

(二)朱家山河及附属古桥

1.朱家山河

朱家山河起于滁河张堡、黑扎营(滁河北面为安徽省,朱家山河在此与其相交呈“丁”字形,河口东为黑扎营,西为张堡),一路向东南,沿老山东麓,穿朱家山岭,先向南,再向东,在浦口老江口入长江,全长18千米,河面宽20米。

朱家山河在明代以前,是两条互不相通的河流,一条为“黑水河”,在朱家山岭东南,流向长江;另一条在朱家山岭西北,连接滁河,叫“北城圩古沟”。两河被石坚土硬的朱家山岭阻隔。明代至清代的几百年间,断断续续有多次开挖朱家山河的工程,但终因石坚土硬、工程艰巨、技术落后等原因,一直未能成功贯通两河。

滁河源自安徽肥东县梁园,从六合龙袍流入长江,全长200多千米,安徽境内178.5千米,南京境内45.5千米。滁河河道狭窄多弯,排洪不畅,每逢汛期,上有洪水夺槽猛下、下受江潮顶托,沿河流域内涝甚为严重。尤其是处于滁河下游的浦口山北(老山北麓)地区百姓,自古以来饱受滁河洪水的蹂躏。朱家山河的凿通,不仅缓解了滁河圩区洪涝灾害,还增加了一条水上通道。

《光绪江浦埤乘》卷三:“黑水河,源出墨泉(即今碧泉),因名。其流旧绕浦口镇东北,过宣化桥入江。今自朱家山凿开,上通天然河,下连黑水河,统名朱家山河。明成化十年,廷臣会议:江浦北城圩古沟 ,北通滁河;浦子口城东黑水泉古沟 ,南入大江。二沟相望,冈陇中截,宜凿通成河,旱引涝泄,诏从之。嘉靖二十年,议通黑水河,寻以见石而止。隆庆二年,来安人王来建议复开,忤按院意,多方难来,卒置于狱。万历元年,来复上言,事得行,又以用非其人而罢。国朝康熙十九年、雍正五年(邑人俞宏道禀请),均议开未果。十二年,两江总督高晋始用帑金二千七百余两开之,旋塞。乾隆十九年,总督鄂文端复兴大工,用帑金四千余两,未久仍塞。嘉庆九年,总督陈大文檄布政使康基田督浚,用帑亦四千余金,工虽告竣,实则未通(陈秋水碑记)。光绪四年,总督沈文肃檄浦口防军统领吴武壮以所辖军士,分段挑挖年余,以移防而止。八年,侯相左文襄来督两江,用尊经院长、全椒薛时雨言,复大发军士挑土凿石,阅十有八月告成。其流经浦口者,自碧泉至旧大功桥,河道仍旧;而大功桥以下,则改由六合境之晒布场,江浦境之湾头街、祝家塘、康家圩而西入四泉河,而黑水河下流之故道遂废 。” 可见,朱家山河开凿提议最早是在明成化十年(1464),但工程没有实施。嘉靖二十年(1541),朝廷再议开通朱家山河,并付诸实施,“寻以见石而止”。隆庆二年(1568),来安县王来建议复开朱家山河,可惜“忤按院意,多方难来”,万历元年(1573),王来又一次上书建议开河获准,后因故停工。清雍正十二年(1734),终于在两江总督高晋的领导下挖通了朱家山河,但不久就堵塞了。清嘉庆九年(1804),总督陈大文令布政使康基田开挖朱家山河,用去帑金四千余金,工虽告竣,实则未通。光绪四年(1878),两江总督沈葆桢命令浦口防军统领吴长庆,组织分段挑挖朱家山河。工程于该年3月开工,吴长庆自捐经费,令兵勇2500人开浚黑水河,“自金汤门 外官洲江至九洑洲开新浚旧共一千八百余丈,深一丈八尺,广八丈,六月辍工”。光绪五年(1879),吴长庆部兵勇3600人动工开挖新河,“意在先其难,专开朱家山石脊一带,上至陈家桥,下至周公凹,约三里许,河面开广七十余丈”。光绪六年(1880),吴长庆奉命率军北调烟台,工程停止。

吴长庆上呈的《开挖朱家山河禀稿》中说:“滁州、全椒、来安等地绅士禀请疏通朱家山河,使滁河之水直接由浦口达江,不必远绕六合。不然每当山水涨发,来不及流到六合,洪水往往已冲决漫淹滁河两岸。若从江浦开浚河道,分泄滁水,直出浦口大江,则永无壅溢之患,而沿滁圩区水灾可消除。此事关系多地水利。”他分析开挖朱家山河之议从明代起一直“议而不行”的原因包括:(1)承办不专也。就是工程承办人不够专心,领导有责任。(2)民夫势散也。就是施工队伍不够专业,也不够尽力,民心涣散,队伍有问题。(3)经费太啬也。工程量浩大,经费不足。经费有问题。(4)求效太速也。工程量大,各级政府官员们却一味求速度,欲速则不达。指导方针有问题。他认为,(1)兵燹(太平天国战争)之后,安徽江苏残破之惨烈“无过滁、来、全、浦者矣”,开挖朱家山河以分滁水之势,直接流入长江,仅二十余里路而已,不必再盘屈二百余里从六合入江。且“张家堡”以东百余里的六合流域,其圩田居多,亦常常被洪水冲决。山水暴涨之时,六合城外的浮桥常常因铁索冲断,淹死许多人。因此,朱家山河一通,则滁州等五州县圩区无破圩之患,即使六合亦可稍减洪水之患。(2)大江之在江浦这一路,是一段凶险万端的水道。如果朱家山河开通,上下游来船,沿滨江内河航行,即可避开这一段凶险,则“危境而外有坦途矣”。时任两江总督沈葆桢同意了这项工程,要求滁州、来安、全椒、六合、江浦等五州县,共同商议。

吴长庆《开挖朱家山河禀稿》

窃于十月二十日奉到宪台照饬,滁、全、来绅士禀请疏通朱家山横脊,俾滁河之水径由浦口达江,不必远绕六合。该山西面旧有黑水河,乾、嘉间两次开挖山脊,终未开断。现在地势高耸,涓滴莫流,每当山水涨发,动遭冲决漫淹。事关三邑水利,应先督同各该州县,确勘地势,横脊之处是否可以施工,此外有无窒碍,从前何以旋挑旋淤,即遵照订期会诣确勘,禀候詧办。等因。

窃查《明史·河渠志》,成化十年,屯田御史上言,江浦县北城圩古沟北通滁河,浦口城东黑水泉古沟南入大江,二沟相望,冈垄中截,宜开通成河,旱引潦泄,从之云云。查北城圩,今界张家堡;黑水泉,今名黑水河,与碧泉相通者也,在当时已称古沟,可为通而复塞最古之一证。迨正、嘉间,以滁、来、全、浦圩田连年被灾,因滁水远绕六合,出江河流细塞,则寻江浦浦口镇黑水河旧有河道,中仅土岗,即朱家山嘴。若开浚通道,分泄滁水,直出浦口大江,则永无壅溢之患,而圩灾可弭,良法美意。迄隆、万间,卒不果行。尝求其故,有四弊焉,曰承办不专也,民夫势散也,经费太啬也,求效太速也。至如康、雍、乾、嘉全盛之秋,高公、鄂公、陈公恫瘝在抱,视公若私,巨工迭兴,亲临监视,而其效仍无所表见者,则其过不得不归之于下也。议者辄谓六合阻挠所致,遂彼此相詈为奸。夫前明议而不行,咎归六合可也,国朝二百年来屡行无效,又可使六合任其咎乎?

世职亲往审察,后河西岸微有出土之石,土人所谓石槛也。朱家山之势,首北尾南,而东西则有两土冈斜翼之,即山之分巘也。所谓石槛者,大抵即两土冈交错之脉也。惟前明王来穿井四眼,不见有石。今该处农民以丈余铁签穿至二十余穴,亦不见有石,但签末微有沙沙之声,或下有碎石亦未可知。从前旋挖旋淤,大抵土附岸旁,遇雨仍委河内。乾隆间,卫守备李之琨以为外有大涧,可以运土其中,免附岸坍塌之患,言甚可采。惟山冈太高,登降太劳,必须随地制宜,远则凿路,近则用梯,务使运土远弃,不返故处而止。且自马家桥以上,地势渐隆多者,须开五丈许以下,地势渐低少者亦须三丈许,方能接通大江,总计河道约有二千九百余丈。求效不易,期以三年,庶可规模大备耳。

苟此河一开,有二利焉,农民所日夕望思者也,请为宪台陈之。

兵燹而后,皖南北残破之区无过滁、来、全、浦者矣。重以连被水灾,其惨尚可问耶?今通黑水河以分滁水之势,径由九洑洲出,江仅二十余里耳,不必盘屈二百余里,始能专出瓜步也。且张家堡以东百余里六合圩田居多,亦复时遭冲决。山水暴涨之时,城外浮桥往往有冲断铁索,覆溺多人者。今由黑水河以分其势,滁属固无破圩之患,即六合亦可稍减烈水之锋,是六合亦并享其利矣。大江之危,莫如黄天荡,而九洑洲在其上游,瓜步在其下游,使内地可通舟楫,则畏险者亦可溯游于瓜步、九洑之中,危境而外有坦途矣。

至于此外窒碍之说,浮议不一,有谓斩断金陵六合地脉者,有谓江水倒灌六合者,有谓六合商贾从此减色者。该县志书所载,前人皆已驳之,揆之情理,度之地势,揣之水性,可断其无。

又昨六合谢令来营,出示该县绅耆乞请转详公禀二通,内有“水势既分,恐宣泄过尽,必遭旱患”等语。查滁河屈曲而东,水路只有一道,故来安首当其冲,六合继撄其锐。若分其势,是略杀之,而适得其平也。况五州县地势以六合为最下,使六合反有旱患,则他处不皆赤地乎?况黑水河地势甚高,挑深不易,即使挑深只须于张家堡、朱家山二处各建一闸,视水之多寡而闸之递为启闭准之,则旱涝均无虞矣。总之,同为苍生,何分畛域?以滁、来、全与六合较,利害之数固殊,即以浦、六两邑之农民与六合一隅之商贾较,其数亦大相悬绝也。

世职樗栎下材,何知建白?窃惟欲速不达之义,不敢草率求效,亦不敢迁延畏事。尽尺寸之力,以求毫发之功。宪台当鉴其愚忱也。复于本月初一日督同滁州、来安、全椒、六合、江浦等州县,就诣勘意见相同,除另将地段丈尺估计并绘图贴说外,谨将遵札勘议情形屡陈钧听。恐有见地未到之处,伏乞酌派司道大员覆勘会议,禀请核夺。

光绪八年(1882),左宗棠担任两江总督期间,听取了尊经院长、全椒人薛时雨的意见,先后自镇江调来新湘左右中三营,并新募恪靖礼营,共勇丁一千五百人;自金陵调来巡缉水陆二营,并新募恪靖仁营,共勇丁一千人;又自金陵调来督标庆字前中二营,合留防浦口督标庆字左右二营,共四营,计勇丁一千五百人;又自金陵调来恪靖亲军正前后左右中五哨、副前后左右中五哨,恪靖亲军先锋哨、炮队哨,并新募恪靖良营,共十二哨一营,计勇丁二千二百人;又自吴淞调来武毅右军前正左右四营,共计勇丁一千人;又自江阴调来铭字中军副前二营、武毅左军正副左三营、武毅右军正左二营、武毅亲军正副二营,共九营,计勇丁二千人;又自金陵调来督标新兵前后左右中五营,共兵丁一千五百人;又新募开哨勇丁二百人……总计士兵一万九百人。用火药专家数百人,挑土凿石,开山放炮。他实施这项工程的具体步骤是:(1)调动军营善于攻石之勇丁,先从石工入手,以棉花、火药、凿管通山,层层轰揭;(2)于下游新开一河,自六合马家桥,历晒布场,以至江浦康家圩止,而达于江;(3)将富有开河经验的部队调集朱家山,并先后添调各营,合力赶办;(4)将能打硬战的福建藩司王德榜部队调来,专攻朱家山石脊;(5)保障施工经费,共用银十七万七千八百八十余两有奇。经费之不足时候,移用海军建设费用,务使一万多士兵、庞大的专业技术人员、浩浩荡荡的民工、众多管理人员组成的施工队伍的各项开销有切实的保障。经18个月的施工,终于挖通朱家山河。

朱家山乃一片山地,为打通河流,须对朱家山中段石脊,挖深20余丈,方能通水。左宗棠在《朱家山河竣工疏》中评价这项工程:“是举之难,尤难在石,不独朱家山石根蟠结,即陈家桥、晒布场等处,掘深亦均巨石嶙峋,非在下调拨士兵、筹款巨款并坚定不移,何能使五百年未竟之功奏于一旦哉?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信然!”

清末陈作霖《可园文存》卷四《续开朱家山河工议》:“窃谓滁河之水发源于定远之大横山,由滁西之清流河,汇丰山诸水东流而过乌衣,全椒、来安之水皆入焉,名曰三汊河。三汊河下十里曰张家堡,已入江浦界,而不能遽及江,复萦纡盘折,流及六合之瓜步口,然后与江相会。每逢夏秋之交,淫雨骤至,山水暴涨,则决堤防,坏庐舍,人民牛马咸罹其殃。举数万顷耕稼之地,不逾时而荡为巨浸……所望筹巨款,拨防军,俾前此之力,不致虚糜,一篑之功,不致终废,要在断之不疑而已。”陈作霖还写有《过朱家山新河感事》一诗:

渡江过宣化,遂至朱家山。

两崖土若削,一水流其间。

昔明有王来,创议开此道。

涨水泄全滁,出江途不绕。

叵耐六合人,虑亏关市征。

万计肆阻挠,百年终无成。

桓桓恪靖侯,秉铖来江左。

薛君申前说,军符急如火。

乃调临淮卒,凿此水中矶。

除石如除寇,跑药供指挥。

所当无不破,空中雷电飞。

从兹平陆地,变为川渺弥。

蓄水有三桥,舟行皆坦夷。

因思天下大兴作,
必有人焉相倚著。

是河开通湘阴功,
实赖桑根抒伟略,
一谋一断经济同。

我曾亲见两钜公(左文襄公、薛桑根师),
今乃来此乘长风。

原滁河经六合入江,则苏、皖滁河一带商旅可沿着滁河经由六合出口,而后渡江到金陵,或者转往仪征、扬州方向。朱家山河开通后,可以直接从浦口老江口入江,大大便利了航运。

据当地人回忆,20世纪五六十年代,朱家山河是一条美丽的、充满大自然生机与活力的河。春天,两岸桃红柳绿,春花、野草竞相怒放;夏天,岸边的树木枝繁叶茂,炽热的空气中传来阵阵倦怠的蝉鸣声;秋季,沿岸星罗棋布的小菜畦里,各种瓜豆蔬菜果实累累、长势喜人;

朱家山河流径示意图

冬季,河面冰冻三尺、寒气逼人,可冰面上却满是溜冰滑雪孩子们红扑扑的笑脸。在没有自来水的时代,镇上千家万户的生活用水,茶炉、澡堂的营业用水,甚至牲畜家禽的饮用水等,都靠朱家山河供给。

朱家山河切岭段现状

朱家山河与滁河交汇处(上为滁河,下为朱家山河)

朱家山河入江口段

2.聚兴桥遗址

聚兴桥又名“响水桥”,位于今天泰山街道沧波门社区东门左所大街街北,始建于明代,当时为浦口城东门碧泉下游黑水河上小桥。《光绪江浦埤乘》记:“聚兴桥在浦口聚兴关外,为碧泉支流所经。” 桥原为单孔砖拱桥,桥基砖砌,桥上曾刻有“聚兴桥”三字。现该桥桥基仍保留部分明代大砖,桥孔已经用石料重新制作,桥面也用沥青铺就。该桥约长6米,宽5米,净跨3.5米,高1.8米。

聚兴桥(摄于1982年)

聚兴桥桥基及桥孔

3.新桥遗址

新桥遗址位于泰山街道沧波门社区东门大街湾头街北。《光绪江浦埤乘》记载:“新桥在浦口朝宗门外湾头街。旧无桥,新河改道,湾头街横截中断。光绪九年十月,左文襄檄水利局新建。” 新河就是朱家山河,该桥是清末驻军遵照左宗棠命令、在水利局组织下建设的。 当时,左宗棠调集军队,耗时两年开辟了朱家山河分洪入江,消除了滁河对六合及浦口地区的危害。新桥当地人又称之“石桥”,现保存较好。

新桥遗址

(三)东门左所大街明清建筑群

左所 大街是浦口地区东门古镇的一条老街,其东、北至朱家山河,西至浦珠大道(沿山大道),南至泰西路,反映了明清以来南京江北地区传统居住及社会生活形态。左所大街从明代至今都是江北地区繁华的商业中心之一,对推动当地社会经济发展起过重要作用。

左所大街差不多与浦口明代城墙同时建造。浦口城墙有城门5座,其中的沧波门,因其方位在东,俗称“东门”,老东门镇的称呼也由此而来。

明清时期,东门古镇是漕运集散地,聚集了许多南来北往的商贾、船、骡马、粮食、布匹和物资,1000多米长的左所大街两边,各种商店鳞次栉比,有各种商行、货栈、钱庄、酒楼400余家。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魏宝源粮行”、“杨广生粮行”和“金曾泰大粮行”,金曾泰大粮行的规模最大。《东门商业大街的繁华历史》一文这样描述左所大街的繁华:“当时,一条全长仅1060米,宽4.4米的明清老街有店面三四百家,其中粮行就有六七十家,粮价齐升齐落,住家门面房全部开张。……当时的大粮行主要有:金臻(曾)泰、杨广生、庚源祥、魏宝源、德昌、大华等几家。做批发兼零售的布店有二三十家。如振泰、生源、庚源、裕源、久大、久祥等。和布店有联系的染坊、漂坊有:于廷燮、周明华、许达、陈协和、张秀伦等……生产、批发兼零售食用油的有董家、邹家、童家、田家、陶家五大家油坊。……直到解放初,很是兴旺。”虽然今天我们已经无法复原当年的盛景,但仍然能从保存至今的魏宝源粮行和杨广生粮行那宏大、气派的建筑上,想象当年此地的盛况。现如今保存完好的杨广生粮行的内宅民居,其面宽就有38.65米,进深56.3米,院墙门楼高大,上面雕刻着八卦图以及“福”字,八个花窗个个式样不同,前后院内的地面,则皆由浦口城墙的城砖铺就,显示出传统民居的风采。魏宝源粮行在昔日计划经济时代,改头换面,成为国营的“老东门粮站”。当年,仅这一处大粮站,就可以供应整个老东门镇居民的生活口粮。

1982年工人正在左所大街维修房屋

左所大街旧影(摄于1982年)

朱家山河与东门左所大街历史风貌区航拍

除了众多的商家之外,还有文物古迹点缀其间。平行于左所大街的还有左所后街和油坊巷老街,它们共同构成了东门左所大街历史风貌区。明清及民国建筑主要分布在左所大街和东门大街两侧。20世纪80年代后建设的主要建筑主要沿着泰西路、油坊巷和朱家山河南侧分布。据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登记的不可移动文物目录,左所大街历史风貌区共有市级文保单位3处,为浦口明城墙遗迹、东门染坊、左所大街228号民居;区级文保单位3处,为魏宝源粮行大厅、吴武壮公祠门楼、六角井;不可移动文物46处,为东门酱园、汪言达宅、32号店铺、东门字会旧址、聚兴桥遗址、朱家山河、新桥遗址等。一批清末民初建筑物,一色的徽派风格,高大的封火墙是其传统,宽广透亮的天窗是其时代特征。其中,吴武状公祠门楼是为了纪念清末浦口驻军庆字营统领吴长庆而建。朱家山河是一条与老街大致平行的人工河,它上接滁河下通长江,给这条街区上民众的生活提供了诸多方便,更重要的是带来了东门的繁华商业。在油坊巷北部,还有一处建于民国时期以救死扶伤和接济穷苦之人为主的东门卐字会旧址。

左所大街历史风貌区主要文化资源空间分布图

左所大街历史风貌区内文物保护单位情况一览

左所大街历史风貌区内已公布的不可移动文物一览

续表

续表

1.东门染坊

染坊位于泰山街道沧波门社区左所大街85—89号,是迄今保留较好的一座染布手工业作坊,是老街徽派建筑中的代表建筑。

染坊有高耸的防火墙大院,但门面并不大,外墙上又有石灰脱落的痕迹,很容易被路经此处的人所忽略。染坊为四路二进二层楼房,占地面积近700平方米,原有52间房屋,前有院墙、中有跑马楼和天井,前院墙总长37.2米,通进深20.7米,均七檩屋架。虽然间有残垣断壁,显出了破败的迹象,但楼上仍有一圈精美的朱红色木雕栏杆,显现出它当年的富贵之气。

清末,染坊是在浦口驻扎的一位吕姓军官的房产,这位官至统领的军官是江浦乌江人。其后,房产由吕家的三个女儿继承。楼下分为三个院子,楼上以楼道相通。这座大院后来在不同时期做过布店、米厂、茶叶店、酱园及染坊等,其中作为染坊存在的时间最长,给当地居民留下了深刻印象。据说民国时期东门左所大街上的布业公会,就设在东门染坊内。

据史料记载,明清时期,东门染布业相当发达,许多人家以染布为生。东门的碧泉、清泉水宜染绿布,色鲜而耐久,用该水染出的“浦绿”布供应当时南京大大小小的布店。安徽濠泗地区商人成捆成车辗转销售“浦绿”,因来自南京,其在安徽等地被叫作“京青”。 相传在永乐年间(1403—1424),“京青”布曾被郑和下西洋时所携带,赠送给外国友人。清嘉庆年间(1796—1820)曾任江宁布政使的康基田在《碧泉记》中说“浦绿甲天下”。

新中国成立初期,染坊85号建筑由房主无偿提供给政府使用。后85号还给房主后人使用至今。染坊后曾有染布作坊棚和晒布场,今已不存在。但踹布用的元宝石,目前还保存在林散之纪念馆内。2006年,东门染坊被公布为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

东门染坊

2.魏宝源粮行大厅

魏宝源粮行大厅位于左所大街116号后院。该建筑坐东朝西,硬山顶,面阔四间13.5米,进深七檩8.8米,高6米,水磨砖地,原有前后双廊,抬梁式梁柱,梁上雕有八仙过海和花卉图案,中部中庭处理具有地方特色。

现存二进建筑,第一进临街曾为东门小学二年级教室,后被改建较多;第二进建筑曾为学校公房由老师居住。粮行原有三进、四进建筑,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被拆除。1983年被公布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

魏宝源粮行大厅第二进建筑旧影(2001年)

魏宝源粮行大厅第二进建筑现状(2020年)

3.吴武壮公祠门楼

公祠位于泰山街道沧波门社区左所后街96号,为纪念清同治十一年至光绪六年(1872—1880)浦口驻军统领吴长庆所建。

吴长庆(1834—1884),字筱轩,安徽庐江人。《清史稿》称其“好读书,爱士,时称儒将”。同治十一年(1872),任浦口驻军统领。同治十三年(1874)二月,率丁勇2500人开挖四泉河(浦口东面的碧泉、清泉,西面的珍珠、卓锡泉,共同组成的一条天然护城河),将金汤门外官洲口至九袱洲新口一千八百丈长土地挖成一丈八深、八丈宽河道,引珍珠、卓锡二泉经八字沟入长江。光绪三年(1877)年二月,又率丁勇1700人,疏竣金汤门至宣化桥南(今东门湾头街)八百丈河道,将碧、清二泉引入八字沟,并在浦口二道河东筑坝挡水,治理浦口水患。光绪四年(1878),受两江总督沈葆桢之命,续开朱家山河,并提出“滁河之水,经浦口达江,不必远绕六合”的治水方案,清政府核议并命“任长庆用兵力治之”。光绪五年(1879)二月,抽拔丁勇2600余名,专攻上至陈家桥,下至周家凹,约3里长的石被,开挖七十余丈宽河面。光绪九年(1883)九月,两江总督左宗棠沿“长庆所疏故迹”续修朱家山河,并于光绪十年(1884)二月全线开通。朱家山河自明成化十年(1474)开挖,历经曲折直至清光绪十年(1884)才大功告成。朱家山河解决了浦口、六合、安徽来安三地的农田水利,并大力发展了水路交通运输事业。为纪念吴长庆开河治水功绩,江浦、六合、滁州、来安、全椒五州县绅民联合,于光绪二十年(1894)在朱家山河西岸建吴武壮公祠,御赐“武壮”二字。

公祠现仅存门楼及两侧厢房,门楼上方嵌有“吴武壮公祠”青石题刻,据传为光绪帝亲题。原为东门小学老门,现停用。门后有古冬青树一棵。门楼建筑面阔三间12.6米,进深五檩6.1米。1983年被公布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

吴武壮公祠门楼现状

4.东门酱园

酱园位于左所大街157、159号。主建筑面阔六间38.8米,进深五檩9.06米,高7米,硬山顶,封火墙。据说此建筑为李鸿章嫁女嫁妆之一。其婿张统领在此开过当铺“盐旗子”(盐业生意)。目前,该建筑门面部分基本保存原有面貌。

东门酱园马头墙

5.东门大街32号店铺

店铺位于泰山街道沧波门社区东门大街32号,一层建筑,建筑风貌保存较好。木构架保存原样,墙体有粉刷,屋顶瓦片基本已更换,门窗等均有所保留,檐口有砖出挑。新中国成立前该建筑被用作水果店(王家经营)和五金店,新中国成立后一直是前进小百货店。

东门大街32号店铺屋檐

6.汪言达宅

汪言达宅位于左所大街164号。该建筑建于1933年,原为东门布商汪言达家的门面房和住宅。“圣洁教会”从南京迁来浦口后,租用汪家门面房做礼拜,从此汪宅便被称作“基督教堂”。

汪宅共四进,面阔三间12.6米,总进深50米,占地面积630平方米,均硬山顶两边有封火墙。第一进即门面房,原为进深七檩10.6米。第一进院子分内、外两个院子,进深各为4.5和6.7米,院东均有厢。第二、第三进房子均进深七檩8.5米,两进之间院子进深4.2米、宽4.8米。三、四进之间是个狭窄院子,只有2.65米。四进房子进深只有4.1米,房后为左所后街。汪宅内有水井1口,井栏为黑石,内径34厘米,外径66厘米,高66厘米。

7.左所大街11、13、15、17号民居

左所大街11、13、15、17号为二层楼房,二层有前廊。

左所大街11、13、15、17号民居

8.左所大街27号民居

左所大街27号民居,三开间四进,瓦屋面,木构架完好,室内地面重修,墙体完好。

9.左所大街29号民居

左所大街29号为清末民居。主体建筑三开间五进,有风火墙。第三进三面阔9.3米,进深七檩7.5米,脊高6.9米,青石门框,大梁上有木刻彩绘。木构架完好。

10.左所大街30、32号民居

左所大街30、32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原是赵家私宅,新中国成立后收归房管所。建筑共有五进,穿斗式木结构,三间七檁,保存较好。第四进部分门窗雕饰保留。

11.左所大街35、37、39、41号民居

左所大街35、37、39、41号民居,五开间二进,瓦屋面,屋面架保存良好,一进、二进木构架完好,部分门窗雕饰保存良好。

12.左所大街36、38号民居

左所大街36、38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共五进,第五进为楼房。门面曾经是曾焕奎布店。

13.左所大街40号民居

左所大街40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原为抗日战争时期江浦县伪县长张子昌宅。门面曾租赁给周太昌碗店。该建筑面阔四间,第一进、第二进均进深七檩,抬梁式构架,第一进建筑体量较大,等级较高,内部地砖保存较好,外部墙面有一侧保存较好。第三进与第四进之间的院落内有古井一口,井口为八边形,外径0.5米,内径0.3米。

14.左所大街48号民居

左所大街48号民居,建筑两开间二进,瓦屋面,屋面架保存良好,一进、二进木构架完好,室内地面重修,墙体完好,部分门窗雕饰保存良好。

15.左所大街49号民居

左所大街49号为清末民居,原为染坊。建筑原有三开间四进,第一进已完全被拆除,并在原址上新建房屋。后三进均保存较好,木架构保存完整,部分青砖铺地尚存,二、三、四进之间均有院落,且面积较大,院内有古井。后三进建筑高度依次为5.3米、5.2米、5.1米。

16.左所大街52号民居

左所大街52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建筑原有四进,二进、三进已经改建,第四进重建,建筑历史风貌发生巨大变化。三进后有古井。

左所大街52号民居屋檐

17.左所大街54、56、58号民居

左所大街54、56、58号民居,原为三开间五进院落建筑群,第三、四、五进外观结构保存完整。

18.左所大街55号民居

左所大街55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建筑有三开间四进,一进、二进被改造较多,但屋架完整,第二进房内空间及木构架保存较好。第三进、第四进保存完好。第二进、第三进、第四进之间有院落,比较狭小。第四进有两层,楼板完好,部分装饰性构件保存较好。

19.左所大街63号民居

左所大街63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建筑为三进木结构,有外院墙。第一进内部保存完好,基本保持原有风格。第一进与第二进之间有院落,面积很大,两侧有辅助用房。第二进内部构架保存完好,木构完整,青石铺地。后门保存较好,木头包铁皮。第三进仅存一半,留有拆除痕迹。

左所大街63号民居梁架

20.左所大街65号民居

左所大街65号民居,建筑为三开间二进,瓦屋面,屋面架保存良好,木构架与墙体完好,部分门窗雕饰保存良好。

21.左所大街71、73、75号民居

左所大街71、73、75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六开间四进。建筑两侧墙体有马头墙。建筑内部木构架保存较好,保留有不少木质墙体、门窗、门头等细部构造。沿街店面原为吴家杂货店,新中国成立后为供销社商店。

左所大街71、73、75号民居马头墙

22.左所大街76号民居

左所大街76号为清末民居,两开间五进。两侧院墙保存较好,青片砖混砌。第一进改造严重。第二进木构架保存较好,保留原有青石铺地。第三进房屋内木构架保存完好。第四进有木构铺地。第五进木构、铺地保存情况良好。

23.左所大街77、79号民居

左所大街77、79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建筑为一层三开间,两侧有马头山墙,屋檐瓦片以及山墙保存完好。

24.左所大街78号民居

左所大街78号为清末民初民居,三开间三进。

25.左所大街80号民居

左所大街80号为清末民初民居,两开间四进。

26.左所大街81、83号民居

左所大街81、83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建筑共五开间六进,建筑面积约600平方米。建筑两侧有马头墙,青砖瓦面。经维修改造后的房屋和院落保存较好。原属陈海强家族房产,曾经做过皮鞋店,所制的成套皮箱,入选旧金山万国博览会并获奖,畅销国内外市场。

左所大街81、83号民居马头墙

27.左所大街88号民居

左所大街88号为清末民居。建筑共两开间五进,青砖瓦面。各进各间均有院落,建筑屋架均保存良好,第四进为单坡屋面。

28.左所大街97、99号民居

左所大街97、99号为清末民居。建筑共三开间四进,第一进门面已装修,第二进、第三进、第四进结构保存完好。青砖墙体,灰瓦屋面,抬梁式木构架,屋面架保存良好,部分门窗雕饰保存良好。各进各间均有院落。

29.左所大街98号民居

左所大街98号为清末民居,二进三开间。二进院落内有水井1口。

30.左所大街106号民居

左所大街106号为清末民居。建筑共三开间五进,各进各间均有院落。院内有水井1口。青砖墙体,灰瓦屋面,屋面架保存良好,部分门窗雕饰保存良好。第一进、第二进木构架完好。

31.左所大街112号民居

左所大街112号为清末民居。建筑四开间二进,进深七檩。抬梁式木构架,屋檐下栏板有雕花,木门窗,硬山屋顶,青砖灰瓦。建筑整体保存完好。

左所大街112号民居栏板雕花

32.左所大街116号民居

左所大街116号为清末民居。建筑三开间五进,硬山屋顶,青砖灰瓦。各进各间均有院落,部分门窗原有雕饰保存良好,院内有水井1口。

33.左所大街120、122号民居

左所大街120、122号为清末民居。建筑四开间五进,抬梁式木构架。第一进内有天井,第二进后有小院,院内有水井。院墙建造精美,上有各种装饰。该建筑曾先后做过卫生院、杂货店。

左所大街120、122号民居内部

34.左所大街130号民居

左所大街130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建筑木构架完好,三开间二进,高度分别为5米、4.7米。

35.左所大街135号民居

左所大街135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建筑共有三进,第一进加建一层,第二、三进高度分别为5.4米、5.3米。

36.左所大街138号民居

左所大街138号为清末民居。建筑三开间四进,第一进改建较为严重,后三进构架完好,第二进外墙及门头、第三进房木门等构建保存良好。院落较为宽阔,院落内有古井。第三、四进之间的院落保留有青石铺地。后三进房屋高度分别为4.9米、4.6米、5.5米。

据相关资料显示,曾任天津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南开大学历史研究所、天津师范大学历史系兼任教授的吕万和就出生于此。吕万和195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教育系(哲学辅系)。1982年写成《简明日本近代史》,对若干长期有争议的重大问题提出独立见解。

37.左所大街142号民居

左所大街142号为清末民初民居。建筑三开间四进,木结构。建筑基本保持原样,四进房层高依次为5.2米、4.8米、4.9米、5.9米。

38.左所大街146号民居

左所大街146号为清末民居,原有三开间四进,现前三进和第四进厢房保留,木架结构保存十分完好。第一进木门结构很有特色,下部有精美雕花;第二、三进大致保留原样,其屋檐下木构雕花保存完好。三进高度分别为5.8米、5.7米、5.8米。第四进厢房后有水井1口。

39.左所大街150、152号民居

左所大街150、152号为清末民居,与146号原为一栋,现保留两开间两进,木构架完好。第二进木构保存完好,檐下构建完好。第一、二进层高分别为5.7米、5.8米。

40.左所大街156号民居

左所大街156号为清末民居,三开间三进。第二、三进之间院墙完好,第三进木构架完好,有保存较好的马头山墙。前两进高度分别为4.7米、5.3米。

左所大街156号民居侧墙

41.左所大街185号民居

左所大街185号为清末民居,原有三开间三进,现存前两进,均为一层三开间,进深七檩。硬山屋顶,青砖灰瓦,抬梁木结构,室内青砖铺地。

42.左所大街218号民居

左所大街218号为清末民初民居,两层砖混结构,青砖墙体。二层沿街立面为木构,二层楼板有12根挑廊,有一根次梁突出。内部构架保存较好,无破坏性改建现象,甚至家具也有所保留。

左所大街218号民居

43.左所大街231号民居

左所大街231号为清末民居。建筑原有三开间三进,进深七檩,均为一层,砖混结构,按中轴线呈轴对称布局。硬山屋顶,青砖灰瓦,抬梁木构架,室内青砖铺地保存完好。

44.左所大街277号民居

左所大街277号为清末民居。建筑共三开间三进,主要构建尚好,中轴对称,进深七檩。硬山屋顶,青砖灰瓦,抬梁木构架,青砖铺地。

左所大街277号民居

(四)井泉

1.碧泉

碧泉位于泰山街道天景社区朱家山河西岸、左所大街北端。古名“墨泉”,因当时泉水黑如墨汁而得名;又因泉水温暖宜人(常年30℃左右),又名“温水泉”。与珍珠、卓锡、清泉为四大名泉,在古金陵颇享盛誉。

碧泉旧影(1982年)

清《雍正江浦县志》载该泉“黑如墨汁,工人以之染色,可溉田,亦有水磨”。清嘉庆九年(1804),布政使康基田开黑水河,惧泉为他水所混,环泉甃石,立碑建亭,碑阴“碧泉”二大字,为康基田手书。 又因为水宜染绿色布帛,改今名。碧泉水染出的绿布,畅销省内外。据《光绪江浦埤乘》载,清泉、碧泉二水宜染绿,色鲜而耐久,故康基田《碧泉记》谓“浦绿甲天下”。又宜染青。濠、泗间人捆载转售,谓之“京青”(即靛青,是靛蓝植物加制成的青蓝色的染料,靛蓝产于江浦山林中,江浦曾属京都,所以靛青又称京青)。 康氏所建之亭,不久倒塌。清光绪九年(1883),左宗棠视察朱家山河工程时,命令统带官刘端冕于泉旁建一亭(甃石为方,池上覆以六角亭,凡三层,颇为灵巧)。工竣,旋被大风吹倒(事发于这年七月二十二日),此后再未复建。在碧泉北还有翁梅峰、桂峰两诗人墓。

1983年,碧泉被公布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现建有水池,长4米,宽2米,泉水终年不涸并保持恒温。

《江浦浦子口碧泉碑记》

(清)康基田

江北浦子口定山之东北有一处奇境。大江环其外,四山回绕,深邃若谷。崖间一泉涌出,穿石漫流,不火而热,若蓝靛而呈现碧色。其汽滃然上浮,非烟非雾,散漫于山麓之间,当地人说:“此温泉也。严冬时节也干涸不结冰,宜染绿色。”询问一个染匠,回答说:“我家从事染色已数百年了,常在五更时候携布来碧泉洗涤,日出后把布匹晒晾于此山之上,泽水之液,薰山之气,染必加鲜,不如此则布色不鲜艳。因此之故,‘浦绿’这种布料名扬天下,人们从四处赶来,赖以谋利。”

碧泉现状,泉水汩汩而出

此时我正负责农田水利工程,开挖朱家山河道,组织人力疏通天然河积水,注之于江, 以保护滁州、来安、全椒、六合、江浦五州县之圩田,为民谋利。而决出之水必经泉下,惧泉被河水污染,妨害当地人世代产业,乃于泉旁周围砌石数层,使外水不得侵入。又于其旁别辟一泉,仍环泉砌石。外地和本地从事染业的工匠乐其业不荒于水而泉之迭出,请求允许刻碑垂久,覆以碑亭。我查考县志,此泉名“墨泉”,而水宜染绿,“墨”名不符其实,或许是由于“墨”“碧”音近而大意写错?天下南北多有温泉,而此泉色独奇,故书于石而改为“碧泉”。

(选自清《光绪江浦埤乘》卷四《山水下·井泉·碧泉》)

2.三元庵古井

三元庵古井之一

顶山街道临泉社区三元庵,从阳北门向南下坡一条直线上分布有四口古井。传说明初宰相刘基曾到过这里,见该地三面环山风水极佳,会出真龙天子,对皇帝朱元璋不利,就在岗地一线开凿四口井以断该地“龙脉”,而四井经过GPS测量呈现等距离分布,相当巧妙地“印证”了传说。1号井在田中,石质井栏,外径0.79米,内径0.46米,高0.44米。2号井在三元庵25号院内,红砖砌就井栏。3号和4号均有石质井栏和井台,3号井栏外径0.6米,内径0.37米,高0.45米,4号井栏外径0.7米,内径0.38米,高0.4米。四口古井井深均约10米,均用城砖砌就,可能均建于清末浦口城城墙遭到大规模破坏的时候,也有可能是早期建成后来用城砖维修的。可能是当地民众建的井,也可能是寺庙为老百姓和本寺用水建的井。

3.储庄古井

储庄古井

古井位于泰山街道花旗村104国道北储庄组63号居民家院里。该井内壁径0.5米,原井为青砖砌就,有石质井栏。当地居民说该井有百年历史,解放军驻防部队曾于20世纪50年代对该井进行过疏通,当时井深约有30米。近年因104国道不断增高,储庄63号民居及屋外地面也增高,井栏上又新砌红砖使井口与地面平齐,井深现有4米左右。古井目前仍在使用。

4.和尚井

和尚井

和尚井位于泰山街道花旗村104国道南边许来俊和费玉道家之间。传说该井原为阮姓人家开元宵店所建,有100多年历史。井深约12米,石质井栏,外方边长0.45米,内圆内径0.34米,高0.4米。井栏下有5层红砖,红砖下是小青砖。

5.郭家花园古井

古井位于盘城街道盘城社区管西组村东。管西组为宋元之间郭渊家族花园所在地,目前保留有若干红砂石柱础。古井原有两口,其中一口在村民建房时被埋占。现存古井原为石质井栏,年代久远,后村民重新砌井,井砖被换为红砖,井栏也不知去向。目前,该井内径0.5米,有水泥井栏和井台。

6.六角井

六角井,又名“金家井”,位于泰山街道沧波门社区左所大街原124号院内。该井为粮商金万富祖传之井,金家五代人曾使用过,现存有青石质井栏,井栏每边边长0.35米,井栏壁厚0.1米,高0.5米。井栏六面雕有竹、菊、兰等花卉图案,镌刻逼真,线条清晰。

新中国成立后,124号院落长期作为粮站、粮管所经营,井水长期被使用。1983年,六角井被公布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2012年,为根除左所大街水患,修建通向朱家山河排水底涵,124号院落被拆除,六角井保留了下来。

六角井旧影(井呈六面形,上刻有花、竹等石刻)

六角井(金家井)井栏雕刻

(五)石刻、碑刻

1.鲍虎墓石刻

鲍虎,字云楼,应州(今山西大同)人,是活跃于明末清初的一位武将,生于明万历四十二年(1614),卒于清康熙十五年(1676),享年64岁。

鲍虎传附在《清史稿·陈世凯传》后,极为简略,仅云其“初授南赣镇标前营游击。击李成栋有功,累迁浙江严州城守副将。从之芳御精忠,克寿昌。破土寇黄应茂。寻代荣为黄岩总兵”。国史馆编《国史馆本传》之《钦定名臣传·汉名臣传》暨《国朝耆献类征》亦录存鲍虎传记,内容仍较简略,且绝口不提鲍虎顺治二年(1645)降清以前的事行。《光绪江浦埤乘》卷二十五《物四·仕绩三·鲍虎》存录的钱塘翁祖望撰《都督鲍公传》,所述鲍虎生平尚属详备。据以可知,鲍虎自幼果敢善射,并习学兵法,卓尔不群。明末备职戎行,清顺治二年转投豫王多铎麾下,遂调转枪口随清军参与了平定江南诸役,荐授南赣镇标前营游击。这其中值得注意的是,鲍虎“从攻扬州,身先入城,王大喜,赏其功,赐金二十镒”,也就是说,身为汉人降将的鲍虎,也是清初“扬州十日”这一历史惨剧的帮凶。继而,鲍虎又屡次击败李成栋、金声桓等效忠明朝的势力,累迁大同副总兵、山西浑源城守副将、江南狼山营副将。顺治十六年(1659),郑成功率水师北伐,舟舰抵狼山江面,鲍虎“设伏出奇……不解甲者三日,卒能以寡制众,易危为安”,论功加都督佥事。康熙元年(1662),鲍虎调浙江处州城守副将,其间修葺学宮、创治桥梁兼以平定盗匪诸事,为康熙帝召见并赐宴武英殿,慰劳以名马、文绮。康熙十三年(1674)八月,三藩之耿精忠部作乱,鲍虎率子侄辅仁、志仁、依仁、希仁及效用守备熊仲云等,击敌夺隘,连战连捷,加都督同知,寻擢黄岩总兵。十二月复以生擒伪总兵、招降伪副将及斩贼二千余人,叙功加右都督、宁台镇总兵官。康熙十五年(1676)六月,闽寇大舰逼海门,鲍虎提师进剿,以劳暍成疾而亡,时年64岁。鲍虎病故后,安葬在南京浦口。清廷念其“效力行间,著有劳绩”,赠左都督、荣禄大夫,命内阁“撰文赐祭葬如礼”。录其子辅仁为参将叙加都督佥事,次子志仁邀恩以京员用,其余子侄辈于例皆有赏赍。

鲍虎墓坐落在今天大厂街道九龙洼社区、南钢中板厂发货点西侧(原大厂区耿家洼),坐西朝东,三面环山,面对浩瀚大江,占地面积约2000平方米。位于神道西端尽头的鲍虎墓墓冢封土高约l0米,在墓冢前的东西向神道两侧尚存石翁仲与石马各一对。据当地民众传言,鲍虎墓的起点即东西向神道位于东侧的最前方,原有青石砌成的石桥,当地人称“鲍桥”,应即是作为鲍虎墓神道入口并具有风水功用的标识。今此桥已毁佚,唯存水泥所构的一座九曲桥,桥下的荷塘或为昔年流经鲍虎墓前的河道孑遗。在荷塘西侧,立有鲍虎墓石刻于1992年3月17日被南京市人民政府公布为第二批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的标志碑。

石马戴络头,口衔辔,颈系缨穗,身置鞅鞦。马背披鞍鞯,缰绳向后扣于马鞍上,马鞍下垂挂马镫。马腹下前腿与后腿之间透空,马尾与一侧后腿相连及地。石马高约1米,长2.1米。神道北侧石马保存较为完整,神道南侧的石马也因严重风化只剩下半扇。

石武将翁仲亦相对,通高约1.8米。北侧的石翁仲保存相对完整,两手交叠拄剑而立;南侧的石翁仲兜鍪处大部残损,双手交叠、拄竹节鞭于身前。两石翁仲皆阔脸瞋目,兜鍪顶部洒插长缨。肩覆双重披膊,手臂裹以臂护,袍袖打结于肘下。胸腹之间围裹一周宽厚的护腰,中以革带横向束勒,护腰上部露出护心镜。在膝裙、鹘尾下露出战靴与长及足部的战袍。披膊、身甲上的甲片均作细密的山纹甲。

2005年4月,有热心市民举报在鲍虎墓封土顶部北侧出现一个盗洞。为了解鲍虎墓遭破坏的程度和文物流失情况,同时也是为了配合文物主管部门与南钢集团重新划定鲍虎墓的保护范围,南京市博物馆考古部遂于同年5月对该片墓地布探方进行了考古发掘,共发现了5座清代单室墓,规模都不大。居中的主墓为砖砌券顶墓,内长3.5米,内宽1.8米,此墓历史上曾多次被盗,出土文物不多,计有复瓣莲花纹青石方座、刻有精美暗花的白瓷片、铜钱2枚以及铁棺钉若干,木棺残存的漆皮上有髹涂金彩图案。尽管未能发现足以证明墓主身份的文字资料,但出土文物的时代大致与鲍虎卒葬的年代相符,根据文献与口碑史料,推断此次发掘的砖砌主墓即鲍虎墓。至于主墓两侧祔葬的土坑墓,极有可能属鲍虎的子侄辈。鲍虎家族墓考古发掘结束并回填后,由于建设需要,南钢集团重新规划设计并堆筑了墓葬封土。

有清一朝,除帝陵设石像生外,品官墓前多只置有石狮或墓碑,设置石像生者,所知如同为明朝降将的洪承畴墓、祖大寿墓(一说为祖大寿子侄墓),为数寥寥。可见,鲍虎墓神道石刻的独特价值所在。

据记载,鲍虎墓神道石刻原先完整的组合,包括有石翁仲、石马、石羊各一对,石碑一通,另有华表和石坊等。参照安徽天长的清初武将杨捷墓所存石虎、石羊、石马、石武将、石文臣各一对以及石牌坊、神道碑在内的基本完整的神道石刻序列,略可想见卒赠左都督、为从一品的鲍虎墓神道组合之一斑。

鲍虎墓石刻现状

《都督鲍公传》

(清)全祖望

都督鲍公,讳虎,字云楼。其先大同应州人也。生而赋质鹰扬,果敢善射。幼居闾里,即刚毅超群,学万人敌。闻古今忠义智勇事,辄慨然感奋。以故其伯学士公深器重之,谓有古名将风,可大用也。当前明时,公虽备职戎行,未足展其大志。会皇清龙兴,豫王奉命南征,师出中州,公率所部归附。豫王知公智勇,以股肱任用,赐宴及蟒服、鞍马。从攻扬州,身先入城。王大嘉赏其功,赐金二十镒。进攻瓜州,败郑芝龙于长江,遂自句容抵江宁,招降戎政、都督等官。寻取太平等路,尽定江南地。因引师克吉安,进取赣州,血战半载,破谢芝梁等数十万。下赣州,并拔龙定,阵中斩获伪王、伪督等,功最多。乃援上崇,获其伪巡抚、参、游等官。会金声桓倡乱犯赣,公驰归拒守,鏖战百余,赣赖以全。章皇帝特赐蟒服十袭。未几,李成栋等复犯,势甚猖獗。公出奇连破,擒斩殆尽,诏除参将。援剿瑞、会,获其伪王、侯等官。随复宁都,斩其彻侯彭顺庆。再复石城,斩其伪督抚,降其大帅三十五人。破取兴国,降其大帅七人、将卒万余。会征黄石寨,降其伪抚镇、参、游等。连破瑞、宁、雩三县,击斩伪镇远侯郭大伯,出所掠妇女六百余人。破走李廷玉于君山,追获袁汝瓒于石楼岗。论功晋大同副总兵,移驻浑源州。

自公之司命三军也,武以立威,仁以示职。旌旗变色,知光弼之新来;刁斗无声,识贰师之用律。遂至边城鸡犬抱月长眠,远塞楼橹临风无恙。诗云:“文武吉甫,万邦为宪”,其公之谓乎?

予承乏代巡,洁己勤民,彰善瘅恶,凡可以为国家久远计者,莫不兴举,矧树人为利弥大乎?特荐公于朝,为得人庆,随晋狼山镇。狼山内扼江淮,外控大海。公蓕戟初临,即缮亭障,治䑸艘,讨军实,抚群黎,江南锁钥,金城汤池之固矣。己亥,海逆犯金陵,大江南北多所摧陷。贼以大䑸围泊狼山七日,公设伏出奇,贼众不敢窥岸,潜自任家港进,不一战戮其前锋,贼遂以遁。爰发炮砰其巨艘,降其伪兵科、都督、参、游等官。是役也,公奋勇争先,不解甲者三日,卒能以寡制众,易危为安,保障江淮,功莫大焉。论功加都督佥事。

今上御极,特简镇严陵。严陵为浙上游地,穷山僻壤,半是探丸之穴。公身擐甲胄,提一旅靖之,居恒简,练士卒,号令霜肃,分置营汛,井市晏然。且延礼绅士,修葺学宫,创治桥梁,以垂百世之利。削平毛坪山寇,大破括苍山贼。事闻于上,召见,赐宴武英殿,并赐名马文绮慰劳之,仍命还镇。

迨甲子,闽逆叛乱,属邑沦陷。公感激,誓期恢复,与诸嗣君破贼于风市,破贼于寿昌,一日六捷,复其城。又破贼于茶园,复淳安;破贼于下湖,复遂安;又破贼于新岭、风溪等,复分水。斩其伪总兵、参、游五十人、士卒数万,出被掳县令等员及其眷属。论功晋右都督,宁台镇总兵官。

时黄岩久为贼踞,康亲王承制、赐宴,并锡诸嗣君蟒服、弓矢。公即出奇,由仙居间道而进,一鼓下之,并降被掳官民二万余人。大破贼䑸于海门,而浙东平定矣。

夫功高汗马,定享茅土之封;绩奏止戈,必垂鼎钟之勒。奈何旌武功者已开河堤之柳,而纪盛烈者徒沉岘山之碑哉!公尽瘁成疾,弥留之辰,口授遗表,以身受国恩,不获尽扫余氛为憾。报闻,上大震悼,赠左都督、荣禄大夫,命内阁撰文,赐祭葬如礼。仍命长子辅仁以父功为参将,叙加都督佥事;次子志仁邀恩,以京员用,屡立战功,加级纪录;希仁为守备;侄依仁叙职有差。

公爱民恤兵如亲子弟,礼贤下士有古轻裘缓带之风。至于军威所指,秋毫无犯,万民戴德,四境安堵,方之唐子仪、宋曹彬蔑以加矣。

孙廷彦、廷臣、廷枢、廷佐,侄孙国桢等,重孙准、本等,永先业奉承,尝以垂不朽云。

旧史氏曰:国朝武功盛矣。战则同疆,守则同固,惟公最著。行事暗合古人,而折节好儒,与士大夫贤豪长者相结,日造请不厌,曰凡以为国家计也。夫天下不能长无事也。疆场之警、兵革之虞,何代无之?令在事者皆如公,又岂至以一隅之地、一方之变竭天下全力,使庙堂旰食于上、闾阎骚扰于下哉?然则公非特功在一时,真可为万世用兵者法矣。

2.太子山碑

太子山碑位于大厂街道太子山公园内。传说太子山得名于天庭龙太子下凡,后葬于此山。现碑刻嵌于太子山公园南侧假山顶部,碑刻为青石质,正面题有“太子山”三个大字,背面有“太子山庙”兴修始末记述。正面题字因受到腐蚀,已不太清晰;背面因嵌入假山而无法观赏。

太子山碑现状

(六)其他

1.泰山庙遗址

泰山庙位于泰山街道铁桥社区泰西路宣化山上。据《光绪江浦埤乘》载,宣化山“在浦口朝宗门外,山高二十七丈,周三里,脉自六合盘城山,下为宣化镇,山巅有泰山庙,过峡处有国门关,关外有浦六分界碑”

泰山庙始建于明初,原名“东岳庙”,因供奉东岳大帝而得名。传说是姜太公封神时给黄飞虎“东岳大帝”封号,掌管人间的凶吉,主治生死,是道教所奉的泰山神,故民间称“东岳庙”为“泰山庙”。后来,泰山庙又供奉泰山老姥碧霞元君,传说她是黄飞虎的女儿,能为芸芸众生造福。道教是本土宗教,东汉以后,外来佛教流传和兴盛,逐渐与道教由对立发展到相容。受佛教影响,泰山庙从原先的道教场所逐步转变为以供奉佛像为主、以供奉道教神像为辅,释道合一。《光绪江浦埤乘》记载:“东岳庙,旧在学宫左。明洪武中知县庞俊建,成化中知县王迪重修。正德七年,知县魏顁改建儒学,遂迁庙于旧学署址,即今处。万历四年修。国朝道光中大修,咸丰中寇毁,同治中里人重建。” 清咸丰年间(1851—1861),太平军攻打清军江北大营,在此发生激战,泰山庙毁于战火。清同治五年(1866),庙内僧人德缘化募重建,当时只有中殿和后殿,后殿面阔21.2米,进深七檩8.9米,檐高5.6米,庙内供奉碧霞元君为主。清光绪五年(1879),浦口防军提督黄仕林命人从山脚到庙门口建石阶132级,至今一级不损。1952年,山下翻身农民为破除封建迷信,将神像悉数破坏,后被区政府领导制止。1982年,泰山庙被公布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1986年6月,浦口区政府将泰山庙移交给南京市佛教协会。后经市宗教局同意,将泰山庙改名泰山寺,专派尼师隆月师太主持庙务,恢复庙务活动。1996年新建藏经楼。1999年重建山门和山西边围墙,同年底,东廊房、内院墙开工建设。2000年,东围墙全部完工,并将原有殿堂全部修缮一新。目前,寺内供奉大、小金装菩萨27尊和16幅尊者画像,还有高1.2米的面玉坐佛1尊、泰山老姥和使女神像各1座。

1982年的泰山庙

泰山庙虽几经沧桑,但泰山庙会一直兴盛不衰。泰山庙祭祀的日子是每年农历三月二十八日,这天是黄飞虎的生日,也是庙会前后三天的正日子。传统庙会之时,江北四乡八镇民众齐聚这里,上庙进香祈福,交流农副产品,观看文艺表演,庙会期间泰山庙和东门街道上人山人海。当人们抬着东岳大帝和泰山老母的神像“出会巡街”时,舞龙、耍狮、路花船、踩高跷等紧随其后,一路上鞭炮锣鼓不绝于耳,万民瞻仰欢呼雀跃,至此庙会达到高潮。有时,人们还会将西边城隍庙的城隍老爷、北边都天庙的菩萨神像一起抬出来巡街。“文革”期间,庙会仍年年进行,只是不允许上香拜佛。后政府为保证群众安全,对庙会进行干预和疏导,庙会的规模已难现历史盛况。目前,泰山庙的明清遗物只剩132级青石台阶和古井一口。2006年被重新公布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新建的泰山寺

泰山寺及宣化山航拍

2.晋王塔遗址

泰山街道泰山新村宝塔山顶,原有晋王塔,故被老百姓俗称之“宝塔山”。宝塔山初名“桃叶山”,山下曾有江渡名“桃叶渡”,传说大书法家王献之曾在此迎送爱妾桃叶女。《光绪江浦埤乘》记载:“桃叶山,一名晋王山,在宣化山东。初名桃叶,以隋杨广尝屯兵于上,故更呼晋王云。山下江渡名桃叶渡,上有塔曰晋王塔。”

晋王杨广(即后来的隋炀帝)于开皇八年(南朝陈祯明二年,588年)率50万隋军南下伐陈。当杨广率军至浦口时,登临桃叶山、眺望陈朝都城建康,并于桃叶山下屯兵筑城名“晋王城”(在今浦口东门一带)。次年,隋军灭陈,天下统一。

“晋王山”第一次在历史文献中出现应该是南宋嘉定十一年(1218)刘昌诗编撰的《六峰志》(即《嘉定六合县志》)。现存最早的六合县志《嘉靖六合县志》引此志说:“晋王山,在县南六十里,高三十九丈,周四里。隋炀帝尝为晋王,总兵伐陈,兵出六合,而镇于此山,因以立祠得名。”可见,此山并不高大,但是因为晋王在此驻扎筑城并大破陈军而出名,成为天下名山,后世的府志、县志均有类似的记载,山名也被“晋王”夺去了。

在《嘉靖六合县志》中收录有唐代六合县令郏滂所作《六合怀古》诗,其中有专咏“晋王城”者:“隋收建业临江渚,东望金陵筑此城。正与石头为对岸,从兹一统六朝平。”根据诗中所载,晋王城正位于今江北新区核心区所在的位置,离晋王山很近。

光绪(1875—1908)之前的历代府县志,晋王山上的塔均没有名字,只有《光绪六合县志》间接称之“宝塔”。本志卷一《地理志》记载:“桃叶山……又名晋王山,上有塔,山下俗呼宝塔根,为旧渡江处,今长滩,距江近十余里矣。”文中说“山下俗呼宝塔根”,则山上之塔当然就是“宝塔”了,这还只是一个泛称而已。一直到《光绪江浦埤乘》才给晋王山上的塔正式称为“晋王塔”。《光绪江浦埤乘》记载晋王山“上有塔曰晋王塔”,但是这座塔建于什么时候?何人所建?均没有明确说明。

查阅历代文献,晋王山上的塔最早现身于《顺治六合县志》卷首所附的《晋王山图》。这幅图为“特邀名彦叶公欣”所作,“就彼本名,各穷其致,顿使江山远近之势,郡邑离合之形,写照政在阿堵中,按图求之足备卧游,至如一代之胜,与屡世之迹,留心斯土者宁患不尽其藏哉”,也就是说,所绘之图是“写照”(即写实)之作。在这幅图中可见一座五层之塔。然而非常奇怪的是,在本志正文中介绍晋王山时,却没有提及山上有塔之事,这是作者的疏忽呢,还是因为此塔没有名字,不便记载呢?不得而知。但至少可以说明,晋王山上的塔最迟在明末就已经建成。

《顺治六合县志》中《晋王山图》

晋王山上的塔真正见诸文字记载,最早是《乾隆六合县志》卷一《山川》中。文中说:“晋王山……旧有晋王城,相传即隋伐陈时,晋王广所筑,沿江蜿蜒,石脚插入江中,山坳有东廨寺。有塔,山之西即宣化山。”这里记载“有塔”而没有具体名字,后人称之为晋王塔,可能是因其所在位置而约定俗成的叫法。另外,这里的记载“有塔”二字,是比较含糊的,塔是在晋王山顶,还是在其山坳中的东廨寺呢?查本志卷三《建置志·寺观》,有载:“东廨禅寺,在下三都晋王山坳中。宋天圣三年僧裕禅师开建。明洪武二十四年并于观音寺,即今茶亭寺,有塔。”可见塔在寺院之中。而结合《晋王山图》,塔实际上在晋王山顶,由此可知,晋王山可能本来就是东廨寺的重要组成部分。

东廨禅寺,又名“茶亭寺”,明代六合学者孙国敉的曾祖父孙简有《晓过茶亭寺望金陵》诗:“好风拂面出南坰,刚为寻幽到野亭。飞鹭一行林外白,远峰数点马头青。凤台树色凝秋望,钟阜岚光挹晓晴。翘首帝城看不厌,江湖廊庙动深情。”(诗见《嘉靖六合县志》卷八)诗中明确记载,茶亭寺位于长江之滨,可以登高“翘首帝城”,看见“钟阜岚光”,但是没有言及寺中有塔之事,可见当时(明嘉靖万历时期)晋王山上可能只有一个茶亭,并没有晋王塔这个建筑的。

明末清初浦口诗人胥庭清有《偕友人渡浦子口》诗,让我们隐约可见晋王塔的影子:“古渡晴云晚,苍茫一叶游。江空初得雁,山老渐分秋。孤塔中流出,高城隔岸浮。知君图画好,置我荻芦洲。”(《金陵诗征》)这里的“孤塔”可能就是晋王塔,而“高城”就是浦口城,它们隔河而望。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基本可以确定,晋王塔当建于明代晚期。

晋王塔的具体形制,古代文献中没有明确记载。从现存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六合县志》书首的《晋王山图》看,晋王塔均为五层。

叶祥法在《六合的两座古塔》中写道:“晋王塔分五层,约高十公尺,它与浦口城里的‘中敌台’(俗传韩信点将台)东西成掎角之势,这可能是与国防有关的建筑。” 文中附有一张非常清晰的晋王塔照片,注明是解放前所摄,从这张照片看晋王塔为六面五层砖塔,与明清时期所拍照片对比发现,底层有两面严重损毁,大有摇摇欲坠之势。

摄于解放前的晋王塔

晋王塔地处渡口,在明代除纪念晋王杨广外,镇水是建造的主要目的。建塔镇水保佑航运,是古代民众的心理需求。那时,江水从宝塔山下滚滚东流,惊涛拍岸,晋王塔遂为一时名胜,由此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南京江北标志性建筑物,并且出现在《清代长江水运图》上。

自明末至民国时期,矗立江边有300年左右的晋王塔又是什么时候倒塌的呢?清咸丰三年(1853),清军与太平军在浦口交战,晋王塔内楼梯等木结构曾被烧毁。根据六合乡贤毛增瑞撰《桃叶山晋王塔的劫难》一文记载,1945年3月,他曾“登桃叶山,映入眼帘的明代古塔——晋王塔,虽然塔顶残缺,塔身弹痕累累,但仍昂然挺立山岭。据当地老农告知,塔身弹痕,是1937年12月12日日军进攻南京,国民党军队退守浦口时,江面日舰炮击撤退到浦镇的国民党军阵地所致。”并说,此塔最终倒塌的时间是1949年4月22日傍晚,原因是毁于国民党军队的炮火。当国民党军队即将败退江南之时,为了“不给解放军进攻时留下可资利用的目标”,由第六兵团司令李延年下令用火炮摧毁了晋王塔。当时毛增瑞正从浦镇东门出发去南京第六兵团第二处长黄铁身驻地,对此知之较详,记载较为可信。

另据丹林在《读〈桃叶山晋王塔〉忆旧》一文中回忆,他的父亲董伯章曾于1943年在位于浦镇东门的私立育才中学任教,经常可以眺望晋王山上的宝塔,其遗著《远山存稿》,有《咏晋王塔》诗一首:“一砖一石功成后,矗立江滨镇百洲,多少兴亡过眼底,伤心江水总东流。”其在诗后自注“该塔于蒋军溃逃时被炸毁”,由此可知,晋王塔是砖石结构,并再次证实是毁于溃败的国民党军之手。

托马斯·阿罗姆《浦口船工》中的晋王塔

现晋王塔遗址上存有原来规模的塔基,平面呈六边形,残高2米。

3.浦口城隍庙

城隍庙位于顶山街道金汤街社区点将台路52号,始建于明洪武九年(1376),后改名“玉虚观”。旧时浦口城内官员每年在此进行定期祭拜活动,每年农历三月二十八泰山庙庙会时人们都将城隍老爷抬出来巡游,因此人们一直习惯称之为城隍庙。

明洪武三年(1370),朝廷规定各府州县城隍神并加以祭祀,当时江浦县的县衙门在浦口城内,因此有了浦口城隍庙。后来浦口城多次遭遇水涝冲击,县衙门迁址江浦县珠江镇,城隍庙也随之迁移,所以浦口城隍庙改为“玉虚观”。“玉虚观”是道教庙宇,“城隍庙既改成道教的庙宇,庙里就必须有道教的宗教设施和崇拜偶像。于是庙里又设有三清殿、元帝宫、玉皇阁,但前殿仍然留给了‘城隍’”。 明隆庆元年(1567)“玉虚会”、万历四十年(1612)“江干书院”,均设于此,万历四十二年(1614),南京户部主事黄鸣乔写下《玉虚观记》:“浦口旧为宣化镇,我高皇帝定鼎之明年,佥云,神京肩背绾系于斯。因城之而设邑于其内,并置寺以祀邑旁。而原日之庙,复依道会高学俭奏改为观而名玉虚至今。中殿奉老君,后殿奉元帝,而前殿俨然为此地司命者,则仍昔日之城隍也。”清咸丰年间(1851—1861)曾毁于战火,同治六年(1867)复建城隍庙,光绪九年(1883)复建偏殿及围墙两廊,光绪十七年(1891)重修了大殿和内宫。

目前中殿和偏殿仍在。中殿面阔三间14米,进深四间13.78米,高8.8米,梁架结构为明间抬梁式、两边穿斗式、前带卷棚,前门、前窗均有改建。两边偏殿200平方米。1983年被公布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被公布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浦口城隍庙

4.太平军老营房遗址

太平军老营房遗址位于顶山街道大新社区滨江大道坝子窑泵站旁。这里原是九洑洲靠近长江边上的一块高地。太平天国时期,太平军在九洑洲建立天国要塞,与清军奋战十年,这里曾经因为地势高而建起了太平军营房。岁月流逝,太平军营房早无踪迹,但是这个地方当地老百姓仍然叫作老营房,知道在这里住过太平军。1949年后,这里曾经是新炭场小学分校、浦口中学分校(后为校办厂)、浦口机械厂。原来有两排闲置厂房,占地面积约600平方米,2018年初拆除。目前现场无迹可寻。

清人绘制了一幅《湘军九洑洲战图》,描绘了湘军于同治二年(1863)五月在南京九洑洲大战太平军,并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战斗。该图的题识:

“同治二年六月初五日,内阁奉上谕曾国藩等奏,水陆各军会克江浦浦口二城、九洑洲等要隘,江面一律肃清一摺。官军自攻克巢含和三城及雨花台石城后,群贼大骇。又以上海官军既克昆新,进图苏郡,逆众仓皇失措,纷纷南渡。天长、六合、来安等处次第解围。浦口之贼弃城逃遁。五月初九日,鲍超等军会合水师各进攻江浦,贼已闻风宵遁,遂将江浦、浦口二城一并收复。官军沿途追剿抄过。贼前该逆窜并九洑洲,复被舟师截江围击。贼不得渡,争窜芦苇中,溺濠死者,骈积以数万计。十三日,丁泗滨、喻俊明等分路先攻南岸要隘,飞驶而下,将逼贼巢。贼众万炮齐轰,官军纵火焚烧贼船数百,一时俱尽。众勇乘势薄垒,从枪炮烟中抢险而入立平下关草鞋峡,八贼垒并,于次日分兵袭破燕子矶,杀贼毁垒而还。十五日,刘连捷等水陆各军,分路进攻九洑洲,绕洲环击,贼殊死战。官军于初更时,乘月色昏暗,移船逼近贼垒,会西南风大作,众军以火箭攒射,立焚贼船数只。风引火猛,洲上贼卡齐燃。喻俊明等挥军直上,大呼登岸。丁泗滨自中关飞桨而来,跃过重濠,肉薄齐登。各军越墙扑入,聚歼群丑,无一脱者。遂将九洑洲伪城攻克,夺获大炮数百尊,牛马器械不计其数。九洑洲为大江关键,与金陵互相犄角。此次官兵酷暑血战,收复坚城,连克要隘,长江一律肃清,览奏曷胜欣慰。所有尤为出力之浙江定海镇总兵喻俊明、浙江黄岩镇总兵丁泗滨、记名总兵彭楚汉、杨明海均着交军机处记名,遇有提督缺出,请旨简放。彭楚汉并着遇有水师总兵缺出,先行请简记名。提督浙江处州镇总兵李朝斌、记名提督甘肃巴里坤镇总兵成发翔均着赏穿黄马褂,副将杨占鳌、李助发、严定国、颜海仙、罗宏裕、傅敏才、周正林、李宏试均着交军机处记名,遇有总兵缺出,请旨简放。杨占鳌并赏加提督衔,李助发并赏给御勇巴图鲁名号,颜海仙并赏给捷勇巴图鲁名号,罗宏裕并赏给精勇巴图鲁名号,傅敏才并赏给烈勇巴图鲁名号,记名总兵张锦芳著赏加提督衔,副将唐敏义著赏御策勇巴图鲁名号,参将许云发、陶树恩均着以副将尽先补用,许云发并赏给绩勇巴图鲁名号,赏加总兵衔,陶树恩并赏给志勇巴图鲁名号,游击江福山着以参将尽先选用,并赏加副将衔。其余出力人员,着曾国藩等专案奏奖,以示鼓励。总兵衔副将邬桂芳、副将胡俊友力战捐躯,殊甚悯恻,均着交部照总兵阵亡例,从优议恤,以慰忠魂。其余阵亡各员弁,并着查明汇案请恤。”

清人所绘《湘军九洑洲战图》

5.老虎头码头

码头位于长芦街道红庙村,清代所建。该码头的船只通往六合的瓜埠,后河流改造后码头变更,仍叫“老虎头码头”。现有水泥码头50平方米,村民为养鸡将码头围起,不再用作码头,留有石板水泥台阶和木围栏。

老虎头码头现状 66ficoZcvOYOiKFhRt38rw8By9CeCkzwEIj9Ux/r7Bg8YJ4ZRdwZeLKqespKABk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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