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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理论基础

一、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为设区市现代化研究提供理论指导

设区市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行政单元。设区市现代化是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具体体现,必然要遵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和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的指导,必然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现代化之路。马克思和恩格斯深刻指出,资产阶级开辟了全球化进程,推动人类历史从地域史转向世界史的根本转向,也开启了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变的现代化进程。文艺复兴、资产阶级启蒙运动为人类现代化进程奠定了思想基础,工业革命则为现代化奠定了物质基础,英国由此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原生性现代化国家。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国家是被动卷入全球化进程的,也被动开启了现代化进程。但在不平等的国际旧秩序下,落后国家的现代化进程格外困难,马克思晚年对东方社会跨越“卡夫丁峡谷”的探索代表了他对经济文化相对落后国家实现现代化的构思。列宁深刻论证了大工业对于现代化的极端重要性,在十月革命胜利后,对如何利用资本主义发展现代化、出台新经济政策推进经济发展进行了实践探索。毛泽东同志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战略命题,新中国成立从根本上摆脱了近代以来被动挨打状态,奠定了我国实现现代化的根本前提,实现工业现代化、农业现代化、国防现代化和科学技术现代化等“四个现代化”成为我国现代化探索的时代缩影。邓小平同志根据中国国情,创造性地提出了小康理论,对中国如何建设“中国式现代化”进行了全面设计。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了“两个十五年”的现代化战略部署,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路径更加清晰。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新时代设区市现代化建设提供了现实的理论指导,是我国设区市现代化沿着正确道路顺利前进的强大思想武器。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进行了大规模的经济建设,积累了丰富的现代化建设经验,一些地区开始了区域现代化的自觉探索。例如,江苏较早开启了区域现代化实践,对区域现代化的理论内涵、实践路径、评价标准等开展了富有启发性的探索。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大格局中,设区市现代化在实践环节发挥着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一方面,设区市现代化的探索丰富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践体系,积累了具体的建设经验;另一方面,设区市现代化建设也为现代化理论建设提供了现实素材。同时,设区市现代化的实践探索也需要科学理论的指导。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博大精深,为设区市现代化提供了强大的思想武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提出分两步走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思想,并提出“现代化的本质是人的现代化”,“我国要建设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现代化”等创造性观念,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体系,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了有力指导,也为设区市现代化建设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资源。

二、西方现代化各流派为设区市现代化提供参考借鉴

设区市现代化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也是世界现代化进程的有机组成部分,需要汲取包括西方现代化思想在内的各类现代化理论的有益思想养分。现代化内涵丰富、流派众多,已形成一个包罗万象的“理论丛林”,其中西方现代化主要理论流派有六种。

1.结构学派。该学派以结构—功能主义现代化理论为主要特征,代表人物有帕森斯、列维、穆尔、伊斯顿等。该流派认为,人类社会经历了一个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系统性转变,这一转变的核心内涵就是实现现代化,而传统社会与现代化社会的根本区别在于社会结构发生分化、社会功能实现专业化,并在社会分工的基础上实现了大规模的社会整合。

2.过程学派。该学派认为从传统农业社会转向现代工业社会,是一个内涵极其广泛、影响极其深刻的社会历史进程,在这一历史进程中,人类社会相应地经历不同发展阶段。罗斯托的社会发展阶段论认为,现代化进程大致可分为传统社会阶段、为起飞创造前提的阶段、起飞阶段、成熟阶段和高额的大众消费阶段。对于落后国家而言,由于缺乏基本的经济条件,可能长期停滞在传统社会阶段,要想实现经济起飞,需要具备一系列关键性条件,在经济起飞之后,才真正开启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现代化进程。

3.行为学派。该学派认为现代化不仅是国家现代化,也涉及社会及人的心理、行为模式的根本性变化。在传统社会,人的心理结构、价值观念与行为特征都与当时的历史条件相适应;而要想实现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历史性转变,如果不从根本上摆脱传统思想的束缚,现代化实践将很难展开。该学派代表人物英格尔斯在《走向现代》一书中提出,人是现代化进程中最基本的因素,如果没有人的现代化,特别是人的思想的现代化,进而带动人本身在心理、思想、行为上的一系列根本转变,必然会导致现代化走入歧途,因此,实现人的现代化至关重要。

4.实证学派。该学派强调不要盲目构建普适性的理论体系,而要加强对各国现代化进程的现实考察,在实证研究的基础上提出现代化论点。例如,美国政治学者亨廷顿提出的政治秩序论,就是在对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现代化进程的比较分析基础之上得出的判断;格申克龙的工业化模式以及库兹涅茨的经济增长理论,都是建立在各国现代化建设的实证分析基础之上的理论提炼。

5.综合学派。该学派认为,不能囿于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心理学等单个学科来研究宏大而复杂的现代化论题,需要对现代化进行整体性研究。虽然从整体上研究现代化具有高度风险,但仍有必要开展这方面的工作。现代化的内生与外生理论、自发与应急理论、依附理论、中心—边缘理论等属于综合学派。

6.未来学派。该学派对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过去、现状与未来进行全面分析,重点强化对未来现代化形态的理论探索。后现代化、后现代社会、后工业社会等思想对现代化的未来景象进行了理论思考与预测。贝尔在《资本主义的文化矛盾》、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等代表性著作中,对未来社会进行了设想,正是对未来现代化景象的探索。

上述现代化流派,提出了一系列富有启发性的研究思路、判断和预测,对于现代化理论与研究具有一定的借鉴价值。受到研究者立场、视野等限制,特别是由于缺乏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指导,上述现代化流派均在相当程度上存在理论的不彻底性、缺乏现实可行性等局限。

三、西方学者关于中国现代化的研究为设区市现代化提供映照

西方学者对于现代化的研究,主要基于发达国家的情况,依附理论、中心—边缘理论等学派则将关注重点放在了拉丁美洲等深受西方世界支配的区域,总体上对中国的关注较少。但以费正清等中国研究专家为代表,西方学者对中国现代化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探索。近年来,随着中国与世界的深度融合以及中国的快速发展,中国研究逐渐成为西方学者研究的重点,与中国现代化相关联的研究也呈显著上升势头。西方学者从不同角度关注中国现代化问题,形成了不同的观念。代表性观点有:

1.“冲击(刺激)—回应(反应)”模式。该模式包括一个假设,即中国的文化一旦形成传统,就具有巨大的稳定性,即使有发展,也不过是内部稍作调整,除非外来作用,否则中国难以跳出传统的窠臼。这一理论模式是对汤因比在《历史研究》中提出的“挑战—反应”模式的应用。费正清在《美国与中国》一书中提出,中国传统社会既稳定又脆弱,中国没有能力对西方的挑战作出有效的反应。“冲击—回应”模式被美国学界广泛应用于中国近代史研究,如克莱德、比尔斯合著的《远东:西方冲击与东方回应之历史》一书中认为,亚洲对西方冲击的回应,“开始是软弱无力,步调参差,方向不明的。但是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已是汹涌澎湃,势不可挡。到20世纪中叶出现了一个崭新的东亚”。

2.中国走向现代化具有必然性。罗兹曼在其主编的《中国的现代化》一书中指出:“现代化是人类历史上最剧烈、最深远并且显然是无可避免的一场社会变革。是福是祸暂且不论,这些变革终究会波及到与已拥有现代化各种模式的国家有所接触的一切民族。现存社会模式无一例外地遭到破坏,现代化总是成为一种目标。” 该书从国际环境、政治结构、经济发展、社会整合和科技进步等五方面,系统论述中国起步、彷徨、动摇、发展、挫折、再发展的艰难历程。中国现代化事业屡遭挫折但愈挫愈奋,在百折不挠的斗争中迎来光辉前景。

3.中国现代化的一些关键问题的探讨。例如,李约瑟在其编著的《中国科学技术史》中提出,“尽管中国古代对人类科技发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贡献,但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李约瑟难题既是评价中国传统文化的关键问题,也是影响中国能否从传统社会转向现代化、何以转向现代化的关键问题。

四、国内学者的理论探索为设区市现代化研究提供了现实启示

我国学界一致高度关注现代化研究主题,在不同阶段形成了丰富的理论成果。从改革开放到20世纪末这一时期,我国关于现代化的研究集中在几个方面:(1)经典现代化理论,主要成果包括《从传统到现代》(金耀基,1979),《走向现代国家之路》(钱乘旦,陈意新,1987),《现代化新论》(罗荣渠,1993),《现代性社会理论》(刘小枫,1998),《寰球透视:现代化的迷途》(钱乘旦,刘金源,1999),等等。其中,罗荣渠对现代化理论进行了系统研究,并在总结国内外现代化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提出了“一元多线历史发展观” ,大大拓展了我国现代化研究的理论深度。(2)世界现代化史研究,主要成果包括《世界现代化进程》(钱乘旦,杨豫,陈晓律,1997),《发达国家现代化》(丁建弘,1999),《亚洲现代化》(罗荣渠,董正华,1997),《美国早期现代化的两条道路之争》(张少华,1996),《第一个工业化社会》(钱乘旦,1988),等等。(3)中国现代化史研究,主要成果包括《从“西化”到现代化》(罗荣渠,1990),《九死一生——中国现代化的坎坷历程和中长期预测》(张琢,1992),《中国现代化历程的探索》(罗荣渠,牛大勇,1992),《比较中的审视——中国早期现代化研究》(章开沅,罗福惠,1993),《中国现代化的历史进程》(胡福明,1994),《中国现代化史:第一卷(1800—1949)》(许纪霖,陈达凯,1995),《最初的纪元——中国早期现代化研究》(周积明,1996),等等。(4)领域现代化研究,主要成果包括《社会现代化》(孙立平,1988),《中国文化现代化》(刘永佶,1997),《中国人的现代化》(叶南客,1998),等等。(5)部门现代化研究,主要成果包括《西德的农业现代化》(裘元伦,1980)等。

21世纪以来,我国学界关于现代化的研究集中在几个方面:(1)经典现代化研究,主要成果包括《什么是现代化——概念与范式的探讨》(尹保云,2001),《世界现代化进程十五讲》(董正华,2009),《世界现代化历程》(钱乘旦等,2015),《现代化战略选择与国际关系——拉美经验研究》(曾昭耀,2000),《拉美国家现代化进程研究》(苏振兴,2006),《巴西现代化进程透视——历史与现实》(吴红英,2001),《巴西现代化道路研究——1964—1985年军人政权时期的发展》(董经胜,2009),《亚洲现代化透视》(张蕴岭,2001),《政治体制与经济现代化——“日本模式”再探讨》(王新生,2002),《印度现代化的发展道路》(林承节,2001),《中国的现代化——市场与社会》(吴承明,2001),《中国现代化历程》(虞和平等,2001),《中东国家的现代化历程》(哈全安,2006),《社会指标体系》(朱庆芳,吴寒光,2001),《经济现代化模式研究》(丁文锋,2000),《发展政治学——政治发展研究的概念与理论》(燕继荣,2006),《现代化的政治文化维度》(徐宗华,2007),《〈新民主主义论〉与中国文化现代化》(辛文斌,2007),《现代化与国民素质》(郑奋明,2003),《农业现代化》(黄祖辉等,2003),《农业现代化之路》(刘振邦,2006),《中国工业现代化问题研究》(陈佳贵等,2004),《城市现代化研究》(朱铁臻,2002),等等。(2)新现代化研究,主要成果包括“第二次现代化丛书” 10部(何传启等,1999—2013),“中国现代化报告”系列22部(何传启等,2001—2017),“中国现代化研究论坛丛书”15部(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2008—2017),“世界现代化报告”系列4部(何传启等,2014—2017),等等。此外,关于国家治理能力与治理体系现代化也形成了丰富的研究成果。

在区域现代化研究中,江苏学界做了较早的探索。例如,洪银兴(2011、2013、2018)提出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经济发达地区可率先开启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为我国整体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探路;由于各个地区的资源禀赋、文化传统、产业结构等有很大差异,各个地区能够达到的现代化状态也不可能千篇一律,现代化建设有一个空间尺度问题,既要有国家层面的规划,也要有区域层面的规划。以夏锦文(2017、2018)等为代表的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区域现代化研究院对江苏区域现代化探索进行了持续跟踪研究,形成了系列研究成果,2018年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首批三本“区域现代化研究丛书”,分别为《江苏高起点开启全面建设基本现代化新征程战略研究》《跨越现代化进程中的陷阱》《区域现代化基础理论研究》。本书以盐城市为样本,对设区市现代化进行研究,是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区域现代化研究学术团队对区域现代化研究的进一步深化与拓展。 6/FEWzQioPU5d9spLVDwB/AnMUUN5beVNjhzQYTFxVssvhlJ7+vMZ/CCwz82QN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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