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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区域现代化:理解现代化的一把钥匙

区域现代化理论是人类对于现代化这一复杂而深刻的社会变革过程的内在本质、价值功能、结构形态、指标体系、发展规律、道路模式和世界意义等进行系统理论研究的产物,是区域现代化这一波澜壮阔的历史变迁过程的理论阐释。区域现代化理论既要阐释18世纪以来区域现代化过程的一般规律,又要分析其过程的一般结果。在区域现代化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包括地区经济、社会、文化和政治等领域的不同时期、不同国度的学者从不同的理论视角,综合运用多种研究方法,对现代化问题进行了艰苦的理论探索,在各个领域的科学理论,特别是在各种发展理论和现代化理论中形成了各具特色的现代化理论形态。这里重点介绍区域科学和现代化理论发展,因为区域科学是以区域为研究对象的一门综合性学科,而区域现代化理论作为现代化理论的一个分支,遵循现代化理论的基本规律。

区域科学是以区域为研究对象的综合性学科,其在20世纪50年代以来蓬勃发展。具体而言,区域科学以区域或空间诸要素及其组合所形成的差异和变化为切入点,研究不同等级、不同类型的区域在经济、社会、文化发展等方面的问题。由于区域具有丰富的内涵、多样的类型及动态的发展,故其成为相关学科如地理学、经济学、社会学和政治学等共同研究的对象。

区域,本是自然现象,是一个空间与趣味的概念。空间与时间共同构成了存在的二维坐标,前者是横向的,拓展存在的宽度,而后者是纵向的,拓展存在的深度,二者互为参照、相互交织才能呈现出存在的定位性和立体性。正如福柯所言,我们多经历和感觉的世界更可能是一个点与点之间相互连接、团与团之间相互缠绕的风格。 作为实在存在二维坐标的另一维,时间对人们的意义在于生活就在时间里,没有时间就没有生活。

作为一个标识万物存在的坐标,空间有多重表现形态,既有抽象的空间坐标,又有具象的空间实体。其中,区域同样是一个极其重要而基本的空间表现形态。在地理学中,区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物质内容,有明确的边界,包括自然、人文、经济区域。但在现代科学中,区域并非一个纯粹的自然现象,而是被打上了经济社会烙印。

具体来说,区域的空间范围并不确定。区域在空间范围的尺度上可大可小,自成一体的五大洲是一个区域,现代民族国家是一个区域,不同国家的省、州是一个区域,甚至自然村也是一个区域。即便如此,区域的划定有着内在的机理。区域内自然地理环境的相似,历史文化的相近,经济发展水平的相近等,总有一个维系区域内不同族群的最大公约数的存在。同时,不同区域的社会文明、经济发展水平等存在的差异,使相邻近的地理位置成为区域发展的重要因素。目前我国区域的差异性特征表现十分明显,这就要求我们从不同区域的实际情况出发,因地制宜、扬长避短,从特殊与一般的关系上把握和确定不同区域发展规模、发展水平、发展质量、发展速度、发展模式等内容,充分体现区域发展的个性魅力和差异化。

关于区域现代化的理论研究,崔大树(2002)认为,区域现代化是指一个地区在现代化的动力和制度革命的作用与影响下,经济、社会、文化,以及人们的观念和思维方式、习惯等方面发生重要变化的过程;不同的区域,现代化的程度、过程和途径是各不相同的。 厉以宁在2002年主编的《区域发展新思路》一书中指出了不平衡的社会经济发展与现代化进程之间的互动关系:一是各地区在人均收入、文化教育程度、市场需求、都市化程度等社会经济发展中存在的差异方面制约了现代化进程,但是通过资源互补、信息传递等措施对现代化进程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二是从长期来看,区域现代化进程最终必将缓解社会经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局面,因为区域现代化建设为缩小地区之间的差距提供了充足的物质技术基础和文化教育基础。 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编著的《中国现代化报告2004》通过分析世界18个国家地区现代化提出,地区现代化是客观存在的,遵循国家现代化的一般规律,是国家现代化的组成部分,与地区基础能力的关系紧密,地区之间是相互竞争、相互依存的,并且地区现代化进程具有不平衡性。

关于区域现代化的地区实证研究,台湾学者李国祁等人主持的“中国现代化的区域研究”截至1995年已出版了7部专著,分别是湖北省、山东省、湖南省、江苏省、安徽省、广西壮族自治区、闽浙台三地的研究。早期关于长三角区域现代化研究的代表性成果是胡福明等人在1996年所著的《苏南现代化》一书,该书通过对苏南现代化的跟踪研究与实证分析,揭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内涵和主要特征,并分析指出了由发达地区超前显示的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地区性和阶段性。 史晋川、罗卫东所著的《浙江现代化道路研究(1979—1998)》主要从工业化、城镇化、市场化,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制度创新等方面分析指出,浙江省是以民营经济为主导而推进现代化进程的模式。中国科学院可持续发展战略研究组编著的《中国可持续发展战略报告2001》指出,中国的现代化进程表现为二元性特征:中国必须在实现工业化时代目标的同时,启动和叠加信息化时代的目标。 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编著的《中国现代化报告2001—2004》分析了我国在不同时期的发展情况,与世界现代化进程、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进行了对比分析指出,中国区域现代化进程虽符合地区现代化理论的基本原理,但中国区域现代化水平的不平衡性仍然显著。 宋林飞(2018)根据2017年相关数据对苏南现代化建设示范区进行中期评估,指出2020年苏南将如期基本实现区域现代化。

关于区域现代化的对策研究,胡福明等人(2003)提出,区域率先是世界现代化的一般规律。优越的区位、雄厚的经济实力、丰富的人力资源、强大的经济全球化、信息化趋势为中国沿海地区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打下了一定基础,提供了可能。 田伯平(2003)指出,区域现代化本质上是区域制度变迁的过程,正是制度的不断演进,为技术进步和生产力发展拓宽了空间,进而推动了经济发展和现代化建设。制度建设是区域现代化建设的核心内容,加快区域现代化进程,必须从构建合理有效的制度安排入手。 萧灼基(2004)指出,要发挥东部地区优势(市场优势、金融优势、经济实力优势、人才和技术优势、非公经济优势、国际化优势)率先实现现代化。 周明生(2010)提出了苏南要率先构建以“发展创新型经济+建设创新型社会”为核心的创新驱动型区域发展模式的重要思路,以及苏南基本现代化“分两步走”的重要构想。 刘志彪、陈柳(2014)指出,政府是推动国家和区域现代化的重要力量。在我国东部地区为实现现代化而产生的各具特色的模式中,江苏模式是由政府主导制度变迁与发展的,浙江模式是以市场形成为主内生型发展的,上海模式是由政府推动大都市发展的,广东模式则是由制度与开放超前领先型发展的。因此,多元现代化不仅要求政府进一步强势推进现代化目标,还需要进一步发挥市场机制的深层次调节作用,形成“强政府+强市场”的发展动力机制。 洪银兴(2015)提出,面对现代化进程中的区域差距,现代化进程需要两个层次的区域协调:一是率先开启基本实现现代化的区域内的协调;二是现代化的先行地区与后行地区的协调。 章寿荣(2018)以江苏为例,系统分析了发达地区推进区域现代化的模式与路径问题,提出在发展模式上,江苏应该在再创新、再开放中塑造江苏区域现代化优势;在机制设计上,必须通过强化科技进步机制塑造区域现代化的动力优势,通过强化开放发展机制营造区域现代化发展的市场环境,通过强化制度创新机制,构建区域现代化发展的制度保障;在发展路径上,需要从多个层面探索相关发展路径,以塑造江苏探索区域现代化之路的新动力、新优势。

总体而言,区域现代化是指在一个国家的一定地域范围内率先出现的现代性并进而实现现代化的现象。 世界现代化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区域率先是世界现代化的一般规律。创新是世界现代化不断丰富和深化的内源动力。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的现代化发展,总是首先在一定的区域取得进展和突破,继而影响或带动周边地区,甚至可能由于经济、政治需要而超越地域的约束和限制,从而把现代化带向另一特定区域。从一个国家内部来看,区域率先实现现代化是某些行政省份或经济区域率先实现现代化,体现了这些区域在经济社会发展方面所表现出来的领先性和超前性。从区域现代化到全国现代化的发展进程,是以点带面、聚小成大、由分而合,由典型引路到整体,从不平衡发展逐渐走向相对平衡发展的辩证过程。区域现代化是全国现代化的有机组成部分,虽依存于全国现代化整体进程,但也影响与促进全国现代化进程发展。 dyWD/WZAVj6UFbiqtw+AqAwO/i91dwNENYJtSy7sboJVg6nEgs63Fihttfc47i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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