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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序
女性何以通过工作、金钱获得幸福?

这两部以女性工作、金钱、生存价值、安全感、自由为主题的书——《工作、成就与女性价值》《金钱、安全感与女性自由》,我一边看,一边回想起自己近几年来的生活模式:作为一名女性,一名在公司工作,业余翻译、写作的女性,一名需要兼顾现实工作与家庭生活,并追寻个人成长和发展的女性,我所经历的种种“摸爬滚打”真实贴合了女性所面临的时代困境,而作者恰好在书中一次次道出了我的那些难以名状的感受,使我不由得感叹:这真是两本值得一看的书。

作者有川真由美,年轻时做过化妆品公司职员、补习班讲师、科学馆讲解员、服装店店长、和服教室讲师、婚礼策划、自由摄影师、报纸广告部编辑……快到四十岁时,她才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东京,从自由撰稿人做起,通过一步步努力成为专职作家,后来还去中国台湾的大学研究生院进修,一边研究“日本女性的风险问题”,一边做着大学讲师、开办研究室,还被选为日本内阁府研讨会的成员。这时的她,终于实现了年轻时的梦想。

因此,她所写的内容不是只提供情绪“按摩”的“心灵鸡汤”,而是来自真实的经历和体悟,是可以落地的实操指南。书中特别有价值的是关于当代女性的话题,作者从支撑起女性具体生活所需要的工作和金钱,谈到女性实现真正幸福的人生应该具有的价值观和视野。

话说回来,为什么近年来关于女性的话题层出不穷呢?从上野千鹤子的书籍和讲座,到小红书上的各种热门话题,再到各种和女性相关的社会事件,越来越多关于女性的声音被听见……在女性除了“相夫教子”“适当工作就好,照顾家庭为主”的“正途”之外无他处可去的过去,可曾出现这样热烈的讨论吗?正是因为时代变了,女性的社会角色发生转变,女性的自我觉醒越发深入,女性主义的话题才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那么,具体来说,女性的境遇发生了怎样的转变呢?试着想象一下二三十年前的一个普通城镇女性的形象吧。运气好的话,她能接受完义务教育,运气再好一些的话,她能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从大专或大学本科毕业,找到一份“适合女孩子”的工作,在二十五岁左右、一般不超过三十岁时结婚,婚后一两年有了孩子,为了照顾孩子、支持丈夫的事业发展,她在工作上“适当”即可,有没有成果、有没有晋升、能挣多少钱则在其次。随着孩子长大、丈夫进步,她在别人口中逐渐以“某某的妈妈”“某某的夫人”身份存在,等孩子结婚生子后,她又帮忙照顾孙辈,以“某某的奶奶”“某某的姥姥”身份存在……

这样的人生不能说不好。事实上,如果一位女性能发自内心地接受这种生活方式,平稳地度过一生,也是非常幸福的。

只是,时代和社会的变迁让女性一生中所要面临的一些要素发生了变化。比如,现在年轻人受教育时间普遍延长,研究生毕业时已是二十五六岁,博士毕业时甚至已是三十岁左右,恋爱、结婚的时间随之延后。再比如,家庭越来越原子化,社会评价体系从重道德往重利益方向偏移,注重个人感受的思潮兴起,情感关系越来越脆弱,有时候,曾被视为女性港湾的婚姻与家庭,反而成为人生风雨的来源。尽管我个人认为现今仍是男权主导的社会,但毕竟在职场上脱颖而出的女性在增多,女性在工作上虽然仍面临种种现实困境,但向上的机会终究比过去要多。

时代和社会的种种变迁导致女性生活方式的变化,这种变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新形势下,女性有过上幸福生活的欲望,也有过上幸福生活的机会,但欲望和机会之间,还需要连接二者的桥梁。这道桥梁,就是工作和金钱。

首先是工作。人要活着,就得工作赚钱。

过去,社会基本认为女性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她的家庭,即父母、丈夫或子女。即便女性有工作,那份工作带来的收入往往被认为是“不重要的”“锦上添花的”,女性终归要找个经济能力更强的男性结婚才是“正途”。但正如前所述,当今时代的女性角色和婚恋关系发生变化,女性的基本生活和更多欲望,需要独立的经济能力支撑。

用作者的话说,就像动物活着要觅食一样,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人也要靠自己的双脚走路才是。

可能有些读者和曾经的我一样,觉得工作只是赚取生活费的方式而已。常常在网上看见有人抱怨:“上班如上坟”“只在发工资的那一刻感觉到快乐”。仔细想想,一周七天,五天都要痛苦地度过,岂不是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痛苦的?这样的人生,是你想要的吗?

或许有些人会说,我当然也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但那终归只是极少数人才能达到的状态,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只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哪有可能过上理想生活?

对此,作者的回答是这样的:

是的,并非人人都能以喜欢做的事情为工作。但是,你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基于多次尝试后的结果,还是什么也不做后的随波逐流呢?

在书中,作者分享了自己的亲身经历,并参照了她所接触的其他人的经验,提炼出具有实操意义的指导方案。比如,年轻人要以什么标准挑选工作?女性处在结婚生子、照顾家庭等人生节点时,要如何处理家庭生活与工作的关系?女性如何为将来做规划和准备,从单纯地上班转变为经营自己的事业?对于这些问题,作者在书中一一详细说明,并鼓励大家:

没有从头到尾都一帆风顺的人生,人总会在某个时期挣扎痛苦。

如果你有“想试着做一做”的事情,就不要认为“反正是不可能做到的”,不要在一开始就否定自己,而是想“要怎样才能做到”,认真地思索转变工作方式的战略。

像没头苍蝇一样,胡子眉毛一把抓地蛮干可不行。

在追求喜欢的事情的路上,多少会遇到一些风险。

虽然以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为工作是件幸福的事,但同时,要充分认清社会现实,有必要事先理解自己会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

“如果遇到了挫折,你要怎么办?”最好也考虑好这时候的对策。

去试着努力看看吧!毕竟,人生只有一次啊。

接下来再说金钱。

金钱是工作成果的一部分,是我们生活在现代社会所必需的东西。但是,同样的金钱在不同人手中却会产生天差地别的效果。

作者在书中举例:有一位普通的退休女教师,没结过婚,也没有孩子,因为她从小受到在银行工作的父亲的影响,懂得在该节约的地方节约,该花钱的地方花钱,所以,她在退休后拥有可以出租的不动产,生病时可以住豪华的VIP病房,还能不时出国旅游。而另一位J小姐,出身名校,精通英语,年轻时在银座高级俱乐部做女招待,是店里最红的头牌,挣得多花得也多,住在月租几十万日元的高级公寓,全身上下都穿戴名牌,空闲了就去高级场所吃喝玩乐……然而青春易逝,当她年岁渐长,赚得不如从前多时,却还坚持过去高水准的生活方式,入不敷出,三十岁后被店里解雇。当以前的熟客再见到她时,曾经光鲜亮丽的J小姐已经完全变了样,她在百货商店的地下卖场做临时促销员,还不一定每天都能开工,住的地方也换成了郊外便宜的破旧公寓。她感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

但作者并不是说,只要有充裕的金钱,人生就会幸福。她还提到自己的一位六十多岁的朋友,朋友靠丈夫在公司上班挣钱,即便自己一辈子没工作过,也能有不错的积蓄,打打高尔夫,看看戏剧,去温泉地旅行,生活得很舒适。但是,不管怎么游玩,她总会觉得有点儿空虚。

“每天玩的生活虽然很幸福,但是幸福一次后就结束了。然后,又开始寻求新的幸福,如此反复……我有时候会想,自己的人生,到底算什么啊。”

虽然这对于没钱的人来说是奢侈的烦恼,但这是确实存在的烦恼。一味只会花钱消费的人生,到底能算什么呢?于是,她把老师叫到家里,开设了一所业余学校,教授料理、瑜伽、花木园艺等,招募和她一样六十多岁的女性为学生。

“每天都很快乐!看着大家的笑脸,真是很幸福。因为能为别人做点儿什么,是最棒的幸福哇。”这位朋友简直像变了个人,她变得开朗,说话也充满了自信。

发自内心的自信、快乐、自由,虽然不一定能用金钱直接买到,但是需要有支配金钱的智慧。

作者总结,通过金钱的使用方式,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聪明程度和人性本质。

说到底,金钱只是为幸福人生服务的工具,如何恰如其分地使用这个工具,让它产生积极的正面效果,不仅仅是“节约”这么简单。相反,如果一味节约,甚至不舍得在自己身上做正确的投资,金钱就会失去价值,还会耽误未来可能的增值。对此,作者也在书中做了详细的解释。

金钱不是目的,工作也不是唯一,它们只是让人生幸福的工具和手段而已。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人生,是你被当作一个“独立的人”而存在,而不是作为他人的附属——“某某的妈妈”“某某的夫人”而存在。一个人只有作为独立的人被看见、被认可,才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和满足,这是人的社会性本性,不分男女。只是由于种种限制,过去的女性在这一点上落后于男性,而今它已成为女性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

用作者的话说:将来的时代,不论在职场上还是家庭里,女性都不能安于“我什么也做不了,请帮帮我吧”,而需要“我能做这件事,让我们互相帮助、一起努力吧”这样的自立性。

只能靠寄生别人来过活,一旦有所不满,就会向对方提出要求,或者干脆用别的东西来填满干涸的心。

如果对自己没有自信、一味期待别人,就会一直灰心失望,沮丧不满。

自己不改变,永远都会陷入不满。

确实,男性也好,公司也好,女性都是在与之相处的过程中生存着的,但是,这绝不能等同于“没有他们就活不下去”。如果那样,女性会失去自由,活着也没有滋味。

只要有了自己的世界,就不会在与他人的比较中陷于失落,也不会羡慕别人,而是自信地认为“做我自己就很好”。

充满热情、勇往直前的女性,闪耀着神圣庄严的美丽光芒。

工作像粗糙的磨砂纸,接触时可能会有痛感,但只有通过工作日复一日的打磨,人生的宝石才能闪出更耀眼的光。

坚持工作下去、与他人联系下去,让上天赋予我们的这仅此一次的生命,闪闪发亮、熠熠生辉吧!

与你共勉。

苍绫
2024年5月26日
于京沪高铁上 r2sKgiLBfI5AoktBNzzhpo4MZlvzUHCrrg/U1LTbeEEITQzwMQle6gsVXzIRPoH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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