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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验法

同现代认知心理学家一样,康德想要用客观的方法研究主观的先验观念,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康德意识到主观的事物会维持主观性,就像客观的事物保持客观一样。任何想要找到真相的人都必须偏向客观和公正的信息,因为它们天然地更接近于真相。但是康德在这种困境中找到了一条出路。他提出了一种推理方法,不同于亚里士多德(Aristotle)的演绎逻辑,这种方法提供了一种可能的而非确定的结论。通过牺牲确定性,康德得以利用主观的数据得到客观的结论。这种方法被他称作先验法。

先验法又叫归纳法,因为观察是发生在解释之前的(在亚里士多德的演绎逻辑中,解释先于预期的观察)。阿瑟·柯南·道尔爵士(Sir Arthur Conan Doyle)创作的侦探角色夏洛克·福尔摩斯(Sherlock Holmes)在华生手表案中就运用了这个方法。

把你自己想象成福尔摩斯。你用先验法查案,以已有事实或一系列新发现的事实为起点。你从你的朋友华生医生(Dr. Watson)那里收到了一只表。这块表有几处明显的特征,比如,(a)上面刻有名字的首字母W,(b)生产日期为50年前,(c)表壳内部有几处刻上的数字,(d)表扣上有凹口,以及(e)手表上到处都是划痕。

现在问问你自己,这块表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仔细检查每一处特征,运用你已有的知识,推测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例如,将事实(a)与事实(b)结合,表上刻有字母W(由于是华生把表交给我们的,故先假设W代表华生),并且手表已经出厂50年。我们便可以推测,这块手表属于华生的父亲。但又因华生的父亲已经去世,手表可能被遗赠给了他的大儿子。事实(c)中提到的数字可能是被当铺老板刻上去的,暗示华生的哥哥家道中落。每个例子中,我们都可以看到可观察的事实是如何影响推理答案的。

如果答案和事实非常匹配,就可以停下来。如果不吻合,就继续推理。任何时候都可以加入新的事实,使推理能够更进一步。例如,新事实(f):华生慌张的面部表情,让你确信自己猜对了。

和康德一样,认知心理学家也想用客观数据开展研究。基于一组事实,他们可以运用先验法反向推导,提出一系列信息加工活动来解释这些事实,然后再测试这些活动。研究中运用的方法是科学的,具有可靠性(他人复制实验后可得出相同结果)和合理性(措施保证测试只针对预定的现象而非其他现象)。

夏洛克·福尔摩斯和他的朋友华生医生在火车车厢里。阿瑟·柯南·道尔爵士创作的侦探角色夏洛克·福尔摩斯在华生手表案件中运用了先验法这种推理方法。

就如同所有信息收集的过程一样,最终的成果会受限于信息收集工具的质量。你不能指望竖起一根手指就可以理解和预测天气。心灵和天气不同,它在物理意义上是不存在的。大脑当然属于物理客体,但心灵并不依附其上。心理学家只能通过研究心灵的影响进行有根据的推测,但无法研究心灵本身。当物理学家尝试发掘亚原子粒子的本质时,也遭遇过同样的困境。这意味着用于研究和测量的工具必须是清楚有效的,有时甚至是要精巧的。

相较于其他科学方法,使用先验法类比心灵和机器能够产生更完整的心灵图像。身处21世纪的我们只想向前看,但值得铭记的是这种类比的方法甚至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哲学家。另外,如果没有这些研究人员和他们精巧的工具,认知科学可能会颗粒无收。

焦点《华生手表奇遇记》

THE ADVENTURE OF WATSON'S WATCH

——约翰·H.华生(John H. Watson)

改编自阿瑟·柯南·道尔爵士的《四签名》( T he S ig n o f F ou r ),发表于1891 年《海滨杂志》( Strand Magaz ­ in e )。

没有其他人比我亲爱的朋友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更有资格做国王的臣民了。在我垂垂老矣的最后时光,我想知道对于这位独一无二的私人侦探,还有什么轶事值得与大家分享。回顾福尔摩斯探案史,我发现许多情节颇有些煽情的意味。因此,我决定用一则故事来冲淡这种煽情味,我为故事起名为《华生手表奇遇记》。这则轶事的独特之处在于,虽然没有牵涉伦敦邪恶的底层犯罪,却彰显了福尔摩斯独特的探查能力。

那是三月份的一个阴郁的夜晚,我去他在贝克街的住处拜访他。我们享用了赫德森太太帮忙准备的丰盛晚餐。夜幕很快降临,除了远处的马蹄声,房间里十分安静。“福尔摩斯,我这儿有一块手表,”我说道,他停下了手中转动的化学仪器,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我的手表,“能请你谈谈这块手表的已故主人的性格吗?就当作是对你演绎推理能力的测试。”“我亲爱的华生,我的方法主要借鉴了伟大的哲学家伊曼纽尔·康德的归纳法。但是,还是让我看看这块表吧。”

我把手表递给了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把手表拿在手里掂量着,仔细查看了表盘,打开了后盖,先用肉眼观察,然后掏出一个高倍放大镜查看起来。

“好了。这块手表是你哥哥的。他继承了你父亲的遗产。我发现,首字母‘W’代表你的名字,手表的生产日期都快有50年了,这个字母和手表一样古老。手表是为下一代制作的,珠宝饰物通常会留给家里的长子,他最有可能和父亲同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了。因此,这块手表一直在你大哥手里。还有,他既邋遢又粗心。”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我承认我被他的坦率激怒了。

“他本来前途光明,但自暴自弃,大多数日子陷在贫困中,没过几天好日子,最后过度饮酒毙命。我只能看出这些了。”他把手表还给了我。

“天哪,你说得太对了!但是不可能光看看手表就能知道这么多。”他的分析刺痛了我。

“你明白,”他说,“我只是做了可能性衡量。我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准确。”他伸手去拿烟斗,开始装烟叶。“我一开始就说你哥哥粗心大意。如果观察表壳的下部,你会注意到上面有两处凹陷,而且由于习惯于将其他硬物,比如,硬币或钥匙,与手表放在同一个口袋中,手表到处是磨损的痕迹。所以我断定,一个如此漫不经心地对待一块50几尼(Guinea,英国旧货币名)手表的人一定很粗心,“毕竟这是一件这么贵重的遗产,那么他在其他方面应该也是如此,当然这一推论并不牵强。”我点点头,表示我理解他的推理。

“英国的典当商在取走一只手表时,会习惯性地在表壳内侧刻上票号。这比贴标签更加方便,因为没有丢失或被调换的风险。我用放大镜看了一下,这个表壳的内侧至少有四个这样的票号。第一个推论:你哥哥经常入不敷出。第二个推论:他偶尔也会发笔横财,否则他不可能再把手表赎回来。最后,我请你看看内链板,这里留下了钥匙孔。看看这个洞周围无数的刮痕,这是钥匙滑擦的痕迹。哪个清醒的人的钥匙会有这么多凹槽?这正是酒鬼打开手表时留下的痕迹。”福尔摩斯吸了一口烟斗。

我被他说服了。“我承认这是我那不幸哥哥的真实生活写照。”

“人们常说,一个人的财产会带有原主人不可磨灭的印记。”

“但是解读那些印记才是非凡的!”我脱口而出。

“不是这样。过程很简单。只有那些脱离了推理链条的推论才非同寻常。”他拿了一本书给我。封面上写着《纯粹理性批判》( The Critique of Pure Reason )。

我翻阅着厚厚的书页。“哎呀,福尔摩斯,你的方法在书里都有详述——然而在这次谈话之前,你既没有提到过这本书,也没有提起过康德这个人。”福尔摩斯诡秘地笑了笑,接着传来了敲门声。莱斯特雷德探长发来了一封电报。不久后,我们打电话要来了靴子并预订了一辆出租车,为一次最奇异的冒险做好了准备。至于康德先生,我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6cxHI6HWPy5zSn/7qkhaTT3UjRmfK1gl2hBpTDvWX4aytp3bVX13IkvhUaWiwZ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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