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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还有病人，你先回去吧。”
林疏月垂下眼帘，轻声说。
林疏白没有说话，苍白着脸转身离开。
“怎么，跟你的好哥哥吵架了？”
待林疏白的脚步声远去，沈砚知看着她同样苍白的脸色，忽然玩味地笑了。
林疏月沉默着没有回答，手指攥紧了白大褂。
印象里她很少跟哥哥吵架或是冷战，自从认识了沈砚知，和哥哥怎么三天两头地争执呢？
她恨恨地抬眼看他。
沈砚知那双素来沉冷的眸子里此刻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林疏月觉得他有病，可能是神经病。
“项目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他笑眯眯地问。
“还差一些数据需要核对。”她声音闷闷的，“今晚得熬夜了。”
沈砚知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
“顺便看看你的研究数据。”他打断她，“毕竟我是投资人。”
林疏月扶额，没有理由拒绝了。
谁让他是金主爸爸。
暮色渐沉，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春风裹挟着花香，吹起林疏月散落的发丝。她下意识去拢头发，却碰到沈砚知突然伸来的手。
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她觉得刚才还因为哥哥凉了半截的心，在一点点变暖。
她坐进沈砚知的车里，闻到整个车内都萦绕着淡淡的檀香。
“沈砚知？”车子还没发动，她轻声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用檀香？”
“因为我母亲喜欢。”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说过，檀香能镇魂。”
一片落花飘落在挡风玻璃上。他伸手启动雨刷，那片落花便被碾碎在春夜里。
“十岁那年她走后，我总做噩梦。”雨刷器发出规律的轻响，衬得他的嗓音格外低沉，“后来我发现，枕边放一块檀香木，能睡得安稳些。”
林疏月忽然明白了他的失眠为什么久治不愈。
“现在呢，还会做噩梦吗？”
“最近不会了。”
他忽然倾身过来，她单薄的身躯瞬时被他的影子笼住。
她屏住呼吸，鼻尖的檀香味越发浓郁，熏得她头发晕。
“咔嗒。”安全带扣上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沈砚知却没有立即起身，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累了就睡会儿。”
“嗯。”
林疏月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檀木香混合着皮革的气息让她想起小时候爸爸晒干的陈皮，温暖又安心。
车身微微晃动，是沈砚知启动了引擎。
她听见导航报出她公寓的地址。刚想问他怎么知道，但是她太累了，眼皮已经沉沉地耷拉下来。
恍惚间，有温热的触感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她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发高烧，哥哥背着她去医院。
在他的背上，她也是这样安心。
“哥。”她梦呓般地低语，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座椅上。
沈砚知拂过她额头的手僵住。
回到林疏月公寓的时候，浓重的夜色已经覆盖了整个江城，万家灯火渐次亮起。
林疏月找出家里唯一的一双男士拖鞋递给沈砚知，他却没穿，直接脱鞋进了屋。
“喂，干嘛不换拖鞋？”林疏月叉着腰瞪他。
“肯定是你哥穿过的，我不要。”
他径直走到沙发前，以一个非常懒散的姿势坐了下来。
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
林疏月无语，转身去厨房泡了两杯甘草茶出来放在茶几上。
“喝一点，甜的。”
她在他身边坐下，忙不迭地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项目资料和PPT。
“写到哪里了？”沈砚知凑到屏幕前。
他身上浓郁的檀木香又压了下来，林疏月觉得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水。
“嗯…还差数据展示的部分。”
林疏月把水咽下去，却觉得压不住此刻怦然的心跳。
他靠得太近，脸颊几乎要贴上她的侧脸。
“这里的数据可视化需要优化。”沈砚知手指点了点屏幕，突然拿过电脑。
他的操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三下五除二就把折现模型做好了，还用了非常清晰专业的展现形式。
“你们沈氏集团，平时需要总裁做PPT？”林疏月瞪大眼睛，他刚才的操作过于熟练了。
“当年帮教授做过不少医疗项目的商业模型。”他漫不经心地敲着键盘。
“你什么专业的？”林疏月问。
“本科金融，硕士是商业分析。”
“哪个大学？”林疏月追问。
“本科在燕大，硕士在耶鲁。”他淡淡说。
林疏月差点惊叫：“你居然是燕大和耶鲁的？”
沈砚知挑眉看她：“怎么，不像？”
林疏月忽然不依不饶地又问：“你是正经高考进的燕大吗？”
“怎么，林医生对我的高考成绩有兴趣？需要我把我的全省排名告诉你吗？”
林疏月狐疑地看他一眼，她没想到他这样的贵公子竟然是正经高考上的燕大。
那他的智商得有多高?林疏月自惭形秽。
沈砚知眯起眼睛，随手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那是我的杯子。”林疏月伸手去抢，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唇瓣，触电般缩了回来。
沈砚知慢条斯理地又抿了一口：“怎么，林医生还怕间接接吻？”
“我都亲过你几…”
“沈砚知！”她打断他，耳尖红得滴血，“谁怕间接…接吻了。”
“哦？”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那这样呢？”
林疏月慌忙后仰，整个人陷进沙发靠垫里。沈砚知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晃着玻璃杯：“林医生躲什么？不是不怕吗？”
林疏月抓起抱枕砸过去，却被他连人带枕头圈进怀里。甘草茶的甜香在两人之间氤氲，她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轰隆…”
窗外突然一道惊雷，林疏月惊得扔了抱枕，几乎是本能地扑进沈砚知怀里。
又是这样的雷声。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耳边传来沈砚知戏谑的声音。
她却是更紧地抱住了她。
窗外的雷声更响，她整个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怎么了，林疏月？”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沈砚知捧起她的脸。
却发现她已经满脸泪痕。
他的指尖抚上她被泪水濡湿的脸颊。
一道闪电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想起暴雨中，被闪电映亮的那张满是血痕的脸。
她痛苦地蜷缩进沈砚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