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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哥哥不是这个意思。”林疏白被她眼里的冷意惊到了。
“哥，我累了。”林疏月忽然躺了下来，用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的，“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睡会儿。”
林疏白想去抚摸她发顶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
他看着被子下的身躯轻轻颤动。
许久，他终于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
林疏月一连好几天都泡在医馆，白天看病，晚上练针，回到公寓又熬夜准备项目启动会的材料，把个眼睛熬得通红。
这几天林疏白也没有过来，估计是市医院的工作忙。
上次争吵以后，林疏月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哥哥。
从小到大，都是哥哥说什么，她做什么。
她一向倔强要强，只有哥哥能让她服软。
但是这次她不想服软。
她不明白为什么连沈砚知都愿意理解和支持的事情，哥哥为什么却要反对。
更不接受哥哥认为她只是个靠身体和外表的花瓶。
这天诊室里来了个小病人，是个四岁的小女孩，病症是小儿积食。
孩子太小，家里人不放心给她吃药，因此主动要求给孩子推拿。
推拿是林疏月的专业，她把孩子放在治疗床上，挽起袖子就准备开始。
谁知那小女孩一看见她的白大褂，“哇”地就哭了起来。
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小脸涨得通红，在林疏月怀里拼命扭动。
年轻的妈妈把孩子抱了过去，满脸歉意：“林医生，实在不好意思啊，妞妞从小就怕穿白大褂的医生。”
“没关系。”林疏月柔声应着，利落地脱下白大褂挂在一旁。
她从抽屉里取出个布偶玩具，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小熊：“妞妞看，这是小熊医生哦。”她捏着嗓子给布偶配音，“小熊医生最喜欢勇敢的小朋友啦~”
她特别喜欢布偶小熊，因为林疏白在她八岁那年送她的那个。她的公寓里、诊室里，都有这样类似的布偶小熊。
小女孩的哭声渐渐小了，抽抽搭搭地盯着小熊。
林疏月把小熊塞进她怀里，指尖轻轻点了点孩子的鼻尖：“妞妞帮小熊医生数数好不好？数到十，小熊医生就给妞妞变魔术。”
“一、二...”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开始数数。
林疏月趁机将温热的手掌贴上孩子的小肚子，指腹在穴位上轻柔地打着圈。
她的动作很轻，边推拿边继续用布偶讲故事：“小熊医生今天去森林里，遇见了好多小动物...”
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沈砚知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复诊单，目光落在林疏月身上。
她站在治疗床边，低头温柔地哄着那个孩子，发髻用那只梅花簪松散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身上穿着件鹅黄色的针织衫，此刻整个人像笼在暖融融的光晕里。
温暖又柔软。
他的呼吸一滞。
小女孩突然发现陌生人，“哇”地又哭起来。
林疏月没有抬头，继续给孩子按摩穴位，柔声哄孩子：“妞妞不怕，这是小熊医生的好朋友。”
“是啊，好朋友。”
听到那个一向低沉的、熟悉的声音，今天竟似带了一丝暖意。
林疏月抬起头来，看见他今天难得没有穿西装，而是一件深灰色亚麻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那道被她用银簪划出的伤痕已经结痂，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印记。
林疏月怔住了。
“继续，”沈砚知靠在门框上，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医生。”
这三个字被他念得低沉缱绻，林疏月耳尖一热，慌忙转回去继续哄孩子。
小女孩终于被哄好，推拿进行得很顺利。
送走病人，沈砚知从诊室角落走到她面前。林疏月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
他自然地伸手把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林疏月没有避开。
“没想到林医生哄孩子这么有一套。”
“专业需要。”她低头，转身去整理器械，“很多小患者都怕医生，怕打针吃药。”
沈砚知却突然握住她手腕，拇指在她掌心轻轻一按：“那林医生打算怎么哄我？”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尖一颤。抬头时，正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她忽然想起梦境里，他悲伤的眼神。
“咳…”她轻咳一声，“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哄什么。”
她拉着他坐下来，把他的手放在脉枕上，努力集中精神给他号脉，可却只听见自己怦然的心跳。
沈砚知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梅花簪上，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林医生喜欢这簪子？”
林疏月搭在他脉间的手一颤：“还行吧，看着挺值钱的，不戴白不戴。”
沈砚知“嗤”得一声笑了。
“这么喜欢贵重首饰，我再送你一车都行。”
林疏月瞬间恢复了冷静。
她的指尖轻按在沈砚知腕间，专心诊脉。
片刻后，她微微颔首：“脉象比上次平稳多了，看来有按时喝药。”她抬眸瞥他一眼，“没想到沈总这么听话。”
沈砚知低笑一声，突然凑近，与她四目相对：“林医生眼睛这么红，是打算把自己也熬成药引子？”
他凑得太近，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颊。
她慌忙别开脸：“没有，只是最近在准备项目资料。”
“闭眼。”
沈砚知忽然伸手抚上她眼睑，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
“做什么？”
“数三下。”
“三、二...”
林疏月下意识闭上眼睛，忽然感到太阳穴被温热的手指按住，力道恰到好处地揉压起来。
她的睫毛轻颤。
“为什么这么拼命？”她听到他问。
“我哥说我的研究没有意义，我想证明给他看。”
她感觉他手指的力道突然加重，酸痛得她“嘶”了一声。
“我也想让你们基金会的人真正意识到这个项目的价值。”
她继续闭着眼说，感觉他的力道恢复了正常。
“我也不想让他们觉得你在给我开后门。”
他的力道放柔了很多。
“我也不想让你失望。”
沈砚知的手指顿住。
林疏月仍是闭着眼。
“夏夏，我买了枇杷膏。”
听见林疏白的声音，她豁然睁眼，看见哥哥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盒枇杷膏。
沈砚知从容收手，没有看林疏白，只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