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心上像被人扎了一针。
不致命,但是钻心的疼。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但听他亲口说出“情妇”两个字,她还是很难受。
她木然地转身退回了房间,怕再听到什么诛心之言。
房门关上,她机械地走到床边,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真奇怪,明明已经是春天了,此刻她却觉得刺骨的冷。
沈砚知那句“情妇”像把钝刀子,一下下在她心口剐着。
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玻璃上。
她闭上眼,把头埋进又轻又软的羽绒被。恍惚间想起小时候养的那只西施犬。爸爸走后的那年冬天特别冷,她抱着小狗,把脸埋在狗狗温暖的绒毛里。
“花花,有人欺负我,你帮我咬他好不好。”
她呢喃着,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进鬓角。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轻轻推开了门。熟悉的檀木香飘来,床垫微微下陷。一双手将她连人带被子拥入怀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湿润的眼睫。
“冷...”她本能地往热源处蹭了蹭。
那人僵了一瞬,随即收紧了手臂。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她额头。
是那枚玉扳指。
林疏月猛地惊醒,正对上那双墨玉般的眼睛。
“醒了?”沈砚知淡淡说。
林疏月不自然地从他怀里退出来。
“嗯,对不起,我睡着了。”
她垂下眼帘,她刚才是太难受了忘记了,自己怎么能睡在他和别的女人的床上呢。
还穿他女人的衣服。
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淡紫色连衣裙。
沈砚知也注意到了,手掌抚过她的脊背,紫色纱裙的面料质地带起他一阵酥麻的痒。
她整个人都像笼在一片淡紫色的薄雾里,脆弱又迷蒙。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随着轻颤像晨露般摇摇欲坠。
有一缕蹭乱的发丝从发簪间漏出来,垂在她颈侧,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沈砚知喉结滚动,方才被宋雅琴惹出的怒火,此刻全化成了另一种燥热。
“这裙子很适合你。”他声音沙哑,指尖挑起她肩头散落的那缕发丝,眼神却落在她腿间。
林疏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裙摆因为蜷坐的姿势堆在腿间,露出两截莹白的小腿。
她慌忙想拉平裙摆,却被沈砚知一把扣住手腕。
“我今天问你的问题,告诉我答案。”沈砚知俯身逼近,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林疏月身子一僵,想起他问的“做我的女人,好不好?”,想起他说的“情妇”,想起这个房间的主人。
“我不愿意。”
她坐直了身子,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
她看见沈砚知平静的眼眸里骤然掀起惊涛骇浪,却仍然只是平静地重复:“我不愿意。”
“沈总,我只是你的医生。”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今天我只是来给你看病,如果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沈砚知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突然一把扣住她的后颈:“林疏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愿意做你的情妇。”她沉着而清楚地重复,倔强地仰着脸,“我们林家门风严谨,我也答应过我哥哥,不会跟你有什么越界的来往。”
又是因为她哥哥?
“好,很好。”沈砚知冷笑一声,突然将她压倒在床上,膝盖顶开她的双腿。
“那我倒要看看,你哥哥能不能阻止你跟我越界,能不能阻止你做我的女人。”
林疏月被他重重压在床上,淡紫色的裙摆凌乱地卷到腰间。沈砚知的手掌像烙铁般钳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她的衣领。
“放开!”她的抗议被他的唇舌堵住。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牙齿磕破她的唇瓣,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沈砚知的膝盖强势地顶进她双腿之间,纱质裙料“嗤”得一声被撕裂。
林疏月拼命挣扎着,手指突然摸到发间的银簪。
沈砚知按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她在绝望中举起了那根簪子。
锋利的簪尖划过沈砚知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我死都不会做你的情妇!”她握着银簪的手在发抖,簪头的红宝石沾了血,“沈砚知,你别逼我恨你。”
沈砚知的动作骤然停止,他低头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忽然笑了。
“林医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你就是这样展示你的医术水平的?”
林疏月浑身颤抖,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你的医馆,还需不需要我注资了?”
林疏月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怔住了,手还握着银簪悬在半空。
沈砚知忽然握住她持簪的手,带着她将那根染血的银簪重新插回发间,替她绾好了散乱的头发。
林疏月仰头看着他,刚才满腔的愤恨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打乱了。
“扶我下楼。”他松开她,捂住还在渗血的手臂,“上午煎的药还没喝。”
林疏月看着他衬衫袖子上大片的血迹,终于忍不住起身扶住了他。
“疼不疼?”她小心翼翼地问,怕再激怒他。
沈砚知顺势将大半重量压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这么担心我?”
“闭嘴。”她搀着他往楼下走,指尖在触到他手臂伤口时微微一颤。
“得赶紧给你的伤口止血。”
两个人下了楼。
开放式厨房里,紫砂药壶还在咕嘟作响,浓郁的药香弥漫在整个空间里。
看来刚才他自己又去开火把药煮上了,还算有点觉悟。
林疏月扶他坐到红木桌前:“医药箱有吗?”
沈砚知指了指客厅角落的黄花梨柜子:“在最下层。
林疏月按他说的找到了医药箱,看见医药箱旁整齐码放着十几本中医典籍,最上面那本《本草纲目》的书脊已经磨得发白。
她从医药箱里取出棉签和酒精,好奇地看向沈砚知。
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沈砚知主动开口:“那些书,是我母亲的。”
“你母亲也是中医吗?”林疏月忍不住问。
“不是,”沈砚知摇头,垂眸似在思索着什么,“她只是爱自己研究这些。”
林疏月不再多问,快步走到他身侧坐下。
“把衬衫脱了。”她的声音恢复专业冷静。
沈砚知挑眉:“这么急?”
“沈砚知!”她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被他拨弄起来了,气得眼眶发红,“我要帮你处理伤口而已。”
他低笑一声,单手解开染血的衬衫。
伤口比想象中更深,银簪划出的血痕横贯小臂,皮肉外翻。
林疏月倒吸一口冷气,手上的动作却放得很轻柔。
消毒时他肌肉紧绷,却一声不吭。她忍不住抬头,正对上他灼灼的目光,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看够了?”他忽然开口,“药要糊了。”
林疏月慌忙跑去关火,深褐色的药汁已经沸腾。她小心地把药汁倒进碗里。
“趁热喝。”她把药碗推到他面前,“我一会儿把你每天的药都分好,你记得要一日三次,连服七天。”
沈砚知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突然往椅背上一靠:“喂我。”
“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