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是马家浜文化的发祥地,同时也是吴越文化的传承地。市境地处太湖流域,水乡泽国,为古越人聚居地。春秋时期地跨吴越,史称“吴头越尾”,因此兼有吴“泰伯辞让之遗风”与越“夏禹勤俭之余习”。楚并越后,又接受了百余年楚文化的影响。自秦(前222年)实行郡县制至五代(907—960年)以前,嘉兴一直归属会稽吴郡,语言亦属吴方言区,故民间习俗以吴俗为主流,江南水乡特色鲜明,有别于省内山区、半山区。
嘉兴文化的逐渐繁荣,是从六朝开始的。从东吴到晚清,嘉兴文化后来居上,在富庶的经济促进下一路追赶并逐渐领先,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西晋末年与北宋末年,国家两次迁都,北方衣冠之族多渡江而南,带来了中原文化,使嘉兴民风融合了中原风俗的成分。随着京杭大运河的开通与江南的开发,嘉兴与北方文化逐渐融合,优势互补,经济腾飞,文化也因交流的频繁而日渐兴盛。嘉兴文化发展虽然接近中原文明,但其独特性与多元性并存。故嘉兴历史上文化、科技和思想影响较大的变革,大致可分为4个阶段。
东吴立国江东后,嘉兴地区安定富足。西晋末年的永嘉之乱后,中原士大夫阶层大举南迁,大批北方人逃到地广人稀的南方避难,所谓“四方贤士大夫避地江南者甚众”。司马睿利用南迁力量,在建康称帝,建立东晋。知识分子凭借着较高的政治地位和文化素质,对江南文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更形成了吴郡以顾、陆、朱、张为代表的地方大族,北方的中原文化与南方的吴越文化交融碰撞,提升了嘉兴的文化水平。“司马南渡,王谢继守,尔后清流美士、馀风遗韵乃相接续”,太湖流域人口骤增,人文荟萃,是文化中心南移的第一波,推动了科学和医学的发展。
北宋政府重视医药,范仲淹“不为良相,则为良医”的文人风尚,导致大量儒医的出现,以及大批知医儒臣的入行,提高了医药研究者的基础水平。加上造纸术和印刷术的进步与推广,促使医药学著作涌现,趋向昌盛。尤其是“靖康之难”后宋室南渡,对嘉兴文脉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衣冠人物遍东南”,大批官员和士大夫寓居嘉兴,渐成名门望族,包括一批名医,如郭氏女科、戈氏儿科等都是原籍河南,系汴京望族,随宋高宗南渡至嘉兴。嘉兴文化开始走到了全国的前列。宋室南渡,建都临安,是文化中心南移的第二波。元朝在嘉兴海盐设立市舶司,澉浦港在商品经济繁荣、海洋科技文化发展的宋元时期,承担着中外医药交流的任务。嘉兴医学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医学流派开始萌芽。
《明一统志》记载嘉兴“慕文儒,勤农务”。明清时期的嘉兴,农业发达、经济繁荣、社会发展、科举兴盛、名人辈出,这些对科技、文化、医学都起到了促进作用。明清两代浙江省共考中进士11587人,嘉兴市共考中进士1279人,彰显了明清浙江嘉兴地区文化之繁荣。明清时期嘉兴地区医政机构完善,商品经济繁荣,药材市场和药店颇多。儒医众多也是该地区的特点,医药学家学识渊博,文化素养很高,名医荟萃。同时因嘉兴为水陆枢纽,这时期该地区疫情肆虐,对各种传染病、流行病的研究和防治,也促进了中医学的发展,造就了一大批技艺精湛的医林高手,在全国享有很高的声誉,中医学也进入了全盛时期,医学流派初具规模。
这一时期“西学东渐”思潮兴盛。嘉兴身处中西交汇前沿,得风气之先,有识之士睁眼看世界,认识并学习到了西方的科学文明。“中国近代科学先驱”李善兰,翻译了大量的近代科技著作,将西方近代科学介绍到中国。中国研读《资本论》第一人的王国维,以中学、西学互为印证,创下了中国学术史上的众多“第一”。从晚清到民国,嘉兴涌现出了一批在学术史、艺术史、文学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人物,他们熔铸古今、会通中西,这一时期也成为了嘉兴文化史上的高潮。此时的嘉兴中医人才仍执医药界牛耳,但也意识到了中医改革的新动向,中西医融合的新方法和相关医药学团体应运而生,世家学派切磋交流,传承创新,延续至今日,仍在进一步发扬光大。
因明宣德年间在嘉兴设立“秀水县”,故后人以秀水代称嘉兴。至清代中期,已然形成了历史地域独特、文化底蕴深厚、医家荟萃泱泱、传承脉络清晰的医学流派,故后人将该地域的医学流派称为“秀水医派”。悠久的历史传承和改革发展的实践,使嘉兴既凝炼了“崇文厚德、求实创新”的人文精神,又彰显了“越韵吴风、江南水乡”的文化底蕴和生态特征,又因地处太湖流域中下游,而隋唐时又有京杭大运河横贯其境,各种历史文明在这里相互融合,交相辉映。自古以来,人杰地灵,蕃秀殷富,俊彦荟萃,加之历史变迁,朝代更迭,境域变换,这里或成吴越之通衢,或归属苏扬,或为杭州所辖,因此这里中医学术交流幅度很大,医学文化内容丰富,有吴门学风、华亭医识、钱塘医学内涵等底蕴,悠久流远,传承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