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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医家流派

【原文】

扁鹊名闻天下。过邯郸,闻贵 妇人,即为带下 医;过洛阳,闻周人爱老人,即为耳目痹 医;来入咸阳,闻秦人爱小儿,即为小儿医。随俗为变。(《史记·扁鹊仓公列传》)

【注释】

①贵:以……为贵,重视。

②带下:用以指妇科疾病,因妇科疾病多发生于围绕腰部的带脉以下,故称。

③痹:风、寒、湿等侵犯机体引起关节肌肉疼痛麻木的病症。

【按语】

扁鹊根据各地不同的习俗需求而为妇科、老年科、小儿科等专科医生。扁鹊是我国历史记载最早的小儿科专科医师。

【原文】

中古有巫方 ,立小儿《颅囟经》 以占夭寿,判疾病死生,世所相传,始有小儿方焉。逮乎晋宋 ,推诸苏家,传袭有验,流于人间。(《诸病源候论·小儿杂病诸候·养小儿候》)

【注释】

①巫方:又作巫妨、师巫。传为尧帝之臣,精于医道,能别生死。

②《颅囟经》:我国早期的儿科学专著。全书分上下二卷,不著撰人姓名。唐、宋之际曾有人修订,明代以后此书已佚。今存者为清代《四库全书》辑佚本,认为其“疑是唐末宋初人”托名巫方的作品。

③逮乎晋宋:逮,及。到了东晋至刘宋时期,约公元317~479年。

【按语】

本条文就《颅囟经》的内容、价值及其流传情况做了简要介绍。

【原文】

论曰:夫生民之道,莫不以养小为大。若无于小,卒不成大,故《易》称积小以成大,《诗》有厥初生民,《传》云声子生隐公。此之一义,即是从微至著,自少及长,人情共见,不待经史。故今斯方,先妇人、小儿,而后丈夫、耆 老者,则是崇本之义也。(《备急千金要方·少小婴孺方·序例》)

【注释】

①耆(qí):年老,指六十岁以上的人。

【按语】

孙思邈认为“以养小为大,若无于小,卒不成大”乃“生民之道”,“先妇人、小儿,而后丈夫、耆老”是“崇本之义”,并在其所著《备急千金要方》中,首列妇人方、少小婴孺方于诸病之前,体现了作者对妇、幼健康的高度重视。

【原文】

调理胃脾为医中之王道 ,节戒饮食乃却病之良方。(《仁斋直指方论·总论·附:病机赋》)

【注释】

①王道:古代儒者推崇“仁义”治天下,叫“王道”。此处指最基本最重要的方法。

【按语】

调理脾胃是至高无上的治疗法门,节制饮食是防病治病的最佳方法。杨士瀛把调理脾胃推崇为医中之王道,为后代儿科医家薛铠、薛己、万全等所推崇,并演绎发挥。

【原文】

胃者主纳受,脾者主运化。脾胃壮实,四肢安宁;脾胃虚弱,百病蜂起。故调理脾胃者,医中之王道也;节戒饮食者,却病之良方也。(《幼科发挥·原病论》)

【按语】

万全承杨士瀛调理脾胃的理论于儿科,进一步阐释了脾胃的生理功能,提出了“脾胃虚弱,百病蜂起”的重要论点,确立了儿科脾胃学说的基本观点。他认为脾气困遏的治疗关键在于助其运化,升清降浊,斡旋中气,解除湿困,以复其坤静之德、乾健之运。

【原文】

盖调理脾胃,必资于药。五气属天,五味属地,味气之中,惟甘平者,土之性也。古人立法,必四气浑合,五味相济……今幼科方中,多用丁香、豆蔻、益智仁、砂仁之例,一切辛燥者,集群成剂,温养脾胃,耗散阳气,熬煎阴血,甚非所宜也。盖调理脾胃之法固难,而变通之法尤难。热则消于肌肉,寒则减于饮食。(《万氏家藏育婴秘诀·调理脾胃》)

【按语】

针对脾喜温而恶寒,胃喜凉而恶热的特点,万全推崇调理脾胃的五味相济之论,倡甘平用药治法。脾胃属土,居中以应四傍。其立法,必四气具备、五味调和而后可。四气者,谓寒、热、温、凉;五味者,谓酸、苦、甘、辛、咸。辛甘温热为阳,酸苦咸寒凉为阴,气味合而服之,谓之阴阳相济,得其中和之法。如偏热则伤胃,偏寒则伤脾,非中道也。

【原文】

惟痘疹一科,钱氏用凉泻,陈氏用温补,立法不同,执偏门之说者无以白。二先生之心,先子为吾剖析发明。仲阳之用凉泻,因其烦躁,大小便不通也;文中之用温补,因其泻渴,手足冷也。虚则补之,实则泻之,所谓无伐天和,无翼其胜也。(《万氏家传痘疹心法·痘疹世医心法序》)

【按语】

痘疹治法首推钱乙、陈文中两家,钱乙主张寒凉,陈文中主张温补,立法有所不同,在两家不无偏胜,在后学实不可偏废。万全公开其父万筐教导的治疗原则,辨别钱、陈两家用药的适当时机,汇成歌括,易于记诵,命之为《万氏家传痘疹心法》。

【原文】

天之大宝,只此一丸红日;人之大宝,只此一息真阳。孰谓阳常有余,而欲以苦寒之物,伐此阳气,欲保生者,可如是乎?(《类经图翼·大宝论》)

【按语】

自然界最为珍贵的是太阳,人体最为珍贵的是阳气。张介宾发皇《素问·生气通天论》“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之义,强调元阳为人生之根本,欲保障人的生命活动,决不可妄用苦寒之品损伤阳气。

【原文】

盖婴儿既生,一日不再食则饥,七日不食,则肠胃涸绝而死……犹兵家之粮道也,饷道一绝,万众立散;胃气一败,百药难施。一有此身,必资谷气。谷入于胃,洒陈于六腑而气至,和调于五脏而血生,而人资之以为生者也。故曰后天之本在脾。(《医宗必读·医论图说·肾为先天本脾为后天本论》)

【按语】

李中梓从小儿脾胃特点出发,阐释了“脾为后天本”的著名论点。

【原文】

幼科诸书,非偏寒偏热之误,便喜补喜泻之殊,予故僭 而折衷之。(《幼科折衷·凡例》)

【注释】

①僭(jiàn):表示自谦。

【按语】

清代儿科医家秦昌遇以“幼科折衷”为名撰写专著,明确反对“非偏寒偏热之误,便喜补喜泻之殊”,是儿科折衷学说中具有代表性的医家之一。

【原文】

幼科论证,悉以阳有余、阴不足立说,乖 误相承,流祸千古。后人误以婴儿为一团阳火,肆用寒凉,伤脾败胃。(《幼幼集成·凡例》)

【注释】

①乖:违反,背离。

【按语】

清代陈复正在《幼幼集成·凡例》中,表示不认同“阳有余、阴不足”之说,认为若肆用寒凉,必然会损伤小儿脾胃。

【原文】

喜行温补者,动称乎文中;专用凉泻者,祖述乎仲阳。(《幼幼集成·万氏痘麻·天元赋》)

【按语】

宋代之后,医界流派蜂起,名家辈出。在儿科领域,则以陈文中为代表的温阳学派和以钱乙为代表的寒凉学派影响最大。两种学说相得益彰,使中医儿科学成为一门系统、完善的临床学科,对于儿科理论和实践体系发挥了奠基的作用。

【原文】

乙以为小儿纯阳,无烦 益火。(《四库全书目录提要》)

【注释】

①烦:劳烦。

【按语】

本条引纪昀等人论述,认为钱乙对小儿纯阳的理解,是小儿阳气偏旺,真阴不足,不必过多重视温阳。钱乙在治疗上的确注重填补真阴,如将仲景金匮肾气丸去附、桂为地黄丸(六味地黄丸),立为治疗肾虚证主方,便是典型范例。

【原文】

小儿经方,千古罕见,自乙始别为专门,而其书亦为幼科之鼻祖。(《四库全书目录提要》)

【按语】

《小儿药证直诀》问世后,一直受到历代医家的高度重视,被列为研习儿科必读之书。钱乙善于化裁古方,研制新方,许多方剂至今为临床各科广泛应用。钱乙对中医儿科学体系的形成作出了突出贡献,因而被誉为“幼科鼻祖”。

【原文】

世人以小儿为纯阳也,故重用苦寒。夫苦寒药,儿科之大禁也……不知儿科用苦寒,最伐生生之气也……小儿之火,惟壮火可减;若少火则所赖以生者,何可恣用苦寒以清之哉!故存阴退热为第一妙法。(《温病条辨·解儿难·儿科用药论》)

【按语】

清代温病学家吴瑭指出,苦寒之药不宜在儿科疾病治疗中重用滥用,认为存阴退热是治疗小儿温热病的第一妙法。 d6of5cigXqCXsib1x188eh8nGp4UL3jWqwUEJ4/IDg4ukZgEvBlmZbLPVQa9HZ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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