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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数字游民:“反内卷”的自由主义先驱者

2022年10月18日,一个题为“女子逃离大城市去鹤岗全款1.5万元买房”的话题引发全网热议,短短半个小时后,该话题就冲上了微博热搜榜第四名。对于这位女士的选择,虽然有一部分网友觉得这种“逃离大城市”的行为是年轻人不上进的表现,是对生活的“投降”;但是更多的网友表示了欣赏和羡慕:

“在大城市当社畜,早过够了,你做了我不敢做的。”

“每天为了碎银几两从早忙到晚,过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想改变,但是没那么潇洒。”

“我的工作性质要是这样,可能早就回老家了,在上海耗着干啥?”

“哪里生活成本低,就去哪里待着就好,这是我理想的生活方式……”

无独有偶,这两年网络上有个词很火,叫“FIRE”,意思是“财务自由,提早退休”,不少年轻人对此很是推崇,他们中的多数人想的都是“攒钱离开大城市,回老家或搬到乡下过怡然自得的生活”。实际上,虽然全国人口向大城市流动的趋势并没有变化,但是年轻人逃离北上广深等大城市,走向鹤岗这样的悠闲自得的小城市的情况越来越多。

什么是数字游民?哪些人会选择成为数字游民?

《2021年中国旅居度假白皮书》显示,超六成年轻人渴望选择办公地点不固定的工作方式,在工作的同时享受度假生活。比如,目前云南大理、浙江安吉、海南陵水、广西柳州等地就聚集着一群离开大城市、边工作边旅居的年轻人。他们多数是从小就接触互联网的一代人,从事写作、翻译、设计、摄影、社交媒体管理等无需身处固定办公地点,只要网络顺畅,随手都可以开展的工作,所以对他们而言,“家就是有Wi-Fi的地方!”

实际上,像他们这样过着有机会环游世界、结识各行各业的人、随时随地自由办公的生活的年轻人,我们称之为数字游民。这个称谓来自英文“Digital Nomad”,指完全依靠互联网创造收入,并借此打破工作与工作地点间的强关系,达成地理位置自由和时间自由,并尽享地理红利,全球移动生活的人群。可以说,他们过着一种被数字信息技术赋能的全新生活,在工作的同时,还能享受更高质量的生活。

当然,他们之所以会成为数字游民,一般围绕两个出发点。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类数字游民,是热爱旅行、渴望在有生之年去世界各地看看的人;另一类数字游民,他们想要通过定居在生活环境更好、生活成本更低的地区,维持高收入、低成本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提升自己的收入,以达到早日实现个人经济自由的目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是单纯地想要远离大城市快节奏的生活、职场竞争文化和无效社交带来的压迫感,摆脱高房价、高消费、通勤时间久、内卷等压力,过上不工作的日子。对于这一类人,笔者并不准备把他们称为数字游民,因为成为数字游民的重要前提是要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数字游民并不等于无业游民,数字游民的自由,建立在有一定收入的基础之上。在后疫情时代,越来越多的公司为雇员提供了远程办公的选项,数字游民也成为更多年轻人的职业方向:程序员、设计师、撰稿人、插画师、数字营销者、职业投资人、自媒体工作者……可以说,脱离办公室的束缚之后,在数字游民的这块象征自由的田野上,不同职业的人开始出现在世界各个角落。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成为数字游民,虽然这种工作方式看上去极其自由,但也意味着更多的风险。

2022年初,一位95后自由撰稿人决定离开北京,去海南日月湾当一年岛民。在这为期一年的数字游民生活中,尽管作为撰稿人平时能靠稿费维持生计,但这位小伙子依然时常因为收入不稳定而焦虑。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在海南,月入三千元,勉强可以维持温饱,月入五千元能吃喝自由,月入一万元可以存点钱。我给北京的一些公司写稿,结款慢是经常的事儿,比如一篇稿子过了一个季度才结算稿费,我都在海南玩了半年了,才收到稿费,饥一顿,饱一顿,还得催债,真的累了。身边那些真正松弛的数字游民,通常是有稳定事业的,比如坐拥流量的博主或项目预算充足的自由职业者。”

在认清了数字游民的生活真相后,2023年初,这位曾经的数字游民离开了海南,再次北漂,重返大厂,回到了熟悉的日常之中。

选择意味着失去,数字游民并非世外桃源

和枯坐在办公室或者产业园区相比,数字游民的生活方式似乎代表着一种自由、轻松、无拘无束的理想状态,让人憧憬不已。然而,选择这种生活方式并非毫无代价。因为你所看到的那些以数字游民身份生活得如鱼得水的人通常只告诉你旅居的快乐,而这份快乐背后,需要付出的努力,如超乎常人的自驱力、过硬的专业能力、抵御风险的壁垒,他们都不曾向大众提起。

多数人下定决心,尝试了一段时间后,才会明白选择自由,就要付出承担自由的代价,数字游民并非世外桃源,这种“自由”的生活方式,并不是“反内卷”的真正出路。

首先,数字游民的生活并不总是自由的,而是需要高度自律。很多时候,在成为数字游民刚开始时的生活闲散且舒适,但他们往往没有预见到在休闲场所工作可能会使工作和非工作时间之间的平衡成为问题。虽然因为生活与工作的分离导致的工作和休闲之间的紧张关系消失了,但事实上反而容易导致工作生活节奏混乱,从而模糊生活和工作的时间边界。

比如,一个数字游民在介绍自己的游民生活时提到,自己刚辞职两个月时曾接到一笔散单,“要在旅行路上随时随地打开电脑,因为甲方不会管你人在哪里、做什么,他们只需要你按时交付、快速修改并反馈……次数多了我甚至会产生一种幻觉:我到底有没有辞职?为什么比打卡上班还累?”

可见,数字游民必须学会通过制订合理的工作计划和时间表、创造合适的工作环境、管理时间和提高效率、保持身心健康及灵活调整计划等方法来平衡自由游玩与高效工作产出之间的关系。只有找到平衡点,才能真正享受这种自由和灵活的生活方式所带来的价值。

其次,选择这种生活方式意味着失去一些传统的社交方式。在固定的住所中,我们可以与家人、朋友和邻居建立深厚的情谊。在数字游民的生活中,这种社交关系可能会变得淡薄甚至消失。同时,固定的住所也可以为我们提供一种归属感和安全感,而在这种流动的生活方式中,这种感受可能会变得微乎其微。

因此,多位数字游民在接受访谈时表示,由于目前处于未婚育状态,还没想要“安定”下来,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者未来因为事业发展及找到另一半等,可能会在某一个地方定居,就此结束数字游民的生活。也就是说,在一部分数字游民眼中,他们当前所追寻的只是一种短暂的生活状态,所谓长期“诗意地栖居”,是无法实现的。

最后,数字游民的整体收入并不稳定,且他们的财务状况是向下流动的。所以,“先找一份线上兼职吧!”成为多数年轻数字游民的普遍心态。就这样,大多数数字游民成为“数字灵工”。

“数字灵工”指那些依靠网络等新技术进行工作的创意劳动者,主要以脑力劳动、精神劳动和情感劳动为核心,能够通过工作增加符号、经济、文化和社交等四种资本。

他们没有全职工作,依靠数字计件工作或零工就业过活,比如那些通过运营自己的社交账号在互联网平台上进行变现的博主或前文中提到的自由撰稿人等;与此同时,除了少部分人,大部分的数字游民几乎享受不到医疗保健及失业保险等福利。

一位年轻人初到大理生活,就开始水土不服,隔三岔五就闹腹泻。他先是自行购买了一些口服药物,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愈加严重,只得去当地医院。做完肠镜又要做 CT ,再加上治疗,各种项目下来,花销不少。又因全程治疗属于自费,因此又增加了几千元的开销。

“自由职业是一种工作方式,而数字游民是一种生活方式。”

在大城市里渴望摆脱内卷的年轻人,是否真的能挣脱身上沉重的枷锁,买上一张去往远方的长途车票,开始数字游民生活?笔者只能说,天下没有毫无代价的自由生活,数字游民只不过选择了更轻的枷锁。 cB03nYw+uURuPNPAnz4HWvBN0vGXInwcNzWPbbAsg8svOZyZtyWZY5GZQaU3wc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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