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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邦而仕

吴起在鲁国不能实现抱负,归根结底,还是由鲁国的国家特点所决定的。鲁国因为重血缘和礼乐而倾向于保守,并表现出极强的排外性,举贤才尤其是异姓贤才之风,在这个老牌国家始终提倡不起来。换句话说,如果吴起真的在鲁国实现了其人生梦想,倒反而是一个奇迹,因为那样无异于动摇了鲁国的根本,最终他还是会遭到排斥。

在用人上,齐国与鲁国形成了鲜明对照。姜太公在封齐建国时,就提出了“尊贤上功”的用人理念,并将其作为齐国国策。所谓“尊贤上功”,与鲁国的“尊尊亲亲”相对,核心思想就是尊重贤能之人,提拔有功劳者。正是这一政策为齐国吸引了大量贤能之士,使齐国在春秋时期即超越鲁国,进入了强国大国之列。

这时的齐国,仍是列国中发展势头最为强劲、最具发展空间的国家,篡齐掌权的田氏也依旧遵循“尊贤上功”政策,非常重视吸收人才。齐国自然就成了士人实现自我价值和抱负的最理想去处,吴起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刻意避开了齐国。

吴起在鲁国时曾以弱胜强,率军击败齐国,不过这并不会成为吴起赴齐的阻碍。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广招天下贤才以助其成就霸业,士人们亦游走于列国之间,寻取贤君以实现政治抱负。在这种氛围下,即便今天帮着甲国打乙国,但明天又跑到乙国,帮着乙国打甲国,也并不少见,这就叫“良禽择木而栖”。

虽然齐国在战场上吃过吴起的亏,然而也正是通过“不打不相识”了解了吴起的本事。如果吴起要投奔齐国,田氏肯定会乐于接纳并予以重用。

合理地推测,吴起之所以绕开齐国,应该是因为他在观念上对于田氏篡逆无法认同,就如同他不能认同鲁国的季孙氏篡逆一样。这也说明吴起虽志在功名,却一直都有自己的政治操守和秉持,反映在求仕上,即遵循孔子的“危邦不入,乱邦不居”:田氏篡齐,让齐国变成了“危邦”“乱邦”,吴起是不可能为这样的国家服务和效力的。

与“危邦”“乱邦”相对的,是那些仍然恪守着传统秩序的中原诸侯国,其中居首者,即为春秋时的晋国。

春秋时期,第一个担任霸主的是齐国,但齐桓公一死,齐国的霸主地位也就随之坍塌了。晋国继之而起,成为国际政治舞台上的长期主角,春秋霸政也由此进入了新的阶段。

在春秋中晚期的绝大部分时间里,晋国与楚国的对抗构成了时代的一大主题,其他国家都只能选边站队,或亲晋,或附楚。吴起的母国卫国、“第二祖国”鲁国,都曾经是晋阵营的铁杆成员。

就地理位置而言,卫国近晋远楚,四境又皆为晋阵营国家,追随晋国几乎是卫国唯一的选择。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文化意义。当年周王室被迫东迁,东周的政治重心实际就转移到了晋国,有的现代学者甚至将晋国排进了朝代序列,称为“夏商周晋”。晋楚争霸,也因此被视为以晋国为代表的中原国家对自身文化的捍卫,以及对以楚国为代表的南方新贵的抵制。

亲近晋国得到卫国人的高度认同。这中间唯一的特例,是卫国有个君主得罪了晋国国君,于是便联姻于楚国。然而就算是联姻于楚,当晋国提出要借道于楚而卫国君主不答应时,卫国大臣竟然群起反对他们的君主,最终导致了卫国君主被驱逐事件。

后来强大的晋国内部也分裂了,晋国六大卿族掌握了军政大权,晋国公室名存实亡。六卿继而又相互倾轧,其中韩、赵、魏三家灭掉了另外三家,然后各守一摊,把晋国分成了三个部分,这就是“三家分晋”的开始。“三家分晋”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当时的韩、赵、魏还没得到周天子的正式册封,名义上的晋国国君也还在,不过国际社会实际已把它们视为继承晋国衣钵的三个诸侯国。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吴起还没出生之前,在他出生之后,他所熟悉的国家就是魏国了。 bdSaa4RHnSn+wAi5ri2BFozZbbhkaZjv3jLF2FUXmq4Im/GlOHPiiou+mkmo+Xk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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