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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用等人看到常升扬起的臂膀，重重地落下。
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喃喃自语。
大家都懵了。
之后，杨大用恍然。
惊悚地大叫道：“好小子，竟敢对我常兄施加妖法。”
“来人，砍了他的胳膊，让他明白得罪了什么人。”
呆滞的常升一听这话，瞬间一个激灵醒过来。
自牙齿间暴喝一句：“都特娘的滚开！”
“谁敢动他，别怪老子杀人！”
紧跟着是一阵粗重的喘气声。
他拱手向脸色极为难看的杨大用行礼，“为兄以开国公府的地位相求。”
“请杨大人带人速速离去，否则今日咱兄弟就要见兵刃了。”
闻言，杨大用眼珠凸起。
愤怒的话语被对方逼人的杀气，死死压在了嗓子眼。
“哼！本官等你常国公的解释。”
猛地一甩袖袍，杨大用带着众人离去。
这对朝野皆知的好兄弟，竟然莫名其妙地闹到如此针锋相对。
“你去门外守着！”
常升最后还嫌弃地踹了一脚蓝鲍。
此刻，小院内就剩下了两人。
一脸懵逼的朱乙贵。
情绪激动的常升。
后者先是环绕前者，转了两圈，嘴里碎碎道。
“像！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能？难道那妖僧说的是真的！”
他又想起那个夜晚，自家的小妹跟着大姐入了朱标的寝宫。
十月怀胎后，
终于诞生龙孙朱允煌。
满月前的一夜。
忽然出现个神秘的僧人，主动来到公府，请求见大哥常茂。
两人在书房谈论许久，说小妹的儿子是火凤转世。
坐不上大位，必须相面破之。
大哥不安，立刻请见陛下，说诚邀高僧以用相术为允煌看面。
可以保证嫡长孙朱允煌，能够在将来坐稳大明江山。
却没想到。
当夜宫墙大火，小妹和允煌生死不明。
高僧直接被赐死，大哥被贬谪岭南。
大姐困在深宫，相继产下外甥朱雄煐和朱允熥后，也郁郁离世。
如今朱雄煐八岁夭亡，朱允熥软弱无能。
他们常家一脉，算是在这接二连三的变故中，没了什么皇家血脉依托。
如今。
常升竟然亲眼看到小妹的一张脸，印在一个少年郎脸上。
他如何不激动。
这一幕画面，似一根尖针，戳到了他骨髓深处的一个大胆想法。
煌儿没死！
他就在我的眼前！
站在庭院内的朱乙贵，用防备精神病的目光，警惕地看着因激动发抖的常升。
“咳咳，那个大人，你有什么事情，能直接说吗？”
“我站在这里被你盯得，实在是心里发毛！”
闻言，常升紧张地抬头，尽量语气平稳地说道。
“小郎君，莫怕！”
“我对你没有恶意，就是想问你个事。”
四目相对，朱乙贵看出对方和蔼的眼神。
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丝难掩的亲近和熟悉。
他自然知晓这位中年男人没什么坏心思。
否则也不会突然与自己同僚闹翻。
说出那些凶狠的话，极力保护自己。
朱乙贵点点头，“还请大人明示。”
“若是问开垦改良的方子，或是收回西山的地契。”
“都好说，我只要一些补偿就可以。”
常升摆了摆手，“不是这两件事，我想问你。”
“你的名字一直叫朱乙贵吗？还有别的名字吗？”
“还有，你娘亲在哪，我想见见她。”
声音很轻，说完后，他就屏住呼吸，竖耳等待回复。
那感觉就像是唯恐漏掉了一丝细节。
朱乙贵露出了古怪之色。
“对啊，从我记事起，我就叫朱乙贵。”
“至于我娘亲，大人你身体还很健朗，怕是一时半会儿见不上我娘了。”
“因为她老人家不在了。”
语气到最后，也带着沉闷之意。
常升先是一怔，旋即眼眶开始红润起来了。
颤抖的声音带着点点哭腔，“她……她走了？”
朱乙贵重重点头，神色有些落寞。
虽不明白这位官爷为何要见自己的娘亲。
但是他重生到这个时代。
能够挺过年弱那几年，还真多亏了那位瘦弱的女人。
“唉，那小郎君，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常升声音急切地补充道：“这一点对你我特别重要。”
朱乙贵眯着眼睛审视了对方一眼，摇摇头。
“不好意思，娘亲从来没给我说过她的名字。”
闻言，常升悬浮起来的心房，狠狠摔下。
砰的一声。
碎了一地。
他人有些癫狂，死死抓住朱乙贵的手腕，失声吼叫。
“怎么可能，你怎么能不知道亲生母亲的名字！”
嘶！
朱乙贵被嵌的呲牙咧嘴，发现这位官爷的手劲儿真大。
比那虎口板子的力量还狠，马上就把自己骨头捏裂开了。
“你快放手！”
“子不言亲名，娘亲没说，我咋能知道。”
“从我记事起，我们也就相处了六七年，只记得她姓常！”
唰！
常升的心房猛地被攥住，只觉得眼前一黑。
霎时有些站立不稳起来。
见状，朱乙贵连忙上去扶着他，急切地关心道。
“大人，你没事吧？”
“你可吓我啊！”
常升在搀扶下坐到一张长凳上，伸手想去摸桌子上凉茶碗。
却由于手抖，啪的一下，摔倒了地板上。
这一幕落在朱乙贵眼中，可给他吓坏。
连忙给他换了一碗新茶。
心里暗暗祈祷着。
老天爷，你可不能让这大官死在老子院中啊！
常升大口饮水，脑海晴天霹雳，不断浮动一句话。
“他是咱的外甥，他是咱的外甥啊！”
良久。
情绪稍微平稳，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忽然，砰的一声。
大门外的蓝鲍，就被宋忠一脚踹了进来。
“光天化日，强闯民宅，你们是想造反吗？”
这句话说的毫无由头。
不过是他在锦衣卫说习惯了。
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常升蓦然站起，回身就要斥责，却倏忽怔住了。
“宋亲卫？”
“常国公？”
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咦道。
蓦地，他们同时把目光移到朱乙贵身上。
跟着，两人再次警惕地盯着对方。
目光犀利。
虎视眈眈。
好在常升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恢复淡笑的神色。
“你是奉了那位的指令？”
“不错，所以我建议您不要仗势欺人。”
宋忠用下巴指向院中碎门板。
“好，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