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5—10月在哈瓦那拍摄,最好安排在早上8点之前,此时太阳缓缓升起,远远地斜挂在天际。金黄色的光扫向地面,伴随着海风吹拂,我们几乎想在瞬间拍完所有美好。在海边长椅上坐着,眺望远方的大海,每次都不由得产生一种留下来的冲动。
关于古巴和古巴首都哈瓦那,关心它的人或者喜欢它的人从网络和艺术作品中不难看到,且人数很多,一个色彩浓郁的国度,大街小巷充满雪茄和朗姆酒的味道,还有恰恰舞的曲调随时随地从窗户里飘出,扭着腰肢和甩着翘臀的性感女人忘情地舞蹈,身姿隐约透过门缝流露给路过的游客。说起世界独有的古巴雪茄,传说是在美女大腿上用手搓出的,如同传说茅台酒的酒基经过少女美妙的赤脚踩出一样。可是在古巴几个生产知名品牌的雪茄厂看到的是姑娘们、小伙子们,还有各种级别的雪茄卷烟师在齐整的工作台上一边听着卷烟车间中央小桌子前“说书人”朗读世界名著莎士比亚的《哈姆莱特》,一边有节奏地手卷雪茄。古巴的雪茄卷烟师分为九级,级别越高手工越好,工资越高。手卷雪茄靠的是心力、经验和感觉,有些高级别雪茄师卷出的雪茄抽起来如同个人的呼吸一样自然畅顺。初次到哈瓦那时,古巴雪茄特有的味道,“说书人”朗读的场景让我记忆犹新,这会将我的思绪迁回古城西安小巷子里从各家飘出的炒菜味儿,初中的课堂上我的语文老师宫厚征用他特有的东北口音大声朗读着中国名著赵树理的《三里湾》。
哈瓦那的确闹中取静,工作日期间老城的巷子里时而听到走街串巷的货郎的吆喝声,放学后孩子们欢快的嬉闹声和妈妈们扯着嗓门催促孩子回家吃饭的叫喊声。小时候我就是这样满院子被父母和哥哥扯着嗓子喊着叫回家吃饭的,那个时候我人生最享受的就是不回家整天在外玩耍,而学习根本就是业余爱好,有心情就学,没心情就拉倒,所以经常被小学的班主任郭建文老师拽到办公室教育。周末黄昏时分,当邻居窗户里传出各种舞曲、拉丁歌手快节奏的说唱时,古巴人开始彰显其音乐和舞蹈天赋,他们在街上、家里、酒吧和舞厅尽情地扭动胯部,他们自豪地说自己的血液里天生流淌着音乐和舞蹈。在五分钱餐吧旁的小店,我随意买了几张拉丁音乐CD让年轻的女店主试放,站在一边的上了年纪的女店员便拉起我的手开始娴熟地美妙地扭胯跳起来,看着我的扭动她们咯咯地笑得弯了腰。
天还没亮老城四处便能听到扫街的笤帚与石板地面的摩擦声,接着是不断传来的问早声和忙着送孩子上学的三轮车的叮叮声。加勒比海的阳光带着强烈的紫外线开始洒向老城建筑和街道时,游客们便在城里漫步和穿行了。早餐馆、面包店、咖啡馆早早开门迎客。太阳在头顶直射,烤得人心里发慌,游客们不约而同地躲进老城路边餐厅和酒吧,边进餐边听小乐队弹唱,带起这座城市的节奏。从看似陈旧却显得沉稳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里出入的居民、沿街叫卖的小贩、穿行街道拉客的三轮车、背着相机拍摄的游客构成了哈瓦那的生动画面。在脚步迈进哈瓦那古城的那一刻,每个人的梦都变成现实,每个人都会仔细品味这座古老的城市中每一处细节,从而体会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古巴文化的魅力。
图:张晓冬
海明威住在哈瓦那,他深深地被这座城市打动,在这里他写出了《老人与海》。他常去的五分钱酒吧和小佛罗里达依然保留着他喜欢的座位,如今那里物是人非,游人如织,仿佛每个人都希望来沾沾他的灵感。
每次住在哈瓦那老城的民宿,我总是有一种在这里置业的冲动,希望能够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感受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在物质匮乏的生活环境中,闲逛、随心所欲地跟街坊聊天。在清晨还未苏醒的城市里的一处看似破烂陈旧的建筑中思索和写作,坐在黄昏被金色染遍的哈瓦那湾的一处拦海墩上远望,感受大西洋的深沉和力道。在远离了时间就是金钱的环境后,我渐渐地变得慵懒和佛性,对于人生的看法也在转变。我时常会想,我们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拼搏奋进的工作态度与古巴人慢节奏的生活和按部就班的工作态度哪个更适合生活。如果想要欣赏人生,而非过度消费人生,古巴人的状态也许是一种选择,因为物质并没有决定他们的精神世界,他们在物质匮乏的环境中依然快乐。
图:李少白
哈瓦那虽然是另一个国度的城市,可是我在这里看到和感受到的却能够自然地让我回到过去的古城西安。我喜欢这座城市,因为它保持了真实的古老,延续了朴实的奢华,杜绝了对传统文化的过度装点,成全了我不断实现穿越回古城西安的梦想,这其实是我拍摄和用文本表达我对古巴看法的初衷。当影像可以将不同时空组合在一起,让梦与现实不断交织,让一个人思绪无限飞翔时,它就成为一个人的心灵伴侣,成为实现梦想的桥梁。
图:李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