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抵达，以及当晚白宫的月色

28小时后我们在中美洲国家古巴共和国首都哈瓦那国际机场降落。从北京飞巴黎12小时，转机8小时，之后又飞了8小时，一路上少白兄手中的相机基本没停，哒哒哒地声音一直伴随着我。机场、机上、候机、吃饭，美女、云彩、一缕阳光，任何他感兴趣的都被收入镜头。“世界上不缺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他说。

民宿安排司机Petro来接我们，见到他我很开心，每次都是他来接送我。还是那辆50年代美国产的福特牌轿车，车身通体被刷成天蓝色，这种老爷车也只有哈瓦那才会有，而且被用来做出租车。我与Petro聊着，少白兄插不上话，因为他只讲中文。

机场到哈瓦那古城，一路是褐色土地，看似肥沃。地里种着庄稼，郁郁葱葱，他也没兴趣问Petro是什么庄稼。路上不时有接送游客的老爷车超车通过，各式颜色，非常醒目。少白兄又开始哒哒哒地狂扫车外景物，破烂民居，有些是铁皮搭就，还有工厂，矗着高高的烟囱。渐渐地路上车多起来，卡车、马车、老爷车、自行车，还有宇通客车。行驶到滨海大道时，我看到了熟悉的海堤、路边面海的老旧建筑，还有跑步的人们。我又一次来到熟悉的、亲切的环境中，陡然一种久违的感觉。Petro的车沿滨海大道走到尽头，在哈瓦那警察局附近的路口拐进老城，驶过几条街便到了民宿。民宿对面的巴洛克式建筑是古巴中央银行大楼，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一楼营业厅的柜台。

哈瓦那老城的民宿大多数在主人家楼里，有些是附卫浴的一二间房，有些是一层数间房，很少有整栋房子或楼宇做民宿的。民宿大部分都很干净整洁，有些民宿的装修内饰和设施与星级酒店一样，用品齐备。民宿经申请由政府发牌，经营者必须在民宿门上悬挂蓝色挂牌以示合法经营。房间比较干净，与旅游酒店大同小异，有些会提供早餐。

在民宿安顿好，天色渐暗。“少白兄，饿不，我们去吃点东西？”我不是很想吃，可是担心他饿，过了用餐时段不好找吃的。“我们出去拍吧，不吃了！”他显然很兴奋，跟我第一次到哈瓦那的心情一样，觉得有一种立刻要把古巴都拍完的感觉。

海明威常去的餐酒馆“小佛罗里达”就在哈瓦那中央公园旁，距离我们住的民宿步行5分钟。两扇木门不断被进出的游客推开又自动关闭，音乐和歌声趁着门的闭合间隙传到街道上，一些人端着酒杯在餐馆外面喝酒聊天，也许觉得里面太吵吧。傍晚时分，游客已经挤满那个小小的空间，几公尺长的吧台围坐着一排西方游客谈笑喝酒听歌，有几个游客在狭小的空间随着音乐跳舞。餐馆内大约有8张小桌子，几个人围着坐。酒保手中的调酒器一刻不停地在上下左右摇晃，一杯杯Mojito不断被撅着硕大屁股的性感女服务员端到客人面前。我和少白兄此时当然是坐在吧台另一头被服侍的来自中国的客人。小乐队还是那支小乐队，这么多年成员都没换过，只是女歌手变成了另一个人。Salsa舞曲在疯狂的歌手美妙的歌声中飘荡，她不高的个头，充满诱惑的眼神、随着音乐不断晃动的滚圆的乳房快要从Bra里跳出来，撅起的臀部和腰肢跟着节拍扭动，即使光线昏暗，少白兄还是旁若无人地拍着。

这里的女人热情奔放，饱满不肥的身材和紧绷的衣衫自然地吸引男人眼光。任何摄影师都不会放过拍摄机会，特别是少白兄，他除了拍故宫、颐和园等有名建筑，喜欢美女和拍摄美女也是他几十年不能割舍的情怀。在哈瓦那这个美女遍地的城市，我很担心他会迷失。

我说：“你喜欢拍美女，这里是你的天堂，我只是担心你受不了刺激，会晕过去。”他眼睛贴着相机的取景窗说：“我心脏忒棒，多年都不体检，你走着瞧吧。”你嘴硬吧，我心想，你很快就沦陷了，这儿的女生可热情了，我会看你的笑话喔！

餐酒吧对面就是白宫，这是哈瓦那人对议会大厦的称呼，建筑风格神似美国白宫。突如其来的一场热带大雨几分钟就结束了，留下白宫前面街道上一洼洼积水，映出白宫白色灯和街头橙色灯的光影，情侣们搂着腰跨过积水，有些在街边热吻。没有到过哈瓦那的人也许会认为这个城市或者这个国家的夜晚黑漆漆的，晚上店铺关门，人们无所事事早早睡觉。第一次到古巴之前，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在哈瓦那住过之后，我觉得它更像欧洲城市。老城区商店在傍晚关门，可是餐厅、酒吧、舞厅、音乐厅、歌剧院却一直营业到午夜，周末会更晚，而哈瓦那人的夜晚是浪漫和骚动的。

街角酒吧、中央广场、议会附近、普拉多大街和滨海大道都是他们寻乐的地方。周末的哈瓦那，小街道的老建筑里Salsa舞曲从窗子飘出，此起彼落，时而伴随不错的歌声。有一次我住的民宿对面二楼一家，除了白天不唱歌、播放舞曲，夜晚几乎成了他们家的演唱专场。我住的二楼房间，走出阳台可以看到两公尺之外家中几件不像样的家具，简单的灶台、厨具和阳台晾衣绳上的衣服。他们家人每天晚上就在这间不知是客厅还是厨房的地方唱歌跳舞。可以看出，住在老城一些旧楼的家庭生活并不富裕，不能用贫困来形容他们，因为他们至少还有自己的房子和充实的生活，只是物资匮乏和配给生活用品使得家中的陈设和人的着装显得单一或者简陋。

入夜时街灯开启，灯光扑朔迷离，在中央广场水泥地面的积水里形成闪亮的色彩波纹。街边路灯照亮路人，也为我们拍摄提供理想的光源。我和少白兄不断弯腰贴着地面寻找角度拍摄，没有人驻足观看，更没有人留意我们拍摄。“你好吗？”突然有女孩子朝少白兄打招呼，她们站在大约两公尺外。我在稍远处听到她们招呼，便走近少白兄。两个女孩子靠近我们再次热情问候，她们的牛仔短裤几乎露出一半丰满的屁股，吊带背心只兜着硕大乳房的下半部分。少白兄专注拍摄，不知她们跟自己搭讪。

“小伙子，你好吗？”她们笑着问道。

“很好，谢谢。”我答了一句，也在猜她们搭讪的动机。“你们在散步吗？哈瓦那的夜色真不错啊！”我与她们聊开了。

少白兄停下拍摄地面水的反光，抬起头为她们拍照，这是他求之不得的美女模特，也是他除了故宫颐和园最喜欢拍摄的目标。他笑呵呵地问我说她们要干嘛。夜晚的街头，特别是在古城游客多的地方有女孩子动搭讪。

“去你酒店喝杯酒？”其中一个听到我会讲西班牙语，便高兴地问。

“大师，她们请你喝酒，可以去酒店，也可以去酒吧。”我为他翻译。

“是吗？”少白兄笑嘻嘻、诡异地看着我，“然后呢？”他其实都懂，明知故问。

“问她们想干嘛？”少白兄好奇地要我问。我没有问女孩子，担心真以为我们要带她们走。

“我们今天刚到，也许明天吧！”我找借口要离开，用这种方式拒绝对她们最体面。

“她们想找男朋友，你行不？”我知道少白兄只是问问，所以就逗他。这里是普拉多广场，周边酒吧集中，外国人多。她们怕遇到熟人，所以一般会远远地站在暗处，看到外国人才会走近搭讪。

少白兄手里的相机对着两个女孩子哒哒哒地扫射，他大概很少见到这样匀称性感的身材和南美棕色女性，胸部朝上挺着，屁股滚圆向上翘着，大腿的肉紧致。“我的朋友第一次来古巴，所以见到你们这么漂亮性感就热血沸腾，你们不会收费吧？”我跟两位姑娘聊着，这样少白兄可以多哒哒哒一会儿。

“哪里会啊，他随便拍，我们很开心呢！”她们笑着跟我说，“不过，他拍完是否有兴趣跟我们喝杯酒玩一玩呢？”

少白兄这样毫不吝啬地拍她们，我都难为情了。“谢谢啦！我们还要拍摄，这么美的街景，不是吗？”我说着就示意少白兄离开。

“祝你们开心。”她们原地站着，挥挥手。

“夜晚在这些地方搭讪都是去酒吧的，要花很多钱，你不用理会。”

“这不有你在吗？反正我跟着你，有问题你要负责啊！”不过听到要花很多钱，少白兄被吓住了。

最后一抹夕阳从哈瓦那湾坚实的水泥海堤上消失时，街边酒吧和餐厅便开始坐满游客用餐喝酒，三三两两性感漂亮的女孩子在附近远离街灯的暗处转悠，寻找机会搭讪外国人。她们一般会跟游客去酒吧喝酒或舞厅跳舞借此收取一些小费，胆子大的便偷偷摸摸地跟进外国人住的酒店交易。在古巴，卖淫是违法行为，一旦被警察查到会被拘留。民宿管理很严，这些女孩子不敢随客人进去，而且民宿也拒绝她们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