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二话没说,从高大壮手里拿过一根,拉燃,然后猛地站起来,直接把烟火往巨蛟身后的那一片死亡地带投去。
刀疤脸能将一颗手榴弹扔出去七八十米远,就更别说一根烟火了。刀疤脸这一扔,这烟火直直从巨蛟眼前飞了过去,后面那头巨蛟张大了嘴,准备半空拦截这个怪怪的、有着巨大热量的东西。
但是刀疤脸用的力度很大,烟火一闪而过,随后在那片空旷的死亡地带上蹦了几下,然后发出巨大的烟雾火光。
两头巨蛟顿时怒吼一声,同时一摆身子,腾空而起,扑向那团烟火。
高原大喜,原来这就能轻易地搞定!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一段时间里,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遭受两条巨蛟的攻击,一群人一直都在不住地奔命、躲避,根本就没人去想对付它们的办法。
见高原兴高采烈的,朱笑东苦笑道:“我们现在还不能高兴得太早。据我估计,这东西上了当,多半会被激怒,所以,我们还得赶紧想其他的办法……”
刀疤脸二话不说,一连扔了几根烟火过去,累得两条巨蛟不住地去追逐那烟火,其中一条甚至把两根接连飞来的烟火直接吞进了肚子。不多时,这吞了烟火的巨蛟便发起狂来了,嘴里吞云吐雾,乱蹦乱弹,声势恐怖至极。
一根普通的信号烟火少说也能持续燃烧好几分钟,释放出来的气体得有多少。这家伙一连吞了两根,会到什么程度,那就不用说了。
那条巨蛟吞噬了烟火,从嘴里排出来的少,留在它肚子里的几乎就是全部。它的肚皮暴涨,不到两分钟,几乎就大了一倍,由不得刀疤脸、高原等人不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刀疤脸这一段时间都没出过声,这时忍不住也兴奋地沙哑着嗓子说:“让你厉害……”
几个人虽是高兴,但是看那条吞噬了烟火的巨蛟疯狂地挣扎,也忍不住有些心惊。
这个时候,那条吞噬了烟火的巨蛟不住地翻腾弹跳,石林边上原本低矮的那些石头柱子几乎被它撞击了个遍,当真是达到了山崩地裂、巨石横飞的地步。
另一条巨蛟则是不住地怒吼着,不但猛烈地将地上的烟火压得粉碎,还不住地去缠绕那条乱蹦乱跳、乱飞乱撞的巨蛟,好像在安抚它正在受苦受难的情人一般。
大约在巨蛟肚子里的两根烟火燃尽的时候,巨蛟的肚皮终于撑不住巨量的气体膨胀,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这头巨蛟的肚皮被巨量的气体撑裂了一道口子,红色的烟雾顿时倾泻而出,只是那巨蛟一张巨大的嘴巴还不住地一开一合。
另一头巨蛟似乎悲愤不已,围着已经死去的巨蛟不住地游走,仰着一颗硕大无比的脑袋,向天怒吼连连。
朱笑东等人哪敢再停留下去,一个个相扶相携,爬上倒塌的柱子,狼狈不堪地往石林深处奔去。越往后面走这石林受到的损毁越小,几个人走着虽然费力,但是比先前爬上爬下还是要轻松一些。
杨薇一边扶着朱笑东,一边不住地往走过的地方喷上一些杀虫灭蚊的香水。留下的血腥味是巨蛟追来的线索,这香水的味道多少能遮盖住一些。
朱笑东等人发现,这石林的中间处有个巨大的石头台子,依旧是石头柱子一般的造型,却巨大至极,一般的石头柱子没有超过两米的,但是这个台子的直径少说也有五米。
朱笑东等人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地方,是因为这个台子周围空出来一道三四米宽的空地,也是死亡地带上那种红褐色的土地,将这个巨大的石头台子围在正中间。
这石头台子的平面极为平整,高大壮很怀疑是不是连这平面都是经过精心校准过的。平面上的平整程度如抛过光一般,看不出一丝儿差异。
朱笑东好奇的却不是那些,道:“要雕琢出来一块这样高质量的石头台子,把平面修正到绝对水平,其实一点儿也不难。”
“还不难?”杨薇说,“这简直就是世界奇迹,这里面包含了多少前人的智慧和神秘的科技啊!你却说一点儿都不难。”
朱笑东摇摇头,说:“真的不难。其实,要把石头雕琢到像抛了光一般的程度,除了石匠会用凿子之类的工具,还有一种大部分人都没见过的工具,跟木匠用的刨子差不多。用那种刨子清理之后再打磨几遍,石头表面就像是抛过光似的了。”
高原的老家里,有些给别人做碑的石头作坊,所以,高原自然知道朱笑东说的这个不是假的,高原甚至见到过那种刨子的模样,石匠师傅就是用那种刨子来整理碑面的平整度。不过,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整理碑面都用砂轮机或者解石头的机器。
不过,要把这样的东西校准水平,高原就不知道怎么做了,但是想来,朱笑东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果然,朱笑东说:“清理石面,校准水平,其实更简单,只要在雕琢清理的时候不断地往石面上浇水就可以。不过,这要有点儿经验的师傅才能拿捏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东西真是外星人留下来的呢!”高大壮忍痛笑道。
“不过小朱兄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高大壮笑完,又问。
朱笑东淡淡一笑,回答:“严格说来,我应该也算是一个石匠。”
高原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朱笑东精于雕刻,只不过,据说他雕刻的大多是玉石,要说是石匠,也算是沾了边的。如果说平整石面、校准水平是石匠手艺的细活儿,那朱笑东的雕刻技艺,自然就是登峰造极的精活儿!
“原来如此!”高大壮又是一笑。
朱笑东见几个人恍然大悟,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只是这一咳,又咳出一些血来。
杨薇赶紧去擦拭、询问。
朱笑东喘了口气,说道:“现在,我倒是想起这个石林以及这些石头柱子是干什么用的了。”
杨薇等人本来就好奇,这种绝险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做这些柱子,现在听朱笑东这么一说,顿时也顾不得身后那头巨蛟,连要逃命的心都淡了很多。
“轩辕黄帝到这里来采药炼丹的传说,你们该是听过吧。”朱笑东一边轻咳,一边说道,“野史里又说,轩辕黄帝看见这个地方清秀幽深,山里却常有妖龙出没,便设了一座斩龙台。想来,这里便是传说中的斩龙台了。”
高原和高大壮两人面面相觑,这是真的假的啊!妖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这个,我这么说吧,巨蛟,你们是亲眼所见的吧?估计在黄帝那个年代,所谓的巨蛟应该还要巨大一些,说是妖龙的确不为过。至于斩杀蛟龙这事,应该是真的,比如《晋书·周处传》中就记载了周处杀蛟龙的事情,姑且不论真假,但是蛟龙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记载。”
“应该说,古人把这一类的东西看得比较神秘,再说这里地势险要,也算得上终年不见人烟,所以出几头大蛇巨蛟之类的东西自然也难免。倘若真是黄帝一群人在这里采药炼丹,有我们今天一样的经历,在这里兴建一座石台,也就不足为怪了。”
高原和高大壮等人默然。朱笑东这么一说,又加上今天的经历,可以说是事实俱在、证据确凿,但就现在这事,跟旁人说起来,恐怕别人也不大会相信。
几个人休息了一会儿,石林外面的那条巨蛟也不再嚎叫,但是轰轰隆隆的石头柱子的撞击声却是越来越猛烈,估计是巨蛟跟过来了。只是这石林里到处堆满残缺不堪的石头柱子,巨蛟前进的速度也有些慢了。
朱笑东等人不敢耽搁太久,只得马上出发。依旧是杨薇和朱笑东断后,走过的地方全部喷上香水,扰乱巨蛟的嗅觉,至于走路时的震动,也就只能不管了。
出了石林,后面是一片渐行渐高的斜坡。不在石林里找路乱窜,朱笑东等人的速度也提高了许多。
上到斜坡高处,高原等人回头去看,隐隐还能看到那条巨蛟在石林里乱钻乱爬,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追不过来了。
斜坡上完,便是一堵明晃晃的断崖,整个峡谷也就到此为止了。
朱笑东等人找了片刻,便发现峭壁之中有一条裂隙,直达峭壁顶端,裂隙不宽,最宽的地方也就一米多点儿,窄的地方仅仅数十厘米,里面时而有些小草树枝什么的,抓住这些东西,勉强就能往上爬。
本来这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去路,但是除了这里,也就再没有其他的去路了,要找其他的去路,能不能找到不说,关键是时间不允许,屁股后面还有头巨蛟跟着,一旦巨蛟挣脱石林的桎梏来找几个人的麻烦,也就分分钟的事,现在谁还敢继续待在这里?
只是这一班人之中,没怎么受伤的也就杨薇一个人,但她终究是一个女孩子,攀岩爬高并不是她的特长。高原右手骨折,往上攀爬几乎可以说极其吃力。朱笑东手脚无碍,但是内伤不轻,也使不出多大的力气。高大壮大腿上有一道半尺来长的口子,每上升一米,几乎都是用尽全力,稍微要好一点儿的就只有刀疤脸一个人。
这个时候,刀疤脸腰里系了一条绳子,走在最前面,绳子下面系在高原的腰上,高原下面则是杨薇。杨薇不时把高原往上推,或者用绳子拉下面的朱笑东,朱笑东后面跟着高大壮,几个人现在都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整个绝壁其实也不算很高,一百多米,但从下往上看,还是有一种直插天霄的感觉。
几乎花了三小时,几个人才爬了一半,可见其艰难程度之大。不过,愈往上爬缝隙越窄,相应的也就省力了许多,再说,这缝隙也并不是笔直地直插天际,而是略略带有一点儿斜度。到后来,几个人也就差不多是趴在缝隙里,手脚并用往上爬,自然就省力了许多。
唯一让人沮丧的是,那头巨蛟还是摆脱了石林的桎梏,一路追杀了过来。
不过岩石缝隙陡峭,巨蛟虽然厉害,同样也是追得艰难至极,一时半会儿还接近不了朱笑东等人。
如此一来,一头巨蛟在几个人脚下蠕动,朱笑东等人只能尽力地远离蛟口,不但要拼命地往上爬,还得更加小心,要是一个失手,五个人就会直接掉进巨蛟的嘴里。
脚下有巨蛟追击,几个人上升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原本计划在天黑之前到达顶部的,在巨蛟的追击下,几个人居然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爬完了后面的路程。
一上到峭壁顶上,刀疤脸连腰上的绳子也没解开,直接找了块二十来斤重的石块丢进缝隙。
离峭壁顶端还有二十多米距离的巨蛟一阵怒号,也是拼了全力往上挪动,二十来斤重的石块砸在它的脑袋上,估计它也不怎么好过。
朱笑东等人听着吼声,不敢怠慢,这家伙要是追上来了,绝对是几个人的死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给砸下去,砸回去!
一时之间,大大小小的石块像山崩一般直接往绝壁缝隙里落下。可惜,这段缝隙虽然陡峭,但偏偏有了斜度,所以,石头虽多,但是真正能砸中巨蛟脑袋的还是很少,再说,就算是砸中了,以巨蛟皮糙肉厚的程度,伤害也并不大。那巨蛟仗着皮糙、肉厚、脑袋硬,不住地往上蹿来,看得朱笑东等人心惊肉跳。
尤其是刀疤脸,看见巨蛟离缝隙出口仅仅只有七八米距离了,“哇”地叫了一声,转头就跑,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朱笑东、高原等人却是不敢就此离去,这条巨蛟一旦出了缝隙,这几个人依旧是它的晚餐。
朱笑东奋力抱起一块三四十斤重的石块丢进缝隙,正好砸在巨蛟的嘴巴上,它满嘴的獠牙顿时被砸断了无数。巨蛟虽然怒火冲天,但是疼痛难忍,惊惶之下,本来想要退下去,但是这巨蛟跟蛇一样,好多地方都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加上这一端缝隙较窄,除了前进,根本就退不回去。
巨蛟痛得张着巨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号,还不住地摇晃着脑袋,向朱笑东等人示威。
没想到就在这一刻,高大壮抓了一把烟火,一齐拉燃,全部丢了下去。
也不知道巨蛟到底吞了几颗烟火,才片刻,巨蛟就硬生生地被石缝卡住了身子,连往上前进都做不到了。
再过不到一分钟,在巨蛟的怒吼声里,夹杂着“噗……”的一声闷响,一股烟雾带着鲜红的液体喷射出了岩壁,应该就是巨蛟的血液吧。紧接着,朱笑东看见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挂到了巨蛟的身体外面,估计是气体撑破了这巨蛟的肚皮,把内脏什么的都带了出来。
巨蛟挣扎着、怒吼着,在最后一刻,终于从缝隙里冒出了巨大的脑袋来,但也就是把一颗脑袋露出在缝隙外面而已。
朱笑东等人早被露出来的巨蛟脑袋吓得全部瘫倒在地,过了许久,见巨蛟终于不动了,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一天后,朱笑东等人回到市区,找了家医院,帮高原把裂开的臂骨接好,又重新给高大壮消毒、包扎。对高大壮来说,他腿上的伤势虽然严重,但终究只是皮肉伤,包扎过后就跟杨薇一起处理这边的一些事务。
这时,倒是朱笑东的内伤最为严重了。最后半天的路程,几乎是高原等人咬牙把朱笑东拖回来的,现在朱笑东还昏迷不醒。
见朱笑东一直昏迷不醒,高原、高大壮提议转到京城去,杨薇考虑再三,当下跟高大壮一起,到宾馆里处理了那些该处理的事情,然后乘车陪着朱笑东转回京城。
……
和朱笑东等人分手之后,胖子和王晓娟倒是快乐得一塌糊涂。王长江打过来几次电话,说铺子里的事情,但是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另外最近有一些不明不白的人常在店铺周围转悠,但是从他们处事的方式来看,应该是帮着自己这边的。
胖子稍微一转脑袋,就明白这些人肯定是朱笑东请来暗中保护王长江的,但这事现在还不能跟王长江明说,所以胖子也就支支吾吾地敷衍了几句了事。
王长江告诉胖子,铺子已经重新营业了,保险公司这边帮着赔了不少钱,经济损失是有些,但是不大,还叫胖子放心,好好地照顾王晓娟,最后又问朱笑东他们怎么样了。
胖子不敢实话实说,生平第一次在王晓娟的支持下撒起了谎来,说朱笑东很好,虎子小两口也很好。总之,连哄带骗,让王长江踏踏实实地放了心。
这天,胖子、王晓娟、大树、石头四人一路游玩到十三朝古都,少不得要去见识见识举世闻名的“中国金字塔”以及千古闻名的秦始皇兵马俑。
“……所谓十三朝古都,就是西周、秦、西汉、新莽、东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都将这里做过都城首府,因而可以说这个地方是古代的政治文化中心,不过,根据我的分析……”路才走一半,石头又开始替胖子做起免费向导来。
胖子脑袋都有些大了,以前胖子最爱胡说八道,这回遇上话痨的石头,胖子连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的机会都没有了。
尤其是王晓娟,耳朵里干脆塞了一副耳塞,本来不想去听,偏偏手机又没电了,一副耳塞也就挂在耳朵上装装样子,不去理睬石头的话。可惜的是,石头的声音还是不住地往耳朵里钻。
真是要命!
王晓娟悄悄跟胖子说:“这可得想个办法,要不然,咱这儿子还没出世,就被这话痨烦着,将来咋办?”
胖子嬉皮笑脸地劝道:“老婆,算了吧,别计较,人家也是拿了钱帮咱办事,至于说儿子,嘿嘿……我倒是希望他也能有这份口才。”
王晓娟死命地掐了胖子一把,怒道:“死胖子,你要死啊!什么好的不让我儿子去学,让我的儿子去学话痨?”
胖子赶紧举手投降,在王晓娟面前,胖子不投降都不成。
这当儿,石头和大树兄弟俩自然又是买水的买水、买烟的买烟,只要胖子和王晓娟两口子一斗嘴,这两兄弟就有很多东西需要买,这是规律。
正说话间,胖子突然盯着前面一对满头白发的老夫妻发起呆来。
这一对老夫妻背对着胖子等人,男的身材高大,背有些微驼,步履也有些蹒跚,女的一路上都扶着这个男的。
这一带是游客聚集的地方,本来也有不少老夫老妻的,有这么一对老夫妻本来并不出奇,偏偏胖子就盯着这一对老夫妻发怔。
王晓娟见胖子呆呆地出神,忍不住在胖子身上又掐了一把狠的,嗔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那对老夫妻走到前面的大树下,在条椅上坐了下来,要休息片刻。
胖子不回答王晓娟,而是赶紧跟了上去,也在那条椅上坐下,这才有意无意地去打量这对老夫妻的面容。
这老头子一脸蜡黄,皱纹很深,刀刻一般,显得很是沧桑。奇怪的是,那一双眼里却包含着很多东西,这让胖子想起一个很是熟悉的人的眼睛。这女的满头银发,也是一脸皱纹,皱皱巴巴的像一张鸡皮,但那双眼睛同样清澈透明,给胖子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但是胖子可以对天发誓,他绝对不认识这两个老人家。
这就怪了!明明是很熟悉的人,怎么会不认得?
胖子搜肠刮肚,把最近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都回想了一遍,但是就没能想起这两个老人是谁。
王晓娟也有同样的感觉,而且觉得那老太婆尤为亲近,但偏偏就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对老夫妻。
胖子百思不得其解,张了张嘴,想要同这对老夫妻交谈,没想到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觉得胖子这样一个陌生人死死地盯着自己是不怀好意,一声不响地扶起那老头子,起身走了。
胖子却是继续发怔,直到那老两口走得不见了身影,外加王晓娟在他腰上的肥肉上掐了一把才回过神来,禁不住嘟囔了一句:“怎么可能啊……”
王晓娟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不可能?”
“你没觉得,这对老夫妻,我们……”胖子还在神思恍惚,好一会儿才完整地表达出来他想要说的话,“这对老夫妻很奇怪,很像我们两个,但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样,有一种明明很熟悉,但偏偏对面不相识的感觉,让人有些抓狂。晓娟,你有没有觉得?”
王晓娟也觉得很奇怪,但是她却不怎么在意,她现在在意的是,要怎么样才能不让肚子里的孩子也染上话痨这毛病。
所以王晓娟淡淡地回道:“那有什么,说不定这老两口就是我们的未来,哎,不过,我可不喜欢胖子你也那么病殃殃的,再说,我们要真到了这一天,每天都让儿子陪着逛街,怎么可能像这样孤零零的。胖子,你说是不是?”
胖子两只眼睛一直望着那对老夫妻消失的方向,神不守舍地答了句:“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冥冥之中牵引着我俩……”
王晓娟还想要说点儿什么,见大树、石头两人过来,顿时把嘴里的话给吞了回去。
只是从这会儿过后,胖子一直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半天游览下来,都不知道看了些什么。
本来王晓娟还要再去看看举世闻名的兵马俑,但是见胖子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也就算了。
回到宾馆,一进到房间,王晓娟就迫不及待地抱着臂膀,很是担心地问道:“胖子,你这是怎么了,不要紧吧?”
胖子摇摇头,说道:“我想不通。”
“你还在惦记着那对老夫妻?”王晓娟问。
胖子心不在焉地说道:“我越想越觉得奇怪,怎么会出现那种感觉。”正说着,胖子突然发现一早刚刚收拾好的茶几上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纸。对折着的,就放在茶几上,用杯子压着。
胖子拿起那张纸片,展开一看,除了奇怪还有些气恼,不知道是谁,用圆珠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头母猪、一头公猪,公猪追在母猪屁股后面,再后面是一群小猪崽儿。画得很是随意,寥寥几笔,把一群猪画得很是生动。
上面没有其他的文字,也没有落款,胖子摸不着头脑,问王晓娟是不是她闲得无聊画的。
王晓娟一看这张画,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胖子,你看这张画,岂不正是你的名字,猪一群,咯咯……”
胖子摸着脑袋,很是少有地皱着眉头说道:“不会是别人开玩笑吧?”
胖子盯着这张纸片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想去找住在隔壁的大树、石头一起过来研究研究,但是一想到王晓娟很害怕石头的话痨,也就只能忍了。
可是,今天不到半天,一连遇见两件怪事,胖子的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王晓娟上午走得有些累了,加上有了身孕不想动,半躺在沙发里,看着时事新闻。
胖子沉默了一阵,对王晓娟说想出去买点儿零食回来。王晓娟毫不在意,让胖子快去快回。
胖子出了宾馆,见对面就有一家超市,略一思索,便准备穿过车流,到对面的超市里去买些零食。可能是心不在焉吧,没走上两步,一声急刹车,一辆丰田差点儿就撞到了胖子。
开车的司机摇下玻璃,探出头来,对胖子喝道:“走路都不带眼睛,你找死啊……”
胖子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闯了红灯,差点儿酿成大祸,于是一边跟那个丰田司机道歉,一边回到路边安全的地方等待人行道上的绿灯。
好不容易过了马路,进了超市,超市里没有多少客人,胖子也没去注意,选了几斤苹果,又到货架上去拿王晓娟一向比较喜欢的零食。
就在拿零食的那一刹那,胖子居然又看到了那一对满头白发的老夫妻。也就在这一刻,那老头子向胖子招了招手,然后,转过头去,出了超市。
胖子稍微怔了怔,立刻去收银台付账,但是眼看着那对老夫妻又要消失,胖子也顾不得许多,掏了一把钱扔在收银台上,那些零食却一样也没拿,然后飞快地去追那对老夫妻。
拐过几条街,那对老夫妻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很狭窄、阴暗,那对老夫妻也消失不见了。
胖子在巷子口犹豫了片刻,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要不要继续追下去?谁知道那对老夫妻有什么目的,也许在超市里跟自己招手,根本就是无心之举,或者只是自己眼花了!
但是转念一想,胖子又咧嘴一笑,两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能对自己有什么目的,总不会把自己骗过去给他们当女婿吧。再说,自己身上除了一点儿零钱,就剩下一身肥肉,还真不怕有人想对自己怎么样,说那老头子跟自己招手是自己眼花,那是在小看自己的眼力,胖子自认自己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于是胖子大踏步跟着进了这道窄窄的阴暗小巷子。
胖子在这窄窄的、阴暗的小巷子里走了好几分钟,突然间就迷失了方向。这小巷子里岔道纵横,这一带还全都是清一色的红砖老房子,样式也差不多,几乎让胖子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又走了十分钟,眼前依旧是无穷无尽的岔道、无穷无尽的巷子,胖子不禁额头冒汗,暗道:我的妈呀,是不是这个就叫迷路了啊!
本来想着要给王晓娟打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说一说,但是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根本就没带在身上,再说就算有手机,也还得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啊。当着王晓娟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去说:“老婆,我迷路了,赶紧叫人来找……”
胖子再喜欢胡说八道,这话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这回是真的迷路了,丢人丢到家了!
胖子一边找出路,一边胡思乱想。正走着,背后一条岔道里传出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胖子,你这是把我往哪里带啊……”
胖子一惊,回过头来,不由自主地叫了声:“东哥……”
胖子身后站着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这时,这老头子正弯着腰,还在喘着粗气,看来,是身体不怎么好,好像跑了很远的路给累到了一般。
胖子怔怔地看着老头,刚刚那声音,明明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朱笑东的声音,但是看这老头,哪有半点儿朱笑东的影子。
过了半晌,胖子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老伯……”
没想到那老头一怔,随后笑道:“几天不见,没想到你有礼貌了,有进步,还会害羞了……”
再也明显不过了,的的确确是朱笑东的声音!
胖子一激动,指着老头子,讶然说道:“你……你……是东哥……怎么会……这样?”
朱笑东微微一笑:“要是能在这里跟你说个明白,我也就用不着弄成这样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谈谈?”
胖子那个激动,忍不住上前给了朱笑东一个熊抱。
没想到朱笑东一声痛叫:“胖子,你放手,哎哟,我的腰……”
朱笑东和杨薇是昨天到这里的,专门来找胖子。胖子的行踪自然是高原他们打听到的,不过,高原没把朱笑东他们这边的事说出来,这是朱笑东吩咐的,免得胖子没见到人就一惊一乍的。
在朱笑东和杨薇租下的房子里,朱笑东正在跟胖子解释。
胖子可不管那些,直接问朱笑东这几天怎么样。
朱笑东把这几天的经历一一跟胖子说了。
朱笑东的内伤的确很严重,高原和杨薇等人商议,决定转院回京城去治疗。
不过,跟高原他们回京城去治疗的是朱笑东临时请来的另外一男一女。他和杨薇两人来了个金蝉脱壳,一个扮了医师,一个扮了护士,亲自把人送上了车子,然后消失在人群里。随后,在那里耽误了一天时间,就过来找胖子了。
胖子听着朱笑东和杨薇两个人这几天的经历,满眼都是羡慕。这几天,自己就陪着王晓娟,除了逛,就是吃喝拉撒睡,一点儿新意也没有,哪里像朱笑东这样过得精彩滋润。
不过,胖子很是好奇,那个黄志元到底是怎么出那个石洞的,到底是生是死。
杨薇扑哧一笑,说:“我们当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专门去查问过。说来好笑,其实那个黄志元身上确实是有些功夫,只不过他根本不是什么‘草上飞’。我们问他的家人,他儿子解释说,黄志元有种怪病——梦游,不过他在梦游的时候可是干出了不少古怪离奇的事情,好些时候都超出常人的理解。据他儿子说,好几次都发现黄志元的房间门窗都好好的上着锁,黄志元在里面睡觉,却莫名其妙地到了外面,连黄志元的老婆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微微点了点头,梦游的人的确会做出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现在在科学上,可以解释成是神经学上的一种睡眠障碍,说是发症者一般是在半醒状态下,离开居所或做出一些危险的举动,如翻窗、开车甚至一些奇异行为等。
除此之外,不是给出一些牵强附会的解释,就是干脆直接说成是不解之谜,就好像自己那次在湘南遇到的那些事一样,到现在也还有好些东西没办法去解释。
既然这样,胖子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自己不是搞这类科学的,非要追根究底,也不会有个明白的答案。
除了黄志元奇异的梦游,还有两件事胖子也很关心,一件就是黄志元嘴里的那批宝藏的事,另一件就是朱笑东手里那两块鳞片一样的东西的事。这两件事,胖子是真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朱笑东把两块收缩得只有指头大的鳞片递给胖子。胖子拿着两块金叶子一样的鳞片细细地看了好一阵,却是一点儿特别的地方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