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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消失的胡族

梁三诺诺半晌,不敢确定地说道:“我们这一支人,据说大约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从少数部族改姓发展而来。传闻说,我们有个族徽,但是这个族徽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丢失了,到现在没人知道那个族徽到底什么样儿,不过我看了那两张纸以及那些东西,就觉着,会不会就是那个失传的族徽!”

朱笑东一听梁三这么说,眼前顿时一亮,隐隐觉得这困扰了自己半个多月之久的“七宝”似乎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一想到这个,朱笑东禁不住又兴奋起来。

这可是最近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杨薇却忍不住问道:“族徽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给弄丢了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约与朝代更替有关吧,几千年里,大大小小的战争毁去了多少东西,没人说的清楚。”朱笑东说道。

梁三点点头:“的确如此,一个小小的家族,相对于一场国家之间的战争,实在不值一提。何况,历史上长达几年、几十年的战争又不是一次两次,再加上天灾人祸,要湮灭一两样东西,确实比弹指一挥还要来得容易。”

朱笑东站了起来,明天就要走了,与其坐在这里磨嘴皮子,不如趁现在还没有困意,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那几样东西就放在杨薇的房里,两分钟不到,朱笑东就拿了出来,然后一股脑儿放在胖子找来的桌子上。

杨薇手脚轻快,早已找来四个凳子放在桌子边,几个人一起围到桌子边,准备大开一场诸葛会。

朱笑东问梁三:“你对已经失传的族徽有没有什么印象,比如说,传说里族徽的形状,有什么含义,或者象征什么之类的?”

梁三想了许久,才说道:“这些东西,本来我二叔知道得最多,可惜……”

此时梁三的二叔早已埋葬在新月古墓之中,只是如此一来,这梁奇宝的事又陷入了困境。这几件东西虽然形象奇特,梁三又说可能与他们那一支人的族徽有关,但是也仅仅只能说是“有关”而已,会关联到什么程度,连朱笑东都没法子确认。

杨薇拿着那两张差点就要把边磨到发毛的纸张,毫无意义地翻来覆去看了一阵,胖子瞧了会儿,两只眼睛渐渐有些发酸了。

现在时间本来还不算晚,才晚上九点多,方天然外出应酬尚未回来,只是胖子今天一个下午都在忙进忙出,大包小包地准备也是累了,加上前一个晚上又没睡好,现在困意上来也就不奇怪了,王晓娟可是早就睡去了多时!

梁三这一段时间也因为几十个孩子的事情奔波不已,可以说是身心疲累,到了现在,资金上有了着落,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顿时人也懈怠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想了一阵,还是想不出个头绪来,朱笑东看着胖子和梁三两人都昏昏欲睡,便说道:“算了,估计我们又进入了一个死角,还是暂时先把这事放一放,大家都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胖子“哦”了一声,站起来就要上楼去,没想到昏头昏脑地居然走错了方向,绕过桌子,还把杨薇撞了一下。

杨薇正恍然出神,不知不觉被胖子撞了一下,手里的两张纸片顿时飘落下桌子。

两张纸片飘落,其中一张在空中翻了个面,背面朝上,然后掉到地上,却又无巧不巧地覆盖在先落地的那一张上面,如此一来,两张纸变成了一正一反,相互贴合。

胖子打了个哈欠,看也不看杨薇,自顾自地又掉过头来,找对方向上楼。

就在这一刻,朱笑东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居然忍不住一拍桌子,叫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本来就要上楼的胖子被朱笑东吓了一跳,睡意顿时去了一半,回过头来,问道:“东哥,什么样啊?”

本来要弯腰去捡那两张纸的杨薇也是吓了一跳,直起身子,呆呆地看着朱笑东半晌才问道:“笑东,怎么回事?”

梁三盯着朱笑东,问道:“怎么回事?”

朱笑东眼里露出少有的兴奋,说道:“我明白了,安禄山是胡人对吧,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少数民族,梁三哥说他们这支人也是少数民族改姓而来的,这么说,在当时,梁奇宝也应该就是改姓而来的少数民族。”

胖子拍着嘴巴打哈欠,呜呜说道:“这不梁大个儿早就说过的吗,没新意!”

杨薇看着朱笑东,半晌才说道:“笑东,你是说,梁奇宝就算是改姓,但是由于改姓的时间不长,应该还保留着他们那个民族特有的习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朱笑东兴奋地说道,“这是我们以前一直都忽略过了的地方,我们一直都在以当时汉人的思维方式来解决这个谜题,却忽略了梁奇宝应该还保留着改姓前的生活习惯以及信仰,这才让我们无数次走进死胡同!”

胖子拍了拍脑袋,茫然问道:“可是我们哪里去知道,梁奇宝当时保留的是什么样的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啊。”

朱笑东“呵呵”一笑:“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上电脑查查那个时代有哪些民族存在,不就解决了。”

朱笑东这么一说,杨薇哪里还能忍得住,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张,往桌子上一放,然后起身去找电脑。

胖子一见有了些头绪,睡意立刻消去了一大半,又坐回凳子上静等杨薇回来。

梁三也撑住要打架的眼皮,毕竟这事关系到他们家族的一段秘密。

无意之中,朱笑东一眼扫过杨薇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那两张纸,一怔之下,又伸手拿了过来,举到眼前,对着灯光细看了起来。

这两张纸都是半透明的那种,上面是胖子以前想办法拓印下来的,因为王晓娟偶尔发现把两张纸重叠起来就能看到上面的“地图”,所以大家在这张“地图”上倾注了不少的精力,只是一直都没找到与之吻合的地形。

但是,从来没人想到一正一反地把两张纸叠起来看看,要不是先前胖子无意中撞了杨薇一下,致使两张纸在巧合之下正反重合,他也想不到要这样试试。

这一试,居然让朱笑东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一正一反叠在一起,再慢慢地横向移动纸张,到了一定程度,上面居然出现了玉如意、手镯、戒指、酒壶、玉牌、发簪等几样朱笑东手上的东西。

而且,几乎就是实物的原比例素描图。

朱笑东一看之下,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找到了!至少李嵘的戒指里那块随手涂鸦的帛书上的秘密算是被揭开了,这确实是一幅图画,只不过被梁奇宝巧妙地分成了两个部分,要不是一正一反地叠合,根本就没法发现这个秘密。

梁奇宝把这一张图纸拆分成两个部分,分别放在戒指和酒壶上的微雕里,这两个部分缺一不可不说,尤其是酒壶上的那个微雕,不要说发现难,就算是发现了,还要结合戒指里那块帛书上的比例临摹下来才能对上,那就更难了。

这要放到古代社会里,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然而对现代的科技来说确是小菜一碟。

梁奇宝将图形拆开,设计上正反面,再把一部分藏进戒指,一部分微雕在酒壶上,这机巧的心思,实在让人不能不叹服。

胖子睡意全消,竖起大拇指,对朱笑东说道:“东哥就是东哥,这么深奥的问题,在你手里,三下五除二,四下五除一,立马就给摆平了,顷刻之间便有了重大发现,胖子我是大大地服气了。”

朱笑东笑了笑:“胖子,拍马屁的话就少说了,问你一句,李嵘那边,是不是现在就应该给他一个交代了,免得他老人家牵肠挂肚的。”

胖子乐呵呵地笑道:“要不,我们回陶都再亲自去跟他说?呵呵,你不知道吧,上次我在他那里可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李老一手独门的红焖鸡,那叫一个香啊。嘿嘿,你说要亲自跟他详谈,他会拿什么来招待我们!”

“吃!你就知道吃!”朱笑东笑着,却没好气地呵斥胖子,“你就是一个吃货!”

胖子摸着滚圆的肚皮,嘻嘻笑道:“是啊,我就是一吃货,我是吃货我光荣!”

杨薇抱着笔记本电脑回来,恰好听见胖子说这句话,忍不住在一旁笑着说道:“胖子,你光肉还差不多,光荣哪有你的份!”

胖子呵呵笑了一阵,也不反驳杨薇,掏出手机,翻出李嵘的电话号码直接就拨了过去。他答应过李嵘,一旦戒指的秘密解开,要第一时间通知李嵘,到目前为止,李嵘戒指的秘密算是解开了。

胖子得意至极,把电话开了免提,让几个人都听得见。

电话接通,是李嵘的孙女李慧接的电话,声音柔柔的,问是谁。

胖子见不是李嵘亲自接的电话,顿时有点懊丧,李慧知道这事,再去跟她爷爷说,哪有自己亲口告诉李嵘来得“高大上”!

不过,既然电话打通,不说这事是不可能的,所以胖子稍一犹豫,还是说道:“小妹妹,是我,胖子……”

杨薇在一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胖子这一声“小妹妹”,叫得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幸好王晓娟睡了多时了,要不然凭着这一声“小妹妹”,胖子不鬼哭狼嚎上好一阵才怪。

“是这样的,李老那戒指里的秘密,我们经过极为艰苦的探索,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有了重大的发现,我现在打这个电话过来,就是想向李老报告这个重要的成果……”

胖子这家伙一辈子都这样,最喜欢把一说成是一百,把芝麻大的事情硬生生夸大到比西瓜还大,不就是把两张纸正反面叠起来,看到上面几样东西的素描画吗,这能重大到哪里去,还千辛万苦,吃得多了吧!

李慧那边却半点兴奋的态度也没有,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本来胖子兴奋不已,被李慧这盆冷水一浇,顿时没了什么兴致,差点就不愿再说下去:“李老戒指里的那张帛书上的图画,结合另外一张图,我们发现,是另外几样东西的素描画,这另外几样也是李老已经见到过的,也就是说,李老的戒指里的秘密,就是这样了!”

李慧依旧淡淡地“哦”了一声,又过了片刻,才说道:“好,待会儿我就去告诉他这事,还有其他的事吗?”

这语气,分明就是不愿意再与胖子多说一句话!

如此一来,胖子闹了个大大的没趣,只得讪讪地说了句再没有其他的事了,然后灰头土脸地挂了电话。

杨薇一边查资料,一边笑道:“胖子,看来这一次李老绝不仅要请你去吃红焖鸡了,你立下了这么大的汗马功劳,该请你去吃满汉全席才对!”

胖子很憋气地看了杨薇一眼,只是没过片刻,又笑容满面地说道:“这李老头子发了神经,下次见到他,非好好地讹他一顿大餐不可。”

朱笑东懒得去理胖子,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电脑上,杨薇在电脑上输入的标题是“历史上的少数民族”,然后搜索,不到片刻,就出来数千条之多。

朱笑东粗略地看了几条,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这些结果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不过总的来说,现在的少数民族差不多都是由原来的五个部分演化而来,即东胡、突厥、通古斯、羌藏以及匈奴,不过,这五个部分的主体大多已经演化或者分化成为其他民族,那些被同化的民族有的已经在历史上消失了,有的分支与其他民族融合后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或者由于历史上的种种原因迁移流动,甚至还有的出了国门。

而梁三家族的这种情况,估计是追溯不出在形成过程中占重要地位的主体族源了,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是几个原始部族的混合体,又由于梁三说他们是改姓过来的,这要在电脑上追查他们的源头,难度就不是一般地大了。

朱笑东一目十行地看了几十条信息,觉得有用的东西并不多,这样查下去反而没多大帮助,搞不好还会把自己再次带进岔道,绕弯子走路。

胖子在一旁不怀好意地说道:“我看这事就怪梁大个儿,你说你什么东西不知道不好,非要不知道你们家里的事,你看你这梁奇宝的后裔当的!”

梁三红着脸,半晌才说道:“这可怪不得我,娘老子家里穷,挣口吃食都难,哪有精力跟我说那些,情况稍微好上一点,老爹老妈又走得早,就算我想知道,谁跟我说啊!我是梁奇宝的后代这事,都还是二叔告诉我的。”

梁三这么一说,朱笑东赶紧对胖子喝道:“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了味儿,我问你,你知道这朱家的来源和根底吗?”

胖子“嘿嘿”一笑:“现在的年轻人,谁还会去注意那些啊……我就知道我老子叫朱长青,我妈叫王桂花,我爷爷叫……”

朱笑东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朱家的子孙当的!”

“得,东哥这一说,我又成了朱家的不肖子孙了,成,既然也没有重大发现了,我这不肖子孙也该去睡觉了。免得明早起来晚了一分钟,又该让朱家子孙编排……”胖子说着,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桌子,回房去睡了。

朱笑东看了看梁三,让他先去睡,自己和杨薇要等方天然回来,暂时还不能去睡。

梁三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立刻就要去睡的意思,而是拿着那两张纸,指着上面一处地方说道:“小朱老板,我觉得这里好像有点奇怪……”

梁三指的地方是发簪的位置,朱笑东仔细看过去,略一比较,顿时大吃了一惊,的确,图上的那只发簪很怪异。

先前朱笑东发现,这两张纸上画的是手里那几件东西的素描图,尤其是大件,比如,玉如意、手镯等,这些大件的东西都描绘得十分精准,根本就用不着一一对照,当时胖子又在一边打岔,戒指、酒壶等这些小件儿朱笑东也就忽略过去了。现在细看,又把发簪拿出来对比,实物和图纸上的差异就明显地凸显出来了。

说是怪异,那是因为画面上的那支发簪跟实物相比,有不小的区别,簪子的头部这端没什么差别,但是到了簪身就有了变化,实物是很普通的、直直的造型,但是画上的簪子微微有些弯曲,不但弯曲,还有些扭曲,就像是把这根玉石发簪活生生给拧了一转,看起来十分怪异。

最对不上号的地方是发簪的尾部,图纸上发簪的尾部很是奇特地弯曲成一个钩状,虽然这个钩的弧度并不大,但是同实物相比天差地别。

图纸上发簪的末端居然还带有一颗齿,或许,说是“齿”也不太准确,就是一个凸出来的小点,很小的一个点。

杨薇说:“会不会是胖子在拓印的时候没注意,让那个地方多了一点墨迹,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造成的,比如说,梁奇宝把图画分成两部分的时候,因为是手工绘制,就出了差错。”

朱笑东皱着眉头,很是肯定地说道:“应该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你看这画上的位置,除了这根发簪,其余的东西都可以用精准来形容,我看,可能是我们漏掉了些什么!”

杨薇摇了摇头:“这画上就是七件东西,这说明,梁奇宝的‘七宝’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这几样东西了,会不会是这发簪也有戒指上那样巧妙的机关,笑东你没发现。”

“你是说这发簪可以变形?不对啊,这发簪我检查过了很多遍了,没发现有什么特异的机关啊!这是玉石的,又不是金属,怎么可能会变形呢?”

梁三在一边插嘴问道:“会不会你手上的发簪并不是梁奇宝的东西,只是像而已?”

朱笑东摇了摇头,“这东西我是不会认错的,可以肯定地说,不会错!”

杨薇叹了口气:“难道说,我们又一次进入了死胡同,或者走上了一条岔道?”

朱笑东不语,这是很显然的事情,可是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在什么地方又开始出错了。

这时,一阵笑声从门外传来,是方天然回来。

杨薇低头看了一下时间,都晚上十一点了,方天然怎么才回来!

打开门,一脸红光的方天然身后居然还有两个客人,一个瘦瘦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戴着啤酒瓶子底一般厚实的近视眼镜,显得有些腼腆,很书生气的那种。

另一个是老头子,五十岁开外,头发、胡子都有些花白,但是精神矍铄,两只眼睛时不时露出一抹精光,一看就是一个搞学问的老学究。

两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看样子不是一般普通做学问的。

果然,方天然笑着向朱笑东等人介绍,老头子是黄诚教授,研究古文物的,年轻人叫钟俊然,黄诚的得意门生,现在给黄诚当助理。

一阵寒暄之后,众人在沙发上落座。黄诚开门见山地说:“这次听说你们要到某地去实地勘察一座古迹,有个叫卫什么的给我发了一张请柬,邀请我一同参与。”

还能有卫什么!小卫,卫南疆呗,朱笑东苦笑着心说,小卫肯定还是不放心自己这一帮人,特意邀请黄诚出面,不过,有黄诚这教授出面,倒是给自己减去了不少的麻烦。

不过,朱笑东想不出来老丈人方天然跟这黄诚有什么关系,在态度上那么亲热。

朱笑东笑了笑,自然只能对黄诚他们表示欢迎。

黄诚大大咧咧地说道:“小朱你放心,我知道你们的兴趣只是去经历、发现,到了地儿,你就去经历你们的,我们就搞我们的,大家各行其是、互不干扰,呵呵……”

看黄诚说的,好像这一次出去根本就是旅游一般!

过了片刻,黄诚又问朱笑东:“就现在来说,有一个重大的发现还是比较难的,现在搞这门学问的人多如牛毛,不知道小朱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还有,出发前还需要准备什么?”

一听黄诚这口气,估计是怕时间拖得太长,能早点出发肯定会少很多麻烦。

不过还好,朱笑东早就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就和梁三一起出发。

黄诚呵呵笑了一阵,才对方天然笑道:“现在的年轻人行事拖拖拉拉,早已经成了时弊,想不到你的女婿还保持着果断的性格,这一点,我很欣赏!”

黄诚身份特殊,有点儿高高在上的意思,但是掩饰得很好。

方天然笑着客气了两句,又转头问朱笑东:“真的明天一早就走?”

言语里很是有些不舍的意思,朱笑东这次到京城来,原本还说要多留些日子,这前前后后也就不过两天时间,在一起仅仅吃了几顿饭,当真是聚少离多!

朱笑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方天然很想要杨薇能留下来陪他几天,杨薇却是两头为难,许久,她才说道:“因为笑东答应过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就这一次让我陪在笑东身边,等把这次事情了结好了,我就永远留在老爸身边,侍奉老爸,绝对不再出去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了!”说得方天然又是心痛又是好笑,见女儿搬出了诚信二字,也只好放手了。

又耽误了近两小时,转眼便到了凌晨,朱笑东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这才回到房里休息。

第二天一早,朱笑东醒来,杨薇、胖子等人早已经忙了好一阵了,等他洗漱完毕到了客厅,众人基本上就已经把装备之类的东西安排完毕了。

方天然也起了个大早,安排厨师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跟大家一块儿吃了,算是为大家这一次出门饯行。

吃过早餐,杨薇等人依依不舍地跟方天然、王晓娟道了别,这才上车出发。

一上车,朱笑东才发现黄诚这家伙居然带了他的得意弟子钟俊然抢了最宽敞舒服的后座。而且,两个人还把空出来的地方都塞满了他们的东西。

尤其是黄诚,从那一堆东西里面探出头来,还露出了个“可爱”的笑容,说道:“对不起啊小朱,知道你们有车,我就正好搭个便车了。”

朱笑东无语,原本自己这边五六个人准备两部车,还想着黄诚他们师徒两个会自己有车的,没想到这两个家伙根本就不客气,直接就占了一部车,看样子,还得为他们配备一个专门的车夫!

如此一来,朱笑东不得不再加上一部,好在上次买来的几部越野悍马车还有三部,倒刚好!

一路上走走停停,越走越荒凉,两天之后,终于到了梁三的老家,一个贫穷落后、大山深处的小镇。

胖子在镇里下车,看了一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个镇比他去过的很多地方还要差,说是镇,基本上就跟南方大一点的村子差不多,十分钟不到就能逛完整个镇里所有的街道。

趁着朱笑东和高原等人去找地方寄存车子的当儿,杨薇找了一家文具用品店,买了几大箱书本、铅笔什么的。

黄诚和钟俊然两个人听说杨薇是买去送给孩子们的,硬是磨唧了半天,才掏了一百元递给杨薇,要她帮忙置办一点书籍之类的,算是一份心意。

杨薇才一犹豫,黄诚手上那一百元就被胖子拿走了。胖子嬉皮笑脸地说:“这是没收。”

这里离梁三的老家还有四十里山路,这么多东西,胖子一个人也背不过来。

黄诚两个压根儿没有出钱请人的意思,不出钱怎么办,不还得靠胖子他们来出钱解决,这一百元,再少也是钱啊!

梁三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请来十四个人,说好把这些东西送到地儿,一个人两百元。十四个人当中,倒有八个人是帮黄诚和钟俊然背东西的,其余四个是帮助杨薇运送那些孩子们的用品的,真正帮助朱笑东等人的,不过就是两个人,而且背的大多数还是众人这一路上需要消耗的食物和水。

对于黄诚跟钟俊然的加入,胖子打心里就有一块疙瘩,要不是朱笑东暗地里讲明了这两个人的身份来历以及作用,胖子绝对不会去理他们。

这里的山太大,又险要,山路上过往的人,每个都背着一个竹篾背篓,大大的,一个背篓里装什么都能装上好几十上百斤。

见杨薇好奇不已,梁三解释说,这种背篓叫“花篮背篓”,当地人专用的运输工具,因为陡峭的山路比比皆是,不像平地上可以用扁担挑着走。

“这得有多陡峭啊!”杨薇忍不住问道。

梁三笑着说:“我敢保证,你要是走过一回,绝对不想再走第二次了!”

胖子笑了笑说道:“别吓唬我,什么样的路胖子我没走过,你可得记住,我们是从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革命的道路再艰难,都是我们走出来的。”

梁三笑了笑,不再说话。

这时候,朱笑东、高原、萧劲三个人寄存好车子,回来一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长溜儿的花篮背篓,就像一朵朵怪异的蘑菇,偏偏里面又装满了东西,让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连人带背篓来个倒栽。

梁三笑了笑:“这些人最是有走山路的经验,知道吗,他们当中,有的人曾经用这背篓一次背三百多斤煤炭,走了四十多里的路。”

萧劲惊呼了一声:“我的天哪,那岂不是赶上了特种部队的训练!”

队伍出发,出了镇子不远就开始上山,此时,大山上野草枯黄,一片萧索,不少灌木都染上了一层厚厚的秋霜,树叶红得像火,夹杂在枯黄的野草之间,已经有种初冬的味道了。

一开始,杨薇、萧劲、胖子等人看着这种纯天然的环境,那心情好得像要飞起来似的,拿着水壶蹿前跑后,一会儿问问这个要不要喝水,一会儿问问那个要不要吃点东西。

很快,就下了第一道山梁,到了山谷里面,山谷里有条小溪,上面架着窄窄的小木桥,过了木桥,一道陡峭得差点接近六十度的石头梯子直直从山脚蜿蜒上去。

这个时候,杨薇等人才认识到什么叫“山路”!

背着背篓的人爬在这石头梯子上,鼻尖差不多都能碰到石头梯子,而杨薇等人几乎就是手脚并用,饶是身上的重量比背背篓的人少了将近一半,还是忍不住叫起苦来。

尤其是胖子这位从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爬这梯子不到一小时,就喘着大气,向天哀叹:“下一次,我一定要减好肥,再到这里来……那个,梁大个儿……这样的路,还有多远?”

梁三早已爬得高高的,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早着呢,要到我家里,这样的路一共有十七处,这一段路是最短的一段。”

“东哥……”胖子闻言,号啕大叫起来,“我头晕脚软,快来扶住我,要不然你们就到下面河里去寻人……”

朱笑东在胖子头顶上喘着粗气,没好气地说道:“省省吧胖子,少说话,多留点力气爬梯子!”

背背篓的队伍里有几位妇女,听见胖子大叫,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说:“这城里人,才走这么几步居然就嚎开了,男子汉大老爷们的,怎么比我们都不如。”

另一个笑了一阵说:“你没看见啊,人家那肚子大的,连脚下的路都看不见了,还能走这道儿。”

还有一个沙哑着声音的妇女,也是笑了一阵,低声说道:“这家伙这么肥,不知道他媳妇儿……”声音越说越低,到后面就听不见了,不过,估计后面的话多半不是什么好话,以至于几个妇女突然间爆发一阵哄笑,其间还夹着几个男人有些暧昧的笑声。

胖子恼怒,自己是胖了,那又怎么样,你们不就是比自己多背了些东西,比自己走得快一点儿,有什么了不起。

胖子一发狠,头也不晕了,脚也不软了,腰板儿也有力气了,奋起直追,硬是一个冲刺,直接钻到那几位妇女堆里,要去跟她们比上一比。

要说走山路,朱笑东、杨薇、胖子、高原、萧劲五个人都还马马虎虎、勉勉强强跟得上队伍,黄诚跟钟俊然就不怎么样了。还没走到半山腰,黄诚就嚷着说:“不行了,不行了,我再走下去,就看不见了,弄不好真的就会滚到山沟里面去,这太危险了,我们休息一下再走。”

背着东西走路,最怕的就是停歇下来不走,你再慢,就算是一步一步往上挪都好,一旦坐下来,或者躺下来,就根本不愿意再起来了。

可是黄诚顾不得这些,在石梯旁边找了处勉强能站稳的地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叫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比那蜀道还要难之百倍啊!想不到,到现在还有这样艰难的地方!”

钟俊然的脑袋几乎就顶在黄诚的脚跟上,摸了一把汗水,也叹道:“这根本就是天梯,我们在上天啊!老师,那个姓梁的说还有十几处,我们要不要退出?”

“退出?”黄诚一愕,“小钟,这么快你就想要打退堂鼓了……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什么性质!你这是好逸恶劳,说重了就是贪生怕死,你是我的得意门生,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来,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你把你的前程又置于什么位置……”

钟俊然呼呼地吐了两口气,才说道:“对不起老师,是我错了,不过我这么说是担心你的身体……”

“算了,不用说了。”黄诚叹了口气,“好好地喘上几口气,赶紧跟上吧,要不然就会掉队。”

胖子钻进几个妇女的队伍中间,大大咧咧地说道:“刚才,是哪位大嫂谈论俺的身材,还有俺家里那口子,说得挺幽默的,很好笑,再说一遍,让我也笑笑……”

胖子不说还好,这一说,几个妇女都住了口,随口说说而已,再说,帮着背东西的钱多半还得在这胖乎乎的人手里拿呢,悄悄说笑一下没关系,可不能真把他给得罪了!

胖子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人说话,吭哧吭哧地喘了几口气,又鼓励几位妇女说:“我这人最怕的就是一路上死气沉沉的,说吧,要有能说出来好笑一点的,能把气氛搞得热烈一点,我有奖励!”

四十多里山路,二十多个人,一直走到傍晚时分才到达梁三他们的村子。梁三的家是两间土坯房子,说是在村子里,倒不如说就是有四五户人家的一个院落,每户人家都差不多相隔着几十米远,跟普通人想象中那种数户人家朝夕相处的院落实在是天差地别。

见这么大一队人到来,村子里涌出来不少的老老少少,都很是好奇地围了过来,只是奇怪的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和几岁的孩子居多,年轻人基本上没有。

不过,朱笑东等人想想也就释然了,年轻人自然是不甘于平庸的生活,让这些老人和孩子们留守在家,他们却结伙邀伴外出务工去了。

十四个背背篓的人都差点累坏了,胖子、黄诚、钟俊然就更不用说了,直接瘫倒在梁三家门前的地上,差一点没号叫起来,事实上,他们也累得叫不出声来了。

朱笑东等人卸下背包以及背篓里的东西,老人们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带这么多东西,便主动上前卸东西,端茶送水。

梁三苦笑着对朱笑东等人说,没法子,到现在都还没娶上老婆,家里够乱的。

其中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很是好奇地看着那些东西,不时还去摸上一摸,不过黄诚对那些箱子、袋子看管得特别严,一有孩子靠近,两人就赶紧告诫。

杨薇却是很喜欢那些小孩子,那些孩子也很快缠上了她。

那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眨巴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问杨薇:“阿姨,你跟我们秋老师一样,好漂亮啊!”

杨薇笑了起来,现在的小孩子!不过这小孩子提起了他们的秋老师,杨薇顺口说道:“你们秋老师可比阿姨要漂亮多了。对了,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你们秋老师住在哪儿?”

小男孩子歪着脑袋,说他叫梁润,指着山的另一边,说道:“离这里好远的,起码要走一个多钟头,可惜今天是星期天,要不然,我就可以带阿姨去看我们秋老师了。”

杨薇点点头,问胖子要了一些零食,给梁润和其他几个小孩一一分了,几个稍微小一点的孩子开心的跳了起来,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还特地为杨薇唱了一首歌,说是秋老师来家里的时候教的,小女孩稚嫩的歌声里掩不住那份可爱的童真。

几个小孩和杨薇一起打着拍子,跟小女孩哼唱起来。

见杨薇跟小孩子们打得火热,胖子也要凑热闹,不过,胖子除了大把地给这些小孩零食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招了。

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在山的那一边之后,梁三家院坝上生起了一堆篝火。

因为地方少,屋里用来招呼几个女的地方已经够挤了,老爷们儿只能打地铺,胖子倒不在意,正好可以弄个烧烤,露一手。

为大家服务当然只是他的借口,今天爬天梯似的走了一天,自己走掉了几斤肉,得趁这当儿补回来。

食材是几户老乡家里养的鸡和小猪。

本来,老乡家里这些家养的家禽牲畜都是留着过年过节或者儿孙后辈们回来的时候才用的,但是没人能抵挡得住胖子的金钱攻势。

胖子付了钱,便邀请大家一块儿去吃烧烤,本来不好意思去吃的人抵挡不住胖子烧烤的那股香味,于是整个村子五家人,干脆就一起参加了胖子的这个烧烤晚会。

因为人多,所有的活儿几乎都是大家在帮忙,杀鸡的杀鸡,杀猪的杀猪,连上架烧烤都有人专门帮忙翻动,而胖子就专门负责为几个烧烤架子上的食材添加佐料,整个儿一条龙的生产!

黄诚跟钟俊然两个人一开始还不敢去吃那些让人垂涎的烧烤,太贵了!

偏偏胖子又跟黄诚开玩笑说,这是真正的无害土鸡、土猪,绝对天然的绿色食品,一只烤好的鸡,成本加手工怎么说也得要五百元吧,烤猪就不用说了,成本都一千多两千元呢。还说的一本正经,吓得黄诚更不敢下手了。

好在朱笑东见胖子吓唬黄诚师徒两人,大大呵斥了他一顿,又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要黄诚他们一分钱,连生活费都不用,还管够!

如此一来,黄诚师徒两个顿时放开了手脚,风卷残云一般吃了起来,而且一吃就停不下来,两个人居然吃了三只鸡,虽然不断地打着饱嗝,但是手上还拿了一块猪排,要不是胖子把食材准备得极为充足,估计这两个家伙就能吃掉四五个人的份额。

村子里的老人、孩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美味,简直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就算是镇上那十几个来背东西的都吃得肚子滚圆,再也吃不下去,这才罢手。

胖子一边剔着牙齿,一边嬉笑地对朱笑东说道:“东哥,怎么样,还满意吧!”

朱笑东笑了笑不答,这家伙找他说话,多半又是金钱上的问题。

果然,胖子接着说:“这一顿啊!七七八八也就两万多元,这钱东哥肯定不好意思要我拿出来的,对不对!”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杨薇在一旁故意说道,“两万多元不是钱啊,你当我们的钱是捡来的!”

“完了!”胖子叹了口气,说道,“东哥,你跟我一样,也摊上了一个要钱不要朋友的主儿!完了,这辈子完了。”

朱笑东懒得理睬胖子,这家伙,买食材用的现金还不是自己贴上去的,自己出不出有什么区别!胖子这家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烧烤晚会结束,几个女的跟着到几家人里去投宿,几个男的将就着到梁三家的两间土坯房里歇着。朱笑东、胖子等人就只好在梁三家的院坝里支起帐篷,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在野外露宿,也算是习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那十几个送货的结伴走了,孩子们也早就去上学了,村子里的鸡、猪,昨天晚上被胖子干掉了一大半,顿时清净了许多。

黄诚忙着把他的那些仪器拿出来,又是测量,又是绘图什么的,连朱笑东都看得有些糊涂了,不是说这师徒俩是来搞考古的吗,怎么搞起科考这一套来了。不过黄诚也不解释,反正早先就说过了,到了这里大家就各忙各的,互不干扰,各行其是!

胖子心急,还想要趁早跟梁三去看看那个无字碑,朱笑东跟杨薇两个人却说,既然来了,少不得要去看看秋可仪,胖子无奈,只得跟着梁三、朱笑东等人一道先去看秋可仪。 QTH8U48RdURU3Ivpj7wuV6ksQ7oCCaLIQLa2sS/eJf8gXo4kxLiGE5wdgPj01c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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