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利·阿罗频多的才思受到希腊哲学的影响。
很小的时候,我不止一次读了柏拉图
的《理想国》和《会饮篇》,但只是摘录。诚然,在其影响下,基于对美与和谐的理解,十八岁的我开始贸然写下了自己对宇宙的诠释,但是写了三四章就写不下去了。我还读了伊壁鸠鲁
的作品,对斯多葛学派(Stoics)
和伊壁鸠鲁派的思想也很感兴趣。但我对希腊哲学并无研究,事实上,在中学和大学时代,我并没有研究形而上学,对哲学也知之甚少,只是在平时阅读中了解一二。我曾经读过一本关于黑格尔
的小书(不是黑格尔写的),但印象不深。后来在印度,我读了一本关于柏格森
的书,也是“雁过无痕”。我很少能记住读过的内容,也没有从中汲取什么。在我看来,德国的形而上学和自希腊以来的大多数欧洲哲学都是一堆抽象的概念,没有任何具体的实质,很难理解,我也不知道如何准确地以形而上学的术语进行写作。有一次,我试着翻译康德
的作品,但没翻两页就放弃了,从此再也没有尝试过。在巴罗达时,我读了叔本华
的一篇关于六个中心的论文,感觉很有趣。我没有读过贝克莱
,只是读过休谟
。总而言之,我对形而上学的兴趣几乎为零,对欧洲哲学也可以说是不得其门而入,所知寥寥,只记得些基本概念。
至于印度哲学,稍好一些,但也没好多少。我对印度哲学没有研究,但知道吠檀多哲学(Vedanta)
的一般思想,除了在马克斯·穆勒
的作品和其他一般文本中读过以外,我对印度其他哲学几乎一无所知。在英国时,“自我”这一基本概念深深吸引了我,我开始尝试理解那可能会是什么。最初令我着迷的印度经典是《奥义书》,它激起了我强烈的热情,后来我也试着翻译了一些。早期的我还受到印度另一股强大思潮的影响,那就是罗摩克里希纳的语录和辨喜的著作与讲演,但这些只是帮我初步了解了印度灵性体验,并未涉及哲学层面。上述这些都没有将我引领到瑜伽修习中,其影响只停留在思想层面。
我的哲学体系的最初基础是《奥义书》和《薄伽梵歌》,随后是吠陀典籍。这是我最初瑜伽修习的基础,我尝试在精神体验中领悟那些读到的内容,成功了!事实上,在真正的精神体验到来之前,我从未满足,我的哲学体系是建立在精神体验之上,而不是只有思想本身。在我的哲学中,没有任何东西是源自抽象的知识、推理或辩证法,即便我使用这些方法,也只是为了解释或验证我的哲学,使其有别于其他。我的哲学源泉是从上方流淌下来的知识,当我静坐冥想时,特别是当我达到更高意识层级时,来自上方源头的思想犹如洪水般倾泻而下,涌入直接知识的海洋,这些直接知识总是能转化为体验,或是转化为始于体验的直觉,并带来其他直觉和相关的体验。这一知识的源泉浩瀚无边,包罗万象,各种各样的思想在此汇聚,它们也许属于相互冲突的哲学理念,但却在一个巨大且综合的整体中得以调和。
波利达翁(Polydaon)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即波塞冬(Poseidon)
的失败,……他向新的“光辉之神”祈求,起死回生,而对他功过命运的评断则留给了珀尔修斯这位新神……
【室利·阿罗频多参透了“新神”,写道】在波利达翁的心目中,新的“光辉之神”是来自奥林匹亚和希腊的“新的波塞冬”,已然取代了可怕的地中海旧神波塞冬。珀尔修斯是永远的神-人。
达摩=职责[Dharma=devoir(duty)]
Devoir(法语)并不能表达Dharma的意思。“无私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是欧洲人对《薄伽梵歌》教导的错误解读。《薄伽梵歌》中的“达摩”是指一个人本性(Nature)的法则,有时也被描述为受自我本性(swabhava)支配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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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性与神性相辅相成。
这并不是《薄伽梵歌》的教导,根据书中所言,两种本性相互对立,应通过修习瑜伽的力量摆脱魔性。室利·阿罗频多的瑜伽也坚持摒弃本性中黑暗和低级的部分。
室利·阿罗频多曾在《雅利安》中“未来的诗歌”专栏里发表了数篇文章,起初是受到考辛斯博士(Dr. Cousins)的书《当时机成熟时》( in the fullness of time )的启发,最终形成了一个长达三百多页的系列专题。
【更改为】……起初只是一篇对考辛斯博士著作的书评,后来慢慢形成了一个系列专题……
此系列专题并不是对考辛斯著作的长篇评论,最初的书评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文章均是室利·阿罗频多自己的观点,以及他的艺术观与人生观。
现在,很多关于瑜伽的信件都已编辑成书并出版,例如《世界之谜》( The Riddle of This World )、《瑜伽之光》( Lights on Yoga )、《瑜伽的基础》( Bases of Yoga )以及《母亲》( The Mother )等,这些都是在修道院时期的成果。
《母亲》这本书的来源与上述其他书籍不同。本书的第一部分和其他主要内容,例如对四个沙克提(Shaktis)的描述等,都是单独写的,并不是信件。
这些可辨识的螺旋式上升的渐变阶段依次是“更高的意识”(Higher Mind)、“直觉”(Intuition),或“直觉意识”(Intuitive Mind)和“高上心思”(Overmind)。
其实不然,所谓的“直觉意识”通常是真正的直觉(true Intuition)与普通思维(ordinary mentality)的混合物,总是混杂着真实与谬误。因此,室利·阿罗频多会避免使用这个词。他区别了“严格意义上的直觉”(Intuition proper)和“直觉性的人类思维”(an intuitive human menta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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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当战争的噩梦成为过去,和平的曙光必将到来,我们对神圣人生的梦想也会在时机成熟时得以实现。
室利·阿罗频多并不认为神圣人生的演变取决于战争的消逝,他的观点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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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捕捉到了一个影像,一个象征永恒、闪耀着三位一体光辉的影像,一个最为深邃的影像,超越了转化后的超心思,但它还不是一个真实的实在(1944)。
最好这样描述:“从最高境界来说,这不是一个确切的、具显的实在,只是力量下降时带来的某种影响而已,不是实在本身,也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