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五岁之前,他也许已经知道零星的孟加拉语了。此后一直到二十一岁,他只说英语。
在我父亲的家里,只说英语和印度斯坦语。我不懂孟加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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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他就被送到大吉岭的圣保罗学校,当他展现出不同寻常的潜力时,又被送到了剑桥国王学院。……
……他选择英语作为他的主要表达语言。
这里有另一个错误需要纠正。评论家们似乎认为室利·阿罗频多是直接从印度被送到剑桥国王学院的,他需要把英语作为一门外语来学习。事实并非如此,室利·阿罗频多在他父亲家里已经会说英语和印度斯坦语,他从小就用英语思考,甚至不了解自己的母语孟加拉语。七岁时,他被带到英国并在那里一直待了十四年,期间一直说英语,用英语思考,没有其他语言。他从七岁到十一岁在曼彻斯特接受私人教育,学习法语和拉丁语以及其他科目,之后在伦敦圣保罗学校学习了大约七年,之后,他去了国王学院。他从来没有把英语作为一门学科来学习,虽然英语不是他的母语,但由于环境的影响,英语就是他从小自然习得的语言。
他对人类与自然的美很敏感……他痛苦地注视着人与人之间各种残忍的状况。
那种感觉比痛苦更令人厌恶,室利·阿罗频多从小就对各种残忍和压迫有着强烈的憎恨和厌恶,痛苦这个词并不能准确地描述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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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英国接受的是古典教育,以纯粹的知识和审美训练为主,并没有任何积极的宗教或精神因素,也并没有激发我对精神生活的任何兴趣。与基督教(不遵奉圣公会的新教教徒)的唯一一次个人接触,给我带来的是排斥而不是吸引。我对中世纪欧洲的信仰只是一般性的了解,并没有被它吸引和影响。
1880年至1884年间,室利·阿罗频多就读于曼彻斯特的文法学校。
我从未上过曼彻斯特文法学校,甚至从未踏足其中,在那里学习的是我的两个兄弟。我接受的是德莱威特先生(Mr. Drewett)的家庭教育。德莱威特先生是一位拉丁语学者(他曾是牛津大学古典拉丁语成绩最好的学生),他教我拉丁语(并不是希腊语,我是在伦敦的圣保罗学校开始学习希腊语的)和英国历史等,他还教我法语、地理和算术。没有科学,当时还不流行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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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频多在曼彻斯特文法学校学习了大约五年。……圣保罗学校的校长从一开始就对阿罗频多的品格和学业给予了很高评价。
【第一句改为】阿罗频多在家学习,德莱威特夫妇教授他拉丁语、法文和其他科目。
室利·阿罗频多从未上过曼彻斯特文法学校,是他的两个兄弟在那里学习。他本人接受的是德莱威特夫妇的家庭教育。德莱威特先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古典学者,教授阿罗频多拉丁文,为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以至于后来当圣保罗大学校长亲自教授他初级希腊语后,立即将他从低年级调到了高年级学习。校长并没有对阿罗频多的品格表示钦佩。
图7 德莱威特先生宅邸,莎士比亚街84号,曼彻斯特
【另一版本】室利·阿罗频多从未上过曼彻斯特文法学校。他的两个兄弟在那里学习,他本人接受的是德莱威特夫妇的私人教育。德莱威特先生是一位非常有学识的拉丁学者,他并没有教阿罗频多希腊语,但他为阿罗频多打下了很好的拉丁语基础,以至于当圣保罗学校的校长亲自教授阿罗频多希腊语时,很快将他升入更高的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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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保罗,阿罗频多研究了荷马(Homer)。
校长只教了他希腊语的语法基础,并让他跳级到高年级。
他被送到伦敦的寄宿学校。
圣保罗是一所走读学校。三兄弟与德莱威特先生的母亲在伦敦生活了一段时间,但她和曼莫汗(Manmohan)
就宗教问题发生争吵后,便离开了他们。老德莱威特夫人是一位热诚的福音派教徒,她说她不会和无神论者住在一起,因为房子可能会倒塌在她身上。之后,贝诺布桑(Benoybhusan)
和阿罗频多搬到了南肯辛顿自由俱乐部(South Kensington Liberal Club)的一个房间,那里的秘书J. S.科顿先生(J.S. Cotton),是亨利·科顿爵士(Henry Cotton)的兄弟,曾有一段时间担任孟加拉副总督
,贝诺布桑曾协助过他的工作。曼莫汗则借住在别处,这是他们最痛苦和贫困的时期。随后,阿罗频多单独借住,直到他前往剑桥大学。
图8 圣保罗学校
图9 南肯辛顿自由俱乐部,室利·阿罗频多在伦敦的第二个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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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阿罗频多将他的全部注意力转向古典研究。
在曼彻斯特和圣保罗学习期间,阿罗频多将注意力集中在经典名著上,在圣保罗学习的三年里,他完成了学校课程,业余时间大都花在了课外读物上,尤其是英国诗歌、文学和小说,法国文学以及古代、中世纪和现代欧洲历史。他还花了一些时间学习意大利语、一些德语和一点西班牙语,他也花了很多时间写诗。学校的学习对他来说很容易,不必过多费心也很少占用他的时间。尽管如此,他还是在一年内获得了国王学院的希腊文和拉丁文等所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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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年轻的阿罗频多在很早的时候就取得了罕见的学术成就。他掌握了希腊语、拉丁语和英语,并且对德语、法语和意大利语等欧洲大陆语言也有足够的了解……
他掌握了希腊语、拉丁语、英语和法语,还对德语和意大利语等欧洲大陆语言有一定的了解。
毫无疑问,派生元素在他早期的大部分诗歌中非常突出,有很多外来的名字、容貌、装扮和典故,文字上也有很多不同来源的引用。
什么是外来的?那时他对印度和印度文化一无所知。这些诗歌所表达的是纯粹的欧洲文化和环境下的教育、想象、思想和感情,也不可能是其他的。同样,这本书中关于印度主题和环境的诗歌,也同样表达了他回国后对印度和印度文化的初步了解和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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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麦考利(Macaulay)的《雅各宾派的墓志铭》( A Jacobite’s Epitaph )一样,阿罗频多的诗歌“Hic Jacet” [1] 也通过简洁的文字实现了它的严肃之美。阿罗频多的诗歌的主题、节奏和语言,都让人想起麦考利……
如果是这样,那一定是一种无意识的影响,因为在童年早期之后,麦考利的诗歌《谎言》( The Lays )对他便不再有吸引力了。《雅各宾派的墓志铭》,他很可能只读过一次,并没有留下任何印象。
据说,国王学院的教务长奥斯汀·利先生(Mr. Austen Leigh)很快就认可了阿罗频多不同寻常的才华和正直的品格。
【更改为】阿罗频多不同寻常的才华很早就引起了当时剑桥大学著名人物奥斯卡·布朗宁(Oscar Browning)的钦佩。
奥斯汀·利不是教务长,教务长是普罗瑟罗(Provost),
这里所说的也不是奥斯汀·利,而是奥斯卡·布朗宁,当时一位著名的学者和作家。布朗宁表示,阿罗频多的奖学金考试论文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的,非常了不起,他对室利·阿罗频多的学识表示钦佩,与品格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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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频多现在将他的全部注意力转向古典研究,并于1892年从国王学院学成毕业,以优等成绩通过了剑桥大学的古典文学士荣誉学位考试。
室利·阿罗频多没有毕业,他在第二年参加并通过了文学士荣誉学位考试,为了毕业,必须在第三年参加这个考试,或者在第四年通过此考试的第二部分。室利·阿罗频多并不专注于古典研究,他更忙于阅读普通文学和诗歌写作。
【另一个版本】他没有从剑桥毕业。他以高分(一等)通过了文学士荣誉学位考试的第一部分,一般情况下通过了第一部分的考试后,即会被授予学士学位。但由于他只有两年的时间,他只能在第二年完成考试,但第一部分的考试只有在第三年完成才能获得学位,如果在第二年参加第一部分的考试,则必须在第四年参加第二部分才有资格获得学位。如果当时他申请了学位,他可能会获得,但他并不在乎这个,因为只有想做学术研究时,英国的学位才有价值。
然而,在试用期结束时,他没有参加部门的骑术考试,因此被取消了公务员资格。阿罗频多现在能够将他的全部注意力转向古典研究了。
这些研究当时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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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年的紧张学习,他于1892年从国王学院毕业,以一等成绩通过了文学士荣誉学位考试。
这发生在早些时候,而不是在公务员考试失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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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试用期结束时,他没有选择参加部门的骑术考试,他内心的某种东西把他困在了房间内……
【最后一句改为】阻止他按时参加考试。
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他困在房间里。他并不愿意去做公务员,正在寻找某种方法来摆脱这种束缚。他设法让自己的骑术考试资格被取消,而不是直接拒绝做公务员,因为他的家人不允许他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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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阿罗频多的妹妹萨罗吉尼(Sarojini)说,阿罗频多本应去参加笔试的时候,却在伦敦的住所打牌。
萨罗吉尼显然记错了。当时我在伦敦街头徘徊,打发时间,而不是打牌。最后,当我去考场时已经晚了。我回到家告诉哥哥贝诺布桑,我放弃了考试。他以哲学的态度提出打牌,于是我们坐下来开始打牌。后来曼莫汗来了,听到我放弃的消息,对于我们在这样灾难性的时刻还能打牌大声叫嚷起来。
在英国,阿罗频多早年就坚定了解放印度的决心。
不完全是这样,在这个年龄,室利·阿罗频多只是对他以前一无所知的印度政治开始感兴趣。他的父亲将《孟加拉人报》(
The Bengalee
)刊登的英国人虐待印度人事件的报道寄给他,并在信中谴责在印度的英国政府是一个无情的政府。十一岁的时候,室利·阿罗频多就已经强烈地感受到,世界将迎来一个遍布动荡但充满伟大变革的时期,而他本人注定要参与其中。他的注意力被印度吸引,逐步形成了解放祖国的想法。但直到四年后才做出“最终决定”。当他去剑桥时,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他加入了剑桥的印度论坛(Indian Majlis)
,并做了一段时间的秘书,在此期间,他发表了许多革命性的演讲。后来他了解到,这些表现使得当局将他排除在印度公务员之外,骑术考试的失败只是一个借口,因为当时在印度类似的情况还是有机会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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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频多写过一首关于帕内尔(Parnell)
的诗,这表明帕内尔影响了他。
这仅表明我对帕内尔非常感兴趣,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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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期间,他经常参加费边社(Fabian Society)
的每周会议。
从来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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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频多在英国成立了一个秘密社团。
这是不正确的。在伦敦的印度学生确实曾一度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个秘密社团,浪漫地称之为“莲花剑社”(the Lotus and Dagger),每个成员都发誓要为印度的解放而努力,并为实现这一目标从事某些特殊的工作。这是印度学生在英国的首次尝试,阿罗频多并没有组建这个社团,但他和兄弟们都是其中的成员。这个社团刚成立,阿罗频多就离开剑桥返回了印度。当时的印度政坛充满了胆怯和温和,在印度本土,阿罗频多的外祖父拉杰·纳拉扬·博斯(Raj Narayan Bose)曾组建一个秘密社团,当时还很年轻的泰戈尔是该社团的成员,外祖父还设立了一个民族革命宣传机构,但最终一无所获。后来在马哈拉施特拉邦(Maharashtra)出现了革命组织,一个以一名拉其普特(Rajput)
贵族为首的秘密社团在印度西部成立,该组织在孟买成立了一个五人委员会,成员中有几位著名的马哈拉特邦(Mahratta)政治家。室利·阿罗频多在1902年至1903年的某段时间加入了该社团,在那之前,他已经以个人名义在孟加拉开始了秘密的革命工作。他发现,孟加拉有一些非常小的秘密组织,在没有明确方向的情况下单独行动,因此他试图通过一个共同的纲领将它们联合起来。这种联合没能完成,也没能持续下去,但革命运动开始发展壮大,很快成为孟加拉动荡的一个巨大因素。
在亨利·科顿爵士的儿子詹姆斯·科顿(James Cotton)的帮助下,阿罗频多在英国期间获得了和巴罗达大君萨亚吉拉奥(Sayajirao)见面的机会。
詹姆斯·科顿是亨利爵士的兄弟,不是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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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科顿爵士与阿罗频多的外祖父拉杰·纳拉扬·博斯关系密切。他的儿子詹姆斯·科顿那时在伦敦。由于这些有利因素,阿罗频多得以与巴罗达大君会面。
科顿是我父亲的朋友,他们安排我在孟加拉任职,但我与巴罗达大君的会面和他无关。詹姆斯·科顿和我大哥相熟,因为科顿曾是我们居住的南肯辛顿自由俱乐部的秘书,而我哥哥是他的助手。他很照顾我们,是他安排了这次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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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国,卡塞罗·贾达夫(Khaserao Jadhav)先生首次将室利·阿罗频多介绍给了伟大的巴罗达大君萨亚吉拉奥。
不是这样的。室利·阿罗频多在抵达巴罗达两三年后,通过卡塞罗的兄弟马达夫拉奥·贾达夫(Madhavrao Jadhav)中尉与他相识。是亨利爵士(阿罗频多的父亲高斯医生的朋友)的兄弟詹姆斯·科顿将室利·阿罗频多介绍给了巴罗达大君。科顿是南肯辛顿自由俱乐部的秘书,贝诺布桑和阿罗频多两兄弟曾住在那里。贝诺布桑协助科顿为俱乐部做一些文书工作,每周薪酬5先令。科顿对三兄弟很感兴趣,当室利·阿罗频多在骑术考试中失败时,他试图为他争取另一个机会(这其实大大违背了室利·阿罗频多的本意,能从公务员考试中解放出来,他感到欣喜若狂),但没有成功。后来科顿将阿罗频多介绍给巴罗达大君,以便他可以在巴罗达获得一个公职。科顿后来访问巴罗达时,在巴罗达学院见到了室利·阿罗频多。
他在英国生活了十四年,与祖先的文化脱节,他已经养成了外国的品位和偏好,已经像他自己的国家一样被去民族化了,阿罗频多对这样的自己并不满意。
他应该从头开始,并尝试将自己重新民族化……
这些并没有引起阿罗频多的任何不快,当时他也没有任何刻意重新民族化的意愿。在抵达印度之后,他很自然地被印度文化和生活方式所吸引,出于对印度人的性情和气质的喜爱,阿罗频多逐渐重新民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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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离开,他想离开,但一想到要离开英国,他也有一丝遗憾……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顾虑和遗憾,他通过诉诸诗意的表达来摆脱这种感受。
离开英国没有那种遗憾,既没有对过去的眷恋,也没有对未来的担忧。在英国,阿罗频多没有任何亲密的友谊,精神上也没有意气相投的朋友。所以,并没有所谓逃离英国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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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频多要回到印度,在巴罗达大君手下工作。他最后看了一眼收养他的国家,说了一声“出发”(Envoi)。
不是这样的。这段话似乎是说从一种文化过渡到另一种文化。阿罗频多对英国和欧洲的思想与文学有一种依恋,但对英国这个国家却没有。他和英国没有任何连接,也没有像曼莫汗那样将英国视为收养他的国家。如果说他对欧洲有一些作为第二故土的依恋的话,那从理智和情感上讲,他依恋的是自己从未到过也未生活过的法国,而不是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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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频多从英国出发的轮船在里斯本附近失事。这个消息对克里希那丹·高斯医生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打击,他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三个儿子。
这和两个哥哥没有关系,当时的报道只提到了阿罗频多的死讯,他的父亲是在念着他的名字的悲伤中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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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后,养家糊口的责任落到了他的身上,他不得不尽快谋职。
那个时候养家糊口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回到印度一段时间后,生计才出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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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阿罗频多·阿克罗伊德·高斯”(Aurobindo Acroyd Ghose)
在离开英国之前,室利·阿罗频多从他的名字中去掉了“阿克罗伊德”(Acroyd),从此再也没有使用过。
[1] Hic Jacet :拉丁语,意为“墓志铭”。